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 會員登陸 & 注冊

【貓武士】二部曲.1,午夜追蹤(九&十&十一章)

2023-07-31 12:10 作者:匆匆過客-雪尾  | 我要投稿

第九章

黑莓掌從獵物堆里挑了一只肥碩的椋鳥,銜著它走到幾步開外狼吞虎咽起來。剛過了日高,暖洋洋的,空地上到處都是曬太陽的貓。黑莓掌看見葉爪嘴里銜著一包草藥向長老巢穴那邊走去。他很奇怪,葉爪為何看起來那么不高興——也許她跟老師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吧,不過他很難想象,炭毛會讓哪只貓這么悶悶不樂。

火星和灰條、沙風一起在靠近蕁麻地的地方吃東西。黑莓掌咬了一口他的獵物,正好看見族長抬起頭,嚴厲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捅了什么婁子似的。黑莓掌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么族長會知道的錯事,但渾身的皮毛仍不安地有些刺痛:火星應該沒發(fā)現那些和夢有關的事情吧?

他等著族長叫他過去,到時就知道族長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但出聲叫他的卻是松鼠爪。只見她從獵物堆里挑了一只老鼠,蹦蹦跳跳地來到黑莓掌身邊坐下。

“唉!”她放下老鼠,大聲說道,“我還以為永遠喂不飽那群長老了呢。長尾的胃口渾似一只饑腸轆轆的狐貍!”她咬了一塊老鼠肉咽下肚,問:“現在有什么新情況?你又從星族那兒接到信息了嗎?”

黑莓掌咽下他滿嘴的椋鳥肉?!皣u——別那么大聲?!彼麎旱吐曇粽f。

他前一天才見過鴉爪,又跑去了影族的領地。但他還沒想好要把第二個夢的事情向松鼠爪透露多少。如果他在月半之前的那天不告而別,就等于沒有遵守他倆之前的約定。但如果她執(zhí)意要跟他們一起去,他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絕她。

“喂,你到底有沒有接到???”松鼠爪壓低聲音,繼續(xù)追問道。

黑莓掌慢慢咀嚼嘴里的肉,拖延著時間。他剛決定告訴這只好管閑事的母貓部分實情,好把她滿嘴的問題堵住,這時,他意識到火星已經從蕁麻地那邊走了過來,站到了他倆面前。他繃緊身體,不由自主地伸出爪子,抓入椋鳥的胸膛。

“松鼠爪,你現在跟著刺掌出去,”火星命令道,“他要帶鼩鼱爪去四棵樹,那附近有個很好的捕獵地點。他會指給你們?!?/p>

松鼠爪又咽了一口老鼠肉,舔舔嘴邊的胡子說:“我必須去嗎?我跟塵毛已經去過那兒很多次了?!?/p>

火星的尾巴尖前后擺動著,命令道:“沒錯,你必須去。你的族長給你下了命令,你就老實聽從?!?/p>

松鼠爪朝黑莓掌翻了個白眼,叼起最后剩下的老鼠肉,咽進肚里。

“松鼠爪,動作快點!”火星又焦躁地擺動起尾巴,“刺掌在等著呢?!彼呶涫康姆较螯c了點頭,刺掌和鼩鼱爪正穿過空地。

“你至少應該讓我安心地把這頓飯吃完吧,”松鼠爪爭辯道,“我已經忙了整整一上午,一直在伺候那些長老?!?/p>

“你本該如此!”火星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那是學徒的本職工作。我不想聽你的抱怨。”

“我不是在抱怨!”松鼠爪跳起身來,奓起一身毛,“我只是說我想消停一下,安安生生地吃完這頓飯。你為什么總是纏著我喋喋不休?你又不是我的老師,就別擺出一副說教的嘴臉!還是說你只是怕我讓你失望,丟你的臉,配不上我們偉大族長那了不起的光輝形象?”

