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卷4話2節(jié)

　「聽好了，塞姆各部族——拉庫、古羅、圖拜、拉色！」

　不久前——古音對這群不擅長團隊配合作戰(zhàn)的塞姆族下達嚴厲的命令，并三令五申。

　「切記切記，不要各自為戰(zhàn)！——對方是訓(xùn)練有素的精銳，如果察覺了我們的真實人數(shù)，我們就沒希望了。再提醒一遍，如果沉迷于戰(zhàn)斗，忘了我交代的事，塞姆族的末日就到了！」

　「阿伊ー！」

　塞姆勇士齊齊高舉石斧、石槍。

　「力阿多、力阿多！」

　「按我交代的做，千萬別忘了！」

　在成山成海的塞姆各氏族戰(zhàn)士中，唯獨不見伊什特萬的身影。

　琳達和雷姆斯那對圣雙子也不見蹤影?！粌H如此，包含了女人、少年的塞姆軍隊總?cè)藬?shù)——除去卡洛伊的二千人——比起當(dāng)初的五千人要少了許多。

　蒙古斥候根據(jù)滾滾沙塵揚起的面積判斷約有一萬人，實際上別說一萬了，連一半的一半都不知道有沒有。

　「記住我們這次不是為了跟敵人決一死戰(zhàn)，不要讓敵人察覺我們的真實人數(shù)。沖鋒的時候跺著腳跑，盡量多揚些灰塵起來！」

　古音跨上了一匹不知從哪找來的大黑馬，儼然如同一位率領(lǐng)侏儒進軍的巨大魔王，又像是帶領(lǐng)小惡魔的半獸半神色薩汀現(xiàn)世。隨著他高舉右手、振臂一揮——塞姆族全軍同時奔跑而出。

　古音把塞姆族按照每千人左右分成四支部隊，分別由羅特、易拉車力、圖拜、卡爾特率領(lǐng)；而這支多族混編部隊，恰如四片尖細的三角形，而頂點全部朝向中間。這個奇怪的陣型在接近弩兵部隊已嚴陣以待、隨時可發(fā)射石彈的蒙古軍陣時，突然作出了更奇怪的舉動。

　當(dāng)塞姆軍陣前進到毒箭剛好滿足射程的距離，那仿佛一朵四葉草的陣型突然如風(fēng)車般順時針旋轉(zhuǎn)起來，同時從陣中有毒箭嗖嗖嗖射向蒙古軍。每當(dāng)一隊士兵完成齊射后，他們的陣型便立即向右旋轉(zhuǎn)，讓出空間讓下一隊士兵進行射擊。

　這是古音為了不讓一萬五千敵人察覺己方人數(shù)上壓倒性的劣勢，特意設(shè)計的車輪戰(zhàn)術(shù)。

　和守城戰(zhàn)不同，平地上的短兵相接中，無論石彈還是吹箭的殺敵效率都不是特別理想。吹箭容易被對方的兵器砍落或射在鎧甲上毫無建樹，而弩只要發(fā)射一次，就要花費相當(dāng)時間重新裝填下一枚石彈，威嚇的意義遠大于殺傷。

