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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颯是被尖叫聲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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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時(shí)候還以為是隔壁村里的雞到點(diǎn)開始打鳴，視線對(duì)焦在天花板上的圓燈時(shí)才分辨過來，是樓底下的小屁孩在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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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醒的颯氣得想買一筐尖叫雞砸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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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最高的境界，學(xué)會(huì)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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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有點(diǎn)神經(jīng)衰弱，醒了就很難再睡著，尤其是在這種持續(xù)高分貝尖叫的背景音樂下。他索性掀了被子翻身下床，刷牙洗臉換衣服，戴上了金框眼鏡，五分鐘以后人模狗樣的出現(xiàn)在酒店餐廳，在一眾目光下慢悠悠盛了飯菜，走到靠角落的桌子，從容不迫卷起白襯衫的袖口，慢條斯理的坐下來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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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過完人少了很多，剩下這些大約是吃最后一餐，中午就要退房跟旅游團(tuán)回去了。今天學(xué)生們開始上課，颯想到十辰于那小子，上回釣魚淋雨借穿了他的衣服，還沒還給他。是不是應(yīng)該先洗一下？颯想來想去覺得都是爺們兒不用那么講究，何況就穿了不到倆小時(shí)，他回酒店就給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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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懶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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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飯颯在街里溜達(dá)，都是些賣菜賣水果的，還有露天早點(diǎn)攤，一堆老頭老太太坐在小椅子上邊嘮嗑邊吃油條。颯覺得這個(gè)地方神奇之處在于，起早貪黑干活的和三兩結(jié)伴去玩的都是老年人，年輕人反倒成了坐著躺著無(wú)所事事的角色，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又說不上具體哪兒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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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決定以后來這里養(yǎng)老，多和諧啊，人人都一個(gè)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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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時(shí)，颯突然收到一條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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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哥，一會(huì)兒能來學(xué)校門口接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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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著這條消息笑了，回復(fù)道：「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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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huì)是跟人約架拉他做擋箭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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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事，能不能來接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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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幾點(diǎn)放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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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diǎn)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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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了看時(shí)間，還有二十來分鐘，慢慢走過去應(yīng)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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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校門口的時(shí)候，看到十辰于和一群同學(xué)有說有笑的走出來，有幾個(gè)女生沒穿校服，還化著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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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學(xué)生都化妝嗎？颯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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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一邊說話一邊左右環(huán)顧，看到抱著手臂靠在樹上的颯時(shí)眼睛亮了亮，朝他揮手喊到：“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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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不是說有飯局嗎？走吧?！憋S看著十辰于跑過來攬過他的肩，莫名其妙來了這么一句，又回頭對(duì)那群同學(xué)說：“這我朋友，我們有事先走了，下次聚?！闭f罷十辰于推著颯的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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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遠(yuǎn)了颯才瞥他一眼，問：“什么情況？我剛看那幾個(gè)女同學(xué)聽你不去一臉失望，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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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她們?！笔接诼柭柤缯f，“今天年段戲劇表演，他們要去慶祝聚餐，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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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著有喜歡的人就去了唄？”颯好笑道，點(diǎn)起一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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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女生?！笔接谡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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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琢磨了這句話兩秒，轉(zhuǎn)頭看著他，十辰于的表情很平靜，察覺到他的視線，也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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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移開目光，從兜里摸了根煙，遞到他面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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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笑了：“咱是成年人但咱不抽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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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嘖了一聲，半晌又說：“不抽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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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了，我給你發(fā)微信的時(shí)候你在哪兒？”十辰于問，“我還尋思你要是出去了我該怎么開溜?！?/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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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次釣魚那塊兒。”颯說，“你應(yīng)該早點(diǎn)聯(lián)系我，我要是在吃飯也不會(huì)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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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那塊兒也挺遠(yuǎn)的了，我出來那會(huì)兒你剛到吧?！笔接谛χ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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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剛擺好pose?！