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小說翻譯《卡恩:吞噬世界者》-第十三章
※是翻譯約稿,金主依舊是“總有一天大家都會控卡恩的”,感謝ta一直向我約稿(可憐.jpg
※譯者英文水平真的很次,而且沒怎么了解過原作基本上靠wiki,歡迎指出bug
※配圖及原文由金主桑提供!

魯克咆哮著醒來——盡管最開始他甚至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鮮血在血管里轟鳴而過,蓋過了一切聲響。
他喉口刺痛,視野一片猩紅。他的呼吸淺而快。
他身下的雙腿毫無作用地踢蹬著,眼前的紅色散去時魯克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處何方。他不知道自己在屠夫之釘?shù)目刂葡率チ硕嗑靡庾R。
從他帶著尖刺的喉甲下亮起的紅光照亮了他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鎖鏈從他上方的黑暗中垂落下來,被磁力鎖連在他剛穿上的笨重裝甲所配備的陶鋼面甲上。那沉重的護甲如今成了困住他的囹圄。今后只要他還在喘氣,就永不可能擺脫這種束縛。
但那無所謂了。他的每一下心跳、每一次呼吸,都將他推向愈近的死亡。他的軀殼正在衰亡。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xì)胞和每一條神經(jīng)都暴露在致命的輻射下。內(nèi)臟在他體內(nèi)崩解,生命力正從他的眼睛、耳朵和毛孔里流失。他在毀滅者部隊使用了那么多年的武器終于作用在他自己身上。
他沒有抵抗。他已經(jīng)喪失活下去的理由很久了。
他的心跳逐漸穩(wěn)定下來,喉嚨里發(fā)出的嘶吼衰弱下去。他耳邊的轟鳴聲開始減輕,其他人的聲音灌進他的耳朵。他并不孤單。還有其他人——數(shù)以百計的人——都注定要遭受和他相同的命運。
他們虛弱無力地掛在那里手舞足蹈、扭動掙扎,如同肢體扭曲而充滿仇恨的牽線木偶。大多數(shù)人比他受到的影響更深,連片刻的清醒都無法維持。他們的腦內(nèi)只剩下了瘋狂、難以言說的憤怒和無窮無盡的殺戮欲望。
在伊斯塔萬暴行發(fā)生之前,那些太過殘暴、被判定為無法控制由屠夫之釘引起的嗜血殺戮沖動、放任其存活下去風(fēng)險過高的軍團士兵只會被實行安樂死。他們畢竟是吞世者,不像其他軍團那樣要考慮束手束腳、毫無意義的道德倫理。只是普通的優(yōu)勝劣汰。但現(xiàn)在與以往不同了。
既然這些失控的士兵還能為軍團殺人,為什么還要處理掉他們呢?
魯克的視野愈發(fā)清晰,一個身影在他眼前凝聚成形。他認(rèn)識這家伙,但他昏昏沉沉、充斥著暴怒的大腦花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名字。
他的神志不清,眼皮沉重。他無法集中注意力——不僅僅是屠夫之釘?shù)挠绊憽?/p>
“耶利哥?!彼掏痰赝伦郑旖翘食龃执值囊粭l口水。
龐大而笨重的科技戰(zhàn)士聽到自己的名字,轉(zhuǎn)身打量著被掛在離甲板地面五公尺高處的魯克。
他身材雄壯魁梧。若他們站在同一水平,耶利哥也能高過穿了一套巨大囚禁裝甲的魯克,他的體寬幾乎和身高一樣雄偉。事實上他差不多和一套最新型號的無畏機甲一般大小;這種機甲在大遠(yuǎn)征末期逐漸開始取代了曾經(jīng)名噪一時的蔑視者無畏。
“你終于醒了,”這個金屬和原本肉體拼成的龐然大物開口,“把你從那種精神錯亂中喚醒可耗費了不少興奮劑和電擊?!?/p>
“你在挑釁者號上干什么?”
