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楓丹戰(zhàn)斗曲中的一首
威爾海姆抬起頭,望著這漆黑的城堡。他甩去了劍上的血,一步步像著魔王的宮殿走去。 空曠的大廳死一般的寂靜,深綠的爬山虎裝飾著磚墻。魔王不見蹤影。他緩步登上廳中的螺旋階梯,鷹般的雙眼警戒著四周。出乎意料的,他平安到達(dá)了頂層,但早已有一個身披暗紫色長袍的身影等候多時。他的臉隱沒在兜帽的陰影中模糊不清。威爾海姆突然涌現(xiàn)出莫名的傷感。他不知為何想起了失蹤多年的未婚妻。但他畢竟是一個劍士,轉(zhuǎn)西間便平穩(wěn)了情緒,舉起劍沖向魔王。如果此役勝利,他便能回到久違的故鄉(xiāng)。 魔王后撤,轉(zhuǎn)身用自己的劍擋住了這一擊。威爾海姆略感驚訝,但仍舊用他凌厲的劍技飛速的刺向魔王。可魔王哪是等閑之輩?她身形似鬼魅,快速的回避著他的劍鋒。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磚石鋪成的地面塵土飛揚(yáng)。威爾海姆轉(zhuǎn)身,送劍,閃避,格擋??稍绞沁@樣,他越是心驚。他怎么不想到他那未婚妻?曾幾何時,他們也是如此在花海中練劍。他回憶起她那美麗的容顏,那火紅色的秀發(fā),他們那如同舞步般美麗的劍舞。那久遠(yuǎn)的回憶,卻仿佛明麗的畫面展現(xiàn)在眼前。未婚妻的身影剎那間與魔王重合。威爾海姆不禁心中一顫,本該凌厲的劍法頓了一頓,魔王趁虛而入,于他腋下砍了一劍。威爾海姆吃痛,急忙后撤,魔王趕上,不給他絲毫喘息時間,原本稀疏的刀劍碰撞聲,剎那間鳴響起來。 威爾海姆知曉這是最危急的情況,如此近身的戰(zhàn)斗,節(jié)奏卻被敵人掌控,是極為危險的。他極力思索,奮力格擋。他仔細(xì)的觀察魔王的動作,終于在下一劍中,如同賭一把誰的動作更快似的,狠狠的將劍送向魔王的喉嚨。他賭贏了,魔王似乎躲閃不及,頭向后一傾,兜帽滑落,火紅的秀發(fā)傾瀉而出。那如雪般的面容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威爾海姆如被雷擊中般靜止不動。他本該趕上的劍停在了空中?!疤乩佟⒗?、西亞?”他發(fā)出懷疑的聲音。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的失蹤的未婚妻,怎么可能是面前這個作惡多端的魔王?他舉在半空中的劍在顫抖,他碧藍(lán)色的眼睛死的盯著魔王那血紅色的雙眸。不可能錯,也絕對錯不了。他該察覺到的,或者說他一直在欺騙自己。那熟悉的劍法,就在幾秒前,流利的展現(xiàn)給自己。能和自己起舞的人,除了她,還能是誰? 威爾海姆仍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他劍尖指地,沉住聲音,輕聲的喊他未婚妻的昵稱。一遍,又一遍,但魔王不為所動。她反而不耐煩的說:“我的誕生,不就是為了讓你們這種勇者來討伐的嗎?為什么停???你口中那個溫暖的名字,我并不認(rèn)識?!? 威爾海姆頓住了,低下頭。魔王盯著這個奇怪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似乎有種熟悉感,但轉(zhuǎn)瞬即逝。男人抬起頭,溫柔地笑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魔王略微愣神,回答道:“不認(rèn)識”他又笑了:“不要緊,我們再來跳最后一支劍舞吧”劍士舉起了他的劍,魔王也舉起了她的劍,但劍士的身影仿佛與之前并不相同。他的劍似乎少了幾分侵略性,反而多了幾分溫柔。月光將劍士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劍士自身卻散發(fā)著光芒。如同一個紳士般,他走向魔王。兩人于這斑駁的古堡中戰(zhàn)斗,亦或是舞蹈。魔王依舊用盡她的力量去擊殺劍士,卻發(fā)現(xiàn)他似乎預(yù)料到自己的每一步。她前踏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她劍尖剛出,他已貼著她的身軀閃避一旁。刀光劍影,但卻萬籟俱靜,只聽得二人步伐,二人呼吸,與劍的破空之聲。如此近身的戰(zhàn)斗,近到兩人能聞到彼此的鼻息,卻如一場交誼舞一般,持續(xù),持續(xù),仿佛永久不會停止。月光下二人的身姿,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魔王愈發(fā)慌亂,劍法愈顯愚鈍。最終,她踏錯一步,撞在了劍士的劍上。利劍劃破肌肉的聲音,打破寧靜,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的花展示出決斗的結(jié)果。魔王轉(zhuǎn)頭看一下劍士,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中似乎閃著光芒。這一定是勇者斬殺魔王獲得勝利的喜悅吧。魔王暗自想到。她淡然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等待著自己死亡的降臨,卻不料被劍士摟在了懷中。點(diǎn)點(diǎn)淚水滴落在魔王的臉上,劍士居然嚎啕大哭起來。威爾海姆抽泣的不像是一個勇者:“我,我,我找了你好久!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魔王詫異間,無數(shù)記憶涌上腦海。特蕾西亞想起了面前這個男人,想起了當(dāng)初男人的承諾。他們決定要在戰(zhàn)爭后,一起來場劍舞,以此場劍舞踐行婚約。她想起在變成魔王前,自己與這個男人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生命在不斷流失,她的記憶卻不斷涌出。他伸出手,輕輕的擦去她未婚夫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炮:“對不起了,沒能踐行我們的約定”男人愣住了,隨后抱住女人痛哭起來。特雷西亞輕輕的說道:“別哭了,我還可以踐行約定呢。你看,我們舞也跳了,抱也抱了,只剩下一件事了。海姆,你愿意娶我嗎?”男人撫摸著女人的秀發(fā),肩膀一聳一聳,眼淚止不住的流下。終于,他安靜下來,對女人露出微笑。他撫摸著女人的頭,柔聲說道:“我以自己的劍起誓,我終生只愛你一個人。請嫁給我吧!” 女人笑了。她抬起頭,閉上眼,等待著最后的吻。男人也閉上了眼,緩緩低下頭,親了上去。月光下,兩個靈魂的舞蹈仍在繼續(xù),但軀殼,卻只剩一具,安撫著她那永遠(yuǎn)唯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