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末】Be true(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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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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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墻上掛著的電子鐘是這屋子里唯一的聲響,可秒針的聲音卻像蠶吃桑葉般不絕于耳,令人心煩。
遺憾的是,方末此行撲了個空。
他心中有數(shù),對此并不覺得特別吃驚。在他向巴甲詢問Ari的住址時,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撲空的準備了,所以他給顧濤發(fā)了條信息,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多半被正在氣頭上的顧濤給忽略了。他總是這樣意氣用事的么?卻還是能有如今的造化,看來多半是因為他的重情重義了。方末在心里評判了下顧濤這個人,最后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
不大的客廳里沒有什么像樣的家具,屋子中央擺著一張細長條的折疊桌子,四條腿中已經(jīng)有一條長滿了鐵銹,桌子看上去搖搖欲墜??繅€擺著兩把簡單的靠背椅,其中一把椅子的靠背已經(jīng)脫落,被安放在了椅子底下,這里看上去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家的樣子。
屋子的主人看起來很自律,也很節(jié)儉,生活的痕跡很普通,這樣的人真的會為了錢財去受雇殺人嗎?
桌子上放著一盤還沒吃完的剩菜,扣在一個嶄新的網(wǎng)罩下面,旁邊有一杯白開水,還冒著熱氣。
如果不是搜遍了房間卻一無所獲,房間里的一切都能令方末以為房間的主人很快就會回來。
可柜子里空蕩蕩的模樣明確的告訴方末——Ari跑了,而且跑得不慌不忙、早有準備。
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方末簡單的理了理思路,發(fā)現(xiàn)他辦的最錯的一件事可能就是獨立了Ari和巴甲這兩個人,如果這件事需要兩個人來做,那這兩人無疑是達成了攻守同盟——一個留在滄瀾之家拖延他們的腳步,一個則趁機逃走。
方末不知道的是,他和Ari只差了一個下車的時間。
時間回到五分鐘前,正在家里休息的Ari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他雖然不能說話,卻還是聽得見的。對方只說了讓他快點走就掛斷了,Ari沒有猶豫,像早就準備好了一樣,從柜子里拎出來一個鼓鼓的舊旅行袋,換了身衣服拎著包果斷的出了門……
Ari的摩托車離開的時候,方末正遞給出租司機一張紅票,“不用找了?!?/span>
在司機的道謝聲中,方末三兩步?jīng)_上簡陋的鐵藝樓梯,可他還是晚了一步,Ari不見了。
方末拿出手機,翻看著手機里的消息,發(fā)現(xiàn)他之前發(fā)給顧濤那一條信息果然沒有換來任何動靜的回應??磥眍櫇@次是真的生他的氣了,并且已經(jīng)氣到失去了理智,錯過了最重要的事。
想到一切為時已晚,方末要撥給顧濤的手就這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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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現(xiàn)自己誤了大事的顧濤終于回到滄瀾之家,不過只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方末走了,巴甲也不在。
想到手機里方末發(fā)來的消息,顧濤趕緊點開看看。
——“無論如何控制住巴甲。”
晚了!顧濤為自己的糊涂悔恨不已?,F(xiàn)在敵暗我明,他不知道那些人還會再對他做什么!
顧濤懊惱的轉(zhuǎn)了兩圈,腦中飛快的把對自己不利的人事物通通過了一遍,他必須要處理掉阿芳的尸體!可現(xiàn)在不明陣營的關(guān)鍵人物巴甲已經(jīng)被他放走了,有可能他一動尸體就會被警方或者其他的什么人給抓個正著!太冒險了!
但是這個險必須冒!
現(xiàn)在最有力能指證他的證據(jù)就是阿芳,就算換來的是九死一生的結(jié)果,他也要想辦法趕緊處理了尸體!
冷庫是有密碼鎖的,應該還算比較安全,現(xiàn)在只要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尸體弄出去……
顧濤的思路被消失的木箱徹底打斷了——阿芳的尸體不見了?!
尸體突然消失這個事實令他不禁后退一步,后背頂住了冷庫的門,險些像方末一樣再次把自己鎖在里面??墒前⒎肌睦锶チ??!
難道她沒死?!
下一秒顧濤搖搖頭搖掉了這個可怕的想法,阿芳身上尸斑都有了,絕不會“死而復生”,絕對是有人弄走了尸體。
會是誰?
他想是方末??烧娴臅欠侥┟??一個警察……為了幫他能幫到藏起了一具至關(guān)重要的尸體這種程度?!
可不是方末還能是誰?
如果尸體被巴甲帶走,下一個來找他的會是誰呢?