“德雷格喊我來的,”耶利哥說,“他需要我?guī)兔??!?/p>
魯克以往從沒時間見一見這位炮工大師。這家伙過于癡迷機械、戰(zhàn)爭引擎和遠(yuǎn)程尋求戰(zhàn)機。他在火星上研究他那門“藝術(shù)”,遠(yuǎn)離軍團生涯很多年了。魯克也沒聽說過耶利哥會在囚籠中尋釁搏斗。屠夫之釘在耶利哥腦袋里兢兢業(yè)業(yè)發(fā)揮作用——就像在其他吞世者腦內(nèi)一樣,但瞥他一眼就能顯而易見地發(fā)現(xiàn)他本人和那些被控制的人截然不同。
耶利哥原本的肉體(或者說肉體剩下的部分)都被包裹在形狀怪異、能力大幅增強的裝甲中,這套裝甲是他和幾個臭味相投的叛軍科技異端一起研發(fā)設(shè)計的。他身下是三條重型機械化下肢,每一條末端都連著強有力、可回縮的狼趾。他的身體被外裝甲撐得變形,驅(qū)動裝甲的等離子氣核心內(nèi)置在背部,嗡嗡作響。六根昆蟲似的機械臂在他背后蓄勢待發(fā),隨時準(zhǔn)備好發(fā)動攻擊,每一根機械臂的末端都裝設(shè)了重武器、鉗螯、焊釘和金剛石尖鉆頭。一大堆機械觸手卷須在他身周舒展,像是吸血寄生蟲正欲尋找一個新鮮的宿主飽餐一頓。
他太陽穴和顱底露出了帶著密密麻麻螺紋的能源接頭,直接塞在他的動力源里。他的左眼被替換成了三片透鏡。耶利哥盯著魯克時,這些透鏡旋轉(zhuǎn)放大。
不過他的面部大多還是有機生命構(gòu)成。那張臉形銷骨立、結(jié)實堅硬,然而仍舊和他機械化的身軀一樣冰冷無情。他的面頰像一塊兒飽受折磨的畫布,上頭涂滿了燒傷瘢痕和麻點;他皮膚上深深的溝壑投下陰影,讓他看上去永遠(yuǎn)是一臉陰沉的怒容。
一個裝甲伺服頭骨被嗡鳴的反重力懸停裝置頂在半空中猛飛向魯克。它在他周圍盤桓,微小的數(shù)碼激光器和縮小版的爆燃炮從它白骨森森的下頜里探出來。相機鏡頭深深地嵌進中空的眼窩里,咔噠咔噠作響。它判定他不具威脅性,飛回來繞著巨人般高大的炮工大師轉(zhuǎn)了一圈。耶利哥猛地來到魯克面前。
耶利哥那張皮膚開裂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繃緊嘴唇的微笑。
“喜歡你的新家嗎,毀滅者?”耶利哥說。
“我們要去參加戰(zhàn)爭嗎?”魯克問。
耶利哥說:“不?!?/p>
“那為什么要喚醒我?”
“是德雷格的主意。”耶利哥回答。
“我和他沒什么可講的了,”魯克咆哮道,“他說得很清楚了?!?/p>
“情況有變,”耶利哥說,“他肯定拿你有用。否則他早就答應(yīng)布蘭德的要求,把你扔在角斗場里和他養(yǎng)的那群帝皇之子劍士大眼瞪小眼了。”
科技戰(zhàn)士身上一根蜿蜒的機械觸手卷須像是有了自我意識似的,伸向一塊鑲嵌在鋼鐵支柱中的控制面板,捅像釋放開關(guān)。
魯克裝甲上的磁力鎖鏈條松開,他像是灌滿了鉛似的墜落。他低蹲著地,砸在甲板上雷鳴般回響。
他站直身來,覆蓋著裝甲的雙手攥成拳頭,狠狠地對耶利哥怒目而視。
“德雷格不擔(dān)心我會傷害他另一個寶貴的凡人嗎?”魯克說。
“你不會再對任何人構(gòu)成威脅了。”
“哦?”魯克說著,威脅地朝著炮工大師走去,“有什么能阻止我就在此時此地把你的脊柱從你身上扯出來?你那個會飛的小小保護者?”
