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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獵獵P4

2022-06-15 10:02 作者:唐裝劍俠  | 我要投稿

黑云壓城

翼州軍的豹子旗出現(xiàn)在遠處地平線上?!鞍⒕c,翼州到了?!闭柣剡^頭看了看伏在自己背上的阿綾。連日奔波,他們兩人都已筋疲力盡。

“來者何人?”翼州軍隊伍里奔出一個騎手,挽著小團牌,槊槍背在身后,迎著兩人而來。

“我找你們王總兵!”正陽把御林軍刀交到左手,舉起右手答話。

“等候片刻,我去報給王總兵!”騎手撥轉(zhuǎn)馬頭,跑回隊伍。

“我就說應(yīng)該穿著這身衣服?!卑⒕c笑了笑,“你還不想穿,想脫掉?!?/span>

“唉,這回我還不如你了?!闭栆残α?。

翼州軍隊伍里,一群騎兵簇?fù)碇粋€身披紅袍的將軍離陣而出,來到正陽面前。領(lǐng)頭將軍的面孔他太熟悉了。豹頭環(huán)眼短胡須,斜貫面目一道刀疤,正是父親的兄弟戰(zhàn)友,在章輝手下把他救出的翼州總兵王昭。

看著在馬上顛簸而來的王昭,正陽的視野漸漸模糊,眼眶逐漸泛紅。

“郭正陽?”王昭的聲音略顯遲疑和顫抖。

“是我。昭叔?!闭栙M力地回答,用力咽了一下。

王昭翻身下馬,同時正陽也離鞍下地,手一松,御林軍刀落在地上。

“正陽大侄子?”王昭扔下雙刃短槍,緩緩抬起右手。

“昭叔?!闭柎饝?yīng)一聲,抬手揉了揉眼睛。

“大侄子?!?/span>

“昭叔?!?/span>

“大侄子!”

“昭叔!”

王昭和正陽同時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對方!“大侄子啊,看見你活著,叔就安心了啊。。?!蓖跽训沫h(huán)眼難得一見地濡濕。

“叔,我回來了。。?!闭柲艘话蜒劬?,任由王昭拍著他的背。周圍的一眾騎兵紛紛下馬躬身,阿綾也跳下馬來,有些局促地站在正陽背后。

“你小子怎么穿著內(nèi)衛(wèi)錦衣?。俊币贿呁刈咧?,王昭問道。

“在上都撞見一個內(nèi)衛(wèi),認(rèn)出我了,要拿下我?!?/span>

“哎呦厲害了你呀,放倒了一個天子內(nèi)衛(wèi)!”王昭哈哈大笑,“看來你的本事都快趕上我了吧!”

“哪里哪里。昭叔,我到了帕克斯了。只不過。。?!?/span>

“不過什么?”

“不過方式不太正常?!闭柨嘈?。

“怎么不正常?”王昭饒有興致。

“剛出去沒多遠就被狄戎給抓了。然后賣到帕克斯角斗場。我在角斗場待了有一年。”正陽略一沉吟。

“哎呦喂,在那鬼門關(guān)待足一年沒死!”王昭撫掌。

“昭叔。。。你會不會說話!”正陽白了王昭一眼。

王昭哈哈一笑,“這個小丫頭是在那認(rèn)識的?”

“對。她叫阿綾,綾羅綢緞的綾。是她幫我偷出鑰匙,把我從角斗場放出來的?!?/span>

“哦!好。”王昭看向阿綾,“嘿,小丫頭!你喜不喜歡我正陽大侄子?。俊?/span>

阿綾“啊”了一聲,臉頰微紅,猶豫著不知怎么說。

“嘿嘿,看著我!叫叔叔!”王昭擺了擺手。

“叔。。。叔叔?!卑⒕c遲疑片刻,略帶生硬地叫了王昭一聲。

“哈哈哈!”王昭、正陽和周圍的騎兵們笑了出來。

“來來來,大侄子坐!丫頭也坐!”回到翼州軍大營,王昭招呼著正陽和阿綾進他的主帳?!翱烊ィ〗o我大侄子倒酒!”打發(fā)侍衛(wèi)去取酒菜,王昭轉(zhuǎn)向正陽,“大侄子啊,叔沒能耐,讓你飄零在外受那么多苦?!?/span>

“沒事,不怪叔。要沒有叔,我早就死在上都刑場了?!闭栃α?,抬手?jǐn)堊“⒕c的肩,“要是叔把我留在翼州,我還遇不到阿綾呢?!?/span>

“哎,想要好姑娘,叔不能給你找嗎?”王昭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酒,倒上一杯,往正陽面前重重一放。

“但是阿綾跟我患難與共,她是無可取代的?!闭柊丫票p輕推到阿綾面前,一臉虔誠嚴(yán)肅。

“嘿!傻小子?!蓖跽延值股蟽杀岩槐f給正陽。

“昭叔,我從那個內(nèi)衛(wèi)身上翻出一封信。”正陽從懷內(nèi)翻出信封,放在桌子上。

“信?”王昭拿起,看了一眼,皺起眉頭?!罢略羌一锏摹?。?!币贿呧絿佒跽岩话阉洪_信封?!敖o老李的。。。韓青韓成二將軍。。。嗯?。。。什么?!放蘇丹國軍入境?”王昭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

“怎么了,叔?”正陽連忙站起來問。

“李鵬那家伙,之前聽說就是他害死了老郭,這家伙果然不對勁!”王昭把信紙揉成一團往桌子上一扔,阿綾連忙撿起捋平,“朝廷讓他守南大門頂著蘇丹國,沒想到他竟然要放蘇丹國軍入境,這不是投敵是什么?”王昭環(huán)眼圓睜,半寸的短胡須也顫動起來?!袄献釉谶@守著大周北墻,結(jié)果上都的大將軍跟南大門守將勾結(jié)敵國,有沒有天理!”

“昭叔,冷靜!章元那家伙手握天子內(nèi)衛(wèi)和禁衛(wèi)軍,咱們?nèi)遣黄穑 闭柹锨耙话炎プ⊥跽迅觳?,“你就算要興翼州軍去討伐,也根本行不通?。 ?/span>

“廢話!我翼州軍還忙著對付狄戎呢,哪有功夫討伐他!”王昭忿忿坐下?!按笾蹲?,你可立了大功了。多虧你截獲了這封信。你可得好好收著。要是平白無故去討伐他,咱不占理,咱是造反?,F(xiàn)在有這個證據(jù)證明他里通外國,咱就能扳倒他。”王昭說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昭叔,狄戎的情況怎么樣?”正陽問。

“唉,別提了!狄戎這是越來越跳。估計是西邊蠻子讓他們打敗了?還是讓帕克斯給打了?這現(xiàn)在狄戎全部的精神頭都放在咱大周這了。動輒就是千騎,在北郊晃悠?!?/span>

“昭叔,你專心對付狄戎。章元,我會干掉他?!闭柍跽岩还笆?。

“得了,還輪不到你小子在這放大話教訓(xùn)我?!蓖跽岩粩[手,“接著喝大侄子!”