顧濤沒有什么清明的頭緒,他用最快的速度檢查了一遍冷庫里的一切,最后視線落在了那個曾被方末打飛了的攝像頭上。也許……他還有時間看看監(jiān)控。
網(wǎng)上曾有人調(diào)侃過,中國算得上是監(jiān)控最密集的國家之一,這一點顧濤深有體會。
便捷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曾是他掌控方末的強有力的武器,現(xiàn)在又成了他能否成功扳回一局的殺手锏。手機上的視頻一樣能看到冷庫里的機位,當看到是方末移走了尸體時,顧濤曾經(jīng)想不通的那個問題又回來了——方末對他幾分真假?
能為他做到這種程度……顧濤可以肯定……方末對他的感情絕不會是假的,這一驚喜的發(fā)現(xiàn)終于令顧濤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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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Ari的下落,估計巴甲也已經(jīng)跑路了,方末伸出去的兩只手都抓了個空,現(xiàn)在若想幫顧濤擺脫殺害阿芳的罪名,就只有一個人可以找了——陳荷花——他最怕的那種女人。
這樣孤軍奮戰(zhàn)的感覺實在不好,時至今日,方末才真正意義上的體會到了韓楚東所說的那種……絕望的孤獨。這就是做臥底的悲哀,因為他的初衷是假的,所以之后的一切……哪怕當他想“真”了,也會被人誤會成“假”的。真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要是真跳了就一了百了吧,還洗什么呢?
灰色的心情短暫的影響了方末一會兒,好在很快他就振作起來,至少街上還沒有大肆響起的警笛,早上封辭對他也足夠客氣,或許這事也沒那么緊迫。
借自嘲寬慰了自己,方末下樓打車去了流金歲月,去獨自面對那個難纏的對手。
現(xiàn)在大致上能夠知道的是不明原因的Ari和巴甲一起殺死了阿芳,兩個人應該是分開逃跑的,或者說是各逃各的。如果是后者的話,倒是印證了方末的猜想,Ari和巴甲的合作是臨時起意的。這么看來……殺阿芳的行為倒像是自發(fā)的。阿芳……得罪了Ari或者巴甲?
剩下的方末只靠揣測是不行了,他必須從陳荷花那里得到一些更有用的東西。
出租車逐漸減速,方末以為是快到了,一抬頭就看見一堵白墻從自己的眼前劃了過去。
離得近了還能看見那堵墻上寫著的字——旭日升冷鏈物流。
方末心里“咯噔”一下,他趕緊扒著出租車的玻璃往外看,發(fā)現(xiàn)剛剛駛過的大型冷藏廂式貨車的車牌真的非常眼熟。
就是之前停在滄瀾之家地庫后門外的那輛……
他暫時存放著阿芳尸體的那輛?。。?/span>
“糟了……”坐在出租車里,方末找不到合適的借口讓司機去追那輛冷藏車,看那車的行駛方向像是要出城,旁人雖然一時半會兒發(fā)現(xiàn)不了尸體,但那也是遲早的事,留給他的時間更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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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歲月,陳荷花竟似在等他?方末走到門前還未伸手,門就自己開了,里面居然是嚴陣以待。
“花姐……這是……出什么事了?”在非營業(yè)時間內(nèi)硬闖流金歲月,還是一連兩次,方末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尤其這會兒人家還能……歡迎他?
陳荷花自從在方末面前露出本真的自己后也不再滿臉假笑了,表情看起來倒是自然很多,連帶著她身上那種無言的壓力也淡了不少,她招呼著方末過去坐下,兩人離著店里的人遠遠的。
不用方末開口,陳荷花主動開啟了話題,“這事呢……出不出還要看方末老弟你了。”
只一句話,就讓方末覺得壓力倍增。這話是什么意思?怪他是來挑事兒的?還是說……忽然靈光一閃,方末恍然大悟,陳荷花這是在向他暗示著什么。
“花姐……”是錢?還是其他的什么?
“方末老弟這樣硬闖可是不合規(guī)矩啊……”
“規(guī)矩嘛,人定的,人改之?!狈侥]有別的籌碼,面對陳荷花只能放膽一搏,全靠恐嚇,“若按您花姐的規(guī)矩辦,小弟今天就算白來。只不過……”方末看了看正用拇指摩挲自己指甲的陳荷花,“有些東西可禁不起等,一個眨眼啊……可能就錯過了?!?/span>
說著自己都不明白的“高深莫測”的鬼話,方末面上怡然,心里卻早就緊張到了極點,陳荷花若是咬住了“什么東西等不起”,那他還真不知道說什么好,實在不行……或許可以賣一賣綿戰(zhàn)的事?方末腦中胡思亂想著,卻不料陳荷花完全順著他說。
“那倒是,畢竟機不可失嘛。混了這些年,姐姐怎會不明白。”揮手打斷了方末接下來的話,陳荷花眼神向小門后面瞟了瞟,就看著方末不說話了。
小門后……
方末也跟著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木門,那后面的樣子他是見識過的,為了找阿芳他還進去過,但現(xiàn)在……他還有什么理由必須進去呢?看著陳荷花嘴閉得像蚌殼就知道她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進,還是不進?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什么令陳荷花懼怕至此?
