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爾法分別之后，懷揣著自己獨特思路的跡便順著早上的路去往了海邊。

????????按理說經(jīng)歷過早上詭異的一幕，一般人都不會選擇在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下再次前往，但跡覺得那完全沒有必要。

????????連續(xù)發(fā)生兩次相同事件的概率是非常小的，他認為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足以應(yīng)對。

????????那如同陽光下的黃金般耀眼的冒險精神，向來不會因為他的少言而黯淡失色，相反的，會于他雷厲風(fēng)行且無畏的舉動中，和他的勇氣共同發(fā)出名為“人性”的閃耀之光。

????????普通人做不到這種程度。

????????但跡并不普通。

????????他總是能夠依靠自己的直覺和能力一次又一次化險為夷，間或插入命運之骰的青睞。

????????如果這世界是一場游戲的話，那他就是站在地上俯視管理者，用自身的力量撬動天平，撕碎那虛假“命運”的傳奇人物。

????????正如同現(xiàn)在，依靠直覺的他找到了自己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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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若無，縹緲虛無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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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官有時候會欺騙人本身，比如幻聽。

????????可我們經(jīng)常并不能判斷感官是否真的提供了錯誤信息。

????????跡屬于相信自己感官的人。

????????因為，那是在車上聽到過的歌聲，不同的是，這一次并沒有給人以困倦的感覺。

????????是同一首曲子，他可以分辨出這一點。

????????他也可以分辨出這并不是同一個體唱的，因為這次的歌聲顯得過于凝實，稚嫩。

????????這都是他的感官告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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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事故前的歌曲?！?/p>

????????跡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細細聆聽想要分辨出究竟唱的什么，不過很快他發(fā)覺自己沒有那種能力。

????????“還是先記錄下來，回去再細細研究吧?！?/p>

????????他努力記住了一段主要的旋律，細節(jié)的歌詞沒有記得太多，也記不住。

????????不過這并不重要，他不需要記住那么多。

????????他認為這些就夠用了。

????????考試也不是把所有東西都考察一遍，自然有主次，自然也有關(guān)鍵。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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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就這樣一路走到了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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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亙古不變的波濤今日也依舊在拍打著沙灘，潮起潮落，數(shù)千年前就一直這樣，數(shù)萬年前也是……一直追溯到世界上不存在生命的時候，都是如此。

????????或者說，在現(xiàn)代生物學(xué)觀念下，我們大抵可以認為，這是最初走上陸地的生命離開襁褓時的送別曲，那讓它們安眠的聲音，一直回蕩到今天。

????????浪濤聲就是這個世界最初生命的回響，它讓人心安，讓人流連忘返。

????????而那些神話和冒險故事中用歌聲迷惑人心的海妖們，大抵也就是人們對于這生命的絕美合奏，最貼近的幻想——在她們不存在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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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遠遠就看見了一個穿著墨綠色外套的身影。

????????是路西菲爾。

????????她站在海灘上，一直看著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她并沒有在唱歌。

????????跡思索了一會兒，哼著剛才的歌走過去，選擇在岸邊站定和路西菲爾一起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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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聽到的？”

????????路西菲爾聽了一小會，開始死死地盯著跡。

????????“路上。”

????????她盯了跡一會便沒有再看。

????????“這是我媽之前喜歡唱的歌，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聽到，但……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p>

????????“異鄉(xiāng)人，你……”

????????跡只是看了看路西菲爾，在她話說完之前就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他還有自己的目的。

????????他繼續(xù)向海走去。

????????無所謂浪濤奔涌而來，無所謂自己的褲腿被打濕，無所謂海水沒過自己的脖頸。

????????他只知道自己看見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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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絲未來的倒影?！?/p>

????????‘你看到了一次復(fù)仇，數(shù)十條生命的死去，千百個人的怒斥與悲鳴?！?/p>

????????‘你還看到了……’

????????‘那即將升起的龐然大物，與那不可描述的陰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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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的腦子里究竟都裝了些什么，他只知道……

????????“神秘”。

????????那些“神秘”，并不是不可阻擋，不可驅(qū)逐。

????????所以他掏出了刀，打算小心翼翼地下海偵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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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曾經(jīng)和他一起解決了一起事件的白霧子在這里，她一定會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她印象中那個曾經(jīng)靦腆的年輕人，如今已經(jīng)有了不在意他人評價的強大內(nèi)心，和簡單但卻高效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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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爾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只聊了兩句就不再聽自己說話，轉(zhuǎn)而突然掏出刀子下海，應(yīng)該是去摸魚了的跡。

????????這是應(yīng)該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吧。

????????路西菲爾覺得自己的日常生活從來沒有這么跳脫過，一切看起來都在正常的尺度上，但一切看起來又都不對勁。

????????從上午那三個旅客到自家旅館住下開始。

????????如果說是那個看起來比自己高出一倍的大個子，她有信心大致猜測出對方的想法。

????????但那個看起來比她還要小的……心理學(xué)家，以及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她是看不透的。

????????前者讓她有一種被無名力量，渾渾噩噩地裹挾向一個終點的感覺，而后者則是——純粹的無法理解，也如同黑暗中閃耀的火光一樣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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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異鄉(xiāng)人……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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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爾喃喃著，繼續(xù)看著大海，和在她眼前下海摸魚的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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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并沒有找到他期望的奇異痕跡，也沒有什么海妖或者人魚什么的。

????????“或許”，跡想，“在僅僅是淺海的地方，要找到那些有些過于異想天開了？”

????????但他運氣還是不錯，摸到了一條不知道哪里來的三文魚。

????????“魚是挺好，這兒正常也挺好，不過之前的那些是幻覺？”

