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義》

[第52集]

（高育良辦公室）

侯亮平：十二年前，由于你的關(guān)系，你現(xiàn)任妻子高小鳳收受了趙瑞龍惠龍公司的呂州五百萬的一套別墅，六年前，兩億港幣的信托基金成立，這是為了你的孩子，和祁同偉的孩子共同成立的，出資人是祁同偉的情婦，你的大姨子，山水集團的高小琴。

高育良：別說了。

侯亮平：高老師，今后無論在哪兒，我都永遠不會忘記昔日在法學課上那個給我啟蒙的老師，那個一身正氣，熱情洋溢的高老師。

高育良：亮平同學啊，我大概也不會忘記，我曾經(jīng)有過一位讓我值得驕傲的學生，謝謝了，下課。

（漢東省委）

吳老師：亮平啊。

侯亮平：吳老師，您怎么在這？

吳老師：領(lǐng)導找我談話了。

侯亮平：那您現(xiàn)在去哪兒？

吳老師：回家。

侯亮平：我送您吧。

吳老師：也好。

（車上）

吳老師：達摩克利斯的劍，終于落下了，現(xiàn)在反而心安了。

侯亮平：高老師憂心過嗎？他剛才給我上最后一課，還很鎮(zhèn)定呢。

吳老師：他是色厲內(nèi)荏，祁同偉出事之后，他惶惶不可終日，大會小會都去露個臉，就想告訴別人他沒事，他把工作排得滿滿的，晚上回到家，還在花園里挖地，一挖一夜的。

侯亮平：他是怕閑下來，就要面對真實的自己。

吳老師：人吶旦夕禍福，他怎么能想到有今天呢，我看著心里也挺酸的。

侯亮平：吳老師，問您個私人的問題，您怎么就能接受這樣的生活，只是為了芳芳嗎？這說不過去吧。

吳老師：你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太復雜了，說不清，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就是芳芳的優(yōu)秀，是我這些年最大的心理安慰和支柱。

侯亮平：還有，高小鳳的事，您可以找組織反映啊。

吳老師：反映什么呀？沒有高小鳳，還有李小鳳，王小鳳，張小鳳，平心而論吶，一開始，你高老師也是拒腐蝕永不沾的，但是社會上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后來我也想通了，我終究是拼不過那一茬茬小姑娘的，于是我就聽天由命了。

侯亮平：可是就這樣，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合適嗎？好嗎？

吳老師：不在一個屋檐下，不就更不好了嗎？我知道我的這種情況，沒有人能理解，但是有一句話，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也許我們兩個互為需要吧，他有需要我的東西，我也需要他的權(quán)力和地位，帶給我的榮耀和便利，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我不想讓人看我的笑話，半點都不想。

侯亮平：吳老師，您真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吳老師：但是，我卻讓天下人看了我最大的一個笑話。

（高育良家門口）

吳老師：梁璐，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沒打個招呼？

梁璐：我也剛到。

侯亮平：梁老師好。

吳老師：亮平，我跟梁老師有點事兒，你先忙去吧，謝謝啊。

侯亮平：好。

吳老師：走吧，進屋說吧，沒想到高育良的事兒，你這么快就知道了。

梁璐：你們歷史系主任王小姚告訴我的，她在電話里都差點笑出聲來。

吳老師：是啊，她一直就想看我的笑話，現(xiàn)在終于如愿了，沒有笑死，已經(jīng)算她有涵養(yǎng)了，漢東大學已經(jīng)把祁同偉從優(yōu)秀校友中拿掉了，而且很快高育良的名字也會消失的，這就是現(xiàn)實，殘酷的現(xiàn)實。

梁璐：一輩子機關(guān)算盡，到頭來卻落得個這么個結(jié)果，可是我還是沒有想明白，沒想到，咱們倆會殊途同歸，你們兩個不是一直很恩愛的嗎？

吳老師：是啊，在你們眼里我們兩個是如此的恩愛，不是有一句話嗎，叫人生如戲，演戲唄，但是我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兩個真的是同病相憐了。

梁璐：我對自己失敗的婚姻一直有許多的托詞，我以你為坐標，我總想著能像你一樣，順利嫁一個大自己幾歲的男人，有一個聰明的孩子，就會幸福，像你一樣，溫柔善良，順從，婚姻就不會失敗，可現(xiàn)在。

吳老師：梁老師啊。

梁璐：嗯。

吳老師：你怎么那么單純呢，告訴你吧，婚姻從來不以女人的賢惠和寬容而取勝，我想這一點咱倆的體會都夠深刻的了。

梁璐：芬姐，你后不后悔當初把高育良推上了從政之路，要不是咱倆的關(guān)系，我父親當初怎么可能注意到老高。

吳老師：我告訴你吧，在這件事上，沒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真的，人生就是這樣，只有結(jié)果，沒有如果，梁璐，所以說梁璐，不管怎么著，我們都要往前看，生活還得繼續(xù)，我已經(jīng)想好了，退休，然后到美國，去陪芳芳。