　于是經(jīng)過一輪作為前哨戰(zhàn)的遠程兵器對射后——

　「弩兵隊，停止射擊！」

　「步兵隊，向前！」

　弩兵隊聽令退下，身著染色胸鎧、手持短槍的步兵們則手持盾牌齊步前進。

　塞姆族見狀也放棄吹箭，抄起石斧，發(fā)出尖銳的怪叫向蒙古前衛(wèi)沖鋒。

　「阿伊ー、伊ー阿ー！」

　「力阿多、力阿多！」

　「阿ー阿伊ー！」

　塞姆發(fā)出的如鳥叫般的怪聲；

　「為了蒙古！」

　「蒙古必勝！」

　「前進！勇者們，前進！」

　以及蒙古兵們的戰(zhàn)吼，在戰(zhàn)場上激烈交錯。

　直接負責(zé)擔(dān)任前衛(wèi)的，是伊爾姆率領(lǐng)的二千黑騎士。在勇冠全軍的邊境五城之一、塔羅斯堡擔(dān)任副長官的伊爾姆，麾下皆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原本邊境警備是家常便飯，和塞姆族發(fā)生的交鋒摩擦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然而這次諾斯菲拉斯的猿人族展現(xiàn)了一種前所未見、異常奇妙、有組織的行動模式，讓黑騎士們有些困惑。以往塞姆族的戰(zhàn)斗方式，主旋律是糙快猛——上來就呼啦一片毒箭攢射，箭射完了就抄起石斧we哇鬼叫一擁而上，上躥下跳，跳梁跋扈，who怕who，主打的就是一個燃燒小宇宙，所以黑騎士們也習(xí)慣了對應(yīng)那種缺乏戰(zhàn)術(shù)戰(zhàn)技的打法。

　但是這次他們遭遇的史無前例的塞姆大軍——在他們眼里看來那簡直是無窮無盡的猴山猴海——是怎么打的？一隊人沖上來發(fā)動一波攻勢后立即向左邊（騎士的左，猴子的右）退下，緊隨而來的生力軍重復(fù)同樣的動作，如同一架風(fēng)車的葉片在輪番毆打他們。

　「該死的猴子，哪兒學(xué)的自作聰明的花招......」

　伊爾姆咬著下唇，策馬向前大聲鼓舞部下：

　「別被敵人的動作迷惑了！如果要呼叫友軍幫忙，那丟臉的可是我們城主！都給我頂?。「伤浪麄?！」

　「阿伊ー！」

　「伊ー阿ー！」

　然而高亢的尖叫聲、劍和石斧刺耳的金石相交聲、傷者的慘叫聲，一輪群毆把他的鼓舞聲按在地上摩擦，愣是沒濺起一個水花兒。

　「嗷啊——那......那是什么鬼東西！」

　伊爾姆一聲驚叫，瞬間把塞姆族詭異的新戰(zhàn)術(shù)一股腦兒拋諸腦后。

　只見——

　敵方的戰(zhàn)術(shù)節(jié)奏終于開始失效，雙方逐漸陷入混戰(zhàn)的時機點，一隊塞姆族生力軍猛沖而來，在先頭帶領(lǐng)他們的是一名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騎士。

　那真的是人嗎？——伊爾姆在馬鞍上努力直起身子，震驚地看著對方，嗓子眼里連一聲嗚咽都擠不出來。

　啊啊——豹頭戰(zhàn)士！

　原本他跨于黑馬上的身姿便足夠偉岸，加上在他率領(lǐng)的侏儒般的塞姆猿人大軍襯托下，更顯得無比魁梧、雄壯、威武絕倫！

　當(dāng)騎士們的眼睛看慣了那些毛絨絨、臉上手上涂了各種紅色藍色顏料、嘰喳亂叫的小矮人，突然被那么一位上身赤裸、胸前斜挎皮帶、手中大劍縱橫劈砍、脖子以上長了顆豹子頭的怪物對比鮮明的造型刺入眼簾，愈發(fā)猝不及防，驚疑不定。

　「喂！那是什么人——什么鬼東西！」

　「西列諾斯！那一定是傳說中的西列諾斯！」

　「天哪——看他的劍術(shù)！那是人能作出的動作嗎??？」

　他們在那兒驚慌失措大喊大叫，豹頭武者可不會手下留情，他右手揮舞長劍，以和那副巨體毫不相稱的敏捷動作，將蒙古兵們?nèi)缈彻锨胁税愠善诺梗^之處竟無一合之?dāng)?，每?dāng)劍光一閃，必定有一人遭受致命創(chuàng)傷，倒地不起。