????????他在心中詢問自己

????????“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啊，該死，給咱正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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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魚后，跡又走上了岸。

????????他選擇了蹲在路西菲爾身邊旁靜靜看海，而她也沒有再理會跡，他們一起聽著濤聲陣陣，看著波濤起伏。

????????所以不一會兒，跡就感到有些寂寞了。

????????他從防水袋里掏出手機給艾爾法發(fā)了條消息，說了說所發(fā)生的事情，出乎他意料的是，艾爾法竟然回復(fù)了他一句“我很快就到?！?/p>

????????沒過一會兒，跡和回過頭的路西菲爾，就看見了小山坡上跑來的那個穿著藏青藍外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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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我剛才從警官先生那邊了解到了一些東西?！?/p>

????????我喘著氣，靠近跡，示意他俯身湊到他耳邊說

????????“和你這邊結(jié)合起來看有些邪門，我建議先回去找盧卡。”

????????我看跡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之后，目光便轉(zhuǎn)向了絕對和那起事件有關(guān)聯(lián)的目標人物之一。

????????“路西菲爾～我們要回旅館了，你要一起嗎？”

????????“不用了，你們回吧。”

????????依舊是那種冷漠的態(tài)度，不過，看見我和跡站在一起之后，她似乎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兩步，和那個警官一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冷漠臉，不讓我看見什么表情。

????????我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做法有什么意義，也暫時不需要去理解，因為還有更急切的事情。

????????雖然白霧子是說這是一趟沒有什么危險的旅途，但是，按照艾登的話來看，我們探尋真相的路上必然會遇到那些幾乎無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玩意，而且必然會遇到能夠威脅到生命的東西……這不會就是她想讓我們看到的吧。

????????我把思緒拉回到現(xiàn)在。

????????好吧，確實現(xiàn)在不是一個拉攏路西菲爾的好時機，我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以及更多的籌碼和能夠讓她動心的東西。

????????所以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是把我們知道的信息交流到位。

????????不過，走之前似乎還可以做一件事？

????????我想了想，又靠近路西菲爾。

????????“欸，那好吧，你要注意安全哦?！?/p>

????????我湊到她耳邊，她處于出神的狀態(tài)下并沒有躲開

????????“可千萬別遇上海妖被變成身上長滿綠色鱗片的怪物了哦?！?/p>

????????我拉開距離，干笑了幾聲。

????????“抱歉，抱歉?！?/p>

????????“這是一些其他地方的海濱傳說，如果你感興趣，想聽一聽的話，我們可以試試今晚來‘圍爐夜話’？”

????????“總之，再見，我們先行一步哦～”

????????路西菲爾沒有理會我的玩笑，只是轉(zhuǎn)身繼續(xù)看著大海，但低聲地說了一句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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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大概是清楚地聽見了，因為他回頭看了一眼，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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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的有海妖就好了”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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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都是他們之后告訴我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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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聽到了東西，因為我的本意就是觀察路西菲爾的反應(yīng)。

????????但我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言語。

????????當我想要聆聽的時候，仿佛這個世界便找到了這一個合適的傾聽者，給予了我聲音。

????????我聽到了那夜在利物浦的賓館里的虛幻歌聲，今早在大巴車上出現(xiàn)的虛幻歌聲，那曾讓我困倦的美妙歌聲。

????????這一次，我清晰地聽到了那個美妙的聲音所唱的每一句話，在那用并非是任何我曾知曉的語言所編制的歌詞中，我理解了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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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啊?請眷顧我?我將前往海洋深處的永恒之國?”

????????“隱秘之女啊?請望見我?海之子民永遠銘記您的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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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歌詞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已經(jīng)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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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從正常的空間抽離，向海洋的方向飄去，一下刺入冰冷的海水中。

????????黑暗。

????????黑暗中出現(xiàn)了什么。

????????不。

????????不是黑暗中出現(xiàn)。

????????是那個存在移動了，露出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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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的知識已經(jīng)被了解，那海洋深處的黑暗已被知曉，偉大者之名諱已被得知。

????????那種半夢半醒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我感覺自己即將進入虛幻夢境中的另一個世界。

????????但是，我身上，依舊屬于人類的思維，讓我止步于那界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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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仍無法踏進幻夢之境，但你已窺見神秘之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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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了不知道從哪傳來的聲音，身體已經(jīng)被虛幻的海浪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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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你們在海灘的結(jié)果？”

????????盧卡看著扛著艾爾法回來的跡，剛開始還有些擔(dān)憂，但是在跡說“她睡得挺香”之后也就沒有多想什么，只是打開自己房間的窗戶，點了根煙。

????????“我和老板打聽了點東西，比如十五年前的瘟疫什么的，不過了解的也不多，等會要不要再去邊上的診所打聽打聽？”

????????他看著正在換掉被海水弄濕了的衣服的跡，以及應(yīng)該“睡得很香“的艾爾法，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窗外吐出白色的煙霧。

????????“別提海邊了?！?/p>

????????“出去看個海發(fā)癲被人當傻子不說，回來路上這個小家伙還睡得很香，你是不知道街上人怎么看我……”

????????跡對盧卡苦澀地搖了搖頭，看來他內(nèi)心的強大依舊需要鍛煉。

????????“是等她醒來還是直接去診所？”

????????盧卡拍了拍艾爾法的臉頰看了看她睡著的樣子。

????????面色并不蒼白，和早上跡的狀態(tài)不一樣，反倒是有些紅潤，他想，隨即用沒有碰煙的手探到艾爾法的鼻下，感受到了平穩(wěn)的氣流。

????????還真是睡得很香。

????????“如果沒什么傷的話還是等她醒來一起去吧，一個人丟這兒，怪不放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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