沒等火星說話,松鼠爪便跳轉過身,怒氣沖沖地走向營地入口處的刺掌和鼩鼱爪。黑莓掌注意到,當松鼠爪攆上刺掌跟他說話時,那位虎斑武士一臉驚訝。盡管他離得太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他仍然覺得刺掌其實根本就沒想到松鼠爪會跟他們一起去。最后,那位武士點點頭,三只貓便一起消失在金雀花通道里。

火星僵著臉看著松鼠爪離去。他沒跟黑莓掌說一句話,便轉身朝沙風和灰條走去。

黑莓掌聽見沙風沖著火星低聲吼叫:“你明知道這樣根本管不住她。你越是命令她,她只會越不聽話。”


火星低聲回答了什么,黑莓掌聽不見。然后,他們三個站起來往火星巢穴走了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黑莓掌想,火星生松鼠爪的氣,所以找了個借口把她打發(fā)出營地。黑莓掌突然覺得全身血液冰涼,也許,是為了要她離我遠一點?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只有一個原因:一定是松鼠爪把他做的第一個夢,以及在四棵樹那兒跟其他貓見面的事,全都跟她的父親講了。她可能是故意說的,也可能是沒過腦子不小心說漏了嘴。不管是哪一種,黑莓掌都清楚接下來就要有大麻煩了。但至少他不用告訴松鼠爪第二個夢了——誰讓她違背了他們在四棵樹立下的約定在先呢。

他不知道火星下一步將會如何行動,只好努力將恐懼逐出腦海,又朝新鮮獵物堆走去。但如果幾天后就要遠行的話,現在他就得多吃點,補足體力。他也準備去問問炭毛,每次族貓去高石山時,都吃些什么草藥補充體力。為了不引起巫醫(yī)的懷疑,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借口了。

他正要叼起一只汁多肉厚的田鼠,忽然聽到身后一個聲音說:“喂——你在做什么?”

是鼠毛的聲音。黑莓掌向周圍看了看,只見這只深棕色母貓在幾個狐貍身長外的地方瞪著他。

“我盯著你好一會兒了,”她接著說,“你剛才已經吃過了。你今天也沒有多抓什么獵物回來,不應該吃那么多?!?/p>

黑莓掌頓覺尷尬無比,他低聲說道:“對不起?!?/p>

“你是該說聲對不起?!笔竺珔柭曊f。

站在她身邊的云尾發(fā)出被逗樂的咕嚕聲。“他在跟灰條比賽呢!”他調侃道,“看來雷族只有一個大胃王還不夠呢。別放在心上,黑莓掌。你想不想跟我和亮心一起去狩獵?你能吃多少田鼠,我們就抓多少,把這新鮮獵物堆給翻個倍。”

“呃,謝謝?!焙谳瓶目陌桶偷卣f。

“等著,我去找亮心。”云尾朝武士巢穴奔去,鼠毛看了黑莓掌一眼,也跟著他走了。

在黑莓掌等朋友們回來時,他打定主意要提議去四棵樹狩獵。這樣就有可能在那里碰到刺掌的巡邏隊。他要逮住松鼠爪問個明白,她到底跟她父親說了些什么。如果火星已經知道,星族從四大族群各選定了一只貓,他會不會去警告其他族長,將他們還沒開始的旅行給先行扼殺?

?

但黑莓掌這組巡邏隊根本就沒碰到松鼠爪和別的貓。等到他和云尾、亮心帶著豐富的獵物回到營地補充新鮮獵物堆時,夜幕徐徐降臨。大部分貓都已準備回自己的巢穴。黑莓掌一直等著,直到夜間巡邏隊離開營地、月亮爬上樹梢,也沒看到松鼠爪。那一夜,他輾轉反側沒睡好,一心掛念著那個預言,還有松鼠爪這個不請自來的大麻煩。

第二天早晨,他一醒過來就起身走出武士巢穴,決定要找那個暗姜黃色的學徒問個明白。但好像連星族也在跟他作對似的,讓他沮喪得想大聲嘶吼。他腳剛沾到外面空地上,灰條就叫他加入黎明巡邏隊,跟栗尾和雨須一起去巡邏。等巡視一圈回來時,已經快到日高了。黑莓掌到學徒巢穴里看了一圈,里面空空如也。營地里也看不見塵毛,他猜,松鼠爪一定是跟老師去訓練了。

這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他打了個盹兒。蜜蜂的嗡嗡低鳴和風穿過樹枝的嘆息聲混雜在一起,稍稍緩解了他的憂慮。他醒來時正好看到松鼠爪嘴里叼著一團舊墊料,消失在金雀花通道里。他立刻跳起來,想要去追松鼠爪,卻在這時聽到有貓叫他。

是蕨毛帶著學徒白爪走了過來。不知何故,這只金棕色的公貓神情看起來有點不自然。“嗨,黑莓掌!我……我們正要進行訓練,你要不要來看???”他說道。

黑莓掌看著蕨毛,好生奇怪。武士們通常不會觀看學徒訓練的,除非自己也在帶學徒。他飛快地看了一眼松鼠爪消失的金雀花通道,答道:“呃……謝謝,蕨毛,我們換個時間好嗎?”

