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之墮」3?開始連載，努力日更，歡迎訂閱！

懸案未結(jié)，前手下Chris之死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間之楔」背景 + Riki性轉(zhuǎn) + *架空魔改* ABO元素下的禁忌之戀

本文為故事第三部分，從31章開始。前 1-16 章請見作者主頁「吾王之墮」1，17-30章見「吾王之墮」2

【31】

Iason在家里的會議室看到Rika的時候正好1:45PM。

他從電腦屏幕后抬頭，看到穿著女式白襯衫和牛仔褲的Rika。日光從房間邊上大片的落地窗外射進(jìn)來，把她的半張臉照得愈發(fā)柔和，宛如一副油畫。

“裝扮不錯?！彼S口評論，這倒出乎了Rika的預(yù)料。這人……在夸我？

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一側(cè)的眉毛，一向挺能說的她這下也不知道該接什么。

“我待會兒會開全息投影，你坐邊上就行。那里，他們看不見你。”Iason吩咐著，頭往房間的一個角落偏了偏，手一直沒停，在電腦上操作著什么。

Rika于是安靜地來到對方指定的位置坐下，毫不多話。

背對著她的Iason又處理了一些信息，然后他忽然轉(zhuǎn)身面對Rika，“What do you make of me?（你對我怎么看？）”

Rika睜大了眼睛，疑惑寫滿臉頰。

“You heard me.（你聽到我說的了。）”Iason直視面前的年輕女人，因為身高差他看Rika總是居高臨下的。

沉吟片刻，先前關(guān)于自己現(xiàn)狀的分析在Rika腦子里狂涌，要怎么回答才是最佳答案？

“What do you want me to say?（你想我說什么呢？）”想了半天，Rika干脆直接問，表情真誠。

“The truth.（真相。）”Iason給出自己的要求，面如止水。

再次停頓，Rika最終開口道：“我不知道?！?/p>

“Care to elaborate?（介意解釋一下么？）”面前的Iason身穿Blondy專屬的定制服飾，黑色的落地披肩有描金的細(xì)線排列點綴，底下是復(fù)古的白色長袍，搭配他超長的金色直發(fā)和漠然的神情，高高在上給人一種主動權(quán)永遠(yuǎn)握在他手里的感覺。

說起來，Rika突然發(fā)現(xiàn)Iason在工作狀態(tài)的時候“撲克臉綜合癥”比和自己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嚴(yán)重得多。換句話說，他曾很多次在她面前大笑，或者手托下巴地觀察，甚至是做出伸手戳她腦門的行徑。Iason在那些情況下，似乎更……像個人？

Blondy在普通人，尤其Ceres的底層人看來就宛如半神的存在，無所不能、冷靜理性、強大異常。但是在那一瞬間，猛然回憶起兩人過去幾次的相處細(xì)節(jié)，對比當(dāng)下在辦公中的Iason，Rika似乎捕捉了一些世人難以想象但確實存在的細(xì)節(jié)：Blondy作為人的特質(zhì)，哪怕他們是被用生物技術(shù)基因改造過的對象。

看樣子，硬件和軟件總有不兼容的時候。

想到這兒，她在心里笑了。

“Rika？”見女人一直沒有回答，Iason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Well，摸著良心說，你在過去的一周多內(nèi)，對我可以說是很照顧了，還給我弟弟提供了最救命的治療?！?Rika快速回過神，開始表達(dá)自己的觀點，“Katze也說了關(guān)于給我在Eos安一個合法身份的事實，我承認(rèn)在這件事情上，你也承擔(dān)了一定的名譽風(fēng)險。

“雖然選‘雜種’做寵物歷史上不是沒有過，但是畢竟無比罕見，且也從來沒有Blondy這樣做過。更何況我還是一個half-breed（混種，貴族和底層人生的孩子，理論說應(yīng)該被打掉）?！?

“所以你的結(jié)論是？”Iason標(biāo)志性略一挑眉，視線始終停留在女人身上。

“我覺得我應(yīng)該感謝你的，但是如果我這樣說，你可能多半覺得我在阿諛奉承?！盧ika語氣也同樣平靜，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但是……？”很明顯，Iason能聽出Rika的話里帶著轉(zhuǎn)折。

“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其實是很理想的，至少對于我做一切的初衷，也就是給Zane治病這一條來說是很不錯的結(jié)果?！闭f到這兒，Rika停了一秒，抿了一下嘴唇，“但是，呵，你說的對，有但是。我……你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圍。”

在Iason聽來，Rika的最后一句才是重點。它聽來有點含糊，但是值得人細(xì)琢磨。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Rika突然發(fā)問。

“講?！盜ason給出了許可。

“你到底圖我什么？”Rika終于說出了困擾她多天的疑問，“如果只是讓我頂替你缺失的電腦技術(shù)員工，那你大可不必把我硬安在你的屋檐下。是，我長得是特別了一點，所以不太可能成為合法市民，別說Eos的，就算是Midas的也希望渺茫。但是你仍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把我攬在身邊，作為一個沒有身份的黑戶，在Eos，我只能乖乖躲在你們給的指定地點里，藏在黑暗的角落不見天日，不敢踏足外界，這樣一來你對我的控制豈不是更全面？”