“欸,對了昭叔,我的家傳寶甲呢?”正陽湊了過來。

“哎呦!”王昭一拍大腿,“差點忘了!叔給你收著呢,來來來跟我來!”說著王昭拉起正陽,走出中軍帳。

“烏木鎧,偃月刀,呵!小子真精神!比你爹當(dāng)年帥!”看著披掛家傳寶甲的正陽,王昭拍手贊嘆。

“昭叔,你要出戰(zhàn)狄戎嗎?我跟你一起?!闭枔崦眠`的這身鎧甲,左手拂過腰間直刀的刀柄。

“你這小子真不安生。”王昭笑著搖了搖頭,“不打算好好陪陪你那個異國丫頭?”

“阿綾。。。住在軍營她未必合適,還是安置在昭叔府上吧。就拜托昭叔了。”

正陽看了看阿綾,而阿綾卻站起來答話,“我之前可是在角斗場長大。這里比角斗場不好多了?正陽,我跟著你?!?/span>

“行,那就聽你的!”王昭答應(yīng)著,一邊摟住正陽肩膀,“小子休息吧!過幾天出征,跟著你昭叔好好教狄戎那幫龜孫子做人!”

“我要不要去梁州找程都尉告訴他我回來了?”營帳里,正陽坐在地上倚著床,看著趴在床上雙手托腮的阿綾。

“不要。”阿綾搖了搖頭,“你說過現(xiàn)在那里的長官是你家族的敵人。你過去太冒險了。”

“但是程都尉等我那么辛苦,他一定很想念我?!?/span>

“寫一封信嘛!”阿綾翻了個身抻著懶腰,“你在叔叔身邊最安全?!?/span>

“嗯。。。還得麻煩叔叔派個靠譜的人送信?!闭栆活^倒在席子上,拽過皮袍蓋在身上。

“這李總兵收沒收到信啊。”章元啜飲一口酒,放下杯子站起身徘徊著?!岸豁n將軍接過來了沒?”走了幾步,章元轉(zhuǎn)向門前的內(nèi)衛(wèi)。

“報大將軍,二位韓將軍說禁衛(wèi)軍軍中不可無帥。。?!?/span>

“不可無帥,我是大將軍,總督天下兵馬!”章元瞪了他一眼,“告訴他們,禁衛(wèi)軍不用操心,大小事務(wù)有我管呢!”

“是!”內(nèi)衛(wèi)答應(yīng)到。

“程銀!”一聲蒼老而有力的聲音把正在愣神的程銀拉了回來。

“嗯?”程銀連忙回過頭,“哎呦,您老人家來了?”

“小子,愣什么呢?”老校尉大大咧咧地坐到程銀身邊,“想公子呢?”

“噓!小點聲!”程銀豎起手指在嘴邊。

獵獵秋風(fēng)揚起翼州軍赤紅的豹子旗。最前面,紅馬紅袍的王昭和黃驃馬烏木鎧的正陽并轡而行?!拔蚁氤潭嘉??!闭柕穆曇袈燥@悶悶不樂。

“程銀那小子就在梁州。不過一直挺消停的?!蓖跽汛鸬馈?/span>

“報!”斥候的聲音伴隨著馬蹄聲從遠處傳來,“王總兵!前面有狄戎小部隊,約莫數(shù)十騎!”

“斥候?”王昭撇撇嘴,招呼身后一個校尉,“胡校尉,扎口袋,滅了他們!”

“可是,昭叔,敵人發(fā)現(xiàn)斥候沒回來,不就知道我們在這了。。。”

“你昭叔打了幾十年仗,這點還不知道?今天老子就是要把狄戎全釣過來一網(wǎng)打盡!哼,老子天下第一!”

“那。。。昭叔,你都鎮(zhèn)守北疆幾十年了,打仗的滋味都嘗夠了,這第一陣,讓我這個小輩嘗嘗鮮?”正陽舉了一下偃月刀。

“沒問題!胡校尉,等啥呢?”王昭一揮手,“全軍在這就地等待!”

胡校尉帶著數(shù)十騎兵回到陣中?!巴蹩偙?,對面跑得快,放跑了幾個?!?/span>

“沒事!”王昭把槍一橫,“兩營騎兵全在這,就在這里跟他們決戰(zhàn)!”

“昭叔,你帶了翼州軍的多少兵出來?”正陽問。

“就出巡的四千人!額外加了一營騎兵而已。小子,這可是五千戰(zhàn)兵??!你知道我周的五千戰(zhàn)兵是什么概念吧?”王昭哈哈大笑。

狄戎的大部隊理所當(dāng)然地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周軍也針鋒相對地擺開陣勢,兩千騎兵集中在前面形成一個矛頭,三千步兵在后依托馬車撐起層層盾墻。狄戎陣上,一個健碩的騎手縱馬而出,在陣前舉著騎槍來回奔跑,耀武揚威。

“昭叔,我去拿下他。”正陽回過頭朝王昭點了點頭,偃月刀一挺,馳出陣前。狄戎騎手騎槍一挺,毫不猶豫直直朝正陽沖了過來。馬蹄聲響,戰(zhàn)鼓擂動,馬背上的正陽全身低伏,兜鍪下的雙眼目光如刀,映射著利刃寒光。

狄戎騎手的槍頭在正陽眼前越來越大。正陽咬了咬牙,偃月刀越過馬頭,朝身體左邊一伸,探入槍頭下面,向上一撥的同時借著馬速一刀橫劃。槍尖被挑起的瞬間,對手槍桿一立,架開刀刃,兩馬錯鐙,各自勒馬。

撥轉(zhuǎn)馬頭,正陽再次挺起刀。喘了口氣,再次深吸一口,正陽迎著對手又一次發(fā)起沖鋒!對手的馬頭在顛簸中越來越近,這一次正陽主動發(fā)起了攻擊,在即將錯鐙的前幾秒,正陽在鞍上站起來的同時把轡頭稍向左拽了一下,身子半蹲在馬鐙上向前探去,右肩整個向前探去,把刀尖向遠送到了極致——面對騎槍長度不占優(yōu)勢的狄戎,大周騎兵經(jīng)常用這招在貼身肉搏之前搶先把對手挑落馬下。然而,對手卻不吃這一套,騎槍一挑,撥開刀尖,就勢一槍朝剛剛坐穩(wěn)的正陽掃來!正陽左手緊抓韁繩,雙腿夾緊馬背,猛地向后一仰,槍頭從上一刻他的胸口所在的位置掃過。重新坐穩(wěn),正陽再次撥過馬頭,從后面銜尾追向?qū)κ?!對手也放緩速度,回身一槍越過肩膀刺出!