憋S嘆了口氣，“怕你遇到麻煩還想點(diǎn)支煙撐個(gè)場(chǎng)來著，但是想想會(huì)帶壞青少年，就沒點(diǎ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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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偏開頭笑了半天：“你隨便點(diǎn)沒事兒，好學(xué)生不會(huì)被帶壞，壞學(xué)生就那樣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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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沒接茬，指了指街里方向：“走吧，我請(qǐng)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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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哥良心發(fā)現(xiàn)要犒勞勞動(dòng)人民了？”十辰于捂著胸口，“太感動(dòng)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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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勞動(dòng)了嗎？學(xué)費(fèi)自己賺的還是房子自己買的啊？戲少點(diǎ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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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挨了一巴掌也沒生氣，笑呵呵的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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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過了午飯，颯陪他溜達(dá)到校門口，目送他進(jìn)教學(xué)樓，自己慢悠悠朝村里走去，打算到上次十辰于說的環(huán)境很好的酒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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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蜿蜒狹窄的小路，颯看到了一扇莊園一樣的木門，寫著海棠灣三個(gè)大字。周圍種著綠植，很清幽。里面的環(huán)境確實(shí)挺好，有個(gè)水上涼亭，還有露天泳池和秋千，另一側(cè)是挺長(zhǎng)的一條小河，坐著一些老太太閑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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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找了個(gè)角落，戴上耳機(jī)一發(fā)呆就是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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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在家時(shí)，總覺得家不是家，待的一點(diǎn)兒也沒有安全感，像是被整個(gè)城市架空在外。可真正到別的城市旅游，住的都是酒店，卻反而沒有那么強(qiáng)烈的落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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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正是異鄉(xiāng)人時(shí)，所有的格格不入都能十分坦然，而在家里感受不到家的氛圍時(shí)，就會(huì)產(chǎn)生無(wú)窮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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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悠悠吐了一口煙，看著頭頂藍(lán)天艷陽(yáng)，又想到南方的青天與白日，不知道何處更蕭索荒涼。人人都喧鬧，他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人人都孤獨(dú)，他也不過只是其中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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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今天會(huì)像往常一樣慢慢走回酒店，在路上買點(diǎn)烤串或者泡面，度過一個(gè)安靜的夜晚，可是幾個(gè)醉鬼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個(gè)美好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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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人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在這帶混，只是颯沒碰到過他們。醉漢也算東北的特產(chǎn)之一了，一個(gè)個(gè)都覺得自己酒量特牛逼，過一會(huì)兒全喝的四五六不分。但是眼前這群明顯不像好人，颯站在風(fēng)中，冷眼看著他們朝自己搖搖晃晃走過來，仿佛一群殘疾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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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抬頭瞥了一眼漆黑的天，擱這演恐怖片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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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沒見過啊，來這兒玩兒的？挺有錢的吧？看著細(xì)皮嫩肉的，不經(jīng)打啊?！币粋€(gè)光頭粗聲粗氣道，颯甚至看不出來他的眼神聚焦在哪個(gè)位置。這年頭應(yīng)該不至于有當(dāng)街劫男色的事情，那就是劫財(cái)了，颯摸了摸自己的全部身家——褲兜里做活動(dòng)時(shí)打七折買的手機(jī)，他絕不允許它以這種方式丟在這種荒郊野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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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說過他一看就像南方人，本地人對(duì)外地人多少是有些區(qū)別對(duì)待的。這幾個(gè)醉鬼擺明就是挑軟柿子捏，站在這兒的要是個(gè)東北漢子，這會(huì)兒就不是這個(gè)臉了，遇到脾氣不好的說不定還能給打進(jìn)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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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誰(shuí)tm是軟柿子?。匡S冷笑了一下，正好心情相當(dāng)不爽，這幾個(gè)倒霉蛋送上門來，豈有放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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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幾人晃悠著要撲過來，颯率先動(dòng)了手，一腳踢在正前方那人的下巴頦上，從后仰到躺地沒用兩秒。颯又?jǐn)r腰一腳踢到左邊光頭的肚子上，把他踢得弓成一團(tuán)，接著抓過右邊那人的衣領(lǐng)對(duì)著臉來了一拳，又拽著他的頭發(fā)往膝蓋上狠狠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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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颯摸了摸褲兜，手機(jī)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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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弄出人命，制造了個(gè)血淋淋的場(chǎng)面后目光冰冷的盯著地上呻吟的三個(gè)人。剛才他們后邊還跟著個(gè)小矮個(gè)兒，見其他人被打忙不迭的跑了，比鴕鳥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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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琢磨著那小矮個(gè)要是沒自己給自己兩拳，隔天完好無(wú)損的出現(xiàn)在這幾個(gè)人面前，一定會(huì)被揍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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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只剩下寂靜和幾人模糊不清的咒罵，但是颯已經(jīng)捕捉不到任何聲音，只有偶爾風(fēng)掠過帶來的寒意惹起身上一陣激靈。他想起自己以前被按在地上打，又被扯著領(lǐng)子掄在樹上，咒罵和嘲笑聲就是從那時(shí)開始免疫的。他可以屏蔽所有他不想聽見的聲音，一個(gè)人在白茫茫的世界中行走，沒有喜，沒有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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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跨過倒地不起的三個(gè)人，慢慢朝前走去。他對(duì)喝醉了惹事的人沒有絲毫憐憫心，這種人就是哪天被揍死也活該。皮靴陸續(xù)踏過幾個(gè)路燈投在泥地上的光圈，從蜿蜒的小路拐出，颯看見了柏油馬路和金碧輝煌的酒店，那一刻不安忽然從四肢百骸傳入心臟，將他釘在原地，身心像是陷落某個(gè)黑暗時(shí)空，流離失所，無(wú)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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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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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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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打開門看到颯的時(shí)候嚇了一跳，因?yàn)轱S此刻的表情實(shí)在不太好，眼眶很紅，手上還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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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渾身透著寒意的颯拉進(jìn)屋來，給他脫了鞋讓他上炕坐著，又打開了小太陽(y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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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底板傳來的熱度讓身體開始回溫，麻木的手指頭漸漸恢復(fù)了知覺，骨關(guān)節(jié)一跳一跳的疼。颯將自己蜷起來，后背靠著墻，沉默著一言不發(fā)。炕上很暖和，冬天窩在上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南方?jīng)]有這樣的炕，也沒有這么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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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在他那個(gè)城市可以穿短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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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還要穿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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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還好嗎？”