聽完Rika大段的分析，Iason抬手拍了幾下，“邏輯自洽，非常合理?！?/p>

Rika說話的時候其實是緊張的，她摸不準(zhǔn)面前的男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高智商、能準(zhǔn)確洞察人心，精于算計，但是又在情感上略顯幼稚。這是她對他目前的基本看法，當(dāng)然，這些她不會說。

“但是親愛的Rika，你忽略了最簡單明顯的事實?；蛘哒f，你不愿意接受和面對事實?！盜ason說著，站起身，徹底地俯視Rika，仿佛一座高塔，“也許，我選你做寵物，只是單純地想要選你做寵物而已。當(dāng)然，你的黑客技術(shù)我也很欣賞，所以也愿意給予你額外的自由和權(quán)利，比如說不給你植入寵物芯片?！?/p>

聽完Iason的話，Rika瞳孔皺縮，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我不是一個喜歡強迫別人的人，采用暴力實乃不得已之下策。在我看來，只要機會合適，或者方法選的對，很多看似困難的問題都很容易化解?！盜ason一邊說，一邊開始調(diào)試全息投影的設(shè)備，語氣淡然得就好像在聊天氣，全程沒有再看Rika，“比如，改變你的觀念和態(tài)度。”

沉默……Rika良久不發(fā)一言。

“So, this is a training program, basically. How to turn a wild horse into a puppet.（所以這說到底是一個訓(xùn)練營，如何把一匹野馬變成一只提線木偶。）”Rika用語直白，也不打算繞彎子了。

站著的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光再次投過來，意味深長。他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否認(rèn)，態(tài)度含糊，模棱不清。

時間來到1:58PM，遠(yuǎn)程會議即將開始，落地窗的電子玻璃屏開始自動變黑，四周的投影儀一個個亮起，顯得坐在角落位置的Rika身遭尤其黑暗。

“Are you enjoying this?（你是享受這樣的過程么？）”1:59PM，Rika在最后的空隙再次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語調(diào)上揚，她的話里不受控制地夾雜了一點細(xì)微的不屑成分。以掌控他人為樂，這是什么扭曲的癖好？

“I thought you said I'm more interesting than the Academy's empty-minded purebreds.（我記得你說過我比科學(xué)院頭腦空空的純種有趣。）”

然而Iason沒有時間回答了，下一秒，十?dāng)?shù)個人影開始在光線上下閃爍中聚集。等看清了，Rika卻再顧不上兩人的對話，瞬間被驚得目瞪口呆。

“在座”的與會者沒有一個是她想象中的政商要員，相反，竟然清一水都是正裝出席的Blondy！?

【32】

數(shù)了一圈，Rika看到除了Iason以外，投影里有十一個Blondy?？磥鞟moi總共十三個人里，除了Iason在線上和一個沒有到場以外，其余的似乎都在現(xiàn)實里身處同一個大會議室。那個房間布局簡單，但是給人一種莊重的壓迫感。它的吊頂很高，四周都圍滿了藍(lán)綠色的棱形長條玻璃，中心是一張巨大的圓桌，整體很像是某種大教堂的審判議會廳。

所有人都身穿統(tǒng)一的制服，但是每個人的領(lǐng)子上都有專屬自己的標(biāo)識。Blondy一個個長得都有幾分相似，不過仔細(xì)看還是有差異，比如發(fā)型發(fā)質(zhì)、五官臉型等，不過統(tǒng)一一致的是：他們都有冰藍(lán)色的瞳仁和超長金發(fā)，尤其后者，那是Blondy特別身份和地位的標(biāo)志性象征，是被刻意保持的。

“Iason，你這未免也太放縱了，連季會都不當(dāng)面來開了?！币粋€頭發(fā)顏色略淺、眼睛細(xì)長的Blondy先開口了，說出來的話卻盡顯對Iason的不滿。

Iason沒有急著辯解，反而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那個唯一編了辮子的家伙。此人的發(fā)型較為奇特，除了身后披散著的華麗金發(fā)外，在頭兩側(cè)編了兩條約一指半寬的細(xì)辮，辮子彎曲起來在耳側(cè)畫了一個弧度形成兩個半圓環(huán)，然后向后延伸與其余的頭發(fā)“會和”，整齊的綁在腦后。

只聽這人冷聲道：“Iason之前有和我說過的，他出差剛回來，趕不到議會也情有可原。”他的聲音比Iason的還要低，說話有一種隆隆的感覺，仿佛壓著人的心臟。

“Marcus不是也沒來么？何必針對Iason？”Raoul提醒眾人。那是一個頭發(fā)略卷顏色略深的Blondy，在一眾高高在上的人里，他看起來要相對接地氣一些，不是那么得“面癱”。作為Iason的好友兼盟友，Raoul替Iason說話并不奇怪。