　場面已經(jīng)演變?yōu)閮绍姶蠡鞈?zhàn)，塞姆軍似乎也沉浸在肉搏戰(zhàn)中上了頭，早把車輪戰(zhàn)術(shù)拋在腦后，一擁而上群毆伊爾姆隊的藍騎士們。只是在這么一鍋不斷沸騰的大亂燉里，塞姆族實際上只有三千出頭這事兒，伊爾姆等人根本無從得知。

　更重要的是，豹頭戰(zhàn)士的身姿，實在奪走了太多敵我雙方的視線。

　他僅憑一人，便能輕易發(fā)揮塞姆十人，不，甚至是一隊人的戰(zhàn)力，阿修羅般大殺四方，一路平推。明明他身上連一件鎧甲都沒有，然而蒙古精銳們以十圍一，仍無法傷他分毫；反觀對方手中的長劍，每次落下，必有蒙古的鮮血飛濺。

　「你們怎么回事！敵人只有一個人而已！」

　伊爾姆震撼于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戰(zhàn)斗，許久后才如夢初醒，咬牙切齒怒吼。

　「一起圍上去弄死他！敵人除了他一個，其他的小矮子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都跟我一起上！」

　隨即伊爾姆拍鞍踹馬，正準備向那戰(zhàn)斗最激烈的地方殺將過去，左右心腹們趕緊死命把他拽住了。

　伊爾姆隊的苦戰(zhàn)，同時也被防衛(wèi)兩翼的年輕隊長看在眼里。

　在那片混戰(zhàn)的漩渦中，那位豹頭勇士連一件披風(fēng)都沒有，就一個猛子扎了進去。見此情景——

　「??！」?

　有人不禁一吼，差點從馬鞍上蹦起來。正是先前被古音和伊什特萬帶領(lǐng)拉庫戰(zhàn)士按在地上摩擦，擦得臉皮都丟光了的阿斯圖里亞斯。

　「那——那家伙是！」

　（我名叫古音?；厝ジ嬖V你家那個瘋丫頭公女，不要來打擾諾斯菲拉斯蠻族和怪物的和平生活。否則，我就是蒙古永遠的敵人！ ）

　在扔下那句冰冷的威脅后，對方把已經(jīng)架在他咽喉上的大劍一收，揚長而去。那一天刻在阿斯圖里亞斯骨髓中的屈辱、憤怒、仇恨，瞬間被喚醒，令他五內(nèi)俱焚，滿臉鐵青。

　「波拉克——！」

　「沒錯，就是他！那個樣子化成灰我也記得！」

　波拉克的聲音也略帶顫抖。

　「Hu——」

　突然阿斯圖里亞斯又是一聲口胡。

　「Hun，混賬！該死的怪物！」

　「隊長！」

　波拉克還沒來得及拉住他，阿斯圖里亞斯已經(jīng)如脫韁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般一溜煙竄了出去，什么千人隊長的責(zé)任感啊，什么軍人的令行禁止啊，在看到古音的樣子后，腦子一熱，全都瞬間蒸發(fā)了。

　「他是老子的！」

　阿拉斯圖里加斯一邊嗷嗷叫，一邊用無影腳狂踹馬肚子?？柘碌?/span>拜登愛馬被踹得快竄稀了，嚇得撒蹄狂奔，比竄稀的人往廁所竄得還快，向著塞姆和伊爾姆的藍騎士激戰(zhàn)之處，單劍匹馬全速疾馳。

