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許是個倒霉的日子，一大清早勇利的眼鏡就命喪黃泉去了。

鬼知道為什么昨天晚上沒把眼鏡放到床頭柜上，也許他今天醒來完全沒穿什么和他身上一點惡作劇的痕跡能夠很好解釋一些原委，比方說沒來得及放或者根本就沒來得及脫然后也就不知怎么的連什么時候在哪個步驟卸下了視覺的防備都完全不記得。老實說作為一個近視患者勇利除了小范圍室內(nèi)運動和在冰上之外他不會在任何時候離開他的眼鏡?？傮w來說眼鏡已經(jīng)是他一部分靈魂的聚集地了。

所以說當他一早醒來一手肘撐在床上想要把自己從軟糯的床墊和被子堆里面撐起來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塑料斷掉的聲音……

“怎么辦？”他捂著頭覺的自己可能還在做夢……噢、算了吧！他投降了。

維克多饒有興致的看勇利用叉子戳飛了一截小香腸，馬卡撳騰空而起，接的漂亮??！

或者應該感謝老天今天居然是他的休息日。

勇利惱火的抓著頭，維克多遞給他一把勺子，然后聽到一聲憋屈的：謝謝。

“我去溜馬卡撳?！本S克多喝掉杯子里面的咖啡站了起來從勇利的身邊走過。勇利盯著勺子，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么沒用過。

在舞蹈房練習的時候就算看不出來細節(jié)但是身體的韻律還是沒有問題的，有些抽象的東西細節(jié)從來就不是關鍵。至少莉利婭會在他能感受出哪個細節(jié)出毛病前就讓他知道，這大概就是老師的前瞻性吧。于是他想到了維克多，然后想到他把自己弄哭時候的蠢樣覺得老師這個稱呼在日常還是算了吧。

他看著維克多在水槽前清洗干凈杯子。水聲淅瀝杯子擦出有些刺耳的聲音，維克多的后背躬下去的的樣子勇利記得很清晰，盡管他看得有些模糊。他站起來的時候一不小心踢到了桌角……

“怎么了？”

“不……就是，想和平時一樣從后面抱你一……下?！?/p>

這說出來真不是滋味兒。維克多把杯子掛上杯架，在擦手巾上面擦干手回過頭來走到勇利的面前問他：“正面可以嗎？或者要我轉(zhuǎn)過身去？”

噢……“這樣就好?！?/p>

勇利意識到維克多總是在保護著他脆弱的一部分。比方說不主動傷害，比方說小心翼翼的守護，比方說此刻維克多牽著他的手走在大街上，勇利想象著四周的人注視著他們的眼神，勇利心里面有著一個復雜的千奇百怪的世界。他會把所有的事情想得最糟。比方說他在比賽的時候跳躍摔了就立刻覺得所有的人都討厭他了。他倒不是不信任他的那些總是能在比賽現(xiàn)場很不錯的位置看到的粉絲們的橫幅，他只是不信任自己還能夠被他們喜歡多久，自己還有沒有資格讓他們喜歡。

“再往前一條街對面就是了。前面紅綠燈你牽著我?！?/p>

“你要是把手放開我才能想辦法去牽你吶?！?/p>

“喔，那你是沒有機會的了?！?/p>

他們走在紅綠燈的斑馬線上，像一個大人牽著一個孩子，像一個精疲力竭的人舉著他的寶貝為此他感受到了能量。勇利覺得今天的維克多的肩膀看起來比平時還要更加寬厚一點，他知道這是因為看不清楚模糊邊界導致的，但更加感性一點來說，維克多“你今天讓人覺得超可靠。”

“你說什么？”勇利想象著此刻維克多的臉上會有的那些小表情他就想笑了，有些東西深深地印刻在身體里面在記憶里面?！拔沂裁磿r候看起來不可靠了？”

要真的說起來的話大概是你哭了的時候……勇利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畢竟要是現(xiàn)在打鬧了起來絕對是看不清楚的自己會比較吃虧。

勇利感覺到維克多又把他的手握緊了一點，剛剛勇利的手機有消息所以他們的手分開了短暫的一小會兒——

“是披集，我早上發(fā)了一張眼鏡碎掉的照片，他發(fā)來了一堆他挑選的參考?！庇吕[著眼睛手機舉得老近的來看。

“要回復什么？我來幫你?！?/p>

“噢，這還用不著。”

街頭對面有幾個小鬼聚在一起看手機似乎是在打什么游戲，街頭這邊兩個成年人腦袋堆在一起盯著手機，這對比起來有點意思，仿佛他們還沒長大還是兩個孩子神采奕奕的樣子，好像他們兩個一直都是在玩著一樣，玩著玩著住到了一起手指頭上套上了一樣的圈圈經(jīng)歷了點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們玩到了一起。

“好快？”

“打字這種東西我早就不看鍵盤啦?！?/p>

他說的得意洋洋，等到臉頰上被貼上來一點濕熱立馬將他打回原形。

“別亂跑！在路口呢?！?/p>

維克多伸手就是一把拉住仿佛身體的本能將勇利后退了兩步變作往前走了三步直接走到他的體溫范疇里面。

說你好～對心臟。今天也覺得特別的感謝，至少勇利知道維克多的心跳有一部分是為了自己——剛才被嚇的。勇利覺得有必要試試看讓維克多為自己跳的更多一點來滿足一下自己這種不齒的黑顏色的貪心。

維克多一直都牽著他，在下一條路口眼鏡店最終目的地到達之前這是一項特別任務。他們的手因為一直牽在一起而黏糊糊的，讓人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這樣在大街上。

勇利走在后面一點，走著走著就變成這樣了。這是一條勇利沒有走過的街道，盡管它近的從家過來只要有那么一小會兒，似乎如果不是眼前的維克多帶著他他就永遠都不會走進陌生的地方那樣，好比他的勝利。他抬頭看著四周，那些模糊的云，今天天氣還是不怎么樣，不過沒有下雨真是太好了，據(jù)說明天會出太陽，勇利有點能夠理解維克多的房間那些大堆的高高的玻璃窗戶了。他又看看那些時間長久了的房子，他覺得那些裝飾的小動物的雕像好像移動了一下，但是他定睛看了一會兒卻又覺得什么都沒有。他又看了看四周的人。如果距離太遙遠他們就是一堆色塊，但維克多的銀發(fā)很顯眼，而且他離自己很近，近到足以看出他臉龐的邊界。然后他又看看他們連在一起的手，腳底下陌生的道路。他感到莫名的安心的閉上了一小會兒眼睛覺得像是一場極為渺小的冒險，但他的船長在為他掌著舵，即便這里是驚濤駭浪也依舊如履平地。

他們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在最后一個紅綠燈的面前勇利把手從維克多的手里面抽了出來。

“又有電話？我們換個位置換個手吧。”

就在這時候勇利突然笑了，他重新以自己的手牽住維克多的手，就像是他的眼睛看得清楚的時候那樣的準確技藝精湛。

“你一直在擔心我，你不用擔心。你看，我牽著你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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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好睡前半小時段子都躺床上了又變成這樣了……

2018-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