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殺子瘋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

? ? 喪家犬倚在床頭，嘴角的口水浸濕了枕頭，他掀開被子，套上床邊整理好的白襯衫，推開門走了出去。

? ? 夜很深，籠罩的城市上空的薄霧也被霓虹燈映照的五彩斑斕，隱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人，一個接一個涌了出來，街道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滿了，各種攤販也趁著這時候開張鑼鼓，大肆吆喝著新奇玩意兒，引得旁人駐足觀看。

? ? 平日里找不早蹤跡的各大幫派，也會派人去占據(jù)了自個地盤的攤位收租，而這個過程中，總會遇到一些硬茬兒，緊接著雙方就會發(fā)生口角，在大街上扭打起來。

? ? 往往在這時候，本該結(jié)束的小打小鬧就會莫名演變成多人群毆，偶爾還會出現(xiàn)一些路人舉著棍棒酒瓶摻和進去，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在一旁圍觀，而那些有腦子的，就見縫插針見風使舵，像極了墻頭草，風一吹就跟著搖擺不定。

? ? 殺子瘋從不摻和幫派之間的爭斗，更沒聽說喪家犬曾拉幫結(jié)伙占據(jù)地盤的事，對他來說，這些人就像滑稽戲里的小丑，除了給別人添一筆茶余飯后的樂子，便沒了別的意義。

? ? 順著劇院前的街道，往前走了大約半小時腳程，殺子瘋走進一家不起眼的酒館，坐在酒吧前臺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酒?？?。

? ?“您好，有什么需要?！?/p>

? ? 酒保很平靜的回應(yīng)了他一個眼神，殺子瘋不緊不慢的拿起酒單，手指頭在吧臺上來回敲著，像對暗號似的一會長一會短，然后抬頭看著酒保，渾濁的眼里看不出想法。

? ?“血?！?/p>

? ? 他挑著沙啞的嗓音，露出一嘴尖牙。

? ?“我要你的血?！?/p>

? ? 酒保看了看他，把酒單收了回去。

? ?“您要是想找茬，出門左轉(zhuǎn)去別的地方，別干擾到我生意就行?！?/p>

? ? 酒保很客氣的回應(yīng)了一個微笑，左臉上那道猙獰的燒傷讓這個笑容看上去格外扭曲。

? ?“呵···我還會再來?！?/p>

? ? 殺子瘋盯著酒保的背影，緩緩開口道。

? ? 這不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家酒館了，最初吸引他過來的，就是這個酒保身上散發(fā)的氣味，濃醇的血腥味從酒保側(cè)頸上的傷口中飄出來，摻了欲望的味道，和被占據(jù)的氣息。

?? ?殺子瘋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獵物，屢次找上門也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就像有人在暗中保護這個酒保，那雙暗中盯梢自己的如血般的雙瞳，下一秒就會把他撕碎。

? ?“那希望您下一次，還能安然無恙的來到這里?！?/p>

? ? 酒保不再理會他，轉(zhuǎn)頭去忙別桌的客人去了。

? ? 殺子瘋走出酒館，撲面而來的市井氣讓他從酒保的氣味中緩了過來。今天也沒成功下手，看來要找別的東西填飽肚子了，他在心底想著，一聲冷笑便沒入人群中。

? ? 外灘被稱為上流人士的聚集地，不是沒有原因的。別說空氣中飄散的銅臭味，那擠迫神經(jīng)的爵士樂隔老遠都能聽到。劇院里的歌聲唱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在大廳回蕩的尖叫。

? ? 觀眾席與舞臺隔得遠，大多數(shù)觀眾都沒看到舞臺上的演員是怎么被咬斷了喉嚨咽氣的。這事恐怕只有殺子瘋和懷里死透的演員清楚。先是從劇院后門闖進來，再從幕布后面猛地飛撲，尚未涉事的演員哪經(jīng)得起驚嚇，腿一軟就倒下去了，正好便宜了殺子瘋，一嘴下去給人喉嚨干個對穿。

? ?“殺人啦，殺人啦——”

? ? 在觀眾席到處亂竄的人影在殺子瘋看來就是一個個活潑的獵物，真得感謝這群上流人士對安保的自信，讓他隨心所欲的闖進來，又能心安理得的走，就是留下一片狼藉，橫七豎八的尸體堆在一塊，隔不久就散發(fā)臭味了。

? ? 殺子瘋抹了抹衣服，把血污都抹干凈了，墊著腳靜悄悄的從劇院正門離開了。

? ? 夜還漫長，屬于夜行動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 ? 殺子瘋敞著領(lǐng)口，飽腹的漲感讓他暫時不想動彈，他縮著身體坐在天臺邊吹風，微涼的夏風吹走一絲倦意，他低頭看著這座城市，依舊燈火通明，分不清晝夜。

? ? 從始至終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