黑莓掌急忙朝營地入口處跑去,但沒跑幾步,就發(fā)現蕨毛也跟了上來。

“是火星覺得,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年長的武士解釋道,“總有一天,你也要自己帶學徒的?!?/p>

黑莓掌停下腳步?!白屛野咽虑槔砬宄!彼f道,“火星要你來叫我去觀摩你和白爪的訓練?”

蕨毛眼神不敢直視他,看起來非常窘迫?!笆堑??!彼f。

“但是以前從來不這樣的啊?!焙谳瓶棺h道,“再說了,香薇云的幼崽們要物色老師的話,還得再過好幾個月呢。”

蕨毛聳聳肩說:“命令就是命令,黑莓掌?!?/p>

黑莓掌眨眨眼睛,說:“你說這是命令?”他惱火地搖搖頭。原來不是星族在和他作對,而是他自己的族長在跟他較勁。但如果是松鼠爪告訴火星說,他的一個武士做了一個跟預言相關的夢,卻沒告訴其他族群成員,火星有此反應就沒什么好奇怪的了。

黑莓掌憤憤地跟蕨毛師徒走出營地,沿著河谷來到專門用來訓練的沙坑。他在沙坑邊坐下來,看蕨毛一招一式地教白爪打斗。過了一會兒,鼠毛也帶著蛛爪來了。兩位學徒開始模擬戰(zhàn)斗。只見白爪一個俯沖,欲往蛛爪脖子上迅速一咬,蛛爪旋即跳轉過身來,修長的黑色四肢一揮便跳到白爪身上,將她摁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倆的確進步很大。黑莓掌卻覺得很無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本來可以做點更有用的事情吧。他沮喪地想著。還有兩天,他就要按約與另外幾只貓在四棵樹碰頭,然后一起出發(fā)了。他得盡快跟松鼠爪談一談。

好不容易等到鼠毛喊了一聲暫停,兩位小學徒爬出沙坑,抖掉了身上的沙子。黑莓掌趕緊往營地走,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松鼠爪問個清楚。令他欣慰的是,他剛走出金雀花通道,就看到松鼠爪跟鼩鼱爪在學徒巢穴旁。

他急忙穿過空地,跑到松鼠爪面前停下來,命令道:“我要和你談談?!?/p>

他知道松鼠爪吃軟不吃硬,跟她發(fā)號施令根本行不通。他都準備好被松鼠爪吼回來,或者被呸上一口了,但沒想到松鼠爪只是不安地瞥了一眼鼩鼱爪,低聲快速說道:“好的,但在這兒不行。我們到育嬰室后面見。”

黑莓掌點點頭走開了,碰上叼著獵物的煙毛和蠟毛,還跟他們打了個招呼。走到育嬰室入口處時,香薇云正在那里看著她的孩子們玩耍,他不得不停下腳步,故作自然地跟香薇云夸獎了幾句幼崽長得如何健康茁壯之類的話。他終于來到了育嬰室后面。這兒有一塊被蕁麻叢圍起來的沙地,是眾貓排便的地方。

松鼠爪已經在這里等著他了。她躲在陰影里,那身暗姜黃色的毛幾乎都看不見了。“黑莓掌,我……”松鼠爪開口說道。

“你跟你父親講了那些事,是不是?”黑莓掌一下子打斷了她,“你答應過會保守秘密的?!?/p>

松鼠爪直起身面對他,脖子上的毛憤怒地豎了起來:“沒有!我沒有跟任何貓透露過一個字?!?/p>

“那為什么火星故意把我們倆隔離開?”

“噢,你也注意到了,是嗎?”松鼠爪試著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但一開口還是忍不住拔高了音調,幾乎是在哭叫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發(fā)誓,我什么也沒跟他說。但他看我的表情就像我做了什么壞事似的,可我真的沒做錯什么?。 ?/p>

看著這只一臉困惑、不快的母貓,黑莓掌頓時感覺有點對不起她。他走上前去,想用鼻子輕抵松鼠爪的身側以示安慰,但松鼠爪馬上閃身躲開,齜牙做出怒吼的樣子。

“沒什么,我應付得來。只是葉爪最近也心煩意亂的,”她補充道,“雖然她什么都不說,但我能感覺出來?!?/p>

黑莓掌坐了下來,目光越過蕁麻叢,失神地盯著營地周邊長著刺的圍墻。如果真如松鼠爪所言,她跟誰都沒說,那黑莓掌實在不明白火星的舉動因何而起。黑莓掌相信松鼠爪不會對他撒謊,那么,火星對他倆都很生氣那就一定另有原因。但究竟能是什么原因呢?

