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
寫在前面:本篇為夜鶯×女局,含大量ooc。我流女局,嘴硬心軟+鋸嘴葫蘆,從不說自己的感受,報喜不報憂。有沒有車待定,如果劇情需要會寫,劇情推進之中沒必要就不寫。
能接受的話以下正文
? ? ? ? 伸手不見五指的墨色,赤紅色的光束組成的狹小牢籠,還有罩在黑色風衣里打著黑傘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 ? ? ? 局長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等到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后,看清了自己身處的地方?!坝质沁@個夢嘛?”局長呢喃出聲。
? ? ? ? 翻身下床,換下身上被當做睡衣穿的大碼襯衫,穿好那套一年四季一成不變的制服,在局長對著鏡子最后整理一下胸前的束帶時,兩長一短的標志性敲門聲響了起來。“進?!本珠L簡短一字應(yīng)了門,邁步出了休息室,反手帶上門后坐到了辦公桌后,接過了走到桌前的夜鶯遞過來的一沓文件?!熬珠L,這是今天需要您批復(fù)的文件。”夜鶯清冷的聲音帶著一貫的公事公辦的語氣,身上的制服一如既往的服帖整齊。局長一邊聽著夜鶯匯報今天所需要完成的任務(wù),一邊從腳下的柜子里取出排列整齊的文件,在最后檢查一遍后遞給了報告完畢的夜鶯。盡職的副官接過局長昨天批復(fù)完的文件站得筆直,等候局長接下來的命令?!叭ッΠ梢国L,今天沒有需要出外勤的任務(wù)?!本珠L伸手拿過一旁的鋼筆,將新的文件拿過來平攤開來,低著頭看著文件下了命令。夜鶯看著局長有些蒼白的臉色和眼下藏不住的黑眼圈,翠色的眸子里滿是擔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聽話地開口應(yīng)了聲“是”,走出了局長的辦公室,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 ? ? ? 看似專心閱讀文件的局長,在關(guān)門的聲音傳過來的那刻抬起了頭。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局長敏銳的感知力仍在。她能感覺到夜鶯對她的關(guān)心,也覺察到夜鶯剛剛想開口問她些什么,但失去記憶帶來的安全感缺失讓局長下意識地不去向任何人傾訴,即使是衷心的副官和把她從審查室里撈出來的長官蘭利。況且,自她從那個修復(fù)倉中醒來失去了所有記憶后,被威脅、被綁架、被暴力毆打,不斷游走在各個勢力間周旋、談判,一次又一次與死亡擦肩而過,還有黑環(huán)……想起黑環(huán),一陣熟悉的頭痛又一次襲來,局長熟練地拉開抽屜拿出藥瓶,準確地將數(shù)量剛好的藥片顛進嘴里直接咽下。藥力緩緩生效,局長晃了晃因為藥物副作用而有些昏沉的腦袋,端過一旁早已涼透的速溶咖啡一飲而下,強打精神繼續(xù)工作。局長辦公室門外,夜鶯看著個人終端屏幕上的畫面,背靠著墻緩緩滑坐到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呢喃著:“局長……”一貫冷靜沉穩(wěn)的聲音微抖,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哭腔。
深夜,MBCC大樓,樓頂平臺。
? ? ? ??一個身披風衣的身影站在樓頂邊緣的防護墻前,指尖火光明滅閃爍,微弱的光線在指尖接近嘴邊時照亮了一張疲憊的面孔。局長也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qū)W會吸煙的了,可能是第一次被蘭利將她點燃的細煙強行塞進唇間的時候?也可能是上次任務(wù)結(jié)束后抱著受傷的右臂齜牙咧嘴時,接過了臉上有著一道貫穿全臉的疤痕,但性格爽朗友善的FAC隊員的煙?局長記不清了,局長只知道自己不知不覺已經(jīng)習(xí)慣了借著香煙來緩解自己的壓力。當然,是瞞著夜鶯還有艾恩和安的。局長每次吸完煙都會多在樓頂停留一會兒,等到自己身上的煙味徹底散盡后再回到樓內(nèi),故此每次樓頂平臺出現(xiàn)局長身影的時候,都是深夜。
