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忘機，一千年了，你還要繼續(xù)找下去嗎？

湛：我說過的，就算轉世輪回也不會丟下他。

渙：輪回幾世，他怕是早已忘了前塵舊事，就算尋到又怎樣？

忘機，放下吧。

湛：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

藍湛尋尋覓覓千年，這世間每一寸土地沒有他不知道的。他甚至有些習慣這漂泊無依的生活，有一處能遮風避雨便不算簡陋。

只是今日常感不安。

湛：師尊……

翼：你已下山千年，何時回來？

湛：師尊....我還沒找到他...

翼：雨中船頭飲，云夢可相逢...

湛：雨中船頭飲，云夢……多謝師尊指點

翼：為師再給你三年時間，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必須回到云深。

湛：可是..師尊..

翼：勿要多言……

湛：……我

藍湛忽的睜開眼，回過神來，知道是打坐時師尊入了境。

湛：千年了……

?

云夢正是碧水連天的好時候，聶懷桑雖是清河人但時常來這水鄉(xiāng)轉轉，與知己好友喝喝酒，聊聊天。

桑：莫兄，幾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羽：聶兄說笑了——

遠方湖面八角亭上，傳來幽幽琴聲，清冷蕭瑟，不合這融融日光。

羽：這是……嘶……這曲子……好生熟悉

是何人在彈琴？

桑：莫兄有所不知，此人名喚藍湛，才來幾日就成了這方圓百里內一等一的琴師。

羽：哦？竟有此事？

莫玄羽聽著琴聲陷入沉思。

此后一段時日，莫玄羽成了琴司的長客，為了琴聲，也為了情生。

湛：公子又來了。

羽：是公子的琴音，太傷情。

湛：公子也懂琴？

羽：不懂，但聽懂了其中苦澀。

湛：公子心思細膩…其實，我在尋一個人…

羽：尋了很久？

湛：……很久……

羽：那人一定傷了公子的心。

湛：…的確是個薄情的人。

嬰：可公子卻是個癡情的人…

藍渙匆匆趕來云夢，看得出眼里心里很是焦急。

渙：忘機，你雷劫將至，若留在這人間，定會對你有所影響…

藍湛停下?lián)軇忧傧业闹讣?，等著余音繚繞，消散。

湛：…師尊同你說過吧？這次…極有可能是我的大限

渙：忘機？？你怎會..??？

湛：你是想說我怎會知曉？師尊限我三年歸山，為的也是這個吧？

渙：師尊本想瞞著你，待你回山，定會想辦法護你周全…

湛：那日我走后，叔父同你說話，我在門外都聽到了…

渙：你既已知曉，倒不如隨我回山，師尊一定會保你平安的。

湛：如何平安？如果尋不到他，即便活在這世上，也只不過是熬時間罷了，有意義嗎？

渙：可是…忘機…

湛：兄長請回吧…

渙：唉……

?

莫玄羽還是日日來聽琴，藍湛還是只彈那一曲。莫玄羽聽得出，那琴聲中割舍不斷的思念。他心疼他，也百爪撓心，恨為什么不是自己。

嬰：他都已經(jīng)不再了，為什么不看看眼前之人？

湛：眼前之人...?

嬰：是！眼前之人！

琴弦崩壞的嗡響，打破了沉默。鮮紅的一滴，落在月光白的琴床上，刺痛著兩人的心。

湛：你走吧，心只有一顆，給了他就再給不了別人。

莫玄羽早就預料到會是這么個答案，只不過還是難掩落寞。

羽：無論何時，我都會保護你，盡管你心里的那個人…不是我…

湛：何必……

?白天還是和風麗日，如今卻是滿天的烏云，迎來猶如千軍萬馬的雷聲。

渙：忘機...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湛：在我死之前…我會再見到你嗎？

?

蛇妖：聽說啊，這山有只妖在渡劫呢…

鼠妖：渡劫？難怪今天一直在打雷。你說他會活下來嗎？

蛇妖：這雷劫這么強…難說啊

羽os：難…難道是藍湛？不行，我要去救他！

?閃電就像上天劃下的利劍，亮白的一道刺向藍湛。

湛：師尊說過…我會找到你的…

?話還未完，第二道天雷已至。

湛：?。。。】瓤取馈視业剑?！

最后一道，黑云壓城，天雷直直的劈下，藍湛滿口的血不斷的往外涌，此刻他覺得，書中所寫的斷尾之痛大抵比不過此刻。

湛：呃...咳咳....魏無羨??！為什么??！

莫玄羽從身后摟過已然動彈不得的藍湛。

羽：藍湛?。〉竭@個時候，你還在等他！！

湛：你怎么來了？你快走…天劫已到，你會沒命的…走！

羽：我不走！你心心念念著他，現(xiàn)在人呢！ 這里有的只是我…也只有我！

藍湛推搡著莫玄羽，感覺體內的五臟六腑爭相在往外涌，最后只有一口接一口的鮮血。

羽：藍湛！

空中雷鳴聲越來越駭人，下一道天雷就要到了。

湛：這…這天雷，會要了你的命的??！

羽：不用你管，你走！走?。?！

莫玄羽盡力的推開藍湛，整個背部接下了這一道天雷。

藍湛還沒回過神來，莫玄羽就已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了。

湛：為..為什么？？？為什么要替我擋？

嬰：咳咳...因為..我說過..我會保護你…

藍湛輕輕的抱著莫玄羽，手卻不知往哪里放，凡人身軀，如何能受得了這些？

湛：值得嗎？值得嗎！！丟了自己的性命?。?/p>

羽：你的心里..有沒有我？哪怕一點點..咳咳..回答我...

湛：我...?

羽：呵呵，無妨…無妨…

藍湛骨鯁在喉，他不能騙他，也不能騙自己。

終是一滴淚，永別了一個人。

湛：沒有…

?

藍湛回了云深不知處，臉上看不出一分表情，眼睛里沒有一絲生機。

湛：師尊…弟子回來了…

翼：你凡間渡劫，卻使凡人身死雷劫之中，你可知罪！

湛：弟子…知罪…

翼：為師罰你，寒潭面壁千年...你可愿意？

湛：愿意…

師尊…你曾說…雨中船頭飲，云夢可相逢

可為什么他沒有出現(xiàn)？

翼：你怎知他沒有出現(xiàn)？

湛：師…師尊…你是說…

翼：他不止出現(xiàn) ，還因你而死…

湛：因我而死...因我而死...因我而死??！

這些日子莫玄羽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在藍湛腦子里掠過，直到他為他倒在血泊中。

藍湛的心里自責，怨恨，苦悶，委屈……百種千種滋味交織，卻都是個苦。

湛：原來你早就出現(xiàn)了……我…竟然是我…沒有認出你…

羽：藍湛…你要好好活下去…我會一直守護你…

藍湛閉著眼，苦笑著，聲音顫抖，哼唱著他愛的歌。

湛：煮一壺…生…死悲歡…敬…少年…郎……

明月依舊…何來…悵…惘……不如…瀟瀟灑灑…瀟瀟灑灑……魏…無…羨…

羽：藍湛！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羽：對！眼前之人！

羽：你的心里…有沒有我？哪怕一點點…

湛：你等我...待千年之后，我定會再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