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坐著吾妻的艦體，很快就從位于呂宋的聯(lián)合港區(qū)回到了渤海灣，與當?shù)伛v軍交待了一下之后，便領著我的老婆大人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在機場出來，又坐了兩個小時的高鐵和四十分鐘的汽車，我終于回到了生我養(yǎng)我的老家。

啊，吹慣了海風的我，再一次踩在黑土地上，倒有些不適應這關外的朔風了。

“指揮官，嗚，你家好，好冷啊，比北海道還冷?！?/p>

我聽見吾妻上下牙咯咯地打架，便一把拽過她摟住，上下搓了搓，說：“暖和點沒？”

“嗯嗯。指揮官的懷抱，是天底下最溫暖的地方。”

我老臉一紅，拉著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吾妻，到了。”

“喔，這就是指揮官的家嗎？好樸素的房子啊。”

我家在外環(huán)上，是一間平房，對面就是稻田地和魚塘，每到夏天，出門就能看到一片令人賞心悅目的青蔥綠色。小時候，我經(jīng)常去稻田地里抓蝌蚪和田螺，后來養(yǎng)了兔子，便常去旱地里拔雜草，回來喂兔子，當時沒有智能手機和電腦，可是我卻十分快樂。

老去的舊時光，都掩在面前這扇老門之后。被風霜覆蓋的春聯(lián)上，還殘留著爺爺那鳳舞龍飛的書法；雕花的門窗上，冰晶蔓延成一幅幅詭異的插畫。這里很久都沒有人回來過……連街坊也都變了模樣。

穿過房山下，見到了那略顯破敗的后院。當中有一棵參天大樹，我記得我走的時候，它還是棵樹苗，一晃十幾年過去，連它都變這么大了。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被戰(zhàn)火浸染的我，眉間已經(jīng)刻滿了滄桑。

樂府有詩曰：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xiāng)里人，家中有阿誰。我倒是沒那么夸張，沒有到了八十歲才回來，可我這一去不過十五年光陰，怎就連一個認識的人都不見了。

吾妻從里屋出來，對我說：“指揮官，爐灶里有火，房間中的每一處都是干凈的，看來這里并非無人居住。”

正說著，門外進來人了。是個中年婦女，她見了我，點了下頭說：“先生你好，我是這家主人雇來的，她囑咐我要每天打掃，等待她的兒子回來。想來您就是這家的長子了？”

“正是。對了，我爸媽呢？他們都去哪兒了？”

“哦，是這樣，他們?nèi)ズＤ隙燃偃チ?，也許以后就在那邊住了?！?/p>

“我……”

我還能說什么呢？我不愧是他倆的親兒子啊。

“那個……阿姨，這眼瞅除夕了，您也放個假，回家過年去吧?！?/p>

“嗯好嘞?！?/p>

我走進里屋，原來的臥室，就看見吾妻正在穿一件黑色的旗袍。

?“指揮官？我，我還沒整理好衣服，頭發(fā)也有些亂……對不起，能稍微等我一會嗎？”

“等？呵，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