“也許,我們應該找他問個明白?”黑莓掌提議道,“如果他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我們就知道怎么做了?!?/p>

松鼠爪神色懷疑,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黑莓掌就聽到有貓鉆過蕁麻叢的聲音。黑莓掌驚得跳了起來,一轉身卻看到了火星,還有跟在他身后的灰條。

“果然啊?!崩鬃遄彘L徑直走到他女兒和黑莓掌之間,“鼩鼱爪說能在這兒找到你們?!?/p>

“我們又不是在做什么壞事!”松鼠爪脫口而出。

“但我就是很好奇你們在做什么啊?!被鹦呛莺莸氐闪俗约号畠阂谎郏缓筠D眼盯著黑莓掌,“至少也是在浪費時間吧,我們明明有那么多工作要做?!?/p>

“火星,我們一整天都在努力工作?!焙谳普f道,并恭敬地低著腦袋。

“的確是,火星,他們沒有閑著。”灰條插話道。

火星瞥了灰條一眼,但沒吱聲?!八?,你們就認為沒事情做了?”他問黑莓掌。這個年輕武士開口想爭辯,但族長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叭绻阌X得確實無事可做,”火星繼續(xù)說道,“那就去照看長老吧。霜毛身上的毛沾滿了刺果,你可以去幫幫她。”

黑莓掌不由得心頭火起,那根本就是學徒干的活!但他從火星那雙冷冷的綠色眼睛里看得出,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他小聲說了一句:“是,火星。”便朝外面的空地走去。

蕁麻叢一陣沙沙響過之后恢復了原狀,擋住了黑莓掌的身影,幾只貓也看不見他了。黑莓掌停了下來,想聽火星跟松鼠爪說些什么。沒想到,火星依然語氣生硬不悅:“松鼠爪,比起跟著黑莓掌這種沒經驗的武士到處晃蕩,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好做吧。從現在起,好好待在你老師的身邊。”

黑莓掌沒聽見松鼠爪的回答,繼續(xù)待在這兒偷聽也不是上策。于是他朝長老巢穴走去,一陣悲傷不由得涌上心頭。不知怎的,他失去了族長的信任。如果松鼠爪真的沒有把那個星族托夢,以及與另幾只貓在四棵樹秘密見面的事情告訴火星,他實在想不出火星為什么會這么做。

再過兩個晚上,他就要跟其他族群的幾只貓一起起程,去尋找太陽沉沒的地方,聆聽午夜傳達給他們的信息??墒?,火星把他看得這么緊,他怎么可能走得開?一股寒意傳遍黑莓掌的全身,他這才意識到,要想忠于預言和星族,恐怕就不得不先背叛自己的族長了。



第十章

那天晚上,黑莓掌幾乎整夜未眠。他一睡著,夢境中也充斥著火星的怒火,還有族長大發(fā)雷霆把他趕出營地的場景。第二天早晨,他步出武士巢穴的時候,依舊疲憊不堪。一想到這是他起程遠行之前待在營地的最后一天,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蒼白的曙光滲入營地,晨風透著涼意。黑莓掌深吸一口新鮮空氣,聞到了落葉季即將來臨的第一縷氣息。他意識到,無論他和其他被選中的貓如何努力,一些變化仍在悄然發(fā)生。

接下來的一整天,他都沒打算去找松鼠爪說話。雖然火星并沒有明說他倆不能見面,但顯然不喜歡他倆在一起。那又何必自找麻煩呢?黑莓掌瞥見那位年輕的學徒跟著塵毛,往營地外走去。她看起來出奇地順從,尾巴耷拉在地上,耳朵貼在腦后。

“你看起來像追丟了兔子,只找回了只鼩鼱一樣?!币粋€輕快的聲音從黑莓掌身邊響起。

黑莓掌抬頭一看,原來是鼠毛。

“你愿不愿意跟我和蛛爪一起狩獵去?”這只母貓問道。

黑莓掌一時覺得他根本就沒心思去狩獵或者做別的什么事。第二天就要動身了,憂慮如森林大會上的貓群一般將他死死包圍起來。他真的就要帶領另外四只貓邁向未知的世界,去面對他們可能無法想象的各種危險嗎?

