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若萊系列第二冊:門外之王】第一章 第一節(jié)


原作者David A. Gemmell
原文版權(quán)全部歸David A. Gemmell所有
個人翻譯,僅供學習交流,未經(jīng)允許請勿用于商業(yè)用途
譯者:永世神選小黃鴨 作者:永世神選小黃鴨

? ? ? ?營房被大雪包裹著,破碎的窗戶隨風一翕一張,像是久而未愈的傷口。房外的廣場曾經(jīng)讓千萬名士兵踩踏的無比平坦,現(xiàn)在無數(shù)雜草叢生其間,頑強地對抗著風雪。
? ? ? ?曾經(jīng)的那條巨龍也慘遭虐殺:堅如磐石的翅膀從背上生生扯下,獠牙被細細地錘成了碎片,龍頭上被涂滿了羞辱性的紅色染料。特納克站在她面前憑吊時,甚至都能想到她死前流出的血淚有多悲慘。
? ? ? ?當特納克凝視著廣場時,往昔的記憶在腦海里閃現(xiàn)出一幅幅生動的畫面:亞納奈斯近乎咆哮般給手下的士兵吼出一條條命令,但命令大多自相矛盾,士兵們不時地擠成一團又跌到在地上。
? ? ? ?“你們這些糞坑里的耗子!”金發(fā)巨漢終于忍不住咆哮了:“你們算哪門子士兵?”
? ? ? ?特納克打了個寒顫,回憶很快在死寂一般的茫茫白雪中褪去。他挪步到一口老井旁,一個破舊的木桶躺在邊上,把手上還系著腐爛的井繩。他把桶扔進了井中,不一會兒冰面破碎的喀嚓聲傳了上來。撈起桶后,他抱著走到了那條龍的身旁。
? ? ? ?染料很難抹去,花了特納克差不多一個小時,他才將石頭上最后一抹紅色用匕首掛掉。
? ? ? ?隨后他跳到了地上,回頭看著自己的作品。
? ? ? ?即使染料被刮干凈了,巨龍仍然看起來很是落魄,她的榮光早已被碾碎了。特納克不禁又想起了亞納奈斯。
? ? ? ?“也許你死了也是件好事,省的看到這些又給氣死?!彼f道。
? ? ? ?不知幾時又開始下起雨來,雨滴到臉上像針扎般生疼。特納克拎起背包,朝著廢棄已久的兵營跑去。門自然是大敞開著,他邁進了之前軍官們的房間。一只耗子被他驚到,慌忙逃進黑暗中,他并沒有理會,自顧往里面更寬敞的房間走去。他把背包扔在地上,看著壁爐突然笑出聲來:柴枝滿垛,火早就生了起來。
? ? ? ?看來有人在自知即將遠行的前一天,在他的房間留了火種。
? ? ? ?難道是他的副官,迪卡多嗎?
? ? ? ?不會是他,他的心里已經(jīng)被兇狠填滿,沒有給浪漫留有一點余地。他是個冷血的殺手,除了龍驤軍的鐵血紀律和自己那近乎刻板的忠誠,沒有什么能約束迪卡多。
? ? ? ?還能是誰呢?