百思不得其解,與其坐在這里猜測,不如大膽一試。那扇門后面的人還能吃了他不成?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狈侥┢鹕硗T的方向走,裝在口袋里的手機就震了起來。
居然是顧濤?他只能當著陳荷花的面接了起來。
“濤哥?”
“你在哪兒?”
抬眼看看還在盯著他的陳荷花,方末沒有說實話,“濤哥,我在外面有點兒事,你回店里了么?我辦完事就回去。”
可惜對面的顧濤并沒有領(lǐng)會他的艱難處境,依舊滔滔不絕,“巴甲動了監(jiān)控,現(xiàn)在人不見了。視頻……有缺失的部分。”
這更加讓方末坐實了腦中的想法,他趕緊截停了顧濤的話,匆匆說了一句就掛了,“那我盡快回去?!?/span>
收好手機,方末從容開門進去,憑感覺,他應該去的是之前見阿芳的那間房,或許陳荷花想讓他知道的東西都在那里。
…………
短短一路,方末設(shè)想了很多,可卻萬萬想不到陳荷花竟送他這么大一份大禮。
“Ari?!”
房里站著一個人,竟是方末遍尋不到最后還錯過的Ari。
他怎么在這里?!
厚重的房門自己緩慢的關(guān)上了,方末這才打量起這個房間,里面最占地方的那張大床被人抬走了,屋子里竟然連個凳子都沒有,看來在他進來之前Ari都是站著等著他的。
不過……
Ari說不了話,陳荷花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不等方末琢磨出什么來,站著發(fā)呆的Ari突然就朝他攻了過來。
什么是專業(yè)的速度?什么是專業(yè)的手段?方末這才算見識了。
顧濤手下都是些狠角色,這一點上方末承認自己也算得上一個,只是他還不曾有機會和這樣的人切磋過。
說他是職業(yè)的殺手……方末感覺可能還要差一些,但Ari絕對是被訓練過的,而且是精英。一招一式干凈利落還夠狠,招招直取要害。似乎是想殺了他,卻又不知為何放他一線生機。
Ari比起方末還要高一些,但是他很瘦,整個人像個瘦削的竹竿,迎頭刺了過來。
擋著臉的手臂一涼,方末驚覺對方的手里應該是有什么鋒利的東西,才一個照面就劃破了他的袖子。他深知這僅是在和他打個招呼,否則破掉的就不僅僅是袖子了。
“你做的。”把被劃破的袖子藏在身后,方末站穩(wěn)腳步,和Ari保持了相對安全的距離。
雖然Ari口不能言,但聽了方末的話還是點了下頭。
“因為小輝?!边@樣的交流太難了,要想厘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能看方末這樣誘導著問詢。
毫不意外,Ari又點了下頭。
“他是你弟弟?!?/span>
回答方末的是Ari泛紅的眼角和毫不留情的拳頭。
Ari整個人都激動起來,視線咬住方末,無論他怎么躲閃都能第一時間攻擊到位,令方末只能狼狽不堪的躲閃。
左支右絀的也不是辦法,方末看準他力疲之時閃到他身后抱過了肩膀轉(zhuǎn)身壓下,這才把Ari固定在地上,雙腿死死壓住。
突然地角色轉(zhuǎn)換令Ari放棄了抵抗,被方末壓著不斷地喘粗氣。
“我只想和你聊聊,別緊張,我不會帶你回去的?!币簧砹庖部煊帽M,方末趕忙說出自己的目的,他只是希望搞清楚阿芳的死是怎么回事,并不想卷進更多的事件當中,他自己的事兒還不夠忙的呢。
居高臨下的看著Ari的眼睛,方末試圖在他眼中找到什么能夠解釋這一切的理由,但是……沒有。而且看得久了,方末甚至覺得Ari眼中的生機都慢慢崩塌、溶解,甚至他擔心再看下去他看的會是個死人。這太奇怪了!
發(fā)覺Ari放棄了抵抗,一副殺剮隨意的模樣,方末也放松了手腳,并放開了Ari的身體。
Ari默默地起身,拿起被放在房間角落的舊旅行袋,提到方末腳邊蹲下打開,里面有一個棕色的電腦包。
方末見他并沒有逃脫的意思,也就一同蹲了下來,“電腦?你有東西要給我看?”