梁璐：那，你不再等等，老高的情況結(jié)果嗎？

吳老師：我也不知道，沒有什么意義，等與不等都不能改變什么，聽天由命吧。

（漢東檢察院侯亮平宿舍）

侯亮平：這對模范夫妻，就這樣在我眼前卸了妝。

鐘小艾：像吳老師這樣一個女人，為了面子為了孩子，能忍受到這個程度，也是一種難言之苦啊。

侯亮平：現(xiàn)在想想啊，高老師當年要是不離開漢東大學，肯定是另一個結(jié)局。

鐘小艾：你真以為大學就是一片凈土，就沒有腐敗啊，沒看到為了個處長，教授的頭銜，一堆人打得頭破血流，還不就是那點權(quán)力欲望給鬧的。

侯亮平：又是權(quán)力，沒權(quán)的時候要權(quán)，有權(quán)了又嫌小，要更大的，而且不想受監(jiān)督，到了家破人亡才知道，不受監(jiān)督的權(quán)力，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說啊，權(quán)力一定要關(guān)在制度的籠子里。

（車上）

鄭勝利：回頭見了朗姿的人啊，就把他們之前那些爛賬，全都推我爸頭上，就讓我爸為他兒子的事業(yè)做出犧牲吧。

張寶寶：這么看起來，好像也只能犧牲他一個，幸福咱一廠子人了。

鄭勝利：偉大的父親。

張寶寶：太可憐了。

（大風廠）

張寶寶：這是盜版嗎？這是盜版嗎？這明明就是我們當代杜甫鄭西坡，也是我們董事長親自打的樣，你們是長袖，我們是坎袖，你們是左披肩，我們是右披肩，你們是紅色我們是藍色，你們是朗姿，我們是狼姿，請問我們有任何一點相同嗎？

鄭勝利：寶寶，好了，好了，別說了，這個模仿它始終就是模仿，金先生，可能是我們之前的這位董事長腦子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之前我們收到了你們的律師信后，就對這件事有了高度的重視，我跟馬經(jīng)理商量，是不是要重新召開一次股東大會，把這位腦子有問題的董事長趕下臺，并且我們要立即停止對貴公司服裝版型的模仿，是吧？

老馬：對對對，是的，咱們這位老董事長啊，就是老糊涂了，不會與時俱進，就會瞎胡亂搞。

金先生：好啊，鄭乾先生，如果能這樣的話，我們有意并購大風廠，和你們共同生產(chǎn)我司版型的服裝，不過說實話，你們的手藝工藝確實不錯，比我們目前定點的廠好。

鄭勝利：我說什么來著，好人總會有好報。

老馬：金先生，可以跟你透露一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新任董事長就是這位鄭乾先生。

金先生：那要恭喜鄭乾先生了，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鄭勝利：合作愉快。

老馬：鄭乾先生，作為新晉大股東，阿爾法信息有限公司董事提名人，增補為我公司董事會董事，并全票當選為新一屆董事長。

大風員工：好。

老馬：下面歡迎鄭乾董事長講話。

大風員工：好。

鄭勝利：各位先生，女士們，各位股東們，一個舊的時代結(jié)束了，一個新的時候到來了，那么就是互聯(lián)網(wǎng)加時代，有人要問了。

鄭西坡：這什么叫互聯(lián)網(wǎng)加？

張寶寶：互聯(lián)網(wǎng)加您都不知道??？怪不得您要退休了。

鄭勝利：這互聯(lián)網(wǎng)加呢，是一個新的經(jīng)濟名詞。

（陳海病房）

王阿姨：老陳，老陳，你怎么跑這來了，不聽醫(yī)生的話，醫(yī)生說了，你這個時候不能隨便地走動，快，回你病房去。

陳巖石：你把我那推胡子刀拿來。

王阿姨：干嘛呀？

陳巖石：我給他推推胡子，你看這胡子多長了，咱們躺在這兒，也得立立正正的，精精神神的。

王阿姨：好，我去拿啊。

陳巖石：孩子啊，當王文革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時候，你說我想啥呀？我說完了，這回再也見不到我兒子了，見不到我孫子了，也見不到你媽了，你說過去啊，我遇到啥事，從來沒想過這么多，現(xiàn)在是怎么了，老了，真是老了，話也少了，記性也差了，眼巴前的事兒，忘就忘了唄，可是過去那些事啊，那些人吶，倒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二順子，老班長，還有你小的時候，你小的時候我忙，我沒抱夠你，后來長成大小伙子了，我也不好意思抱抱你了，現(xiàn)在我老了，想抱抱你吧，抱不動了，兒呀，再讓老爸抱抱你吧，我多么想用我的命換回你的命。

王阿姨：老陳，刮胡刀拿來了，老陳，老陳。

——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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