“鐺”一聲脆響,刀頭向左劈開槍尖,正陽把偃月刀轉(zhuǎn)了一圈,從右邊一刀砍來。對手隔開刀刃,正陽將刀再次轉(zhuǎn)回來,從左側(cè)再次砍去。對手架住刀刃,往旁邊狠狠一撥,正陽發(fā)力對抗了一下之后卻卻放松了持刀的右臂,跟著對手發(fā)力的方向被帶到左邊。對手未及收勢,正陽則將橫在胸前的偃月刀一抬,反手一刀橫掃而出。血光閃處,狄戎騎手應(yīng)手而倒。

趨步歸陣,在陣陣歡呼聲中,正陽高舉偃月刀,“來一個營騎兵跟我上!”陣上一個校尉應(yīng)聲而出,旗號指處,一千翼州鐵騎縱馬而出,緊挺馬槊跟在正陽身后,如一把尖刀,直指狄戎軍陣中央的馬鬃大旗!狄戎騎兵也紛紛開始加速,揮舞著短槍彎刀迎面壓上!兩邊鋒線之間最后二三百步,周軍的復(fù)合角弓和狄戎的游牧彎弓互相朝對方傾瀉箭矢,在箭羽破空聲中,正陽率領(lǐng)的周軍結(jié)結(jié)實實扎進了狄戎軍中!楔形隊列鋒尖的正陽高舉偃月刀,在頭頂轉(zhuǎn)了幾圈之后一刀斜撩,砍落第一個對手之后沒有絲毫停頓,繼續(xù)朝前一往無前地扎過去。后面的周軍騎兵馬槊緊挺,成排的槍尖刺出,狄戎騎手一片片翻身落馬!

狄戎騎兵果不其然在周軍的沖鋒肉搏之下陷入潰退。正陽勒住馬,迎上王昭,抬起偃月刀與王昭的槍一碰?!靶∽?,不錯!”王昭把雙刃短槍往肩上一橫,“來,跟著昭叔追他們!”

“昭叔,僅僅一輪沖鋒,還沒有蒙受太大損失,他們就全線潰退,其中恐怕有詐?!?/span>

“怕他們干嘛!你昭叔我這次就是要把狄戎一網(wǎng)打盡,一鼓平定我周北疆!老子可是天下第一!”

“這。。。那昭叔你帶大部隊在后,我?guī)┍R當(dāng)先?!闭柊櫫税櫭?。

“果然跟只狡猾的狼一樣。跟你爹一模一樣?!蓖跽压恍Γ澳阆霂Ф嗌偃??”

“騎兵分幾個百人隊,再加上一營步兵?!?/span>

“哎呦小子。你這奔襲追擊還帶步兵?!?/span>

“昭叔,我周的步兵乘車行軍,速度不比騎兵差多少?!?/span>

“行啦行啦!去吧小子。”王昭揮揮手。

“報!”斥候一騎奔來?!肮?,前面四里處的洼地里,狄戎在那里集結(jié)休息?!?/span>

“好。那咱們就一口吃掉他們!”正陽偃月刀一舉,“走!”

洼地前,周軍左右各兩個百人隊的騎兵像兩只鉗子一樣從兩邊往側(cè)后繞去。正面,正陽親率步兵朝狄戎壓了過來。正陽橫舉著長刀,約著馬跟步兵一起推進。洼地中間的狄戎軍見到周軍來了,紛紛上馬,卻只在洼地中間徘徊。抬眼望了望側(cè)后包抄的騎兵,正陽輕輕閉上了眼睛。

但下一刻,在驟然爆發(fā)出的喊殺聲中,正陽瞳仁緊縮的雙眼猛然睜開!

洼地后面,不知何時涌出了數(shù)不清的狄戎人!包抄迂回的兩股騎兵正撞見埋伏在后的狄戎大軍,放馬前進中不及轉(zhuǎn)身,只得硬著頭皮原地加速,迎著狄戎軍撞了上去!而洼地中間之前敗退的狄戎騎手們也朝著正陽親率的步兵隊沖了過來!

來不及回去找車陣了。正陽一把拽過衛(wèi)兵,“放號箭!原地布陣!”抬起頭,看著一片尖嘯聲中潮水般壓過來的狄戎,正陽一踢馬腹,偃月刀在手中轉(zhuǎn)了兩圈后“霍”地往后一甩,一人一騎站在了軍陣最前面!后面的周軍步兵撐起一排排大盾,架起一桿桿鋒利的槊槍,弓弩開弦,迎著狄戎騎兵擺開陣勢。

“放!”正陽把刀向前一指。周軍陣上,一張張硬弩架在盾兵肩上一齊射出弩箭,迎面而來的狄戎前鋒瞬間被成排掃落,而大隊的沖鋒勢頭依然絲毫不減!

狄戎騎手的鋒線離大周軍陣的前沿越來越近。周軍盾兵一齊把盾墻撐成略向上傾斜的角度,槍兵瞪著眼咬著牙緊挺槊槍。烏云縫隙中透出一道陽光照在槊刃上,點點寒芒在將近半米的槊刃上來回滾動。大陣最前,正陽緊拽韁繩,竭力穩(wěn)住躁動不安的戰(zhàn)馬,右手抬著偃月刀,雙眼狼一樣緊盯著狄戎軍最中間的鋒尖。鋪天蓋地的狄戎騎手尖聲嘯叫著,高舉彎刀短矛,張牙舞爪撲向大周步兵。

回過頭看了一眼緊張地望向自己的周軍士卒,正陽咬了咬牙,撥過馬頭,迎著沖過來的狄戎軍狠狠一踢馬腹!戰(zhàn)馬人立而起,一聲長嘶,跳了兩下之后朝著狄戎軍斜著沖了上去!馬背上,正陽左手緊抓韁繩,右手偃月刀直挺,狂一般地呼喊著,身后的金色披風(fēng)被帶起,飛舞在肩上,從后面看去宛如鳳凰。

登鞍立起身,伴隨著一聲吶喊,越過左肩一個探身超遠刺,戳翻狄戎軍的鋒尖,正陽單人獨馬一頭扎進潮水般的狄戎軍中!長刀橫撥,架開一柄騎槍后攔腰一掃,砍翻下一個迎面而來的騎手,正陽雙手持刀,刀柄一轉(zhuǎn),刀刃轉(zhuǎn)到左側(cè)的同時直接順勢砍出,兩馬錯鐙之間又一刀將下一個對手?jǐn)芈漶R下!右手將刀向右臂后面一甩,正陽再次單手把刀高舉,迎頭朝第三個對手劈下!兩馬碰頭,人立長嘶,狄戎騎手落馬,正陽拔起刀怒吼一聲,偃月刀一橫,緊縮的瞳孔中映照出無數(shù)刀槍劍戟的寒光!

周軍步兵此時也迎上了狄戎的正面沖擊。騎兵呼嘯著撞向盾墻,戰(zhàn)馬在盾牌前抬起前蹄,盾牌后長長的槊槍對準(zhǔn)人與馬沒命地猛戳,整整齊齊如刀切的盾墻前排在接觸的瞬間被推得東倒西歪,盾手難當(dāng)人馬重壓紛紛倒地,槍兵失去掩護,戳出一槍后自己也直挺挺暴露在狄戎騎兵中間,接二連三被砍翻。狄戎騎手也好受不到哪去,后面幾排的盾墻依舊嚴(yán)整,一排排槊槍成排把他們從馬上挑落,滴著血的槍尖斜向上穩(wěn)端,鮮血從槍纓上順瀝而下,令人望而生畏。前排人后面的步兵也沒閑著,盾手張開勁弩,槍兵拉開弓箭,成片的箭矢飛向狄戎騎兵,僵持中,周軍步兵艱難抵擋著狄戎的沖擊,狄戎也被一片片割倒!