鼠毛仍在等他的答復。黑莓掌忍不住想鼠毛的提議會不會又是火星的命令,好讓他不能閑著。但這只深棕色母貓眨著眼睛看著他的樣子充滿友善。他突然覺得,與其在營地干著急,還不如出去狩獵。他多帶些獵物回來,就能重新贏得火星對他的青睞也說不定。

但是狩獵進行得并不順利。蛛爪太容易分心了,就像頭一回外出的幼崽一樣貪玩。他悄悄跟在一只老鼠后面時,一片樹葉打著旋從他的鼻頭旁飄落,而他竟然一抬爪去拍那樹葉,那老鼠被嘈雜的動靜驚動了,立刻消失在樹根下。

“你能認真點嗎!”鼠毛嘆息道,“你難道指望著獵物會自動趕來跳進你嘴里?”

“對不起?!敝胱π呃⒌卣f。

之后他就賣力多了。巡邏隊遇到一只在空地中央啃橡子的松鼠,蛛爪開始潛行著向它靠攏,四肢無聲地向前移動,可就在他準備撲過去的時候,風向忽然改變,把他的氣味一下子吹向了獵物,那只松鼠一驚,尾巴一擺就嗖地彈起,往空地邊緣躥去。

“真不走運!”黑莓掌叫道。

蛛爪沒吭聲,追著松鼠消失在矮樹叢里。

“嘿!”鼠毛在他后面喊道,“你那樣永遠也抓不到松鼠?!敝胱]有回頭,他的老師齜著牙,無奈地低吼道:“他總有一天會得到教訓?!闭f著,她追著蛛爪跑過去,消失在矮樹叢里。

現在,只剩下黑莓掌自己一個了。他靜靜地站在那兒,側耳聽著獵物的聲音。離他最近的那棵樹下,隱隱約約傳來樹葉窸窣的聲音,接著,一只老鼠出現了,拖著腳尋找種子。黑莓掌做出狩獵蹲伏的姿勢,悄悄靠近它,盡量讓自己的爪子輕巧落地,然后一躍而起,迅猛地咬下一口結果了獵物。

他刨土蓋好那只獵物,打算晚一點再回來拿,他有些希望鼠毛能在這里看看自己的厲害。至少鼠毛可以跟火星講,他為族群狩獵是盡心盡力的——不管族長對他有什么不滿,這方面怎么都挑不出毛病。黑莓掌細細聆聽著獵物的動靜,這是臨走前的最后一次狩獵,他決心要干得漂亮。不遠處的灌木叢里傳來更大的窸窣聲,讓他直直豎起了雙耳,就在蛛爪和鼠毛消失的相反方向。黑莓掌深吸了一口氣,但除了本族貓的氣味,沒辨認出別的什么。他朝著那聲響走去,窸窣聲越來越大,還伴隨著憤怒的吼叫。他加快速度,沿著灌木叢的邊緣猛跑,然后猛地剎住腳步。

他眼前是一片金雀花叢,在那茂密生刺的枝條間,松鼠爪正在拼命掙扎著。她抬著前爪,身上的毛被那些刺枝掛了個結結實實。黑莓掌實在忍不住了,咕嚕咕嚕地笑了出來:“好玩兒嗎?”

松鼠爪猛地轉過頭,綠眼睛憤怒地瞪著他?!昂冒。憔捅M情地笑吧,你這蠢毛球!”松鼠爪厲聲說道,“你要是笑夠了,就趕緊幫著把我弄出來!”

比起今天早上沮喪著走出營地的她,現在這語氣才像是黑莓掌熟悉的松鼠爪。黑莓掌頓時覺得心里好過多了。他搖著尾巴,慢悠悠地走到松鼠爪跟前,說:“你怎么把自己纏得這么緊?”

“我在追一只田鼠,”松鼠爪惱怒地說,“斑尾說她想吃田鼠,我就想滿足她一下唄。反正看火星的意思,恨不得讓我永遠在長老巢穴待著,待上一輩子。那只田鼠跑到了這下面,我還以為我能鉆進去逮住它呢?!?/p>

“空間顯然不夠?!焙谳茻嵝牡丶m正她。

“我現在知道了,鼠腦子!趕快幫我!”