“Marcus四天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Amoi，出使鄰星處理外交事宜，自然趕不上這次的會議?？墒荌ason不過是在本星出差，離開了Tanagura幾天而已，為什么不能親自赴會？難道有Jupiter的偏愛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么？”先前開口指責(zé)Iason的細(xì)眼睛Blondy仍喋喋不休，回懟Raoul。那個有辮子的、地位似乎略高一點點的Blondy卻沒有阻止，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幾人的爭論。

“我有重要的事宜要處理和匯報，所以一時趕不到會議堂，但是這絕對不耽誤我的工作，更與Jupiter對我的態(tài)度毫無關(guān)系。Haynes，我希望你不要把個人的情緒過多得帶入公務(wù)當(dāng)中?！盜ason發(fā)話了，面色平靜，毫無波瀾。他稱呼對方為Haynes，看來這就是他的名字了。

“夠了，在哪里開會都一樣。每個人把分內(nèi)的事務(wù)做好，衷心服務(wù)Jupiter才是最重要的?！鞭p子Blondy下達(dá)最后總結(jié)，終止了這場無聊的對話。然后就見他轉(zhuǎn)向Iason，道：“Iason，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說吧。”

“嗯?！盜ason應(yīng)了，也不再說廢話，開始陳述，“我的手下在過去的半年內(nèi)發(fā)現(xiàn)一眾以Cooper Lindon為首的商業(yè)巨頭在秘密挪動大量資金，其具體用處和流向皆不明。本來我們只是有所留意，畢竟在重視經(jīng)濟貿(mào)易的Amoi我沒有過多干涉市場的權(quán)利。

“但是近期我的人查到這些被秘密轉(zhuǎn)移的錢中，有一部分流進(jìn)了Ceres的數(shù)個區(qū)域，這就十分可疑了。畢竟像Ceres那種地方，除了周邊一些工廠的正常產(chǎn)業(yè)交易外，我很難想到有什么可以吸引資金的地方。數(shù)量不小的現(xiàn)金從Midas離開，然后就再沒有了蹤跡，這非常奇怪。

“還有，所有的款項轉(zhuǎn)移都刻意被做得十分隱蔽，如果不是我的手下檢查嚴(yán)密，很難發(fā)現(xiàn)。目前，我們能摸到資金具體去向的也只有Ceres的那些，其中還有相當(dāng)大的一部分是‘不知所蹤’、‘不知用途’的狀態(tài)。所以基于諸多疑點，我申請徹查此事，有備無患?！盜ason一口氣說完自己的發(fā)現(xiàn)，思路清晰，證據(jù)明確。聽完他的陳述，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一個頭戴黑色發(fā)箍的Blondy開口，語氣略有不滿，“什么叫‘從Midas離開后就不知所蹤？’你是在影射我管理不善么？”

“Gideon，Iason只是在匯報工作，你不要上綱上線，對號入座?！鞭p子Blondy說了一句，沉吟片刻后，冰冷的藍(lán)眼睛望向Iason，“你說這些不明資金流進(jìn)了Ceres，具體是哪幾個區(qū)域？”

“A3、A4、B8和D6?！盜ason回答。

“A4？難道是上次出了小型暴動的那個區(qū)？好像是……黑幫火并？據(jù)說還查獲了一批罪犯用的走私武器。”辮子Blondy問，眉頭微微皺起。

“是。暴動確有其事，至于走私的武器，我就不太清楚了?！盜ason點頭，目光裝作不經(jīng)意地在諸多與會者間從容地掃過，實則留意著每一個人的動向。

“奇怪，據(jù)我所知，那個區(qū)是多少年出了名的不安穩(wěn)，毒品泛濫、黑幫斗爭尤為嚴(yán)重。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些巨頭的錢一部分被送到了A4，那它們又能在那里做什么呢？”辮子頭沉思，原本就低的聲線更深沉了。

“我不知道，所以才向各位，尤其向負(fù)責(zé)管理Tanagura的Aisha你提議，此事可能事關(guān)重大，必須嚴(yán)查?！盜ason明確說出自己的想法，表情嚴(yán)肅了幾分。同時通過他的話，一直坐在一旁悄悄旁聽的Rika弄明白了，辮子頭叫Aisha，是oversee（這詞大概是總覽加管理的意思）Amoi最主要的城市Tanagura的Blondy，看來權(quán)利不小。

不過Rika覺得，身為信息與監(jiān)察部門首領(lǐng)的Iason地位也不低。在軍事和武裝全權(quán)由Jupiter管控的情況下，這倆人的職位可以說是諸多Blondy中最高的，基本是分庭抗禮的狀態(tài)。

“我非常支持Iason的做法，也很感謝他的機敏，Amoi需要他這樣的盡責(zé)管理者?！边@時，一個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留劉海的Blondy說話了。他的面相看起來要稍微隨和這么一點點，也許和他弧度略平的眉毛有關(guān)系。