耶利哥的伺服臂和機械觸手像鉗子一樣怒張,針狀帶著尖刺的末端蓄勢待發(fā)。
炮工的笑容變得兇惡,他向前傾了傾身體。
“有本事來啊,”他說,“請自便?!?/p>
他的態(tài)度讓毀滅者腳下一頓。
“啊,”魯克邊說邊松開攻擊的架勢,雙臂交折,臉上浮起一個會心的微笑,嘴角挽起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更粗魯野蠻了,“我被抑制了。”
“當(dāng)然,”耶利哥說,“你現(xiàn)在就是個殺人機器,我們不可能放你不受控制地亂跑。”
魯克咯咯地笑出聲,轉(zhuǎn)過身去。下一秒他就咆哮著縱身躍向耶利哥,用盡他增強過的身體中的每一絲力氣。這下攻擊還加上了他新穿的那套終結(jié)者盔甲的可怖力量,若一擊而中便可把耶利哥的顱骨砸成被錘子蹂躪過的雞蛋。但他沒能擊中。
他那巨大的拳頭舉在空中,離耶利哥的臉只有幾厘米遠(yuǎn)。他雖然竭盡全力,但一動也不能動。他的裝甲完全鎖死失靈。
耶利哥繞著他走,每次落腳都震得甲板顫抖。他靠近魯克。
“真管用?!濒斂苏f。
耶利哥朝他臉上啐了一口。一團粘稠的唾沫順著魯克的面頰往下流,里面的腐蝕性酸液侵蝕他的肌肉,發(fā)出一種嘶嘶聲。
“你活該,墮落的渣滓,”耶利哥說,“要是由我來拿主意的話,你和你那群同類都會像狗一樣被打倒。”
魯克對著他嗥叫起來,露出滿口漆黑的金屬牙。
“我甚至不會讓你被腦白質(zhì)切除,做成奴隸,”耶利哥笑起來,“我只想干掉你。干脆把你扔進虛空,忘記你曾經(jīng)還在這個世界上活過?!?/p>
“我們每個人內(nèi)心都有一只瘋?cè)?,”魯克說,“我看得出來,即使你也一樣,炮工大師——就算你繞著它圍了個鐵籠子也一樣。”
耶利哥的一條伺服臂擰了一圈,狠狠地打在魯克的臉上,發(fā)出金屬撞擊骨頭的刺耳聲響。他向后倒了下去,笨拙地摔落在地,被鐵騎式裝甲包裹著的身體仍然僵直著。
魯克在笑。甚至在他撞到地上的那個瞬間他仍在笑,笑聲穿過破碎而疼痛的顴骨傳出來。
“你恨我,耶利哥,”他喊道,“但你知道你終有一天也會變成我的。”
“那我們就都該去死了?!币缯f。
?
“你還記得多少?”德雷格說。
他站在那里張開雙臂,仆人和軍團農(nóng)奴們則刻意避開他們那些壯碩而喜怒無常的主人的注視,把戰(zhàn)斗護板勒進他的肌肉里。
卡恩正往手腕上纏繞一根長長的鏈條——這是為了銘記基因原體被奴役的歲月和死在德什伊的兄弟。布蘭德的總管麥文盡職盡責(zé)地在附近轉(zhuǎn)悠,隨時準(zhǔn)備好支援卡恩。雖然他高于常人又正值壯年,他的身高也只能夠到軍團士兵的胸骨,好像輕輕一擰就能斷把他扭斷。
德雷格想:人類的生命是多么脆弱、短暫而毫無意義。
他控制住自己的思緒,搖了搖頭。我們才是有違自然的,他想道。看看那些畸變和那些本不應(yīng)發(fā)生的事情。他有什么權(quán)利對他們的生命品頭論足?