偃月刀舉過頭頂,雙手持刀呼呼地轉(zhuǎn)過幾圈,從左上到右下猛地?fù)]開,一刀砍落面前一個狄戎騎手,正陽左腿把馬鐙用力一踩,腰身發(fā)力送肩,揮到后面的刀又朝前刺出,又結(jié)結(jié)實實一刀戳翻一個敵人。喘了口粗氣,正陽拔出刀,撥轉(zhuǎn)馬頭,朝自己的軍陣趕去。背后刀刃破空聲響,正陽在鞍上將身向前一伏,左手反握右手正持,反手一刀向身后刺去。隨著手上刀尖一滯,后面?zhèn)鱽硪宦曇宦暤度袆澠蒲獾穆曧?,正陽頭也不回地趕向本陣。在混亂的陣前,正陽揮刀砍殺幾個不長眼的狄戎,翻身下馬,然后立刻就被拉進了盾墻。

此時,正陽清楚,仗著兩翼騎兵的牽制和自身地形優(yōu)勢,周軍雖然暫時遏制了狄戎的沖鋒,但堅持不了太久。正面的狄戎在仰攻不假,但一旦左右翼騎兵頂不住,側(cè)面可是無遮無攔。周軍必須發(fā)力,正面全力突進,強行把狄戎逼退。否則,一旦拖得太久,等到狄戎三面壓上,周軍就插翅難逃了。

“給我前進!”正陽把長刀朝前一指。周軍的盾墻“豁”地猛然一合,從傾斜變成直豎,一把把周直刀架在盾牌上緣,一條條槊猛地一抬一收,由斜向上探出變成在腰間端平。隨后,在一聲聲吶喊聲中,整個盾墻開始向前移動,迎著一波波沖上來的狄戎貼了過去。

兩邊的鋒線越來越近。在狄戎只有七步之遙的時候,周軍前排士卒齊聲戰(zhàn)吼,盾牌重重在原地扎住,槊矛一齊猛朝前刺出,沖上來的狄戎霎時被刺得人仰馬翻!但周軍齊整的盾墻也在一次接觸中被撞得東倒西歪,出現(xiàn)了好幾個缺口。但周軍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稍作調(diào)整之后馬上繼續(xù)推進,一排排馬槊波浪般向前刺出,伴隨著弓弩箭雨,沖破盾墻透進陣內(nèi)的小股狄戎直接被后面涌上來的周軍吞沒,居高臨下的反沖鋒,竟將狄戎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擊退狄戎一輪進攻,周軍主力退回車陣,傷痕累累的兩翼騎兵也回到本陣。一場鏖戰(zhàn),周軍已經(jīng)有四成左右倒了下去。正陽不知何時騎上了戰(zhàn)場上一匹空馬,在最前面來回踱步。要是有大斧手在就好了,正陽心想。不用多,就一伍的五百人,足以一次反沖鋒擊潰他們了。狄戎作戰(zhàn),一般都是疲弱在前精銳在后,大周步兵的驕傲大斧手,發(fā)動一次反沖鋒基本可以穩(wěn)穩(wěn)地把狄戎前軍全部攪碎,敗兵沖亂本陣,直接讓后排的精銳一起屈死。但普通步兵在數(shù)量劣勢下與騎兵對抗,本就吃力,剛剛的強行推進可以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暫時敗退的狄戎如一頭受傷的野獸,舔舐著傷口,低吼著再次朝周軍逼近。正陽抬起偃月刀的手已經(jīng)微微顫抖。“昭叔,再不來,你大侄子就要折在這了?!编哉Z一句,刀舉起,正陽一咬牙,帶著剩下的騎兵再次正面沖向狄戎!寥寥二三百騎展成三個箭頭迎面沖向黑壓壓的三千狄戎,如一塊小石子投入汪洋大海,卻頑強地在海面掀起一陣波瀾!

側(cè)身閃過一槍,偃月刀反手橫斬,砍落一個狄戎騎手,正陽才及穩(wěn)住架勢,一支羽箭不知從何處飛來,穩(wěn)穩(wěn)落在正陽持刀的右臂上!正陽咬牙折斷箭桿,右手卻已經(jīng)揮不動刀,抬眼時,一桿騎槍已然當(dāng)胸刺來!已經(jīng)負(fù)傷的正陽無法格擋,也躲閃不及,才把身子稍往邊上一側(cè),就結(jié)結(jié)實實被戳下馬來!烏木鎧堅固的掩心鏡固然能抵擋槍尖,但槍隨馬來的沖擊力卻直接把正陽從馬上推了下來,重重摔在地上。正陽只覺眼前一黑,咽喉一陣翻涌,一股鮮血從嘴角流出。他掙扎了幾下,沒站起來,終于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再次睜開眼睛時,正陽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車上。掙扎著坐起來,摸過旁邊的偃月刀,正陽急切地拉過駕車的士卒,“這是往哪走呢?我昭叔呢?”

“公子,王總兵帶隊趕到,把你救出來了。王總兵叫我等送你回翼州,他自己擊潰了那股狄戎,正全速追擊呢?!?/span>

正陽緩緩放下刀,“昭叔又追擊呢?唉還是這樣子啊。。?!?/span>

“看見公子負(fù)傷,王總兵可是怒不可遏呢,發(fā)了好大脾氣,誰都攔不住?!笔勘α诵?,“沒事!王總兵身邊帶著四千多戰(zhàn)兵呢怎么說也。翼州王豹子可沒那么容易栽跟頭。”

“媽的,狄戎這幫狗雜碎,我大侄子差點就。。?!蓖跽讯酥p刃短槍,咬牙切齒,怒目圓睜。老朋友郭玄滿門冤死,只留下一個獨子,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次,不能再失去一次。倘若正陽有失,他無法原諒自己,到九泉之下也無顏見老友郭玄。迎著對面狄戎援軍的旗號,王昭把槍一指,豹子一樣吼了一聲,帶著騎兵黃風(fēng)卷地一樣撲了上去!大周翼州鐵騎和狄戎騎手又一次全線撞擊,寒光閃閃的彎刀劃過,一個個周軍翻身落馬,鋒利的馬槊之下,狄戎卻也成排被刺落挑翻!混亂的戰(zhàn)團最中間,王昭手中雙刃短槍上下翻飛轉(zhuǎn)成風(fēng)車,身上的紅袍浸染鮮血,愈發(fā)鮮紅亮眼!