“我也同意Orphe的說法。”Raoul附和，當(dāng)然他支持Iason是沒有懸念的。

“我也是?！贝骱谏l(fā)箍、先前因Iason提到自己管轄的Midas而有些不滿的那個Blondy舉起了手，他的名字似乎是Gideon。只見稍稍歪著頭道，“如果是Midas有問題，那我一定積極配合調(diào)查。如若抓到任何犯罪行為，那我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姑息?！?/p>

聽了幾個人的表態(tài)，其余的Blondy互相對視，然后零零散散紛紛點頭。就連一開始指責(zé)Iason不親自到場的那個叫Haynes的細(xì)眼睛Blondy也不得不承認(rèn)Iason言之有理。而且Iason的工作細(xì)致及完美程度已到達(dá)極限，難怪Jupiter如此器重他，雖然這讓他多少有點不爽。

“那就這樣定了，Iason，你需要的相關(guān)資金和人手掉配可以和我的手下對接。有任何的情況或者重大發(fā)現(xiàn)請立刻與在座的諸位進(jìn)行匯報和共同協(xié)商?！鞭p子頭Aisha點頭，面色略顯凝重，如此便定了Iason今后繼續(xù)深扒資金流動之謎的行動計劃。

就在這時，Iason卻注意到Rika正避開攝像頭從她原先坐的角落往自己的正前方挪動。

他心下疑惑，但面上自然不動聲色，只是任由自己的眼睛追隨著女孩。正面面對各位參會人員的Iason往正前方看并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Rika也知道這一點，且小心機智地躲開了攝像頭和投影的范圍。

很快，她停住了腳步，然后用手表上的投影打出一行字給Iason看：問Aisha，在Ceres的四個可疑區(qū)域里，他覺得應(yīng)該先調(diào)查哪一個以及為什么？

?

【33】

看到Rika的信息，Iason自然地眨了兩下眼睛，思考半秒后道：“Aisha，你作為Tanagura的管理者，很多城市的相關(guān)細(xì)節(jié)懂得比我多。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在上述的Ceres四區(qū)里，我應(yīng)該先調(diào)查哪一個比較有利？”

Aisha先是一愣，然后想了一會兒道：“其余的A3、B8和D6雖然和所有Ceres的區(qū)域一樣混亂糟糕，但是近期內(nèi)似乎并沒有什么大的動作。就像我剛才說的，相比于別的區(qū)，A4的問題最多，我建議你的人先去看這個區(qū)?！?/p>

“好，謝謝?！盜ason點頭，目光掃向站在前方的Rika，后者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有點奇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

季度會議繼續(xù)，繼Iason之后，負(fù)責(zé)各部門的Blondy開始陸續(xù)匯報自己的工作進(jìn)度以及展開相關(guān)事宜的討論。比如搞科技和生物技術(shù)研究的Raoul就提到可以通過全民基因改造來實現(xiàn)對現(xiàn)有人口的進(jìn)一步管理和控制，雖然目前的技術(shù)還不太成熟，但是未來可期。他還提到一種正在試驗階段的精神控制類藥水，最終有望達(dá)到在注入生物體后對其行為進(jìn)行全面操控的效果。不過這種藥水副作用大，動物試驗體死亡率高，所以還有待改進(jìn)……

經(jīng)濟和財政方面，Amoi的生產(chǎn)總值持續(xù)增長，對比一個季度提升5.33%，前景喜人……

就這么亂七八糟說了一堆，Rika直到最后會議結(jié)束也沒有再做出任何的動作。

*

過去數(shù)個小時后，會議終于結(jié)束了。

等Iason把所有投影儀關(guān)閉，電子玻璃的遮光效果被退去的時候，居然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多了。

有些疲憊地從寬大的椅子上站起來，Iason走向坐在邊上的Rika。

“說吧，你的發(fā)現(xiàn)。”他開門見山，眼里貌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Rika微微地笑，也站起身，仰頭與高出自己將近四十公分的Iason對視，“那個Aisha，撒了謊?；蛘哒f他在隱瞞一些事情，他知道的可能比他表面上展示出來的多?！?/p>

Iason沒有接話，稍稍偏了一下頭，饒有興趣地等著Rika繼續(xù)說下去。

“他說A4從古至今都很亂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作為原住民，我清楚Ceres確實沒有一丁點地方是凈土，但是不像他說的，A4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其實是比較穩(wěn)定的一個區(qū)，至少跟其他的鬼地方比起來好一些。其主要原因有很多，比較簡單的一個就是它靠近Midas東邊，所以周圍治安不算太差。”

解釋完背景，Rika頓了頓，開始進(jìn)一步說自己的分析，“至于去年年底的那場暴動，其實是幫派在斗爭中流竄，一路打到了A4，最終在那邊爆發(fā)了激烈沖突，純屬突發(fā)事件，和A4本區(qū)關(guān)系不大。Aisha清楚那起騷亂的發(fā)生，甚至說出了走私武器的細(xì)節(jié)，說明他對A4是有了解的。但是它同時又說出了A4從古至今就很亂的話，這與事實相悖，與他個人個人表現(xiàn)出的對A4的某些事件的熟知程度相矛盾。所以對此，我產(chǎn)生了懷疑。