他和他的親族都不過是為了帝皇之戰(zhàn)而培育的一種武器,用于開擴遙遠(yuǎn)的邊境線,然后……然后呢?然后他們就會在完成使命的那一刻滅亡,就像他們之前那些原初阿斯塔特一樣。
“只記得一點點,”卡恩的聲音把德雷格從他陰郁而黑暗的思緒中拉扯出來,“屠夫之釘在一切結(jié)束之前就完全控制我了。它奴役我多久了?幾小時?幾天?幾周?我想不起來了。感覺像是一輩子。你說我死了?”
德雷格點點頭:“藥劑師核查過了,我們把你從泰拉拖出來的時候,你的心臟完全停跳了。你蒼白得像是科茲手下那群人。你體內(nèi)幾乎就剩下一滴血了。你的傷口……”
他又搖搖頭:“沒有人能活過你所遭受的那一切?!?/p>
哈恩咕噥著陷入沉思:“顯然也不是沒有人能?!?/p>
他聳聳肩,繼續(xù)把鏈子往手腕上繞緊。他打著赤膊,身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他一邊收拾一邊低頭打量那些疤痕。
“這些疤的來歷我甚至記不起十分之一。”卡恩說。
這兩位艦長正在德雷格的武裝室里進行裝甲,以備與帝皇之子舉行正式會晤。他們穿得活像要上戰(zhàn)場似的。
“但我記得泰拉上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卡恩說,“主要是那些記憶里夾雜著短暫的閃光,像是一組不連貫的靜態(tài)圖片。我記得遮天蔽日的空降倉和武裝艦。我記得我們沖進第一個缺口、翻越死者鑄成的壁壘與帝國之拳短兵相接時,我嘴唇上鮮血的味道。我還記得爆矢槍的尖嘯,第一天的轟炸結(jié)束后熾烈的日落,安格朗在城墻上登陸的樣子。我瞥見那些天使與死亡之光中誕生的虛空者戰(zhàn)斗。然而這些圖像很脆弱。一旦我試圖在腦內(nèi)抓住它們,這些圖像消失在虛無之中,如同醒來就會模糊的夢一樣?!?/p>
“我沒做過夢,”德雷格說,“一個也沒做過?!?/p>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的存在本身都只是一場夢,”卡恩說,“一場漫長、曲折、永無止境的噩夢,我們無法從中醒來?!?/p>
德雷格看著卡恩,不知道該作何回應(yīng)。自從卡恩從昏迷中蘇醒以來,他身上發(fā)生了某種明顯的變化,但德雷格也不能很明確地說出到底哪里不對勁??ǘ鳜F(xiàn)在散發(fā)出一種前所未有(大概吧)、令人強烈不安的氣質(zhì)。他眼中閃耀著一種怪異的光輝,流露出瘋狂和肆無忌憚的憤怒,與他平靜的言語和行為——除了他在隔離室中對擊殺小組施加的那場暴力之外——完全不符。
“我可不信,”德雷格說,“如果我們的存在真的是個夢魘,那么這一切都無關(guān)緊要了。無論是什么都沒有意義了?!?/p>
卡恩看向他。除了那雙炙熱的眼瞳,他的臉上再無任何表情,只余難以捉摸的冰冷。有那么一瞬間,德雷格覺得卡恩像在研究敵人一樣在分析他,評估他的優(yōu)勢和弱點,以找到最適合殺死他的方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卡恩的嘴角終于抽動了一下,好像他只是開了個玩笑。他聳聳肩。
“也許這就是宇宙上最大的秘密:說到底,一切都沒有意義?!?/p>
“不,”德雷格說,“我可不相信那種論調(diào)?!?/p>
“那你相信什么,九連長?”
“我相信軍團,”德雷格考慮了一會兒后說,“而且我相信只有我們重組并團結(jié)一致,軍團才能存續(xù)下去。我相信只有你能做到這一切?!?/p>
卡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們第十二軍團的人不搞什么哲學(xué)和玄學(xué),”卡恩說,“那可不是我們的天性。這種事就交給洛迦的那群傳教士和猩紅之王的內(nèi)行做吧。”
“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德雷格說。
卡恩嘟囔著回答:“他們肯定活下來了。馬格努斯很聰明,肯定能保住他的軍團;而剩下的那些懷言者又像甲板底下的蟑螂,把他們壓扁了也又能從黑暗中爬起來。哪怕我們都變成一抔黃土,他們也不會死絕。我們——你、我,還有第十二軍團的所有人——被制造就是為了成為毀滅者。我們不該與天性作對。我們奉行八正道,并不意味著我們必須成為它的奴隸?!?/p>
?