　「要死！」

　波拉克臉都綠了。

　「快去救隊長！阿拉斯加阿斯圖里亞斯隊，前進！」

　「汪?。?！」

　眼見右翼其中一隊猛犬騎士離開了右側(cè)防線，氣勢洶洶殺入戰(zhàn)場，負責(zé)防守左翼的李根小伯爵吃了一驚。

　「喂！有傳令要兩翼出動嗎??？」

　隊長慌慌張張左顧右盼怒吼。副長雷恩慌慌張張回答。

　「沒、沒??？沒聽到消息?！?/span>

　「怪了，阿拉阿斯圖里亞斯隊怎么過去助戰(zhàn)伊爾姆隊了？」

　「隊長，我們怎么辦？」

　「沒道理只有阿斯圖里亞斯接到傳令啊——喂，雷恩，派人去請示公女殿下。我?guī)讼冗^去！可不能讓阿斯圖里亞斯一個人把功勞都搶了！」

　陶洛斯名門貴族公子哥兒阿斯圖里亞斯、阿爾旺城主李華德伯爵的長子李根，兩人年紀地位相仿，原本就從小爭風(fēng)吃醋爭強好勝，誰也不服誰?？吹桨⒗辜記_出去了，這條哈士奇也呼哧呼哧按捺不住了。原本被分配到兩翼，對他這樣立功心切的武者已是髀里肉生。

　「可是殿下還沒批準，不太好吧？」

　「不怕！你趕緊派兵去稟告殿下，我不跟你說了，走了！」

　李根抬手給了馬匹一鞭子，率領(lǐng)一千哈阿爾旺堡紅騎士，同樣氣勢洶洶殺將過去。

　另一邊阿斯圖里亞斯早已陷入混戰(zhàn)，且戰(zhàn)且吼！

　「古音！古音！和我戰(zhàn)斗！來當(dāng)我的對手！古音！你是不是怕了我！」（豹叔：我怕了你了，行不）

　他邊吼邊殺，殺出一條血路，路的前方，found a 豹頭戰(zhàn)士 fighting 數(shù)名藍騎士。

　「猴子滾粗，別擋道！」

　路上遭遇塞姆族圍攻，他連劍也懶得拔，只以馬鞭左右抽打。

　「你忘了我的樣子嗎！還是害怕了，古音！追擊隊長阿斯圖里亞斯在此！」

　邊吼邊沖，一直向著古音前進。

　伊爾姆大驚失色。

　「小阿斯圖里亞斯來這兒干嘛！——難道紅騎士接到援護命令了??？伊爾姆隊！伊爾姆隊！如果要指望阿斯圖里亞斯那種毛頭小子來幫忙，我們塔羅斯的藍騎士臉還要不要了！上??！宰了那些死猴子和豹頭怪物，別磨磨蹭蹭的！」

　正當(dāng)他氣急敗壞揮劍咆哮時。

　「傳令！傳令！」?

　一名騎士身著白色鎧甲、肩部飄揚著傳令兵的飄帶、長槍上挑著藍色旗幟策馬奔來。

　「伊爾姆在此！」

　「阿芙涅莉絲殿下有令！率領(lǐng)塞姆族的豹頭戰(zhàn)士身上有重大秘密，不可擊殺，通報全隊，必須生擒！重復(fù)，豹頭戰(zhàn)士不可擊殺，必須生擒！」

　「了解！——但是！」

　等傳令兵離去后，伊爾姆才一句但是，心急如焚。

　「生擒??？怎么生擒?。∥覀円蝗悍卜蛩鬃?，有沒有傳說中的捆仙繩高力諾斯之繩，怎么可能毫發(fā)無損生擒西列諾斯——喂，盧卡斯，去傳令！」（傳令兵：沒說要毫發(fā)無損啊，留口氣就能交差）

　「遵命！」

　副長慌忙策馬奔向混戰(zhàn)之處。

　阿斯圖里亞斯那邊，他對剛才的傳令根本顧不上聽。

　而且就算此時盧卡斯的吼聲傳遍戰(zhàn)場——「公女殿下有令！不可擊殺豹人！必須生擒！」——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此時胸中復(fù)仇之火熊熊燃燒的他，必然也會裝作沒聽見。

　「古音！找到你了！」

　古音所向之處，藍騎士形成了累累尸山。他自己亦渾身浴血，那顆渾圓的豹頭、無比強壯的上身，早已染成清一色的血紅。而他手中的大劍也從劍柄到劍尖都沾滿了蒙古人的鮮血，變得黏糊糊的。