? ? ? ? 不遠處的電梯井操作間墻后,夜鶯背靠著墻站著,無聲地陪著局長。每一次局長離開平臺后,忠誠的副官都會從墻后走出來替局長收拾好地上的煙頭,默默記下煙頭的數(shù)量后,在第二天送去局長辦公室的咖啡里悄悄添加養(yǎng)護嗓子和肺的草藥。其實夜鶯早就發(fā)現(xiàn)了局長在深夜偷偷溜出來吸煙,但她強行制止了自己沖過去掐滅局長手中香煙的舉動。局長的壓力真的太大了,即使自己替局長分擔了許多文件,也無法緩解除了文案工作以外的壓力,夜鶯知道的。局長并不相信自己,所以局長也不會找自己訴說壓力,夜鶯也知道的。所以忠誠的副官能做到的只有替局長收拾殘局,幫著局長瞞過暴躁的醫(yī)師和看似溫柔但其實更加可怕的護理長。
? ? ? ? 香煙被扔到地上捻滅的聲音喚回了副官飄忽的思緒,夜鶯掐著時間開始倒數(shù)。到了局長慣常離開的時間時,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按時響起,樓梯間關(guān)門的聲音在腳步聲停滯三秒后也隨之響起。夜鶯嘆了口氣,邁步從墻后轉(zhuǎn)了出來,準備如之前無數(shù)個夜晚一樣去撿局長扔下的煙頭。但在夜鶯背對著樓梯間的門蹲下身去撿煙頭的時候,本應(yīng)已經(jīng)離開了的人從樓梯間墻下的陰影里走了出來?!耙国L?!鄙砗髠鱽淼那謇渎曇羲查g定格了副官的動作,夜鶯攥緊了手里的幾枚煙頭緩緩起身,慢慢轉(zhuǎn)過身去望向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的局長。夜鶯看著局長并無異常的表情,卻不知為何感覺喉嚨有點干澀?!熬珠L,這么晚了您還不去休息嗎?”夜鶯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隨后當機的大腦重新啟動,發(fā)覺剛剛那句話顯得有些愚蠢。
? ? ? ? 局長沒有回應(yīng)副官的問題,只是沉默地上前幾步站到夜鶯對面,伸手拉過夜鶯攥著煙頭的那只手,溫柔但堅決地打開了夜鶯的手掌,取走了煙頭后用力將煙頭甩了出去,注視著煙頭在空中劃出幾道弧線后飛到了防護墻外隨即墜落下去。銷毀完證據(jù)之后,局長終于將視線挪回了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副官身上,柔和了聲音說道:“夜鶯,不用瞞著我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替我收拾我留下來的痕跡,畢竟咖啡再苦也沒有草藥那么苦。”夜鶯看著眼前人柔和下來的臉部線條,卻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疏離感?!熬珠L,我……”局長伸出食指點在了夜鶯的唇上,將副官下面的話阻攔了回去。指尖殘留的煙草味鉆進副官的鼻腔里,混合著局長身上特有的體香,就像局長本人那樣溫柔但倔強,停留在鼻腔里久久不散?!皣u,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喔——”局長溫柔的聲線在話語末尾突然俏皮的上揚了一下,帶動著夜鶯的心跳也突然快了兩拍。局長看到忠誠的副官無奈地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局長輕舒了口氣后繼續(xù)說道:“我相信你可以保守秘密的?!彪S后,局長拍了拍夜鶯的肩膀,在副官的目送下進了樓梯間回了樓內(nèi)?!靶湃?,嘛?”夜鶯抬起手,指尖撫過唇瓣上剛剛局長指尖停留過的地方,呢喃著出聲,翠色的眸子里有自嘲、有無奈、有不被信任的痛苦。
? ? ? ? 第二天一早,夜鶯照常敲響了局長辦公室的門,但這次沒有人回應(yīng)。重復(fù)三遍之后,副官輕聲說著“打擾了局長”伸手推開了門。局長并沒在辦公桌后坐著,檢查了內(nèi)置的小型休息間后也沒發(fā)現(xiàn)局長的身影,甚至床鋪的整潔程度和觸手冰涼的溫度告訴了夜鶯,局長昨晚甚至沒在休息室內(nèi)過夜。個人終端的提示音響起,夜鶯低頭查看,發(fā)現(xiàn)了來自局長的一條定時郵件:
? ? ? ?“夜鶯,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要去做一件不會被任何人允許但我不得不去做的事,在我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里,管理局的事情都拜托你了。別試圖來找我,也別告訴第九機關(guān)的蘭利長官,我會盡快回來?!?/p>
? ? ? ? 夜鶯抿了抿唇,低聲自語道:“這就是您給我的信任嘛,局長?”