“因此我才讓你問‘四個區(qū)在他看來哪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以進(jìn)一步核實我的猜想。Aisha說近期內(nèi)A3、B8和D6沒有事情發(fā)生，這不對。D6我不確定，因為它離我之前住的地方遠(yuǎn)一點，但是A3和B8在近9個月內(nèi)發(fā)生了很多人口死亡和失蹤的事件。Ceres的人命向來不值錢，生生死死是過家家。但是這么集中大量的人口失蹤，不是小事。你是主要負(fù)責(zé)檢察那些權(quán)貴的，自然不知。但是Aisha作為Tanagura及周邊主要的管理者，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問題。但是他很離奇地居然堅持想把你往A4的方向引，而且理由還是基于實際上只是一起流竄案件的暴動，這很不合理。

“綜上所述，我的推論是，他可能在A4是否值得首先重點調(diào)查的事情上有意誤導(dǎo)你，這是一招險棋，畢竟他給出了不實的信息。但是作為常年居于Eos的你和其他Blondies來說，Ceres總的就是一個大糞坑，里面的各區(qū)差異和劃分你們不會知道，至少一開始不會。等你深入花時間查完A4后，時間也被拖延了。

“如果我是你，在知道了我剛才跟你說的這些以后，應(yīng)該表面上著重調(diào)查A4，但實際上繼續(xù)多深挖其余三區(qū)。我不清楚你們Blondies一個個都是什么樣的存在或者在政治持什么立場，但是我不認(rèn)為你們是鐵板一塊?！?/p>

嘰里呱啦說完了一大堆，Iason其實有被驚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精確捕捉到某一個人話語中的問題然后加以試探和分析，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沒有接受過正統(tǒng)教育的貧民窟“小雜種?！?/p>

“Ceres有人口集中死亡和失蹤的事情，你為什么沒有早提過？”Iason忽然想到什么，謹(jǐn)慎地問。

“我生活的地方太復(fù)雜了，說是魚龍混雜真的都是抬舉了，那是牛鬼蛇神、魑魅魍魎出沒的地方，我個人能顧及事情真的很有限，當(dāng)時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真的想不了太多?！闭f到這兒，Rika忍不住嘆息一聲，“我之前從來沒有把人口失蹤和你們Tanagura的大佬聯(lián)系到一起，畢竟Ceres的各種亡命徒綁架人，勒索贖金或者販賣器官啥的也不是沒聽說過。只是剛才你們聊起，還有你提到的秘密資金轉(zhuǎn)移的問題，我突然意識到這么大范圍的人口失蹤，可能和以往的小規(guī)模獨立犯罪不一樣，其背后大概率有更深的陰謀。”

仔細(xì)聽完Rika的話，Iason徹底相信了她，同時一陣惡寒從脊背傳來。

Something’s happening in this Tanagura. Something very serious……（Tanagura有大事正在在發(fā)生，非常嚴(yán)重的事情……）

“Iason，我不妄自揣測你今天帶我一起參會的原因，或者說不親身赴會是不是你預(yù)期的一部分。但是我也覺得應(yīng)該跟你攤牌，我很害怕?！盧ika把很字說得很重，好看的眉眼緊緊縮成一團。借著自己幫了Iason一把的契機，Rika經(jīng)過內(nèi)心盤算后，覺得是時候進(jìn)一步談條件了。

“你怕有一天我會殺你滅口？”Iason突然輕笑，說出的話卻令人膽寒，一點都不好笑。

“是?！盧ika直言。

“那你不要離開不就行，永遠(yuǎn)待在我身邊，我也就沒有殺你的必要了。不是么？”Iason居然耍起賴，搞這么一手，Rika有點無語地抿嘴。

“我可以為你工作，而且做到我能做的最好，就像今天這樣。但是前提是我愿意100%付出，而不是有所保留地只做我被安排的分內(nèi)工作。”Rika不想放棄，繼續(xù)試圖給自己爭取更多權(quán)益。

聞言，Iason幽深的冰藍(lán)色眸子動了動，一個略顯狡黠的淺笑浮上面頰，“啊～你這是搞試用版的節(jié)奏？先給我一點不錯的用戶體驗，然后就要求付更多費以持續(xù)功能？”

Rika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Iason，但是被一下子點破還是有點尷尬，好像自己很狡詐不堪一樣，一直在刷小手段。

又想了一好一陣，Iason突然揚眉，“好吧，我答應(yīng)你，三年。三年后如果你想走，我放你，而且保證是以一個活人的狀態(tài)放你走。哦，還有你弟弟，一并安然放走?！?/p>

Rika先是意外于對方的爽快，然后又面露擔(dān)心，“那我怎么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可以跟你以一個Blondy的名義簽一個合同，發(fā)到網(wǎng)絡(luò)公證處的那種。雖然說，如果我決定殺了你，你可能逃不掉。但是這份合同也會被Tanagura的信譽系統(tǒng)公之于眾，嚴(yán)重?fù)p毀我的名聲。這樣夠么？”Iason攤手，態(tài)度比較輕松。