“正陽!”才走到門口,阿綾急急地迎了上來,一下?lián)涞杰嚿?,緊緊抱住正陽的肩。

“哎呦輕點,疼!”正陽呲牙咧嘴把阿綾輕輕推開,扶著車邊緩緩下來。阿綾連忙挽住他的胳膊跨在自己肩上?!澳氵@小身板,禁得住我這重量嗎?”正陽另一只手撥弄兩下阿綾的頭發(fā),在一眾軍士的簇?fù)硐峦鲙ぞ彶蕉ァ?/span>

左手鐵锏一橫,架開一刀,右手短槍猛地刺出,一聲槍刃入肉的摩擦聲后輕輕一拔,王昭喘了口氣,撥轉(zhuǎn)馬頭迎著另一個對手一槍刺去。槍鋒被閃過,左手鐵锏反手一揮,結(jié)結(jié)實實迎面打中,血花四濺。周軍已經(jīng)纏斗許久,狄戎非但不見少,反而越殺越多。不知不覺,王昭已經(jīng)陷入重圍。戰(zhàn)團中,王昭再次重整隊伍,圍成一圈?!皝戆桑〉胰中U子!”王昭怒吼,短槍在手中轉(zhuǎn)過幾圈,重重往后一揮。

黑壓壓的狄戎軍團再次壓來。這一次,狄戎騎手中間竟然出現(xiàn)了具裝甲騎,而且數(shù)量不在少數(shù)。王昭轉(zhuǎn)過頭,看著四面沖過來的具裝甲騎。刀槍的寒光映照在瞳孔中間,王昭瞪圓泛紅的眼睛,大吼一聲,高舉短槍,縱馬前沖!周軍騎兵繞著圓圈一圈圈奔起來,形成一個槍刃刀尖的巨大車輪,在戰(zhàn)場中間旋轉(zhuǎn)!

“昭叔他就是這個性子?!闭柋晨恐眍^,撥弄著阿綾的金發(fā),“搞得我也有點愧疚?!?/span>

“但是。。。我感覺他可能有危險。”

“王豹子天下第一,沒見他怕過誰?!?/span>

“之前諾達亞蠻族不會用太多人攻打我們帕克斯帝國,因為他們還要跟狄戎打仗。但是我們離開的時候,帕克斯在全力進攻諾達亞。”

正陽連忙撐起身子坐起來,“也就是說。。。沒有蠻子牽制,狄戎會全力進攻大周!”

“對?!卑⒕c重重點了點頭。

陰沉的天幕上,隨著蒼涼的啼鳴,一只孤鷹劃過。冷風(fēng)陣陣,無數(shù)刀槍與馬蹄寥亂。大漠瀚海的草野土地,鮮血浸染,滿目狼藉。狄戎的重圍之中,一桿殘破不堪血跡斑斑的豹子旗迎風(fēng)飛舞。旗下,最后幾個騎兵橫槍立馬,個個身上鮮血淋漓,傷痕累累。最前面,王昭肩上橫著雙刃短槍,紅袍紅披風(fēng)被風(fēng)吹開,像一只鳳凰的雙翅。抹了一把血,正陽的面孔恍然從王昭眼前閃過。睜開環(huán)眼,王昭大吼一聲,再次舉起短槍,胯下戰(zhàn)馬一聲長嘶,一道紅色的流星直直飛向灰黃色的海洋!短槍上下翻飛,狄戎一個個被挑落馬下,而彎刀也毫不留情地往紅色的身影上招呼!一槍迎面刺穿一個具裝甲騎,拔出槍順勢往后一送,尾端另一個槍刃又將背后試圖偷襲的敵手刺穿,王昭短槍撒手,鐵锏拔出,呼呼地?fù)]舞著,砸翻一個又一個沖上來的狄戎騎兵,騎槍刺過,他也只是稍稍讓過鋒芒,箭矢落下,他也絲毫不躲不閃,只是繼續(xù)揮舞著手里的雙鐵锏,身上的紅戰(zhàn)袍紅披風(fēng)不再能在風(fēng)中飛舞得那么高,但那紅色卻愈發(fā)鮮亮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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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戎大軍繞著王昭圍成厚厚的一圈又一圈。最中間徑有十步的空地,王昭坐在馬上,右手鐵锏扛在肩上,左手鐵锏平端,指向前方。數(shù)萬狄戎,鴉雀無聲,唯有戰(zhàn)馬的喘息和響鼻不時響起。所有人都緊握刀槍,緊盯著最中間的王昭,盯著他手中的雙鐵锏,盯著他已經(jīng)漸漸渙散的環(huán)眼。

終于,王豹子低下了頭。

“當(dāng)啷”一聲,鐵锏無力地落在地上。緊接著,王昭的身體也從馬上跌落下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紅披風(fēng)鋪在地上,將土地也染成了紅色。周圍的幾萬狄戎,沒有一人發(fā)出一絲聲音。寒風(fēng)凜冽,霜天之上,聲聲鷹啼。

大周帝國翼州總兵,“豹子將軍”王昭,北伐狄戎,遠征塞北,孤軍深入,陷沒于重圍中。寡不敵眾,力戰(zhàn)至死。終年四十八歲。

“正陽!快起來,外面來了個士兵,渾身是血,急匆匆的。”阿綾急急忙忙跑進房間,從床上把正陽拽下來。

正陽渾身一激靈,“怎么回事?”連忙撐起身子,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都尉,不好了!王總兵,王總兵他。。?!眰劾劾鄣尿T兵半跪半趴,氣喘吁吁,“被圍住了!幾萬狄戎啊。。。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啊!”

騎兵的話令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笆裁矗俊倍嘉鞠暮罹聪乱庾R地一抓腰間刀柄?!八那?zhàn)兵,兩營騎兵,全沒了?!”

“對。。。全沒了。。?!眰髁畛夂虺槠?。一旁目瞪口呆的阿綾掩口失聲,正陽一把拽過她,拉著她到旁邊無人處。

“怎么辦?”正陽按著阿綾的雙肩,微微低下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笆迨逅懒?。。。?”阿綾聲音顫抖。

“昭叔對我那么好,我不能對不起他?!闭栆е?,抓著阿綾的肩膀一把將她按在墻上,將頭伏在她左肩,緊繃的身體良久未動。

有點手足無措的阿綾緩過神來,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就趕快離開這里吧?!?/span>

“你說什么?”正陽憋著氣用力咽了一下,喘息著問。

“離開這里。”阿綾重復(fù)了一遍?!斑@里只有叔叔一個人是你可以信任的,你跟我提過?,F(xiàn)在叔叔倒下了,這里沒有別人你能信任。那個士兵回來報信,只喊了總兵,卻沒有喊公子?!闭栂肓讼?,點了點頭。“你依然被通緝著。在這里你雖然能帶兵,但你沒有真正的軍銜,只是戰(zhàn)士們因為你跟叔叔的關(guān)系賣你面子。”正陽愣了一下,又點了點頭?!八在s緊離開這。。。但是該去哪呢。。。”阿綾沉吟著,卻被正陽打斷。

“去梁州。”正陽放開了阿綾的肩膀,“雖然危險,但是那里還有我能依靠的人?!?/span>

“穿著舒服嗎?”正陽回頭看了一眼阿綾。阿綾身上套著一副大周步騎鎧,也騎著馬跟在后面。

“好重。。?!卑⒕c發(fā)了句牢騷。

“忍一忍,出了城就可以卸掉了。”正陽馬鞭一揮,帶著阿綾向前加速奔去。

翼州城頭,夏侯敬站在中間,三叉戟橫在肩頭。他身后,翼州軍剩下的步兵已經(jīng)在城頭嚴(yán)陣以待,精銳的大斧手也登上城頭,最為菁英的具裝甲騎在城門下擺開陣勢,蓄勢待發(fā)。刀槍粼粼,翼州軍卻人心惶惶。至于那個什么公子,哪有閑心管他。