? ? ? ? 自局長給夜鶯留下一封郵件后便不知所蹤那天起,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夜鶯竭盡所能地替局長完成本應(yīng)由她去做的工作,應(yīng)付著同時來自FAC和第九機關(guān)的雙重壓力,還不忘在下班時間過去后自己溜出去尋找局長的蹤跡。但一個人若是真的不想讓你找到她,那你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 ? 深夜,MBCC頂層平臺的防護墻前,局長一貫站著的那個位置上換了個人站在那吹冷風。從局長離開的那天開始,習(xí)慣了每晚在暗處陪伴局長的副官,站到了局長曾在無數(shù)個夜晚站立過的地方,看著局長注視過的夜晚。個人終端傳來的震動打斷了夜鶯的沉思,是赫卡蒂。夜鶯接通了通訊申請,在赫卡蒂第一句話剛說完的瞬間,一貫沉著冷靜的副官失了方寸,轉(zhuǎn)身欲向樓梯間跑去,卻在轉(zhuǎn)身的瞬間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站在通往地下收容室的電梯里,副官的冷靜蕩然無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踱來踱去,在門開的瞬間沖了出去,直奔S-019。
? ? ? ? S-019收容室里,赫卡蒂垂著頭靠在墻上站著,臉藏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夜鶯就站在一旁,翠色的眸子里寫著難以置信。就在剛剛,赫卡蒂非常認真地告訴夜鶯:“我的枷鎖感受不到局長了?!爆F(xiàn)在神經(jīng)無比敏感的副官向赫卡蒂反復(fù)確認了好多次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夜鶯低下頭,伸手拽著帽檐,將自己的臉藏在陰影下開口問道:“枷鎖除了感應(yīng)不到局長的狀況外,還有什么變化嗎?”赫卡蒂輕輕搖了搖頭:“枷鎖沒有消失,局長沒有危險。但是,感受不到局長了。”作為引導(dǎo)局長去激活枷鎖的副官,夜鶯當然明白枷鎖消失代表著什么,心中暗暗謝了謝赫卡蒂用了“危險”兩個字替代了她現(xiàn)在最怕聽到的那個詞語。“S-019?!币国L轉(zhuǎn)身走向收容室的門,在門口停下來背對著赫卡蒂說道:“如果枷鎖能重新感應(yīng)到局長的情況了,請告訴我?!焙湛ǖ夙槒牡亍班拧绷艘宦?,然后注視著副官匆匆離開。
? ? ? ? 局長辦公室的門忽地被人推開,神色匆匆的副官沖了進來,直奔辦公桌左下第二個抽屜而去,從一堆文件下面翻出了一張名片,用自己的通訊設(shè)備撥通了上面的號碼。二十分鐘后,引擎的轟鳴聲呼嘯而來,穿著輕薄的女人駕駛著機車飛速接近,最后停在了MBCC大樓前。等在門前的夜鶯迎了上去,穿著輕薄的女人也跨下了機車摘下了頭盔,上前幾步后向著夜鶯伸出手去:“白記實業(yè)老板,白逸?!痹谕馊嗣媲暗母惫儆只謴?fù)了冷靜沉著的模樣,與白逸握過手后直抒胸臆:“米諾斯危機管理局副官夜鶯,我想委托你找一下這個人。”說著,將局長遺落在辦公桌上的工作證遞了過去。白逸接過證件,看到照片上眼熟的面孔笑了笑:“原來是這個有趣的家伙。記得付賬就行了,人我肯定給你找到?!