“感覺怎么樣?”
斯庫拉屈伸一下她的新手臂,剛剛上過油的齒輪和伺服機構(gòu)運轉(zhuǎn)平穩(wěn)。
“不太好使,”她看著那只手臂,好像那是某種神秘的異形造物;它比她的另一條胳膊還要細(xì),幾乎皮包骨頭,上面的陶鋼裝甲護板被移除了,“我想念我的圖騰?!?/p>
她轉(zhuǎn)動手腕,彎曲一下她的新手指,前臂的金屬韌帶咔噠作響。她的每根手指都是由粘鋼和陶鋼制成的,保護著內(nèi)部的精細(xì)機構(gòu)。這讓她的手看起來像是一只軍團手甲,雖然要小很多——而且永遠(yuǎn)脫不下來。
“很不舒服?!彼f。
“你會習(xí)慣的,”麥文說,“這可是個高檔貨。德雷格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它弄來,還讓耶利哥親自調(diào)試過了?!?/p>
他吹了個口哨。
斯庫拉把手伸到凳子上,開始將重型陶鋼裝甲護板快速裝設(shè)回她的仿生手臂上。護板一共有三塊,分別安裝在肩部、上臂和前臂。后兩片以鉸鏈相連以完全包裹肢體。出于某種虛榮心,所有護板都被塑造得很像人類肌肉組織。
麥文起身來幫斯庫拉調(diào)整重型裝甲護板。
“我自己能行?!彼瓪鉀_沖地開口,聲音比她自己預(yù)想的更具攻擊性。
麥文舉起手以示安撫,后退幾步。
“我不是總能找到人幫忙,所以我得學(xué)會自己弄,”她放緩語氣,“抱歉?!?/p>
麥文聳聳肩,坐了下來,把腿甩到長凳上。他從口袋里抽出一根迷幻煙點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讓煙充滿肺部,然后吐出煙圈。
斯庫拉把迷幻煙從他嘴里抽出來,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煙灰彈在地板上。一個神色倦怠的侍者立刻從一個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來,吱吱嘎嘎地向前擦掉煙灰。她又狠抽一口,才把煙還給麥文。
單手把護板裝好是個麻煩的過程,但斯庫拉慢慢行動起來。先把護板擺正,再把它們收緊。
“支撐穩(wěn)定器感覺如何?”麥文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我覺得還行,”斯庫拉說,“我不太確定。我后背又酸又疼?!?/p>
“穩(wěn)定器可能沒校準(zhǔn)正確?!丙溛恼f著把迷幻煙塞進嘴里站了起來。他們的身高罕見地相似。除了船上的阿斯塔特軍團士兵,很少有人能長得像她那么高。甚至在她的新肢體裝設(shè)之前,她的身高就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他。麥文自認(rèn)是一個很強大的斗士,但他可不敢賭自己能打贏她。
“我能幫忙嗎?”他問。
斯庫拉聳聳肩。麥文示意她轉(zhuǎn)過身來,一根手指在空中做個旋轉(zhuǎn)一周的手勢。她照他的吩咐做了。
一根金屬制外脊椎被固定在她的背部,從她的顱骨底部一直延伸到脊椎底部。它是用來協(xié)助抵消她仿生手臂的額外重量,并支撐她的背部從而使她能夠承受更重的負(fù)載——比如她的藥劑箱。
麥文摸到她外脊椎的隆起,手指停在中間的一點上。他捏著它左右挪動。
“問題就出在這兒了,”麥文說,“這玩意太松了。如果它們被修好的話就不會這么容易移動了。”
“你能修嗎?”斯庫拉問。
“應(yīng)該不難。趴一下,”他說,拍拍一輛手術(shù)手推車的保護層,“嗯。我需要,呃,碰到你的后背?!?/p>
斯庫拉轉(zhuǎn)過身,揚了揚眉毛。
“你不好意思了嗎,麥文?”她說。