Ari沒有停頓,把電腦包打開,拿出里面的筆記本電腦,開機,點開播放器。
那是一段監(jiān)控錄像,方末以為會是滄瀾之家先前被剪掉的那段,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畫面里的裝潢非常熟悉,和他們這間房十分類似,竟是流金歲月的一段視頻。Ari有什么用意?方末看了看Ari,Ari卻扭頭點點屏幕,示意他繼續(xù)看下去。
然后方末就看到自己出現(xiàn)在了畫面里,日期就是他來找阿芳那一天。他看著自己跟著那個奇奇怪怪的“領(lǐng)班”走進了一個房間——就是現(xiàn)在他們所在的這間屋子。方末記起來他在這里見到了阿芳,也看到了畫面里他們喝酒的樣子,不久后他喝醉了,就被阿芳推倒在床上。
“嗯?”接著方末看到阿芳開始翻他的衣服,然后從外套口袋里拿走了一個黑色的皮夾,翻看一眼阿芳竟然還露出了一點驚訝的表情。方末皺了皺眉頭,那并不是他的錢包,那天他出來的時候穿的是顧濤的外套。
很快他就明白過來,阿芳當時是從他身上拿走了顧濤的錢包,也就是后來在小輝尸體上發(fā)現(xiàn)的、顧濤的錢包!
他終于弄清楚了顧濤的東西是怎么到小輝尸體上的了,看來殺了小輝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阿芳,所以也就能解釋為什么Ari會突然要殺阿芳了。只是他還是想不通為什么阿芳要殺害和他曾是同事關(guān)系的小輝呢?
Ari蹲在方末身邊一動不動,眼神一直盯在屏幕上,盯著里面定格的阿芳,仿佛阿芳已死這個事實都不足以讓他泄憤。
其實這也不難想通,看著Ari充滿仇恨的雙眸,方末明白了,能讓阿芳出手殺人的原因……無非也只有那么一個——很可能周大柱的死和小輝有關(guān)!阿芳知道了什么,所以對小輝痛下殺手,而她的行為卻又被人所知,最終Ari為弟報仇,殺了她。至于小輝又是受何人指使,又為什么要殺周大柱,這都是警方應該主力偵破的疑點,只是不知道封辭他們進展到哪里了。三條人命,看似誰都沒有得到好處,但最初死的那一個無疑是給人提供了方便。畢竟想要周大柱死的可不止顧濤一個,還有穆婷!
也許是蹲著比較接地氣,方末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想不通的所有疑點都在此得到了最完美的解釋,而這都要感謝蹲在他身邊的Ari,可是……不對!
“為什么……要給我看這些?”方末忽然意識到被他忽略的致命疑點——陳荷花也好,Ari也好,他并沒有許諾他們?nèi)魏魏锰?,他們也沒有任何義務(wù)幫他!而現(xiàn)在卻盡心盡力的替他完善了整個圈套缺失的所有環(huán)節(jié)!
有鬼!
可惜方末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眼角瞟到身邊寒光一閃,方末慌亂中抬手格擋,身體向后跌了過去,Ari則重重的撲在了他的身上。
血,先是“噗噗”的被擠出來,之后血管的壓力沖開了貼合的傷口,血像水槍一樣飛濺上墻和天花板,瞬間染紅了墻紙上的花。
心臟瀕死的砰砰跳動震得胸口麻木,方末捂著脖子坐起身,看著Ari抽搐了幾下,從他身上滑了下去,血不斷的涌出來,染紅了他倆的衣服,Ari脖子后面好像有塊奇怪的疤,也已經(jīng)被鮮血蓋住,看不清了。方末順手抹了幾把,但是衣領(lǐng)連帶著胸口的衣服都已經(jīng)吸飽了Ari的血,抹也抹不干凈了。
自殺?!
一個幾乎逃跑成功的殺手不但沒有離開滄瀾逃之夭夭,留下來等他就已經(jīng)很奇怪了,現(xiàn)在居然當著他的面兒自殺?!
沒時間去想Ari為什么要自殺了,現(xiàn)在他這個樣子任誰闖進來都是一個完美的殺人現(xiàn)場的殺人犯,方末只有先逃掉。
多虧了之前跟蹤過阿芳,他依稀還記得那個隱秘的角落,剛好陳荷花遣走了旁人,方末也顧不得走廊里有沒有監(jiān)控,一頭扎了過去。
一身的血要多嚇人有多嚇人,不可能有出租車會拉他,方末探頭看看巷子外,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對面垃圾站那一排垃圾桶后面,別無選擇的打電話給顧濤。
“濤哥,我在流金歲月的后街,你來接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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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