闭f完,已經(jīng)重新戴上了頭盔走回機車前,跨上機車后對著夜鶯的方向帥氣地一揮手,隨后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飛速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 ? ? ? 一束紫色的焰火劃破墨色,在照亮那張扭曲變形的黑色面孔的同時,瞬間蔓延到了人形怪物的全身,短短三秒之后火焰消散,只余地面上的一小撮灰燼。局長背靠著殘破的矮墻坐在地上,緩緩放下剛剛釋放過權(quán)能的右手,粗重的喘息還有慘白的臉色,無一不表明局長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極為虛弱。局長蹭著墻緩緩挪動身體,身子半轉(zhuǎn)過來后露出了左肩上三道并行的可怖的傷口,深可見骨,不斷流出的血液已經(jīng)浸濕了左側(cè)上身的三層衣服。脫下被血液和污濁的黑泥沾滿的風衣外套,從被劃開的口子處下手,將風衣外套撕成一條一條的布條,將繡有米諾斯危機管理局圖標的那條捏在手里斟酌許久,最終還是疊了疊后塞進了襯衫左胸上的口袋。
? ? ? ? 在局長用布條草率包扎好傷口后,右手腕上枷鎖突然開始發(fā)熱。早在半天前踏入內(nèi)海的那刻,局長就已經(jīng)強行單方面鎖閉了枷鎖的互相感應(yīng),以免因為自己的原因影響那些與她通過枷鎖相連的禁閉者們。既然不是已經(jīng)連接過的,那就是——“在內(nèi)海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了新的禁閉者?!本珠L果斷地下了結(jié)論。掙扎著扶著墻起身,局長腳步踉蹌地繞過矮墻走出了藏身的廢棄樓房,將尋著氣味而來的死役尸群拋在了身后,卻沒發(fā)現(xiàn)身后半空中竄過的一道棕色的影子。一道銀色的光芒滑過,落在局長右肩上后現(xiàn)出了原型。白逸無聲無息地在局長身上安放好夜鶯給她的那個追蹤器后,輕巧地落在了高處的斷壁上,看著那個渾身是傷但仍倔強前行的瘦削背影,低聲自言自語道:“卓婭,難怪你會看中她,這個小局長不簡單啊。”說完,白逸掏出個人聯(lián)絡(luò)器給備注為小鳥圖案的聯(lián)系人發(fā)消息:副官小姐,追蹤器已經(jīng)安在你親愛的局長身上了。不過小局長的感知很敏銳,我不能再繼續(xù)跟著了,你的動作得快點了,不然你的小局長可能會性命不保喔~
? ? ? ? 另一頭,夜鶯在收到消息之后,檢查了一下腰間的配槍,斟酌片刻后最終放棄了給局長帶上一套嶄制服的想法,穿好制服外套后便欲出發(fā),剛邁出一步又折了回去,最后還是跑去找芙洛拉要了一根消防救援繩,又去找安要了一些急救處置用品后才開車上了路。當夜鶯尋著追蹤器的指引進到內(nèi)海范圍內(nèi)時,視線中除了被雙刀斬成兩節(jié)的死役外,還有一些被法術(shù)洞穿了眉心的、被斜斬處殘留著赤紅色的的死役尸骸,還有地面上殘留著部分組織的一堆堆灰燼?!熬珠L……”夜鶯攥緊了手中的方向盤,腳下油門踩得更用力了些,翠色的眸子里溢滿了擔憂。被雙刀斬開的應(yīng)該是白逸殺掉的,夜鶯記得她背后的雙刀,那么其他的死役應(yīng)該都是死在局長的權(quán)能之下。想到局長每次長時間使用權(quán)能后虛弱無比還強打微笑的模樣,副官不由得又加了幾分油門,馬力強大的越野吉普車直接撞倒面前的死役,碾著尸骸飛速前進。
