可囡囡吃了糖果后就嚷嚷要喝水，唐垣懷疑是曲巳加了太多的糖，他的味覺系統(tǒng)真的不太靈光?？珊芸旌笤罕銈鱽砟酒奥涞氐穆曇?，唐垣怕出事便立刻趕過去。卻見阿忠伯呆立在遠(yuǎn)處，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而囡囡也斷斷續(xù)續(xù)地喊出了聲音，唐垣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喊阿忠伯爺爺，喊自己唐哥哥。

也難怪阿忠伯會一臉震驚，自己的孫女啞了這么多年，突然能開口說話了，一時之間轉(zhuǎn)換不過來一點都不奇怪。唐垣則是驚喜萬分，他撲過去一把抱住又要掉眼淚的囡囡，好聲好氣地安慰她，這些年她受的委屈太多了。

“爺……爺爺~”

“……哎，我的乖孫女嘞”

阿忠伯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他步履闌珊地走向囡囡，老淚縱橫，從唐垣懷中將囡囡抱了回來，他們爺孫倆終于能夠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了。他們并非是真心能忍，而是情勢所迫，根本不會有人同情他們的遭遇。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在他人面前落淚，引人笑柄。

這個時候曲巳也緩緩而至，他看著阿忠伯與囡囡相擁而泣的畫面，內(nèi)心深處有那么一瞬間的觸動。這就是親情嗎？他不是很明白，因為他也不曾擁有。不過看著他們爺孫倆相互扶植，不離不棄，也少不得為他們感動。

“你剛才給囡囡吃的不是糖果，而是治她病的藥吧。”

“你怎么知道？”

“小孩子都很排斥吃藥，哪怕知道吃了藥病會好，依然不愿意吃。你費盡心思把藥丸弄成糖果一樣，就是為了今天當(dāng)面送給她嗎？”

“你說是就是吧。”

“你呀，總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的。對別人好何必這樣遮遮掩掩呢，又不是做壞事?！?/span>

“如果她知道給她藥的是蛇妖，大概就不會感激了?！?/span>

“不，囡囡不是這樣的人。你既然可以選擇相信我，為何不肯相信他們呢？”

“你說的不錯，世上好人壞人都有。但我沒有足夠把握分辨，所以我寧可選擇一視同仁。”

“可你今天不是破例了嗎？”

“你非要跟我做口舌之爭嗎？”

“我只是想讓你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而已，人與妖有隔閡不假，但你我之間，沒有也不會有?！?/span>

“……”

唐垣能夠感受到曲巳心中的無奈，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不想放手。他也不想曲巳就這樣放棄，就算自己陪不了他千年萬載，至少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能讓他開開心心地過每一天。這樣即便自己不再了，他至少還有美好的過往可以回憶。

他將曲巳的手牢牢握住，溫度遠(yuǎn)低于自己，但他相信，曲巳跟自己一樣，有顆火熱的心。只要他肯邁出這一步，前面便是刀山火海，自己也會陪著他一起闖。他想彌補曲巳曾經(jīng)的缺憾，讓他也體會到情感的美好。曲巳并非無動于衷，他有自己的顧慮。但是在這一刻，他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是緊緊回握住唐垣的手。

“唐哥哥，曲哥哥，謝謝你們！”

“囡囡，干嘛要謝我們？”

“我知道，是剛才曲哥哥給我的那顆糖讓我能開口說話了。我真的、真的特別高興，好想把這些年憋在心里的話全部說出來，但我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么?！?/span>

“你別急，慢慢說，我和你曲哥哥聽著呢?！?/span>

“嗯，那我就說嘍。”

也許是太激動了，囡囡纏著唐垣和曲巳說了一整個下午。等到阿忠伯把晚飯做好了，囡囡還鍥而不舍地繼續(xù)說呢。唐垣倒是不在意，畢竟看著囡囡神采飛揚的樣子，打心底里為她高興。而曲巳對于這種事情向來沒有多少關(guān)注，別人愿意說他就順耳一聽。

“先吃完飯再說吧?！?/span>

“可是、可是，爺爺，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說呢。”

“你個傻丫頭，以后有的是機會說，你總不能讓他們陪著你一起餓肚子吧?！?/span>

“說的也是，唐哥哥、曲哥哥，我們先吃飯吧?！?/span>

“嗯。”

這一頓晚飯可比午飯吃得要來勁得多，阿忠伯高興地喝了二兩酒，臉都通紅通紅的。他將曲巳當(dāng)作是囡囡的救命恩人，嘴里不停說著感激的話。他一再向曲巳道謝，混然不覺自己已經(jīng)喝多了。

囡囡也一直給曲巳夾菜，還給他倒了一碗燉得極香濃的鴨子湯。唐垣聞著都忍不住流口水，可這第一碗?yún)s輪不到自己，不由淚漣漣。他覺得曲巳一下子超過了自己在囡囡心中的地位，心里有些吃味。

“瞧你那出息，吶，我分你一半。好歹也是你當(dāng)初跟我說起囡囡的事，不然我也成不了她的恩人。”

“還是你夠意思?！?/span>

“兩位哥哥你們別爭了，爺爺廚房里還有呢。你們要是喜歡的話，我讓爺爺天天給你們做?！?/span>

“天天就不用了，我知道這湯做來不易，也省得他老人家吃力。”

“那你們可得多喝兩碗，吃飽喝足了可得帶我去看燈會喲。哼，誰耍賴誰是小狗！”

“行行行，我們絕不反悔。曲巳，咱們趕緊吃吧?！?/span>

“嗯?！?/span>

他們吃完飯后將阿忠伯扶上床休息，然后就帶著囡囡去逛燈會了。之前就他們兩人，現(xiàn)在多了囡囡，看起來像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囡囡或許是很久沒出門了，看什么都新奇。這讓唐垣想起，之前曲巳逛燈會也是這樣。哼，明明很感興趣，卻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燈會比前一日還要熱鬧，人流量更是到達(dá)了顛覆。他們怕走散，便抓緊了彼此的手。囡囡開始還比較畏懼，因為她活這么大，還沒見過有這么多人。鑼鼓喧天、車水馬龍、煙花滿天，幾乎都是最光輝燦爛的光景。

“吶囡囡，這個糖葫蘆最好吃了。哥哥我買給你，要么？”

“要！”

“給！吶曲巳，這根是給你的，這回是我掏錢，可不是敗你的財喲~”

“就你花樣多?！?/span>

曲巳無奈地笑了笑，接過唐垣遞來的冰糖葫蘆。在路人紛紛圍觀的情況下，曲巳大口大口地吃著，絲毫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神。唐垣牽著他的手，而他牽著囡囡的手，他和囡囡吃糖葫蘆幾乎是同一個動作，看起來兩人倒是更像父女一般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