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血08(忘羨雙潔he)

魏嬰每日一碗紅糖粥,沒再出現(xiàn)過什么不適,也沒有對血的強烈欲望。他覺得也許從此就可以擺脫殺人取血,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可藍湛好像不太好,他似乎每天都很累,有時候精神恍惚,走路都能摔倒。晚上魏嬰像
以前一樣搖他手腕上的鈴鐺,藍湛也不會醒來摸他的頭,把他攬到懷里。
他睡得很沉。
直到一日,書房里“咚”的一聲,嚇了魏嬰一跳。
嬰:“藍湛!怎么啦?”
無人應(yīng)答,魏嬰覺得不對,走到書房一看,藍湛暈倒在地上。
嬰:“藍湛!你怎么啦?”
魏嬰使勁搖晃他,藍湛的袖子蹭著地面,拉扯到手肘,手腕到小臂纏滿了紗布。
魏嬰拆開紗布,立刻被嚇到了,手腕細瘦,刀痕密布,血管青紫。
魏嬰瞬間猜到了大半,他抑制不住的顫抖。
這就是你的方法?用自己的血養(yǎng)我這么個妖怪,好阻止我去傷害別人?
魏嬰崩潰了,巨大的愧疚和自責要將他吞噬,
他抱住藍湛,喃喃自語,像是懺悔。
嬰:“怪我…都怪我把你搞成這樣…都怪我是個妖怪……”
藍湛醒來的時候,身邊坐著個郎中,腦袋一晃一晃的打瞌睡。
郎中:“哎?你可算醒啦。”
藍湛頭痛欲裂,看什么都是重影,沒有想回答問題的欲望。
郎中:“看你穿著,生活應(yīng)該挺好,一個少年郎干嘛想不開要割腕呢?那紅衣公子來找我的時候可哭慘了,你竟還舍得尋死啊?”
湛:“那他人呢?”
郎中:“他原本一直守著你的,我說你沒事之后,他就走了,不知道去哪了?!?/p>
藍湛猜想,魏嬰肯定是知道了他在粥里摻血的事,心里難受了。
湛:“我得去…”
藍湛腳剛沾地,眼前就一片黑,頭暈?zāi)垦5拿袄浜埂?/p>
郎中趕緊扶他躺下。
郎中:“去什么去啊,你還是先好好養(yǎng)病吧,他說了會回來的,著什么急?!?/p>
湛:“他說什么了?”
郎中:“他說…什么變好了…不壞了…就回來”
“聽不明白…”
藍湛鼻頭一酸,閉上眼,淚水流入鬢發(fā)。
你不壞啊…你回來啊…
藍湛剛能下床就開始每日沒夜的找魏嬰,夷陵的荒山都找遍了,姑蘇城也去過了,都沒有魏嬰的影子。藍湛為了引魏嬰出來,在手臂上劃了一條血痕,希望這血香能比自己有用一點。
只是魏嬰特意挑了個沒有人煙的地方藏身,他把自己鎖在山洞里,以防有人經(jīng)過,自己會傷了人家。他逼迫自己吃下蘿卜青菜,吃一遍吐一遍,混著一腔血沫再往下咽,把自己折磨的奄奄一息。
痛苦讓他的視覺混亂,眼前的一切都是血紅一片,耳邊持續(xù)著尖銳的鳴叫。魏嬰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么時候,他總覺得自己也許再忍一下下就可以戒了血香,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回到藍湛身邊。但也時不時的絕望,覺得自己真是壞到骨子里,才會受盡折磨仍死不悔改,自己是不是不會有變好的一天了?
他很難受,但是哭不出來,好像身體沒有多余的水分供他浪費。
突然,魏嬰昏沉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個人影,是個道士。
魏嬰下意識的縮了縮,可他沒有逃跑的能力。
那道士走到他面前蹲下,對著魏嬰念了些什么。魏嬰以為他是來降妖除魔的,可等了半天也沒有痛苦的感覺,反而身體在慢慢恢復(fù),眼前又是熟悉的灰白。
嬰:“你為什么幫我?”
薛:“你不認得我了?”
魏嬰將將清醒,借著洞口可憐的日光,細細打量了一番,才認出這是帶走王爺?shù)哪莻€道士。
薛:“我叫薛洋,你不必緊張,我若要殺你,你剛才就能死一回了。”
嬰:“你要干什么?”
薛:“我確實在與我?guī)熜忠煌窔⒛?,但你受此折磨也不愿殺人,可見本質(zhì)不壞,我助你也算是功德一件。”
嬰:“你殺了我,也是功德吧?你們不就是降妖除魔的嗎?”
薛:“可殺了你,就等于殺了他,滅一妖,毀一人,不可取。”
嬰:“藍湛…”
薛:“那位公子找你都找瘋了…”
魏嬰一聽是藍湛,什么理智邏輯瞬時拋去了一半。
嬰:“你怎么幫我?”
薛:“你以血為生,這是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的,但我可以幫你把血欲轉(zhuǎn)到動物牲畜身上,不必再用人血?!?/p>
嬰:“沒用的…我不是沒試過…”
薛:“我會幫你。”
魏嬰猶豫了一下,可眼下除了這個法子能讓他快點見到藍湛,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嬰:“好,我試試?!?/p>
魏嬰閉上眼盤腿坐著,那道士化出符咒念了句咒語,金光一閃,魏嬰并沒有什么感覺。他跟著道士出了山洞,走到一處深林,這里讓魏嬰覺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家附近的那片林子。
薛:“看到那邊的兔子沒有?”
魏嬰點了點頭。那兔子圓滾滾的,蹲在樹下刨土,松動了一朵蘑菇的根。
薛:“去試試…成功了…你就能永遠和藍公子在一起了”
魏嬰一步一步走向那只兔子,緊張的雙手攥拳。那兔子見魏嬰過來,也不逃,就蹲在原地看著他,等到被掐著脖子拎起時,才知反抗。魏嬰稍微一用力,便擰斷了他的脖子,血香四溢。魏嬰很驚喜,他成功了,他可以去找藍湛了。
湛:“魏嬰?”
聽到這熟悉又思念已久的聲音,魏嬰猛地回頭,搖了搖手里的兔子。
嬰:“藍湛!你看!”
藍湛表情扭曲痛苦,他死都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找到魏嬰時,是這樣一副場景。他的魏嬰滿口滿臉的鮮血,手里拎著一個小孩兒殘破的身體晃蕩,向他炫耀,小孩兒的腦袋還掛在脖子上。
這就是所謂的“不壞了…”“變好了…”?
這時候,站在暗處的薛洋沖出,對著魏嬰大吼。
薛:“妖孽!殘害幼子,罪無可恕,死有余辜!”
魏嬰不明白剛剛還在幫自己逃離苦海的道士,如今怎么就喊打喊殺。他扭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兔子,赫然變成孩童支離破碎的尸體。
魏嬰大腦一片空白,扔掉那尸體,抱頭尖叫。
為什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薛洋冷笑,愛情真是害人不淺,一個滿城張貼都抓不到的骨妖,眼下一個障眼法就輕而易舉的讓他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