? ? ? ? 看著眼前從墻壁缺口爬進來的死役,局長努力抬起右手催動權(quán)能,但這次沒有紫色的法術(shù)發(fā)射出來,也沒有赤紅色的光刃幻化成型,枷鎖的光芒只在手心里閃爍幾下后便不甘的熄滅了。局長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從懷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為槍里僅剩的一顆子彈上了膛,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在扣下扳機之前,局長想了很多。明明是為了尋找自己的答案而來,卻連問題的邊緣都沒碰到就要命喪于此。“我死了的話,那些禁閉者就不會再被枷鎖所束縛了吧?!边@是出現(xiàn)在溫柔的局長腦海里的最后一個念頭。
??? ? ? “砰?!?/strong>
?????? 槍聲響了,但卻不是局長開的槍。局長睜開眼,近在咫尺的死役高舉著利爪,但它已經(jīng)無法攻擊了,眉心上多出來的孔洞了結(jié)了它的生命。死役轟然倒地,露出了身后舉著槍的身影?!耙埂L…?”局長試探著出聲,懷疑是自己死前出現(xiàn)的幻覺?!熬珠L,我來帶您回去?!币国L帶著輕喘的話語告訴局長,這不是她失血過多產(chǎn)生的幻覺,她的副官真的就站在她眼前跟她講話。夜鶯打量了一下渾身是傷的局長,翠色的眸子肉眼可見的暗了下去。略略低頭把眼角的濕熱逼了回去,忠誠的副官脫下了自己身上沾滿血污但完整的制服外套,上前幾步披在了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失溫所以顫抖不止的局長身上。帶著夜鶯體溫和氣味的大衣落在身上后,局長才后知后覺地覺察到了寒冷,不自覺地攥住了身前人腰間的衣物,往副官溫暖的懷里縮了縮。夜鶯披好外套后剛要收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內(nèi)心掙扎了許久后最終還是沒有逾越地抱住局長,只是用冷靜溫柔的聲音安撫局長道:“局長,先去車里吧,我?guī)Я司o急處置的藥品。您的傷口需要處理,不然會危及生命?!?/strong>
? ? ? ? 局長回過神放開了手里夜鶯的衣服,拉開一些距離后偏頭看了看用制服風衣包扎過的傷口又滲出的明顯的血跡,轉(zhuǎn)回來直視副官道:“我沒事,還可以撐一段時間,我想找到我想要的答案。”聲音雖然虛弱了許多,但依舊冷靜但不失溫柔,且透著局長不可動搖的堅定意志。夜鶯盯著那雙銀灰色的眸子,最終還是妥協(xié)開口:“局長,我跟您一起去。”局長看著眼前又一次妥協(xié)的副官,難得的笑了,點了點頭后順著夜鶯的力道被副官背了起來,走向副官開來的車。
? ? ? ?行駛的車中只有引擎的轟鳴聲回蕩在車廂里,夜鶯掌控著方向盤按局長指示的方向一路前行,時不時偏頭看看身旁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局長。左肩上草草包扎上的風衣碎片已經(jīng)換成了干凈的紗布,局長感受著傷口處微微發(fā)熱的感覺熨燙撫慰著刺痛的神經(jīng),無厘頭地感嘆道安的藥物真的很好用。視線中略過車窗外飛速后退的殘垣斷壁和聞聲而動無用地追趕著汽車的死役,局長那因為被疼痛占據(jù)而無法正常思考的大腦,隨著痛感的減弱逐漸恢復(fù)了思考的能力,開始回想不久前與夜鶯的對話。