　仿佛是他那勇猛無匹的殺氣形成了一個生人勿近的氣場，一時間他身邊竟空無一人，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中制造了一處圓形的空白——阿斯圖里亞斯將其視為絕佳的決斗舞臺，毅然沖入其中。

　「古音——！我阿斯圖里亞斯，受你不殺之辱，落荒而逃，生不如死！現(xiàn)在就是我報仇雪恨的時候！來啊，和我戰(zhàn)斗！」

　阿斯圖里亞斯咆哮。然而——當(dāng)古音聞言緩緩扭頭向他看來，他登時猶如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渾身寒毛倒豎。（豹叔：這誰來著？）

　只見古音金黃色的雙瞳，猶如烈陽般精芒爆射——突然，阿斯圖里亞斯醒悟了。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人，那是一頭渾身浴血的龐然巨獸，任由吞噬的人類濺射的鮮血灑遍全身的恐怖魔豹！

　于是，他的身體在完全沒向大腦請示的情況下，擅自向后退縮了。這更令他感到出離憤怒。（阿芙：體會到我這個總司令的心情沒？等你有命回來再找你一對一出離憤怒）

　「和我戰(zhàn)斗！古音！」

　他鼓起勇氣怒吼，揮劍正想沖鋒——突然，古音豹笑如雷。不——實際上那副豹子臉，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但阿斯圖里亞斯感覺到那副面孔露出了相當(dāng)愉悅的表情。實際上，那頭食人豹原本的目光，若是膽色平庸的人看上一眼，都有當(dāng)場活活嚇死的可能，現(xiàn)在看起來卻似乎緩和了一分。

　「省省吧，小朋友！——回家再練個二十年，到時候我可以陪你玩玩！」

　古音口中發(fā)出了那獨特的沉重渾厚的聲音。同時他似乎瞬間從血戰(zhàn)的亢奮中回到了冷靜的狀態(tài)。

　「不好，塞姆族果然一打起來就上頭了?！?span id="s0sssss00s" class="color-blue-02 font-size-20">（豹叔：我也是，誒嘿）

　他口中以沒人聽清的音量嘀咕了一句，隨后對一旁大氣也沒喘一口的阿斯圖里亞斯早已視若無睹，一踢馬腹離開了。

　「西巴！西巴！」?

　「在！力阿多！」

　「撤了！吹笛！」

　「是！力阿多！」

　西巴把掛在脖子上的竹笛含在口中，鼓起全身力氣吹響了。古音則策馬找到易拉車力和羅特，嚴厲催促：

　「撤退！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于是塞姆的鼓笛手接二連三吹響了尖銳的笛聲，一聲又一聲加入了合奏。雖然眼下塞姆族看起來像是打得忘乎所以，但古音三令五申刻在他們腦子里的指令，他們并沒有忘記。

　「阿伊ー伊ー伊ー！」

　「伊ー阿ー伊ー阿ー阿ー！」

　「阿伊ー阿ー、阿伊ー！」

　撤退的號令猶如山狼的遠吠般此起彼伏，看起來塞姆族開始落荒而逃。

　「別讓他們跑了！追！」

　伊爾姆大吼。然而藍騎士們正聽令追擊，旋即見鬼般緊急剎住。

　古音——那名技壓全場大殺四方的狂戰(zhàn)士MVP，突然帶著幾名塞姆族調(diào)頭跑來。

　在大氣不敢喘的蒙古兵，古音一聲振聾發(fā)聵的豹喝：

　「蒙古的瘋丫頭公女！接受塞姆的挑戰(zhàn)吧！」

　隨即他在馬上將胳膊向后大幅拉出蓄力，將一柄從藍騎士手中搶來的短槍，瞄準白騎士隊正中心乾坤一擲！

　那柄短槍剎那間破空而至，布隆慌忙把阿芙涅莉絲一把推開，千鈞一發(fā)之際那把短槍已經(jīng)閃過她原本所在的位置，釘在地上嗡嗡顫動。

　「Kya——！」?

