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雙帕米什——末世·殘酷·希望(一)

若有一天,末日來臨,會是什么樣子的?


或許是大廈將傾,在“城市森林”中享受消費致死的最終快感;
或許是大廈將傾,在“城市森林”中享受消費致死的最終快感;


面對末日,每一部末世作品中都有自己的看法與寄托。步入二十一世紀,末世作品如雨后春筍一般生長,已成為一種文化題材。隨著現(xiàn)實世界的飛速發(fā)展,題材角度隨之改變著,從一種猜想、對外界的模擬,逐漸演變成在現(xiàn)實生活具有明顯原型基礎(chǔ)的,更加具體、更加“真實”的虛擬世界。但無論題材如何變化,但內(nèi)容的核心一直是大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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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者刻畫人物成長,表現(xiàn)他者與自我的關(guān)系。
它們往往以奧德賽式的故事,為角色設(shè)立諸多磨難,讓他們成為更高一“層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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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者思考人類未來的路途,反思我們的所作所為,即使過程悲慘無力,但希望一直會扮演屹立不倒的支柱。
以一系列悲劇來肯定的人類的存在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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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雙帕米什也大體如此。戰(zhàn)雙的主要人物不算多,但每一個都獨具魅力。對于一款手游來說,角色的塑造是至關(guān)重要的,只有角色的人設(shè)豐滿,才能讓盡可能多的玩家買賬,無論這部游戲是重劇情還是重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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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當(dāng)然是露西亞。好比隔壁的我躺在甲板上睡覺時遇到的紫發(fā)女孩,她們真的可以作為我們?nèi)松械墓?。在露西亞的身上,無時不刻透露出“溫暖”與“保護”。資料中的記錄把露西亞形容成“紅蓮的鬼神”,這完全不符合我眼中的露西亞。在指揮官眼中,她是一個善良、堅韌,深愛著身邊之人的女孩。即使是揮劍時,我也從沒在哪個機體上看到“鬼神”的影子。她的劍就好像馬修的盾牌,自出現(xiàn)至終從不是為了流血與殺戮鑄造,而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紅與黑的顏色帶給我一種安心感,這也是我現(xiàn)在還一直培養(yǎng)著紅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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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戰(zhàn)雙的女主角,露西亞在人物塑造上有兩個顯著的優(yōu)勢。其一,戰(zhàn)雙可以把大幅筆墨花費在露西亞身上,塑造出來一個動態(tài)變化的形象。人物的“成長”永遠是最能觸動人心的,相比于僅靠一段時期集中刻畫出一個靜態(tài)角色,前者的效果會更好。從起初異常冷靜,從不會出現(xiàn)戰(zhàn)爭失誤,宛如一臺高精計算電腦的戰(zhàn)爭機器,逐漸轉(zhuǎn)變?yōu)橹笓]官的老婆人類的守護使。而蛻變的過程,我相信看過劇情的指揮官都認同,這足以支撐起前后巨大的反差。正是這種成長,讓露西亞的責(zé)任足以上升到人理使命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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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露西亞孤獨地站在等候室內(nèi),望著攘來熙往的構(gòu)造體與指揮官,仿佛與外界隔絕般,自覺地蜷縮一隅。
直到現(xiàn)任灰鴉小隊的指揮官到來,以及對露西亞失語耐心的等待,溫柔的問候:
“只有你一個人嗎?”
“只有我一個人”……
“真巧,我也只有一個人,你的名字是?”
“露西亞?!?/p>
在那之后,指揮官與露西亞開始訓(xùn)練。
然而由于指揮官的身份以及缺少隊員不能上戰(zhàn)場的條件,一直存在其他指揮官嫉妒,污蔑指揮官的情況; 使得露西亞一方面產(chǎn)生對指揮官“自私”,“喜悅”乃至“雀躍”的“情感”,另一方面又開始對不滿指揮官的他人產(chǎn)生“憤怒”的情緒。
終于有一天,在聽到對方構(gòu)造體的挑釁,要奪過指揮官時,怒不可遏的露西亞開始反擊。
“指揮官是……我的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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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露西亞是唯一可以與指揮官“官宣”的角色。從主線開始到現(xiàn)在,露西亞真的是唯一一個把全部托付于指揮官,而指揮官又可以隨時隨地依靠的女孩。我們不得不承認,如果考慮實際人物與劇情,絕大多數(shù)角色和指揮官沒什么親密聯(lián)系,真正算得上走的近的,只有灰鴉小隊,這也是由戰(zhàn)雙整體的世界氛圍所決定的。試想一下,在一個冰冷而絕望的世界里,你滿目瘡痍,唯有一位深愛著你的女孩,你們一同為了人類的未來而戰(zhàn)斗。她在你的生命中,必然是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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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你在,無論是什么樣的未來我都無所畏懼。——紅蓮”
“無論發(fā)生什么,我一直,一直,都會在指揮官在的地方!?!f羽”
(當(dāng)然,我承認露西亞是指揮官的老婆,和我接受吃露西亞做的飯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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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是我認為戰(zhàn)雙目前塑造得最有魅力的人物——薇拉。薇拉最大的標簽是“屑女人”,由于指揮官們奇怪的xp俘獲了許多狗狗。當(dāng)然,如果薇拉只是單純的屑,不可能收獲如此高的人氣,至少在沒出薇拉個人間章時,我對她沒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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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的人物特點很符合布萊希特的間離法。當(dāng)我們欣賞一部作品時,其劇情能引人入勝,為非是因為人物情感和行為的發(fā)生讓觀者認為是理所當(dāng)然的,彼此產(chǎn)生共鳴,從而把讀者代入到人物故事中——這是傳統(tǒng)的表演藝術(shù),布萊希特于其恰恰相反。后者就要求演員與觀者與人物的情感保持距離,人物的行為被陌生化,他們的立場被表現(xiàn)為獨特的,奇怪的和矚目的——這將真實與虛擬間離開來。這種手法乍一聽起來不利于內(nèi)容表現(xiàn),但恰恰能讓我們更加全面地認識故事與人。因為當(dāng)我們不再置身于那個世界時,我們更容易保持一個冷靜、理性的狀態(tài),人物也就更加具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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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是一個強大的女人,即使佩戴輔助型機體也能展示出強勁的力量;面對所有人的恐懼與輿論,她從來不曾改變過戲謔的態(tài)度,就像有一顆如鋼鐵一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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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是一個殘酷的女人,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殺戮的任務(wù),無論是隊友抑或敵人,只要是感染者,她都會把刀刃刺進他們的胸膛;對于那些“弱小者”,她甚至?xí)憩F(xiàn)出肉食動物的“殺過行為”——
薇拉的“沙立葉”:刀身長0.9米,刀刃可以由單刃展開為雙刃,為敵人留下雙倍的傷痕。它在刺入敵人體內(nèi)后并不會造成多少傷害,但是在拔出時會將敵人體內(nèi)的循環(huán)液一并抽出,形成長久的痛苦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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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個如“刻俄伯洛斯”一樣的女人,依然抱有人類的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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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只要薇拉·瑰麗還在戰(zhàn)場上,她一定會負起醫(yī)療型構(gòu)造體的職責(zé);