? ? ? ? 二十分鐘前,當夜鶯扶著局長坐進了寬敞的車后座,拆下她草草包扎上的制服風衣殘片,露出那三道被死役抓傷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即使是頭頂猙獰傷口仍能擋在局長身前戰(zhàn)斗的副官,也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氣。滿是心疼的翠色眼眸,隨著副官仰頭的動作撞進一雙波瀾不驚的銀灰色瞳孔,夜鶯強行壓下心里多余的情感,拿過放在一旁的由安細心準備過的急救包。清創(chuàng)、消毒、沖洗、上藥、包扎,局長全程一聲不吭,倒是夜鶯副官的額頭布滿了汗水,潤濕了柔順貼合在額前的湖藍色發(fā)絲。粘好最后一條固定的膠帶后,夜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汗?jié)裰髶踉谘矍暗陌l(fā)絲掖到了帽檐下,抬頭望向那張神色沒有半點波動的蒼白面龐。副官心里一陣酸澀,從風衣外套的兜里掏出另一條干凈的手帕,微微傾身過去擦去局長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柔聲開口:“局長,您要去哪里尋找您的答案,我陪您過去?!睕]有對自己不告而別的責問,沒有對自己不自量力的行為表達憤怒,也沒有對自己刻意隱瞞的目的表達不滿,只有無條件的、溫柔的支持。夜鶯看到一直沒什么動作的局長微微低下了頭,那雙純凈的銀灰色眸子隱在了額前發(fā)絲垂下的陰影里。
? ? ? ??“為什么?”局長透著迷茫的聲音突兀響起。沒頭沒尾的提問讓副官愣了一下。思緒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聰明的副官明白了局長意中所指,沉著冷靜的清冷聲音傳進垂著頭的局長耳中:“因為我是您的副官。既然您選擇了戰(zhàn)斗,那協(xié)助您就是副官的職責?!彼圃嘧R的語句讓局長愣了愣,在現(xiàn)有的記憶中搜索片刻后仍是沒能想起在哪里聽到過。右手腕上的枷鎖突然又開始隱隱發(fā)熱,局長找回了原本的冷靜和理智,抬起頭對著夜鶯報出了一個坐標,然后下了車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在副官的護送下向著自己冥冥之中感應(yīng)到的“答案”前進。
? ? ? ? 內(nèi)海最中心,“內(nèi)海大爆炸”核心處。局長弓著身子,跪在爆炸皸裂的地面最中心的圓點上,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忠誠的副官站在一邊,雙手握緊了上膛的配槍,翠色的眼眸警惕地掃視著周圍。肉體碰撞地面的悶聲從身后傳來,夜鶯轉(zhuǎn)過身看去,連忙收起雙槍沖了過去,跪在了局長身邊將已經(jīng)昏過去的人撈進了自己懷里。局長再醒過來的時候,身上蓋著夜鶯的風衣外套,掙扎著從溫暖的懷抱里坐起來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枕著夜鶯的大腿?!熬珠L,您醒了。”屬于忠誠副官的溫柔聲音撞進耳朵,局長銀灰色的瞳孔望進那雙翠色的眸子,又一次問出了那三個字:“為什么?”這一次副官沒有回答,充滿疑惑地回望局長。當然局長也沒指望副官能回答出來這個問題,之前所問的是夜鶯的目的,而現(xiàn)在所問卻是在問自己的執(zhí)著有何意義。自己為了尋找所謂的“答案”深入危險卻一無所獲,反倒是產(chǎn)生了更大的疑問:“我到底是誰?枷鎖究竟是什么?我來自何方又要歸往何處?”