“我不用幫你……你懂吧,”他移開眼神,轉(zhuǎn)身背對著她,“準(zhǔn)備好了就告訴我?!?/p>
“我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假正經(jīng)?!彼箮炖χf。她脫下背心和內(nèi)衣支架,然后躺在藥劑師推車上,胳膊放在身體兩側(cè)。
“你現(xiàn)在可以轉(zhuǎn)身了,”她說,“我完事了。”
麥文開始了他的工作,依次擰緊外脊柱的每一塊兒椎骨。
“你猜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斯庫拉問。
“我說不上來,”麥文一邊說一邊檢查每一個金屬鏈環(huán),“我不覺得任何人能猜到?!?/p>
斯庫拉嘆了口氣:“我討厭這樣。坐著干等,都不知道衛(wèi)星上現(xiàn)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卡恩和他那一大群吞世者隨行者——包括德雷格和布蘭德——一小時前就啟程出發(fā)了??ǘ骱偷刍手舆M行了交談,雙方定下了一場面對面的協(xié)商會談。一顆未命名橙色塵暴星球的衛(wèi)星被選為本次會議的中立地點。
“我們不久就會知道了?!丙溛恼f。
“你認(rèn)為誰應(yīng)該負(fù)責(zé)任?你知道的,就,對卡恩被襲擊一事負(fù)責(zé)?”斯庫拉說。
麥文頓了頓,然后繼續(xù)收緊外脊柱的椎骨。
“我想很多人可能對他懷恨在心,”麥文說,“那些他在角斗場中侮辱過的軍團士兵。那些嫉妒他的人。那些……想打破他哪怕在昏迷時也能牢牢控制軍團的人。還有些人想夸耀他能夠殺死強大的卡恩,或者證明他根本沒有被‘鮮血之父’保護?!?/p>
“你不該嘲弄諸神,”斯庫拉說,“他們睚眥必報?!?/p>
“你不會也相信是‘血神’讓他復(fù)活的吧?”麥文說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用手指在空中劃出一對引號。他的話語滿含嘲諷。斯庫拉的新?lián)Q的手攥成拳頭,手上的伺服器嘎吱作響。?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他突然醒來這事兒醫(yī)學(xué)可解釋不了?!?/p>
麥文咕噥了一聲,繼續(xù)沉默不語地工作。
“過多久我才能去戰(zhàn)斗啊?”幾分鐘后斯庫拉說。
“等你覺得能控制好自己就行,”麥文說,“至少現(xiàn)在我不想和你打架。好吧,雖然以前也不像和你打,但你現(xiàn)在揮一揮這只手臂就可以輕輕松松把我的腦袋擰下來。說真的,這根手臂真是個極品?!?/p>
“你聽起來很嫉妒我啊。換你被他們扯掉胳膊怎么樣?”
“如果換成我,就不只被扯掉一條胳膊了,”麥文完成手頭的工作,退后幾步,“好了,你沒事了?!?/p>
他轉(zhuǎn)過身去讓斯庫拉把衣服穿好。她一套上衣服就扭扭肩膀,擺好攻擊架勢。她像空中揮拳,兩個刺拳、一個交叉反擊。她手臂上的伺服裝置輕聲鳴響。
“感覺不錯?!彼f。
麥文深鞠一躬:“我也有靠譜的時候?!?/p>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不靠譜——但你確實也有不掉鏈子的時候?!彼箮炖澩馈?/p>
“謝謝你?!丙溛淖旖菕焐弦粋€扭曲的微笑。
“你認(rèn)為戰(zhàn)爭會打響嗎?”斯庫拉輕聲說,“我們,和那些帝皇之子?”
“不會,”麥文不假思索地說,“卡恩還在呢。他以前都能夠阻止安格朗大發(fā)雷霆。他會確保事情不會失控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