雨夜里,她藕斷絲連的皮膚組織里的循環(huán)液隨著雨聲滴落,她把一個白色構(gòu)造體從地獄扛回空中花園,她將一個兵器的欲望喚醒——21才得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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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蒂斯,她看著拉斯特麗絲陽光下的尸體,一邊嘲笑著人類的無知與罪惡,一邊將剩下的食物塞進嘴里——她對著曾站在未知頂端的女人單膝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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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殺死“苦刑之女”,又將“提法”喚醒,她讓提法重獲人性,感受痛苦與悔恨——苦刑之女早已死去,她又讓提法懺悔——然后薇拉抬起了手,直接連帶保存艙一起貫穿了提法的主腦,將所有一切化作齏粉;

她又親手殺死了虛偽的正義符號,親手殺死了曾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男人;可她卻又重新?lián)]舞起“不死鳥”的旗幟,還不忘嘲笑“死神”才不配成為英雄——或許英雄早已不再,但是那旗幟——名為正義之物依然被誰樹立在戰(zhàn)場上,它依舊是戰(zhàn)士們無法割舍的希望。
“只要我的旗幟還沒倒下,誰也不允許擅自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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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極端的女人,在立場上獨特而奇怪的女人。在觀賞者的角度來看,她是一個殘酷、瘋狂,極其符合帕米什世界的女人。但我們可以斷定,薇拉根本不是什么刻俄伯洛斯,也不是什么死神,她可以是英雄但不屑于成為英雄,她是如間章所說的“瓦爾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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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認為,與死亡相伴的一定是邪惡的死神,或許薇拉也這么認為。但時刻與死亡相伴的,還有瓦爾基里。她們隨著狂獵一起出行,化作天鵝飛向戰(zhàn)場,她們將戰(zhàn)死的亡靈帶到“瓦爾哈拉”,她們是“尋找英靈者”,她們是象征生命與命運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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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的“紅色死神”,因帕米什而獲罪的苦刑者,為正義而死的象征者,為人類的未來亡去的理性者,他們無一不是“英靈”。而薇拉將他們的靈魂帶走,只不過在帕米什的世界,根本不存在美好的“瓦爾哈拉”。
所到之處,所及之人,薇拉將他們的執(zhí)念背負在肩上,銘記每一個人的使命,并幫他們走到各自的終點——這何嘗不也是“瓦爾哈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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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薇拉,她不再把痛苦當(dāng)作生存的唯一刺激,而在那些亡者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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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不是你們的老婆,而是你自己。如今但凡想靠劇情吃一點兒飯的手游,不僅得把那些各異的女孩子們刻畫好,還得搞出一個獨特的、有魅力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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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首席指揮官,除了擁有與其他主角一樣的特征以外,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弱小。是的,戰(zhàn)雙帕米什最獨到的魅力,不是描寫指揮官有多么強大,而是把他的弱小切實裝在了這個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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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月世界的藤丸立香,懷著人類對高尚的覺悟,干翻了多少個國家與時代,又把人類惡一個個的“撕碎”,是真正拯救了世界的人。在這些奇跡堆起來功績面前,什么魔術(shù)基礎(chǔ)差之類的缺陷連瑕不掩瑜的“瑕”都算不上。