? ? ? ?特納克在腦海中搜尋了好一會,還是想不出此人會是誰。
? ? ? ?十五年了,木頭已經(jīng)干透,即便點著了都不會生出太多煙來,他這樣告訴自己,然后在柴火下塞了新的引子。很快,火舌開始從下蔓延,不斷的舔舐上面的干柴。
? ? ?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鑲著木板的墻邊,摸索著隱藏其中的壁龕。以前只要一按按鈕,壁龕的門就會彈開,現(xiàn)在卻只能聽見里面有彈簧在咿呀抗議。他輕輕的扒開外面的鑲板,露出了軍隊解散之前,他們從墻后石板中掏出的壁龕。壁龕背墻上,用納地爾文字寫著:
吁嗟子兮
生生不息
泣血作書
揮斧起舞
凱旋依舊
? ? ? ?看著這些,特納克幾個月來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背負的重擔在這一瞬仿佛從靈魂中剝離了許多。逝者如斯,但他依舊記著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剛從大草原趕來,準備接受在龍驤軍的任命;再次感受到同僚軍官們的目光,以及其中難以克制的敵意。
? ? ? ?龍驤軍中居然有個納地爾的王子?難以置信到有些駭人聽聞了,但他的任職終究是特例中的特例。
? ? ? ?龍驤軍是由馬格努斯?傷痕編織者在一百年前的第一次納地爾戰(zhàn)爭后組建的,當時所向無敵的軍閥烏爾里克親率大軍奔向了最強大的堡壘——德羅斯?德諾克的高墻,最終被青銅伯爵和他的同袍們擊退。
? ? ? ?龍驤軍組建之初,就是抵御納地爾入侵的一柄利劍。
? ? ? ?不久之后,就像夢魘成真一般——盡管當時人們對第二次納地爾戰(zhàn)爭仍然記憶猶新——一個部落人居然被塞進了軍團里。更糟的是,這雜種還是烏爾里克的直系后裔。可德若萊軍官們除了迎接挎著彎刀的部落人外,別無他法。
? ? ? ?因為納地爾只給了特納克母系血統(tǒng)。
? ? ? ?而他的父系這一脈可以追溯到雷格納克?流浪者:他是青銅伯爵的重孫。
? ? ? ?這點一直困擾著試圖憎恨他的那些家伙。
? ? ? ?他們怎么能把怨恨發(fā)泄到德若萊最偉大的英雄的后裔身上,能做到這點并不容易,但他們終究還是如愿了。
? ? ? ?山羊血被涂在他的枕頭上,蝎子被藏在他的靴子里。馬鞍帶經(jīng)常讓人割斷,甚至有一次一條毒蛇不知怎的鉆進了他的被窩里。
? ? ? ?當他剛滾進被子里時,毒牙釘在了他的大腿上,這一下就幾乎要了他的小命。他從床頭柜上摸了把匕首捅死了毒蛇,然后在傷口處劃了個十字形的切口,企圖讓奔涌的鮮血把毒素也一并沖出來。然后他就靜靜地躺著,心里清除任何多余的動作都會讓毒素在他體內(nèi)加速流動。突然,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是亞納奈斯,今晚值夜的軍官,輪完一輪崗后正走回自己的房間。
? ? ? ?他不想喊出聲來,因為亞納奈斯并不喜歡自己,但也不能白白等死?。∷€是喊出了亞納奈斯的名字,門開了,金發(fā)巨漢的身影在門口顯得分外醒目。
? ? ? ?“我被毒蛇咬了?!碧丶{克說道。
? ? ? ?亞納奈斯躲過門口,挪到床前,用靴子推了推死蛇,然后望向了特納克的傷口。
? ? ? ?“多久了?”他問道。
? ? ? ?“兩三分鐘?!?/p>
? ? ? ?亞納奈斯點了點頭:“切口還不夠深?!?/p>
? ? ? ?特納克把匕首遞給了他。
? ? ? ?“不行,再往深處切你的腿就廢了?!?/p>
? ? ? ?亞納奈斯俯身向前,用嘴吸出了殘余的毒液。讓后給他系上了條止血帶就轉(zhuǎn)身出去找大夫了。
? ? ? ?盡管大部分毒液已經(jīng)清除,但年輕的納地爾王子險些沒有熬過去,他在病床上昏迷了四五天,醒過來時發(fā)行亞納奈斯還守在床頭。
? ? ? ?“感覺咋樣?”
? ? ? ?“還行?!?/p>
? ? ? ?“你看起來可不太行,但我還是很高興你還活著。”
? ? ? ?“謝謝你救我一命。”當那位巨漢起身準備離開時,特納克說了一句。
? ? ? ?“不必介意,但你還是別想娶我妹妹?!彼χ叩介T口:“對了,昨天有三個年輕的軍官被勒令退役,今后你能睡個好覺了!”
? ? ? ?“安眠不屬于我。”特納克說道:“納地爾人只會枕戈待旦。”
? ? ? ?“哦,難怪他們都是斜眼佬?!本逎h又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