　阿芙涅莉絲條件反射喊出了一聲很好聽的驚叫——隨即公女將軍大驚失色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睜睜看著血色爬上了臉蛋，變得比諾斯菲拉斯的晚霞還嬌艷欲滴。

?。ㄎ摇揖谷划?dāng)眾發(fā)出那種小丫頭片子一樣的慘叫，還被士兵們都聽見了！）

　阿芙涅莉絲先是變得通紅、轉(zhuǎn)瞬變得鐵青的耳朵里，再次傳來了振聾發(fā)聵的嘲諷：

　「要是學(xué)乖了，以后還是老老實實穿裙子，呆在宮殿里摟著男人的脖子跳舞去吧，那還比較適合你的形象，瘋丫頭公主殿下！」

　「啊......」

　一瞬間，全軍將士差點被噎死。

　渾身浴血的鬼神懶得檢查噎死了幾個，疾風(fēng)般策馬揚長而去，直追早已遠離的塞姆本隊。

　「豬、追——」?

　阿芙涅莉絲喘著氣嘶吼。

　由于過度羞憤，她的嗓子堵得喊不出聲，又是舔了好幾次嘴唇，又是撫胸順氣，好不容易擠出一聲命令。

　「追！給我殺光他們！追！追啊！」

　「全軍追擊！」

　傳令聲立即此伏彼起。蒙古軍慌忙重整態(tài)勢，朝著塞姆軍逃跑的西北方向猛追。

　伊爾姆隊已經(jīng)遭受重創(chuàng)。由于急著收攏殘余兵力展開追擊，傷重者被置之不理，敵我雙方的遺體也顧不上處理。此時傳令兵帶來消息，讓伊爾姆隊進入內(nèi)陣，改為由唐卡德隊擔(dān)任前陣。

　蒙古軍的半月陣保持不變，以兩翼向前突出的近似U字形展開追擊。阿斯圖里亞斯也回到了自己的部隊，在隊伍前方不停甩鞭子抽馬，臉色鐵青。（馬：我的臉色才鐵青呢，別抽了，就這么快了）

　（口胡——混、混賬！混賬?。?/span>

　如果有誰看到了面甲下的他那年輕的面龐，聽見了他口中的咒罵，發(fā)現(xiàn)了這位年僅二十的全國杰出青年勇士此時哭得稀里嘩啦的，一定會喜提大瓜大驚失色——那是悲憤欲絕、沮喪無奈的熱淚。

　如果說本節(jié)劇情的悲憤榜還有人能跟他爭一下榜首，那必然是此時同樣以淚洗面的阿芙涅莉絲了。

　如此這般，蒙古全軍咬牙切齒發(fā)足狂追，從上到下悲憤欲絕，對于周邊的環(huán)境，早已是顧頭不顧腚。

3卷4話2節(jié)完

譯者后記：

? ? ? 今天打字，打“什么鬼”的時候手一滑，打出個人名，沈萼梅。我很好奇，上網(wǎng)搜了一下，竟然是一位我的同行老前輩，可惜去年已經(jīng)離世。

? ? ? 我不敢奢望有一天自己能被稱為著名翻譯家，但我在日語翻譯也算浸淫多年，有些自己的風(fēng)格（可能被B站小伙伴們毒害的皮皮蝦成份比較重）。豹頭王傳說是一部經(jīng)典著作，只不過在國內(nèi)的熱度一直不算高。既然世界上有那么多精彩的事情，有好幾十億人各自為世界涂抹著不同的色彩，那么有一個人吭哧吭哧翻譯一部快要被遺忘的神作，也不是壞事吧？

? ? ? 希望未來有一天我離開這個世界后，網(wǎng)上也能出現(xiàn)這么一則新聞，能有那么幾個人懷念我。不過大話豹叔記太長了，人家沈老師還能有好幾部“主要譯著”，我到時候的介紹搞不好是——唯一譯著，《豹頭王傳說》，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