“你就不怕我入侵公證系統(tǒng)篡改合同？”Rika忽然一笑，彎起的眼睛呈現(xiàn)出一瞬間的嫵媚。

“如果你能入侵得進(jìn)去的話，你隨意。”Iason很自信，公證和信譽系統(tǒng)是和Jupiter掛鉤的，Rika只是說說而已，她不可能篡改得了合同。

“好，太好了！”第一次，Rika在Iason面前完全真實地展露笑顏，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之色突然在他身體里某處咚地敲了一下。

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睫毛的邊沿，然后散射進(jìn)那一對藍(lán)綠色的晶體中，隨和她眼睛笑的弧度而上下閃動……

“Rika……”他喚出她的名字。

“嗯？”女子仍沉浸在可能解脫枷鎖的喜悅中，激動的神色在臉上打轉(zhuǎn)。

“今晚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的?！盜ason的聲音溫柔，讓Rika陷入一瞬間的恍惚。

片刻后，她回答：“嗯?！?/p>

?

【34】

Ceres因為嚴(yán)重污染，整片區(qū)域的天向來都是灰蒙蒙的。Tanagura有大型的空氣凈化系統(tǒng)，但是這里明顯不會有這種高級的東西。

深夜，十一點多，Guy和幾個朋友坐在一棟半廢棄的樓頂上喝酒。

“吶，我聽說你被工廠提拔了？”其中一個卷發(fā)男青年推了一把坐在一旁盯著灰不拉幾的夜空愣神的Guy。

星空這種東西，在這里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奢侈品。灰黑的天像是被糊上了一層永遠(yuǎn)去不掉的的灰泥，如一個硬殼生生世世罩在這片破敗腐爛的地界上方。

“喂，Guy！跟你說話呢?！本戆l(fā)男青年間旁邊的人沒有反應(yīng)，不耐煩地又用手肘捅了捅那個留著馬尾的青年。

“我拒絕了，已經(jīng)離職了?！盙uy隨意答道，語氣死沉沉的，眼神空洞，凝視黑夜。

“蛤——？！”聞言，卷發(fā)直接跳起來了，“你小子TM瘋了？！這么好的機會，你居然不要？！”

“接著上班又怎么樣？不過是萬千無用的、可替代的齒輪里的一個罷了。”Guy搖頭，抬手舉起酒瓶狠狠灌下一口，“我有別的打算，不能接著在工廠打工了。”

“可是你的工錢可是比原先漲了整整400點啊，400點啊?。?！”卷毛依舊滿臉的不可置信，五官亂飛，“而且一旦升到中層，那可是有機會繼續(xù)晉升的啊。對于我們這種連穩(wěn)定工作都很難找到的廢物來說，你簡直就是走狗屎運的極限了！”

然而Guy只是悶悶喝酒，不愿理這個聒噪的家伙。

“你覺得這整件事情蹊蹺是么？”這時，一個走路略跛的青年拿著兩瓶新的酒走過來，在Guy身邊坐下。

后者沉默了半晌，在又灌下好幾口烈酒后，聲音有些嘶啞地說：“Rika、Zane、Naoko，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像是根本沒存在過一樣，‘死的死’消失的消失。然后唯一留下來的我不僅拿回了我的摩托還得到了工作的晉升，這合乎常理么？”

有點瘸的青年伸出手拍了拍Guy的肩膀，“無論如何，斯人已去，你要盡快move on（向前走）才是。”

“嘁——Luke你懂什么?！盙uy切了一聲，手拄著額頭哀嘆，“她曾是我生活里唯一的光……”

Luke陷入沉默。

突然，毫無征兆地遠(yuǎn)處傳來一陣巨響。

“怎么了？！”先前那個一直喋喋不休的卷毛男青年一下子站了起來，站在樓頂四處張望。然后他就看見東邊的區(qū)域燃起熊熊火光，就好像要吞噬周遭一切。

“那是……A4區(qū)的方向吧？”Luke也站起身，手里的酒瓶被捏緊了。

然而，坐在地上的Guy卻依舊一臉的漠然，“What does it matter? Another ‘a(chǎn)ccident’ after all.（有什么奇怪的，不過又一場‘意外’罷了。）”

