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眠之夢 第四夜
“暗示著命運,暗示著未知,兩條河流化作一條,奔涌向前?!?/span>
“醒醒啦白,吃飯了?!?/p>
熟悉的場景,一束陽光照在了我的臉上,身邊坐著三個……啊不,這次只有我哥一個人。
我環(huán)顧四周,還是在醫(yī)院,自己身上也纏著繃帶。哥哥坐在我的床前,拿著一碗粥和包子,正試著解開它們的袋子。
看樣子剛才經(jīng)歷的,仍然是夢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頭,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剛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手上有什么東西,好像纏住了我的頭發(fā)。
“老哥,”我連忙沖哥哥擺擺手,示意他過來幫忙,“你快看看,什么東西纏住了?!?/p>
他放下手里的早餐,湊到跟前來,這弄一下,那弄一下,把我的手從頭發(fā)里解放了出來。
“這戒指還挺漂亮的,之前沒見過,你自己買的?”哥哥一邊坐下,一邊指了指我的手,語氣中還有些調(diào)侃在里面。
戒指?
我被他說的一臉茫然,隨即低頭看自己的手。
看到戒指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有一道閃電劈中了自己,電流從頭到腳穿過整個身體,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這枚戒指,和我在夢里最后抓住的那枚,一模一樣。
夢里暗淡的月光看不太清,借著明媚的陽光,我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枚很難用語言來描述的戒指,它看起來是金屬的,但戴在手上卻沒有任何的感覺。說它是金屬,但背過的元素周期表里,也沒有任何一種金屬像它一樣離奇而怪誕。
戒指表面刻著一些清晰但不明所以的花紋,正中央似乎若隱若現(xiàn)地,有一道圓形的痕跡。
它太難以置信了,以至于我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它。最讓人感到驚訝的,是明明在日光下,但它反射出來的,卻是淡淡的月光。
“怎么了,白?”
哥哥見我臉色不太對,緊忙問道。
“可能是沒休息好吧。”我收起驚訝,勉強給他擠出了一個笑容。
“你還是要好好休息休息,”他摸了摸我的頭,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身去拿早飯,“來,吃口早飯?!?/p>
“嗯嗯?!?/p>
我點點頭,喝了口哥哥喂的熱粥,一股暖流從嘴直到胃里,但四肢卻是冰冷的,連同一顆瘋狂跳動的心。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喝著粥,撇了一眼戒指,事實上,就算是眼前這碗皮蛋瘦肉粥,也根本難以壓抑住自己恐慌的心情。
如果說之前經(jīng)歷的,都可以用巧合來解釋,那眼前這枚實實在在的戒指,就算是物理老師來了,也無法用物理法則解釋。
更何況,它是在我醒來之后,突然出現(xiàn)在我手上的。
一陣瘋狂心跳后,粥也喝完了,哥哥突然接了個電話,特別愧疚地跟我說,他雖然請假了,但突然有個重要的會議,不去就會丟工作的那種,讓他趕緊過去。
我點點頭,告訴哥哥不用擔(dān)心自己。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的思緒也冷靜了不少。雖然自己感情上有缺失,但自打做夢以來,怪事一件接一件發(fā)生,就算是自己,也沒法做到不害怕。
思來想去,白色的頭發(fā)掉了不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后想了想,這事還是得找人商量一下。
現(xiàn)在暫定的人選有三個,哥哥肯定不行,他是成年人,不會相信這些中二病一樣的言論。葉月,也不太行,雖然她知道夢的事情,但按月的性格,估計也不太會相信這離奇的事情吧。
“那只剩下……”我在病床上寫寫畫畫。
安靜。
“不不不,”我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安大班長聽了,都得懷疑我是不是傷到腦子了?!?/p>
果然還是和月說吧,我想。
在病床上又度過了兩個白天和兩個沒有做夢的夜晚后,我總算出院了——和新借來的輪椅一起。
一進到學(xué)校里,就看到月早早地等在了教學(xué)樓門口。她本來一臉擔(dān)心的樣子,但離近了之后,見到我打著繃帶坐著輪椅的樣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剛想哭,但你這是什么啊哈哈哈哈……”
我一臉黑線地看著她。
和哥哥寒暄了幾句后,推輪椅的重任就落在了月的肩上。她表示如果是平時,一定要推著走的輪椅,像方程式賽車那樣,跟學(xué)校美美地轉(zhuǎn)上一圈。
“你要是敢,我跟你絕交。”我回頭戳了她腰一下。
出乎意料地,一進教室門,我便受到了大家無比熱心的關(guān)切,站在講臺上的班主任也深受感動,她當(dāng)即表示,今天語文默寫取消,取而代之一人寫一篇關(guān)于同學(xué)情的作文,明天早上交。
教室內(nèi)一片哀鴻遍野。
“這也太狠了?!痹乱贿呁虏劾习啵贿呁浦叩妮喴?,把我放在窗戶邊。
我突然注意到,身邊的窗戶多了層磨砂面,看不清外面了。
“還不是你那事鬧得,這事教育局都知道了,學(xué)校連夜給所有窗戶的玻璃都換成鋼化玻璃,外加一層防爆保護膜了?!?/p>
月說著說著笑了:“你算是更加出名了,現(xiàn)在半個區(qū)都知道,有個白色頭發(fā)的高中女生,一個‘火箭頭槌’,把學(xué)校的窗戶直接干成碎片了,小學(xué)生都在傳,說咱高中有個‘白發(fā)魔女’?!?/p>
“這都什么謠言啊……”我無奈地擺了擺手。
月突然身體一顫,打了個報告說要上廁所,沒管老班同沒同意,就推著我的輪椅,一股腦把我?guī)У搅颂炫_門口旁邊的角落里。
“正上課呢,你把我?guī)У竭@里干什么,而且我們也沒有鑰匙,進不去天臺的呀。”
我有些納悶,看著氣喘吁吁的,一反常態(tài)的月。
她的表情有些復(fù)雜,一邊喘氣一邊開口問到:“你這兩天……呼……做夢了沒有?”
我心頭一緊。
本來我是打算下課再找她講的,沒想到她卻先找我了,難道她也知道了什么?
沒等我開口,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接著講到:“小白你在醫(yī)院的這兩天,我做了個夢?!?/p>
“夢里我又來到了學(xué)校,而且地震了,樓在往下踏?!?/p>
“在夢的最后,我抓住了個閃閃發(fā)亮的東西?!?/p>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我仿佛猜到了些什么,心瘋狂跳個不停,汗水也已經(jīng)浸透了上衣。
“小白,”她的聲音里帶著些哭腔,“此時此刻,就現(xiàn)在,我們……并沒有在做夢吧?”
她顫抖地伸出右手。
在她的右手上,有著枚和我手上一模一樣的,散發(fā)著些許月光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