? ? ? ? 夜鶯聽著局長的自言自語,剛欲開口說些什么,卻見局長突然臉色大變。副官只來得及在那銀灰色的瞳孔中看到一道逐漸放大的黑影,下一秒便被身前的長官抱住翻滾壓在了身下。她看清了。撲過來黑影的是亮出利爪的異方獸。副官單手掏出了掛在腰間的配槍,子彈帶著破開空氣的軌跡飛向異方獸的核心,另一只手則攬住了身上的局長,扭腰用力換了身位??此坡L卻短暫的幾秒鐘過后,在異方獸的利爪重重落在夜鶯背上的同時,子彈也穿透了核心一擊必殺。局長掙扎著從夜鶯身下爬出來,看著夜鶯背上比自己左肩上大了幾倍的爪印慌了神,顫抖著雙手抱起短暫昏迷過去的副官,聲線徹底失了冷靜:“夜鶯,夜鶯你醒醒,你別睡,別睡,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應(yīng)該,我不應(yīng)該自己跑出來的,我,夜鶯,求求你,求求你別睡……”在局長逐漸帶上哭腔的顫抖聲音中,夜鶯重重地磕了兩聲醒了過來,吐了一口壓在喉中的淤血之后沙啞著聲音安慰局長:“我沒事局長,我沒事?!本珠L的情緒在看到那口淤血的瞬間徹底崩潰,哭著對夜鶯吼道:“那么大的口子!你怎么可能會沒事!你還吐血了!”看著局長為自己擔心哭泣的模樣,夜鶯心里不適時的產(chǎn)生了一份開心的情緒。但老實的副官還是從局長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坐直身子,解開扣子脫下了一直罩在身上的作訓(xùn)襯衫,露出了里面那件套在日常制服內(nèi)襯外的防彈衣。
? ? ? ?局長接過那件被劃開了三道口子的作訓(xùn)服,抬手敲了敲夜鶯身前的防彈衣,又起身繞到后面看了看防彈衣上被淺淺劃開的三道口子,最終相信了夜鶯那口淤血只是被重力擊打后震傷吐出來的。但局長沒有輕易放過副官,轉(zhuǎn)回副官正面蹲下身去,盯著那雙翠色的眼瞳,第三次問出了那個問題:“為什么?”在副官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又補上了一句:“夜鶯,我要聽實話,而不是拿副官局長這一套敷衍我?!币国L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時那雙望向局長的翠色眼眸里多出了不再對局長掩飾的真實情感。局長望著副官那雙一貫冷靜無波的眸子,如今卻散發(fā)著灼熱耀眼令人無法直視的感情,如同真的夜鶯一樣的動聽聲音傳進耳中:“局長,我沒有騙您。我支持您來到內(nèi)海深處,的確是因為我是您的副官,既然您選擇了戰(zhàn)斗,那么協(xié)助您就是副官的責任?!币国L停頓了一下,略略低了低頭,再抬頭時伸出沒戴著手套的右手撫在了局長的臉上,柔聲開口:“這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是,我喜歡你,局長。從你失憶前就一直喜歡你,在你失憶后仍然喜歡你。我喜歡你,無關(guān)過去與未來,無關(guān)職位或是枷鎖還是記憶,只是因為你是你。”
? ? ? ? 夜鶯早就敏感地覺察到了局長失憶蘇醒后極度的安全感缺失,所以她能理解局長對自己的不信任,還有之后覺醒的枷鎖、不斷出現(xiàn)的禁閉者,那些反復(fù)在死亡邊緣徘徊的任務(wù),還有接連兩個黑環(huán)的影響,夜鶯全都看在眼里。大概不久前卡米利安的審查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吧,夜鶯有覺察到局長努力藏在面具之下的自我懷疑,但是副官不知道怎樣去疏解局長的情緒,只能一直陪著局長身邊。夜鶯的話里信息很多,如同迎面而來的海浪將局長席卷進去,在浪起浪落里沉浮。局長一直鎖閉的內(nèi)心在這一刻終于向夜鶯開啟,哽咽著用含混不清的語句訴說自己積壓已久的情緒。