“Guy，這里不安全，我們離開吧?！盠uke提議，伸出手就要去拉Guy，不過被后者躲開了。

“站在高處才好看風(fēng)景呢，你看，那火它燒得多旺啊。呵呵——”有點陷入癲狂的男人說到最后居然笑了起來，兩行清淚自他的臉頰滑落。

Rika……你看到了么？這就是生你養(yǎng)你、最終又把你吃掉的Ceres。

我會找出你死亡的真相。如果你有冤屈，我會替你復(fù)仇的！

*

“Rika，準(zhǔn)備出發(fā)了。”Iason的聲音傳來，Rika披了一件深藍(lán)色的外套從樓上往下跑。

“嗯，來了?！彪S著女子清脆的聲音傳來，當(dāng)她走到Iason身側(cè)，男人很自然地伸手?jǐn)堖^她的肩膀，護著她把她往門邊帶。

Rika沒有拒絕，只是稍微低頭，偏過頭不讓Iason看到她的臉。

Iason也沒介意，拉著Rika進(jìn)了電梯然后走了一段后上了車。

“你自己開車嗎？”Rika見Iason往駕駛座的那一面走，有些吃驚。這些所謂貴族不都是被別人服務(wù)的對象？

“車么好的車，偶爾自己開一次也不錯?！盜ason說著就掀開上飛的剪刀門坐了進(jìn)去。Rika這才注意到這不是一輛普通的懸浮車，而是帶有噴射器的銀色飛船式座駕，可以上天那種。在Eos是可以開飛車的，不過要遵循特定的飛行軌跡。這樣的頂級玩意兒，也只有在Eos才能見到了。

“你要一直在那里站著么？”見女人沒有動作，Iason放下車窗，冰藍(lán)色的眼眸對上Rika的臉，她頓時覺得心里一陣異樣翻涌?；琶?，她跑過來打開了后座的車門。

出乎意料的，Iason并沒有阻止她并讓她坐到副駕駛上。相反他只是開始啟動飛車，引擎的轟鳴還是通過密閉的車窗傳進(jìn)來，“安全帶系好，坐穩(wěn)了?！?/p>

等Rika扣號安全帶，車庫門緩緩打開，藍(lán)白色車燈亮起，銀色的飛車像是子彈嗖地射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星一樣的長弧線。

車的飛速是如此得快，以至于一股力死死壓在Rika胸口上，把她一直按在座位上不得動彈。

“你——你開慢點！”Rika叫道，然而Iason卻咧嘴一笑，一腳油門開得更快了。

車順著天空中橙紅色的光線指引一飛沖天，很快就來到了大氣層的邊緣。

“我們還要繼續(xù)向上？”Rika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失重的感覺愈發(fā)明顯。

“快到了?！彪S著Iason撂下最后一句，車的速度進(jìn)一步增加到達(dá)極限，車尾的青紫色尾焰宛如巨龍張口，肆無忌憚地噴涌。

過了一會兒，Rika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重力的影響，渾身的臟器都有一種詭異的漂浮感。要不是系著安全帶，她就要飄到車頂上去了。

“你說帶我去一個地方，沒說是來近太空??！”Rika說話，覺得胃里開始有了翻江倒海的趨勢，估計再持續(xù)一秒就要吐出來了。

Iason看到Rika狼狽的樣子居然覺得有點好笑，低頭伸手按下兩個按鈕，車內(nèi)的重力系統(tǒng)開始工作，她這才慢慢緩過來。

喘了好一陣，Rika略帶嗔怪地望向Iason，卻聽后者道：“到了?！?/p>

下一秒，整個車頂和車廂居然一點點變得近乎透明了，下方，一個淡粉紫色的星球赫然入眼：Amoi。

因為距離的關(guān)系，他們只能看到巨大的球體的一部分?；⌒蔚膶掗焾A面與漆黑的太空接壤，靜靜地飄在無盡的黑暗中。遠(yuǎn)處的恒星閃耀，給星球表面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整體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粉紫色。絲絮狀的云層游離于星球上空，它們卷曲著成了漩渦，以一種近乎魔幻的方式漂浮著……

Rika這輩子從未親眼見過如此震撼的景象，強大力量感和絕對的體量足以讓任何個體覺得無比渺小，比一粒沙還微不足道。

就那么呆楞看著星球的本體好一會兒，一行淚不自覺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這就是我們的星球，從這里看是不是很美？”Iason說道。凝視著下方的母星，他的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復(fù)雜情感，是愛戀、是崇敬、是惋惜和悲傷。

Rika仍然有些回不過神，說話的聲音有些飄渺，“再聯(lián)想到我們于茫茫宇宙中，更是小到幾乎無法被探知的存在，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Rika感慨著，目光從未離開過那顆遠(yuǎn)景絕美的粉紫色星球。

“所以很惡心吧，有時候看人這種生物。我們真的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是，居然還妄自稱神，欲與天公試比高。”Iason搖頭，眼神繼而落到了坐在后座的Rika身上。

“欲與太空試比高，呵呵。是，的確非?？杀?。”Rika揶揄地笑，又看了一會兒，她忽然轉(zhuǎn)頭看向Iason，兩人目光相撞，心中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然閃了一下，仿佛是某種青藍(lán)色的火花。

短暫的無言，Rika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轉(zhuǎn)開了視線，它后來停留在后座的門縫間，“你說得對，你帶我來的這個地方，我很喜歡?！?/p>

Iason看著Rika，眉頭微微皺起，嘴唇微張卻沒有聲音能傳出來。

“我記得小時候在Ceres的時候，就一直好奇?zhèn)髡f中的星空是什么樣的，因為地上的大氣污染和光污染過于嚴(yán)重，從來也沒有親眼見過。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親眼見到星球的全貌。我真的很感動。”Rika說著，終于又抬起頭，對著Iason露出一個微笑，溫柔、真摯。