十辰于沒有問他發(fā)生了什么，而是很擔(dān)心他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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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湊近了一些才看清，颯的褲子上也沾著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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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危險(xiǎn)了還是跟人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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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憋S吸了吸鼻子，感覺嘴唇裂了，舌尖嘗到了一點(diǎn)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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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寫作業(yè)??？”颯看到炕上另一頭擺著的小桌以及一堆練習(xí)冊(cè)和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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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管我了?！笔接谝采狭丝唬钢杆氖郑骸斑@是誰(shuí)的血？你的還是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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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憋S低頭看了看，說：“有沒有濕巾？我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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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擰了熱毛巾來，看著颯沉默的接過去擦手，又擦了擦手機(jī)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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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十辰于把毛巾拿走扔在旁邊，見颯又把自己團(tuán)成一團(tuán)，莫名很想去揉揉他的腦袋，雖然可能會(huì)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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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了幾個(gè)酒鬼，能有什么麻煩?！憋S笑了一下：“別驚訝，你不了解我的事情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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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說不上驚不驚訝，看颯的體格很難想象他是揍別人的那個(gè)，但是看性格，又覺得他做出這事兒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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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是那種，殺人于無(wú)形的人?！笔接谔魭朕o說，“我想象不出你動(dòng)手什么樣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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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所有人動(dòng)手是一個(gè)樣?！憋S把頭抬起來，問：“我今晚能不能睡你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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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笔接阢读艘幌禄卮?，“我爸媽這個(gè)月不回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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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疼的可憐孩子?！憋S搖搖頭說，“跟我一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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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哥你沒人疼么？”十辰于瞇起眼睛，燈光之下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也是，一個(gè)人出來旅游，沒跟任何人報(bào)備，也沒人打電話來問候，的確不像有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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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了他一眼，“你真自以為是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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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的?！笔接诓淮蛩憷^續(xù)這個(gè)話題，翻身下炕從柜子里翻出一盒泡面，轉(zhuǎn)頭看向他：“沒吃飯吧，吃這個(gè)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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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海鮮味的?！憋S指了指另一盒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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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好。”十辰于去廚房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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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泡面胃里暖洋洋的，颯愜意的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后看天上的星星。十辰于側(cè)身躺著，沒看星星，而是看著颯，一只手若有所思的輕叩在被褥上打著節(jié)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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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看嗎？”颯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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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若天仙?！笔接趤聿患八伎嫉母线@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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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人，男人不能叫美?！憋S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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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炸蒼穹?！笔接谡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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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笑了一聲，伸手指著他：“你真的很欠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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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事求是。”十辰于挑了挑眉毛，“話說上回的衣服什么時(shí)候還給我??？你多來幾次，我就得光著上街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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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洗?！憋S說，“不太好意思拿給你?！?/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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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洗，我扔盆兒里下次順道一塊兒洗了?！笔接诖蛄藗€(gè)哈欠，“沒看出來你這么講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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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講究，我就沒打算洗?！憋S翻了個(gè)身，慢慢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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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jīng)一放松，人就容易困，何況已經(jīng)很晚了。颯忽然想到不遠(yuǎn)處酒店房間里放著的行李箱，有種奇妙的距離感，他人在這里，他的重要物品卻不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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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家離學(xué)校很近，卻住在宿舍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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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自顧自樂了一會(huì)兒，神經(jīng)又放松了一個(gè)度，黑暗緩慢襲來，帶著人磕磕絆絆進(jìn)入夢(mèng)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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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入睡時(shí)分這樣朦朧的感覺，夢(mèng)里沒有爭(zhēng)吵，沒有喧囂，只有溫柔的懷抱，與微風(fēng)一千次始終充滿愛意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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