? ? ? ? 枷鎖對禁閉者來說是不是真的只有遏制狂厄的作用,除卻這個作用之外,禁閉者是不是對她只有束縛自由的恨意;她存在的意義是不是只是因為她擁有枷鎖,可以吞噬黑環(huán)、束縛禁閉者,一旦有了替代的方案,她是不是會被立刻拋棄;奇蘭廣場的黑環(huán)之中那個雨衣男的話,是不是代表著她的枷鎖和骸同源,都是某個實驗的產(chǎn)品,而自己只是一個可控的殘缺品……
? ? ? ?夜鶯貼心地為局長擦去眼角不斷涌出的淚水,安靜地聽著懷中人前所未有的傾訴。在局長終于安靜下來,只余抽噎的聲音時,夜鶯溫柔地輕拍著局長的后背,柔聲開口:“局長,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在,你可以隨時找我傾訴心情的。局長,枷鎖對于禁閉者來說并不是只有禁錮和遏制狂厄的作用的。您仔細回想一下,您從枷鎖之中真的沒有感受到他們對你的真誠情感嘛?”夜鶯說完這些停了下來,留給局長足夠多時間去思考。局長仔細回想著,想起了九十九真誠的感謝、海拉傲嬌別扭但真實的感動、赫卡蒂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和依賴,還有卓婭在黑環(huán)之中的信任、辰砂在蛇眼面前對自己不加掩飾的維護……
?????? ?夜鶯看到了局長銀灰色瞳孔里恢復(fù)了一些的神采,清清嗓子繼續(xù)說道:“你存在的意義也不止是因為枷鎖。對于我來說,你是我一定要保護好的局長,我是你最忠實的副官;對于那些禁閉者來說,你是不愿意用枷鎖強制束縛他們的好人,是想跟他們這些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禁閉者做朋友的傻瓜?!本珠L愣了愣,仰起頭直視夜鶯滿含溫柔的翠色瞳孔,認真開口反駁道:“不,你不是。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止是我的副官,我也不想你只是我的副官?!币回炃謇錅厝岬穆曇粢驗榭奁蟮谋侨?,突然變得有些可愛。副官聽懂了局長的話外音,捧著局長的臉俯下身去,溫柔地吻去每一顆淚水,最后在有些失去血色的薄唇上落下一吻?!白衩?,局長?!币国L說完后笑了,局長也笑了。
? ? ? ? 局長的最后一個問題,夜鶯最終還是沒有回應(yīng)。不過,局長也不在意了。副官開車帶著解開心結(jié)的局長驅(qū)車回了MBCC,用擠壓在辦公室里的那些切爾西強塞過來的寶石結(jié)了雇傭白逸的費用。一周后局長傷愈恢復(fù)了工作,似乎一切都恢復(fù)了原樣。當然,還是有些不同的,比如副官和局長悄無聲息交換的單邊耳墜。
? ? ? ? 在局長傷愈復(fù)工后的第一個早晨,夜鶯如同無數(shù)個清晨一樣敲門進來送文件。局長接過文件,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副官湖藍色頭發(fā)掩蓋下微紅的耳尖,在夜鶯走出辦公室的門之前叫住了她。夜鶯轉(zhuǎn)過身,剛要開口問問局長還有什么吩咐,便看到局長手里揮舞著自己悄悄夾進一堆文件里的小紙條。
“若你覺得自己沒有歸處,那我便是你的歸途?!?/h1>
?????? ?局長壞心眼地朗誦出了紙條的內(nèi)容,帶著笑意看著副官的臉慢慢浮上一層緋紅。起身走到夜鶯身邊,局長捧著副官的臉送上一吻,清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送到了副官的耳朵里:“早安,我的小鳥副官。我的,歸途?!?/strong>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