愣了半秒，Iason答道：“良かった。嬉しいです。（這很好，我很高興。）”話說出口他才覺得自己有問題，這樣的措辭，是他Iason Mink會用的？！

Rika也是面露驚訝，然后笑得更開心了。隨后，她低下頭繼續(xù)欣賞絕美的星球全貌，不再說話。

這次她學(xué)乖了，沒有像早上說他“自戀”那樣用言語去戳Iason。不過她對此人的看法似乎在悄然中，發(fā)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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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又看了一會兒，二人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啟程返航。他們都很識趣地沒有提先前Iason的“失言，”那個小插曲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就那么過去了。

回程Iason開得慢了些，Rika這才沒有覺得想吐。

可是由于速度不及先前快，他們多開了一會兒。

Rika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是剛才精神被狠狠震撼道了，加之今天從早到晚發(fā)生了好多事情，疲乏之下，她居然在車開到公寓之前睡著了。

*

“歡迎回……”當(dāng)Daryl在門口恭迎主人歸來的時候，他赫然發(fā)現(xiàn)Iason大人是懷抱Rika大人從電梯里出來的，后者似乎是睡過去了。生怕吵醒對方，他很有眼力勁兒地趕緊閉嘴，默默跟著Iason為他打開一道道臥室門，恭送二位大人進(jìn)了房子的 master chamber（主臥）。

*

清早醒過來的時候天好像還沒有亮，Rika睡眼惺忪地掃視一圈，看到的是頭頂?shù)牟ＡЪ喖啂ず透吒叩奶旎ò迳峡萍几袧M滿的燈。這里是……Iason的臥室！

她猛地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衣著整齊，穿的還是昨天的那一身白襯衫和牛仔褲，只是鞋襪被脫掉了而已。

自己是，什么時候在車上睡著了么？

向身側(cè)看去，Iason還在睡。他的金發(fā)散落在枕頭上，側(cè)顏清晰，呼吸平靜，睡得安逸。順著臉往下看，男人的脖子和一部分肩膀裸露在被子外面，是“熟悉”的健壯的、“凹凸有致”的樣子。

像是著了魔一樣，Rika坐在床上，盯著Iason看了好一會兒?？粗纳眢w隨著呼吸一起一伏，金色的睫毛時不時顫動。

回憶起昨夜的經(jīng)歷，她的心又不平靜起來。第一次，在想到這個家伙的同時，一種溫暖的感覺將她包裹。

再次低頭看自己扣得好好的襯衣，一陣扭曲的小想法竄上她的腦海：嘖——幸好，他果然如先前自己說的，不喜歡用暴力的“下策?！?/p>

看了看表，才不到六點。Rika想了想，仍略帶困意的她解開了襯衣、脫下褲子，只留下里面的吊帶，舒舒服服又躺回了被窩。

老實說，Iason的這張高級床真的不是蓋的，舒適度堪比躺在云端，如果云彩可以被躺的話。沉迷在松軟的被窩中，Rika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昨夜Amoi美得令人無言的樣子，然后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句富有磁性的話：這很好，我很高興。

嘶——Rika抿嘴，被子里的手搓了搓。

但是他能帶她去觀星，她也很高興。

思緒亂飛，Rika這下有點睡不著了。

小時候，她每每睡不著或者做噩夢的時候，都會去找母親，抱著她柔軟的身體然后甜甜睡去。那是一種來自童年深處的安全感，不過從Julie去世后，她再也沒有感受過了。

一陣酸楚從心里擴散開來，Rika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轉(zhuǎn)身張開手，抱住了身側(cè)的人。寬闊有力的身軀和母親的溫軟完全不同，但是就像一個會發(fā)熱的大抱枕一樣，他抱起來竟然出乎意料的讓人覺得踏實。

男人醒了，被女人突然抱住，深感意外。

這時，耳邊卻傳來女子細(xì)弱的低語，聲音里摻雜著一星半點的嬌羞，“你不要動，我就愿意好好抱你一會兒，算是昨天的答謝?！?/p>

男人先是詫異，然后一個柔和的笑在其臉上展開，寵溺之意明顯。他從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撫在了女人的頭上，手指輕輕撥弄起她的黑色碎發(fā)。

“Rika?！碧闪艘粫?，Iason低聲道。

“嗯？”女人已經(jīng)再次陷入困倦，聲音有點糯糯的含糊質(zhì)感。

“把頭發(fā)留長吧。”男人說著，低頭輕嗅起她的柔軟細(xì)發(fā)。洗發(fā)水的香氣和他用的很像，但是又因為混雜了女子自己的體味，略有不同，更加軟和細(xì)膩。

Iason的話其實正中Rika下懷，她終于可以平生第一次留長發(fā)了。就像當(dāng)年的母親一樣，是漂亮的。

于是她在再次墜入夢鄉(xiāng)之前，她應(yīng)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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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未完持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