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貴圈真亂的迦勒底(五)

“啊,果然沒有上鎖呢。”
鼓起勇氣,經歷了數(shù)次精神沖擊的Shielder來到“學妹”瑪修的房間門口,慢悠慢悠,遇到工作人員就友好地大聲招呼,遇到其他走廊上的英靈便樂呵呵地攀談幾句,最后定了定神,敲門,“那個,基列萊特姐姐在嗎?”
禮儀已至,順從自衛(wèi)宮家?guī)淼牧晳T,聽到里面的一聲“請進”后,按下門口的開關,“我不客氣了。”
進入房間,身后的房門自動合上,未及房門主人開口,Shielder搶先一步將其按回床上坐著,而后視線徐徐掃過其房間。
和預料中的不同(因為Shielder還沒有回自己的房間),整個房間的科技感并不濃重,姑且還在接受范圍之內,十來年的時代差距尚未達到無法正確認知的程度,還好還好。至于布設方面,囿于迦勒底員工宿舍本身的裝潢,實際上可供瑪修自由發(fā)揮的空間并不多,無非就是加了些綠色植物,衣柜里藏了寫彩色的,亮晶晶的,充滿希望的東西。
除此之外,便是整整齊齊被碼好在書柜上的各類書籍:
從古典文化的《伊利亞特》,到近現(xiàn)代的《飛鳥集》,從東方的四大奇書,到西地的《基督山伯爵》,上可追溯到神話時代,下可至最近的童話、繪本、小說等等,涉獵相當廣泛。
外帶,此刻正被瑪修拿在手中的,“《福爾摩斯探案集》?。。 ?/span>
口味算是對上了吧。
既然有了可以聊天的共同話題,那就好了,“我們真的是【一個人】呢,瑪修姐姐?!?/span>
就著書桌前的椅子,把位置調整好,反坐著,正好能和讀書的瑪修面對面。
倒也沒有打擾的意思,每當瑪修準備放下手中的書和Shielder聊起來的時候,Shielder總是會回以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仿佛在說:不用管我,你繼續(xù)看,偵探小說的魅力就在于一口氣讀完的爽快感,繼續(xù)吧,繼續(xù)吧。
于是,瑪修就只能“無可奈何”地沉浸到讀書的快樂中,但心里還是有了一絲期待,期待對面的【自己】接下來會和自己有怎樣的互動與交流。
其后無聲。
直到瑪修看完之前,Shielder再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只是在靜靜端詳,端詳著異世界的自己,端詳著英雄王口中那位真正的“憐憫之光”,透過她,仿佛就看到了其與Master所進行的一次次冒險——青春的刻印還留在Shielder的臉頰,涉世未深的她依舊對那“拯救人理”的旅程充滿好奇,以及與那份好奇相符合的想要切實地參與其中,一起戰(zhàn)斗的沖動、熱血。
大概是想得太深了,不知不覺間,沉浸于幻想之中仍不自知,哪怕是看完書的瑪修連叫幾聲都有點喚不回來。
無奈,只能使用一下剛才豹人的招數(shù):
“PIA 嘰?!?/span>
額頭上彈出紅印——完全沒有留手的樣子。
“疼疼疼,”捂著額頭,把遠在太平洋彼岸的靈魂收回,Shielder嗔怪著。
“給,暖暖身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瑪修遞過去一個茶杯,杯子里的濃黑液體是迦勒底最不缺的物資:咖啡。
“咖啡么,”聞到味道的第一時間,Shielder的眼睛就亮了,忙慌不迭地從瑪修手中接過來,道一聲謝謝,其后管它燙還是不燙,先喝一大口再說。
···
不出意外地,被嗆著了,且,被苦到了。
“嗚,”竭力地克制著自己,盡管臉已經憋得通紅,“味道還行,謝謝。”
【Shielder:感覺,下一秒,就會被嘲笑呢?!?/span>
豈料的,看到“另一個自己”如此行徑,瑪修也是把心一橫,想也沒想地喝了一大口,——也被嗆著了。但好在,從身體的接受能力來看,瑪修的情況似乎要比來得好,而且好很多的樣子。
“那個,不好意思。”帶上了一絲窘迫,Shielder的臉色愈發(fā)紅了,“在家里···不,在我活著的時候,卡桑、歐尼薩馬都是不讓我喝這東西的,說怕影響身體發(fā)育。所以剛才沒忍住,別笑我?!?/span>

(卡桑大人認識一下)
非常不適應,明顯要強裝大人的Shielder忸怩著,但就算如此,在其后的對談中,她也是倔強地把那苦咖啡喝了一口又一口。
瑪修輕聲掩著笑意,重新坐回床邊,與反坐在椅子上的Shielder正對著。
摩挲著帶著溫度的咖啡杯,
“雖然很冒昧,Shielder你···是有家人的嗎?”
“······”Shielder沉默了一小會兒,“這不是你想問的吧。”
瑪修打了一個激靈,而后淡淡的點了點頭。
Shielder用手揮了揮,“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我之間,我是沒打算藏私,或者說一開始就把一切都吐出來,似乎更好···所以,敬語,不要;顧及,不要;當然嘲笑,更不要——”
“我沒有那個意思?!爆斝尴胍狼?,卻被Shielder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是她們之間最明顯的區(qū)分點,琥珀色的沁潤著邪惡的雙眼。
無需多言,“好了,好了,繼續(xù)聽我說。”
“我呢······”
(為避免劇透,以下省略Shielder的成長經歷,具體可參見Fate吧內的《我有一個呆毛媽媽》原帖,書客那邊會逐漸跟進的。)
“以上,這就是我Shielder瑪修·基列萊特,十四,不不不,短短十年的人生啦!”
狠狠地灌給自己一大口苦咖啡,開懷暢飲的樣子一度讓瑪修聯(lián)想到了第三特異點里的弗朗西斯·德雷克船長。
從容自在地講出自己人生中的各種經歷,值得驕傲的事情就大肆宣揚,黑歷史就主動隱蔽,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確確實實地是個【人類】呢?!?/span>
“我不否認哦?!毖氏驴Х鹊目辔?,“就算出身那么地‘不光彩’,但在那十年里,我自認為我是當?shù)闷稹救祟悺康姆Q呼——當然,最后的最后能成為【英雄】,被刻寫上境界記錄帶,又被召喚到迦勒底,真的是太幸運不過了?!?/span>
平凡,又普通,較之上世紀末期出生的日本小孩沒什么兩樣的Shielder,她的一生,截止到第五次圣杯戰(zhàn)爭開始之前,刨除有關魔術的背景,那就是活脫脫的歷史縮影——少女的成長,來自家人的關懷,重復一日復一日,一日又進一日的學習和日常。

這些,都是有整整十六年的時間都呆在無菌隔離室的瑪修不能比的。
甚至說,能走出去,曬曬太陽,和同齡人認識、交友,已然讓瑪修羨慕不已。
“停!”輪到Shielder了,一記腦瓜蹦走你。
“幻想可以,但不要說出什么‘如果我也能那樣就好了’的胡話了,”打完彈指后的Shielder徑直坐到了瑪修的旁邊,“就算同是【一人】,但依舊存在著不一樣的地方。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經歷,我來這里卻并不是要來代替你,更不會想讓你【成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