翼州城已遠在背后,兩人兩騎朝梁州疾馳而去。

“待會你就躲我后面,別出聲?!蓖送懊娴仄骄€處的梁州軍旗號,正陽回頭看了一眼阿綾。阿綾點了點頭,緊緊握著韁繩,低低埋下頭。

“來者何人!”梁州軍的斥候從大部隊中飛馳而出,直奔正陽兩人。

“翼州軍的同袍!有要事相報,找程都尉!”正陽高聲回應(yīng),一邊勒住馬。阿綾也停下馬來,低著頭躲在正陽身后。斥候離去,不多時,幾十個騎兵簇?fù)碇粋€須發(fā)花白的老軍官來到正陽面前??辞暹@個老軍官面孔的那一刻,正陽心中顫動了一下——這個老校尉他豈止是認(rèn)得,他早年就追隨父親,在梁州是看著自己長大的。

距離幾十步的時候,老校尉抬手示意騎手們停下,自己上前,細細端詳著正陽??粗@在熟悉不過,卻又好像不知何時布滿滄桑皺紋的面孔,正陽只覺眼中一陣溫?zé)?。顫抖著手摘下兜鍪,剛要上前,老校尉卻先開了口。

“公。。?!崩闲N静患偎妓骶徒辛顺鰜恚瑓s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肮魂J我軍陣,成何體統(tǒng)!”老校尉佯嗔,“還道找程都尉,何不去找章總兵!章總兵就在這里,何必麻煩入城找程都尉?!闭f著,老校尉一把牽過正陽的轡頭,趁著兩馬并轡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塞到他手里,又摘下自己兜鍪上的鐵面具一把拍在正陽胸前,在他耳邊低聲到:“進城。知道去哪找程都尉吧。”

“翼州王昭已經(jīng)陷沒。”白如蔥管的手指輕輕放下酒杯,修長似玉樹的身軀緩緩站起,“可惜了,令北疆狄戎聞風(fēng)喪膽的翼州王豹子?!眹@息一聲,李鵬轉(zhuǎn)過身回頭看向信使,“現(xiàn)在,大周北府應(yīng)該已經(jīng)全面承受來自狄戎的強大壓力了吧?”

“回將軍,翼州現(xiàn)在人心惶惶,都尉夏侯敬率領(lǐng)剩下的兵力依托城池而戰(zhàn),不敢離城。青州張淵張總兵素來善守邊墻,不善野戰(zhàn)。如今也在依托堅城硬寨準(zhǔn)備迎敵。梁州章總兵派出了出巡兵力前往翼州支援。”

“出發(fā)吧。”李鵬一甩披風(fēng),從槍架上拎起鵬翼刀,“霍”地向后一揮,“去上都。我得親自去接章元。喬都尉,跟蘇丹國人交接好?!币慌缘脑街荻嘉締碳円还笆?,“明白。”

“韓成,韓青,你們兩個一直在上都,也都能看到,這大周的江山就要到頭了!”章元一拍桌子,瞪了韓成一眼?!案?,章家的天下,大將軍,萬戶侯,你們要什么有什么!”

韓成按住目眥欲裂的弟弟,低下頭回道,“可是,縱使我等二人愿意隨大將軍起事,這禁衛(wèi)軍,我們只是個指揮官,可未必調(diào)遣得動啊。”

“二位韓將軍,如若不從我,恐怕要有一陣子見不到家眷了?!闭略旖锹冻鲆唤z陰冷的笑。

韓成拉住弟弟握住刀柄的手,緩緩朝章元一躬身,極力壓制著聲音的顫抖,“請大將軍容我們考慮考慮?!?/span>

“有人要見我?從翼州來的同袍,指名道姓找我?”程銀頓時一愣,“快請進來。然后讓所有人都退下。除了劉校尉留在帳外。”看著士兵轉(zhuǎn)身出門的背影,程銀站起身,沉穩(wěn)的面容下,垂著的手微微顫抖。

當(dāng)那一身烏木鎧映入眼簾的時候,程銀的眼眶頓時涌起一股溫?zé)?。來者摘下兜鍪和鐵面具,與他四目相對片刻,剛要開口,程銀上前一步一把緊緊抱住,在他耳邊低聲道:“公子,程某恭候多時。”一旁的阿綾也解開面罩,走過來端端正正朝程銀行了一個屈膝禮。

“公子,梁州軍還是你的?!背蹄y放開正陽,一拱手便跪了下來。

“銀哥!”正陽連忙也跪下右腿扶住程銀。身邊,阿綾見狀也連忙一起跪下。

“公子,除了甲騎營和重斧營的校尉之外,另外幾個校尉還都是咱梁州老狼兵,梁州軍還是你的?!背蹄y被正陽拉起來,聲音逐漸稍顯哽咽。

“不一定吧?”門外傳來的一個聲音頓時震得程銀渾身一顫!正陽連忙回頭,一個身披將帥甲的家伙帶著幾個衛(wèi)兵推門而入,不是別人,正是章輝!

“哎呦!這小子,莫不是郭玄那個反賊的賊子?”章輝干笑兩聲,“程都尉,別以為那封信就你看見了?!闭柊櫰鹈嫉芍螺x,拿開了自己肩上程銀顫抖不已的手?!俺潭嘉荆铱茨阃蠈崳k事也可靠,莫非我是看錯你了?”章輝從腰間拔出佩刀,吹了吹刀口。

深低著頭的程銀緩緩抬起頭,左手把正陽和阿綾拉到自己背后,右手也搭上了刀柄,“我程某受郭總兵厚恩,無以為報,我這條命現(xiàn)在就是公子的!就算你斬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動公子!”

“大膽!給我把他們拿下!”章輝把刀一指,幾個衛(wèi)兵紛紛亮出刀子逼了上來!

“公子快從后面走,切不可動刀出手,一切讓程某來擔(dān)!”程銀聲音顫抖,拔出佩刀拉開架勢。

“還愣著干什么,快把。。?!闭螺x的話剛說一半便戛然而止——程銀和正陽驚愕地抬頭看去,一柄周直刀不知何時刺穿了他的后腦,從嘴里穿出!一聲刀刃與血肉的摩擦聲后,刀子拔出,章輝也保持著大張著嘴的姿勢,像一顆被伐倒的大樹一樣直挺挺地倒下。后面,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校尉甩了一下刀面上的血。

“劉校尉!”程銀驚呼。

“小程啊,你就別給我裝糊涂了。你特意讓老夫留下,老夫還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劉校尉把刀在手中一轉(zhuǎn),老狼般的目光看向章輝的幾個衛(wèi)兵。“都是他的心腹。不能留?!闭f著,劉校尉話到人到,鐵鉗一樣的大手一把抓住一個衛(wèi)兵后腦,拽到懷里刀子一橫便割開了他的咽喉。另外兩個衛(wèi)兵一咬牙,一直刺一橫斬朝他攻了過來。劉校尉蒼老的身體卻絲毫不減矯健,格擋住橫斬的利刃同時扭身閃過刺來的刀尖,左臂把突刺者的持刀手夾在腋下,腰胯一扭牢牢擒住的同時,右手也凌厲地一刀刺進橫斬者的面門。拔出刀尖,一刀抹喉結(jié)果第三個衛(wèi)兵,劉校尉在倒地衛(wèi)兵的披風(fēng)上擦了擦刀,收刀入鞘,拍了拍愣在那的程銀和正陽,“沒事了,公子。”