泰拉世界的博士,精通各大領(lǐng)域,掌握各種學(xué)識的“巴別塔的惡靈”,即使運動神經(jīng)匱乏也可以抗下一支軍隊。與各種強大的勢力種族相比,把他算作全泰拉最危險的存在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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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帕米什世界的指揮官呢?他也有驚為天人的指揮能力,也致力于危害人理的災(zāi)厄,但面對這些景象,他顯得更加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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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根除帕米什病毒,無法成為“拯救人理”的主人。指揮官不是已經(jīng)干翻升格者了嗎?但是指揮官擊敗那些升格者后,并沒有得到什么象征大勝利的成效——升格網(wǎng)絡(luò)依然正常運行,帕米什病毒也沒能因此得到緩解,反而因為露娜的失蹤增添了更多的麻煩??梢哉f,指揮官只不過是直接面對了帕米什病毒,對于帕米什病毒而言,這并非什么大事。

他也無法建立一個獨屬于人類的理想鄉(xiāng)??罩谢▓@只不過是政客們新一輪角逐的斗獸場,談不上什么“家園”;指揮官是“首席”,卻根本沒有權(quán)力,他也沒有顯現(xiàn)出卓越的政治才能,一直被當(dāng)作一顆棋子來使喚(尤其是在與黑鋼對線時),至少他目前沒法成為一個領(lǐng)導(dǎo)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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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無法影響身邊的大多數(shù)人。在此刻,其他主角都會用強大的人格魅力和“不善言辭”的性格感染同伴,但指揮官被長期訓(xùn)練出來的理性不允許他如此感性。在所有的活動與劇情中,每一個角色的痛苦與掙扎,我都希望指揮官能為之付出行動或者開“嘴遁”來幫助他。但指揮官從來不會因角色個人而這么做,除非是對露西亞。指揮官時刻保持著自己的冷靜,時刻保持著與其他人的距離,與角色對話時也最多是來幾句調(diào)侃。所以,每一個構(gòu)造體與授格者于指揮官都沒有很親密的,他們大多都是保持著尊敬、保護的態(tài)度(除了露西亞)?;蛟S真的是因為指揮官心中裝的是人類,令我感覺到指揮官可怕的冷靜——我對你不幸而抱歉,但人與人的悲歡無法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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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指揮官的缺陷嗎?當(dāng)然不是,與其他主角相比,這才是真實的人,一個末世時代里精英中的精英。指揮官的品格沒有一個是缺點,但正是因為他太“完美”了,讓我們看不到和其他主角那樣無限的“可能性”。這也正是帕米什世界魅力——在悲慘的世界上,即使我們?nèi)绾挝溲b自己,都是那么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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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正是這些弱小,讓指揮官堅守的東西顯得更加高大。即使不是拯救人類的救世主,也始終懷揣著堅韌而偉大的希望。即使那些高高在上的蛀蟲們依舊玩弄著權(quán)術(shù),人類依舊放不下腐臭的卑劣,他也會無問自我地站在戰(zhàn)場上;即使高尚的道路上戚風(fēng)冷雨、形影自吊,面對的敵人強大卻又無影無形,他都會把匕首刺進猩紅的毒霧;即使自己無比弱小,如棋子一般微不足道,他也會去擁抱無底火海。
在苦難面前,他總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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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他們都是連綿不斷的山脈,那么指揮官便是巍峨尖聳的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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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角色的分析就此結(jié)束,當(dāng)然還有其他角色值得分析,我只是挑選了自己感觸最深的三位。下一篇是對世界觀環(huán)境塑造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