“就這么殺了章輝,梁州軍會不會。。?!闭枂枴?/span>

“放心,郭總兵走后,梁州軍事實上的主心骨就是程都尉。章輝那家伙有勢力,但是下面這一萬士卒,心可都是向著公子的!”劉校尉捋了捋胡須。

“公子現(xiàn)在待在梁州,雖然狄戎兇猛,但有程某,他們打不進梁州城。待在這里,公子是安全的?!背蹄y接道。

“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正陽搖了搖頭,“我要去上都?!?/span>

“什么?”程銀一驚,“公子好不容易才離龍?zhí)?,為什么又要急著投身虎穴??/span>

“狄戎是打不動梁州城。但是蘇丹國軍能不能?禁衛(wèi)軍能不能?”正陽抬起頭直視程銀的眼睛?!罢略屠铢i一起,勾結(jié)蘇丹國軍作亂。章元對禁衛(wèi)軍的二韓把控得多死,程都尉應(yīng)該比我清楚。如果他拉著禁衛(wèi)軍一起作亂,普天下沒有大周一萬禁衛(wèi)軍打不過的對手,到時候怎么辦?我必須去阻止,不能讓章元把禁衛(wèi)軍帶走!”正陽一字一頓?!俺潭嘉?,在我被放逐的這陣子里,你能把梁州軍抓得這么緊,你一定也有能力在現(xiàn)在穩(wěn)住梁州軍。梁州需要你,去上都只能由我來。”

程銀看著正陽,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程都尉,你連公子的話都不聽了嗎?”正陽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現(xiàn)在梁州軍對抗狄戎全靠你了?!?/span>

程銀猶豫片刻,深深點了點頭。

“阿綾,把那封信給我?!闭栟D(zhuǎn)向阿綾。從她手中接過信,正陽一把將阿綾攬入懷中,貼在她耳邊低語,“在這等我。放心,我會回來。”

上午的太陽高懸,官道上一騎馬馳過。馬背上,錦衣華服的正陽抬手推了推御林軍刀的刀鞘。上都,章元的大本營,所有的天子內(nèi)衛(wèi)全是他的眼線。但是如今,就算是龍?zhí)痘⒀ㄋ惨リJ一闖。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來把禁衛(wèi)軍從反叛的深淵拉回來。

禁衛(wèi)軍大營的轅門口,正陽勒住馬,翻身跳下,迎著走過來的哨兵上前。“二位韓將軍在嗎?我有要事要同二位將軍講?!?/span>

“二位將軍不在,剛剛被大將軍召見了?!?/span>

“什么?!”正陽下意識脫口而出,下一刻連忙壓住聲音掩飾,“先走了?那還派老子來干嘛!”

“大將軍帶著一班天子內(nèi)衛(wèi)來接走的,看來大人您。。。”

“叫你們長官來。”正陽打斷了哨兵的話。哨兵看了看他身上的錦袍和背上的御林軍刀,吞了吞口水,轉(zhuǎn)身跑進營內(nèi)。

“大人何事?”一個面容端方、虎背熊腰的騎兵校尉被帶了過來。

“有僻靜處嗎?”正陽問。

“有,大人隨我來?!毙N疽粨]手,帶著正陽進了營內(nèi)。

“這里沒別人。大人有什么事就說吧?!毙N究粗?。

“兄弟。我問你。二韓將軍和章大將軍,你們更愿意服從誰。”

“這。。?!毙N惊q豫了一下,“我是大周的兵,都是大周之將。。。”

“你不是說沒別人嗎這?怎么還不跟我說實話。”

“二韓將軍朝朝暮暮跟我們一起,我們當(dāng)然更偏愛二韓將軍。但是,要我們向大將軍動刀子,我們可不會造反。”

“信不信由你,現(xiàn)在要造反的是大將軍?!闭柭曇魤旱?。

“我們早就知道,大將軍要擁立新君,廢掉先帝的長子,讓先帝的次子上位。但是,這對我們有什么影響呢?”校尉一攤手,“該拿俸祿照樣拿俸祿,該保我大周平安照樣保我大周平安。禁衛(wèi)軍只負(fù)責(zé)護我大周山河?!?/span>

“但是現(xiàn)在大周山河要面臨危機!”正陽拍案而起,“天下十鎮(zhèn)總兵,有幾個愿意跟章元作亂的?就憑他的天子內(nèi)衛(wèi)和李鵬的越州一鎮(zhèn)之兵,怎么鬧這大事?”正陽從懷中掏出書信拍在校尉面前,“所以!他要勾結(jié)蘇丹國!”

校尉愣住了。片刻,他拿起書信看了看,一把將信紙拍在桌上?!澳銥槭裁锤嬖V我這些?”往正陽的瞳孔中凝視半晌之后,他開口問道。

“因為我相信這天下還是好人多!”正陽上前一步,重重地在校尉肩頭拍了一下,“兄弟,帶我去找二韓將軍,揭穿章元的陰謀!”

“可是,章元身邊全是天子內(nèi)衛(wèi)。。?!?/span>

“你們背上不也是一樣的御林軍刀嗎?”正陽聲音高了一分。

“你對同袍動手,不會。。?!?/span>

“不用擔(dān)心,保住大周社稷最重要!必須馬上把章元的陰謀昭告天下,絕對不可讓他把禁衛(wèi)軍拉走!”

“那么,具體怎么辦?”校尉湊上來低聲道,“章元可能會以家人的安全來要挾二韓將軍向禁衛(wèi)軍下令,外蕃的十鎮(zhèn)總兵,北三府面對狄戎走不開,南三鎮(zhèn)會直接面臨蘇丹國軍的威脅,中四鎮(zhèn)要勤王,也會被誣為謀反。以禁衛(wèi)軍的實力,中四鎮(zhèn)勤王軍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我們要從源頭上掐斷章元的計劃。”正陽握緊了拳頭。

“但是,章元肯定會安排大量天子內(nèi)衛(wèi)在周圍守著,想見到二韓將軍怕是沒那么容易。我們禁衛(wèi)軍想調(diào)兵必須有令牌,而令牌只有韓成將軍隨身帶有。也就是說,我平時是調(diào)不動手下的一千兵的?!?/span>

“不用一千兵。別告訴我你一個統(tǒng)率千人的校尉連幾十號人都叫不出來?!闭枖蒯斀罔F,“禁衛(wèi)軍現(xiàn)在是調(diào)不動的,也就是咱們怎么鬧都不會有人管!你怕什么?別告訴我你怕那幾個天子內(nèi)衛(wèi)!”

“可是。。?!?/span>

“別猶豫了!最后什么事我擔(dān)著!”正陽“唰”地從背上拔起御林軍刀,“走!”

“大人,怎么稱呼您?”校尉問。

“姓鄭,叫鄭陽?!闭柎掖一卮?,推門便出。

戰(zhàn)馬的嘶鳴響徹上都街頭。一眾禁衛(wèi)軍騎手策馬揚鞭,身上的華光鎧金光刺眼,背上御林軍刀刀柄尾端的龍頭上圓潤的陽光翻滾跳動,腰間沉重的鏈枷深藏鞘內(nèi),隨著馬蹄聲勃勃跳動。

“那隊車馬,應(yīng)該就是大將軍他們了!”校尉指著前面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回頭看了一眼正陽,“鄭大人,我們就在這等著您的好消息?!?/span>

“好的,你們在這鎮(zhèn)著??!”正陽頭也不回,扣上鐵面具一踢馬腹,朝著隊伍前面橫著沖了過去!馬兒跑到隊伍正前方,正陽猛地一拉韁繩,戰(zhàn)馬人立,抬起前蹄一陣長嘶!

被攔下的隊伍頓時一陣騷動。最前面兩個天子內(nèi)衛(wèi)正要上前問話,正陽一撥馬頭,竟直接把他們二人撞倒!一把抓住旁邊一個禁衛(wèi)軍的長戟,正陽猛地一個加速把戟從士兵手里奪下,橫著戟迎面直插就沖進隊伍中間!

“那家伙我還以為他有什么計劃,沒想到就是直接這么沖進去?”校尉看著掀起一陣騷動的正陽,目瞪口呆。章元的隊伍里一眾天子內(nèi)衛(wèi)和禁衛(wèi)軍也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攔擋時,正陽已經(jīng)沖到了最中間!

“愣頭青。小李,你帶一半弟兄,給我去大將軍府,把二韓將軍的家眷搶出來!”校尉把橫擔(dān)著的長柄大斧揮到身后,握緊了韁繩。

“來者何人!”章元從中間的馬車?yán)镩煵蕉觯纬雠鍎?,厲聲喝問?/span>

“二位韓將軍,莫要跟章元作亂造反!”正陽高呼,長戟一揮,用柄拍倒一個沖上來的內(nèi)衛(wèi),抬手將戟擲出,落在另一邊一個禁衛(wèi)軍身前,硬生生把他攔下。長戟脫手的同時,正陽另一只手已經(jīng)握住軍刀刀柄,“鏘”一聲,御林軍刀出鞘,正陽翻身下馬,扭轉(zhuǎn)身形,一記橫掃,刀面拍翻了又一個內(nèi)衛(wèi)。韓成還在猶豫,紅光一閃,韓青已經(jīng)一躍而出,拔出長刀跟正陽站到了一起!

“韓將軍上馬,接應(yīng)的禁衛(wèi)軍兄弟在那邊!”正陽把韓青推上馬背,轉(zhuǎn)身橫刀攔住追上來的內(nèi)衛(wèi)?!拌K”一聲脆響,兩把御林軍刀一齊朝正陽劈下來,刀刃砍在正陽橫起格擋的刀身上,火花迸射,壓得正陽后腿一個踉蹌。穩(wěn)住步伐,正陽剛舉起刀,兩聲悶響,兩個內(nèi)衛(wèi)已經(jīng)被打翻!后面,韓成轉(zhuǎn)過刀柄上前,“兄弟,你這是胡來。。。”

“少說廢話了,趕緊走,回禁衛(wèi)軍大營!”正陽一把拉過韓成,挺起刀,三人一馬的隊伍在混亂中撞了出來!

“二韓將軍被搶出來了!”校尉緊盯著的雙眼目光一凜,“上!把將軍接回去!”校尉執(zhí)大斧當(dāng)先,禁衛(wèi)軍二三十號騎兵一齊吶喊,迎著正陽和二韓沖了上去!

“將軍上馬!鄭大人上馬!禁衛(wèi)軍隨將軍回營!”校尉帶著身邊一個騎手把正陽和韓成拉到馬上,撥轉(zhuǎn)馬頭,沖出混亂,直奔禁衛(wèi)軍大營。章元隊伍中的禁衛(wèi)軍猶豫片刻,紛紛脫離隊伍跟了上去。一片狼藉中間,章元忿忿地插劍入鞘。

“二位韓將軍,這是之前被我截獲的章元密信?!被氐酱鬆I,還沒等坐下來,正陽就掏出書信遞給韓成。

“可是,鄭大人你為何。。?!蹦莻€騎兵校尉開口正要問。

“我不姓鄭?!闭柊咽执钤诹隧n成肩上,“我姓郭。我是原梁州總兵郭玄之子,郭正陽?!?/span>

“郭公子?”韓青差點跳起來,又意識到不應(yīng)該大喊大叫,連忙掩口。一把摘下正陽臉上的鐵面具,他盯著正陽看了半晌,眼睛里忽地一下煥發(fā)出光彩。

“可是,公子,你把我們二人搶了回來,我們的家眷可都在章元手里。”韓成依然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將軍放心。卑職已經(jīng)派人把將軍家眷接回來了?!彬T兵校尉拱手答話。

“今天多虧了這位校尉。欸,你叫什么?”正陽問。

“梁冀?!毙N敬鸬?,“梁州的梁,北田共的冀?!?/span>

“梁校尉的武藝可是冠絕禁衛(wèi)軍。嘿,比我都厲害呢!”韓青朝梁冀比了個大拇指。

“事不宜遲,韓將軍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馬上向禁衛(wèi)軍公布章元里通外國謀反作亂的鐵證?!闭柍n成重重一拱手。

“李總兵,這上都城內(nèi)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么安靜?”城外,白袍下的騎兵百夫長跟李鵬搭話。

“你真的以為我信得過章元?”李鵬的聲音緩慢而又冰冷,“他們兄弟兩個就是一對不成器只能耍小聰明的急性子。如果他真能把禁衛(wèi)軍拉攏過來,我倒是會很驚奇?!?/span>

“可是,爭取不到禁衛(wèi)軍的武力,我們多吃虧???”

“禁衛(wèi)軍雖強,但蘇丹國的馬穆魯克團也絕非善類。反正,本來,我就是要坐山觀虎斗然后收漁翁之利的。章元能不能拉攏禁衛(wèi)軍,只是隔岸觀火提前還是延后?!碧掷砹死戆着鄣娘L(fēng)帽,李鵬輕輕挽起韁繩,“發(fā)令?!?/span>

“得令!”百夫長答應(yīng)著,抽出鞍后戰(zhàn)弓,從旁邊士兵手里接過一支號箭,點燃箭頭之后開滿弦對天一射。一道黃煙劃過弧線高高地朝天而起,在碧藍的天幕上劃開一道口子。不多時,南邊遠處另一支號箭也騰空而起。緊接著,再遠處,第三支,第四支,一支支號箭把不祥的訊息飛速傳向越州。

大周帝國的南部邊墻,南、越、嶺三州面前,馬穆魯克團加上整整四個蘇丹國軍團已經(jīng)靜候多時——這幾乎是蘇丹國的舉國之力。整個薩爾斯蘇丹國,一共只有一個馬穆魯克團和六個野戰(zhàn)軍團。而此時,南州總兵謝遠和嶺州總兵胡嘉遼卻尚未意識到擺在他們面前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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