“你先別動?!焙谳谱呓瞧G棘叢,察看哪里纏繞得最嚴重,然后開始用牙齒和爪子為她一點一點解開皮毛。一些刺扎到了他的鼻子,疼得他眼淚汪汪的,但他毫無怨言。

“等一下?!边^了一會兒,松鼠爪輕聲說,“我感覺好像可以出來了?!?/p>

黑莓掌跳向一旁。學徒向前一躍,前爪深深插入地面,使勁把后半身從枝條間拽出來。不一會兒,她終于脫困了。她看著枝條上掛的幾撮暗姜黃色的毛,暴躁地甩甩皮毛。

“黑莓掌,謝啦?!彼墒笞φf道。

“你受傷了嗎?”黑莓掌問道,“也許你應該找炭毛看看……”

“松鼠爪!”

黑莓掌頓時僵住,心不住地往下沉。他慢慢轉過身,看到火星正朝他倆走過來。

族長來回打量著黑莓掌和自己的女兒,眼神冷得像冰:“你們就是這樣服從命令的嗎?”他咆哮道。

火星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態(tài)度令黑莓掌大為震驚。一時間,他都找不到合適的話去回應。等他終于想好該怎么說時,語氣竟然好像理虧似的:“我沒有不服從命令,火星?!?/p>

“哦?那可真是抱歉。”火星的聲音干澀得像烈日炙烤下的石頭,“我原以為你在狩獵巡邏隊里,看來準是我聽錯了?!?/p>

“我是在狩獵……”黑莓掌拼命地辯解道。

火星故意夸張地四處張望著:“鼠毛和蛛爪呢,怎么沒看到他們呢?”

“蛛爪看到一只松鼠就追了過去,”黑莓掌用尾巴指了指方向,“鼠毛去追他了?!?/p>

“你干嗎要這么不可理喻?”松鼠爪瞪著父親,插嘴道,“黑莓掌又沒有做錯任何事?!?/p>

“黑莓掌沒有聽命行事?!被鹦堑秃鸬?,“我教給他的武士守則可不是這樣的?!?/p>

松鼠爪跳上前去,鼻子對著父親的鼻子。她提高音量,吼聲里全是憤怒:“我被困在灌木叢里,是黑莓掌過來幫我脫身!這不是他的錯!”

“你閉嘴!”火星怒斥道。黑莓掌突然覺得眼前這父女倆是多么相像啊:都有一雙咄咄逼人的綠眼睛,姜黃色的皮毛同樣憤怒地豎起?!斑@和你沒關系?!?/p>

“和我很有關系!”松鼠爪毫不示弱,“就連黑莓掌瞟我一眼,你都要吼他……”

“安靜!”火星發(fā)出嘶嘶聲。

黑莓掌警惕地盯著他們倆。正在此時,灰條擠進了空地,嘴里還叼著一只田鼠。

“火星?”他放下獵物,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火星甩動尾巴,又猛地抻直,焦躁地搖了搖頭。黑莓掌強迫自己放松,使脖子上倒豎的毛平順下來。

“哦,這樣啊?!被覘l看到在場的另兩只貓,琥珀色的眼睛閃過領會的神情。黑莓掌立刻明白,不管是什么原因令火星做出如此反應,這位副族長肯定了解所有內情?!皠e這樣,火星?!被覘l走上前去輕輕推了一下族長,“他們倆又沒做什么壞事。”

“也沒做什么好事?!被鹦欠瘩g道。他又對著兩只年輕貓說道:“我的任何決定,還有我下達的命令,都是為了整個族群。如果你們理解不了這一點,那你們根本就不適合做武士?!?/p>

“什么?”松鼠爪張嘴正欲怒聲號叫,但父親怒喝一聲,她于是閉上了嘴。

黑莓掌一頭霧水,放棄了為自己辯解。一定是因為某些事情——而且火星和灰條對此都心知肚明——使得火星這么戒備自己。如果松鼠爪什么都沒有告訴火星,那一定另有隱情。但會是什么呢?自己又該怎么做呢?黑莓掌毫無頭緒。

“你,”火星朝松鼠爪彈了彈尾巴,一字一句地說,“把灰條捕的田鼠給長老們帶回去,然后繼續(xù)為他們狩獵。你,”他尾巴朝黑莓掌一彈,“去找鼠毛,看看在天黑之前能否再捕幾只獵物?,F在就去?!?/p>

不等盯著他倆是否遵命行事,火星猛一轉身,穿過灌木叢揚長而去。

灰條在臨走前停頓了片刻。“他腦子里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他略帶歉意地輕聲說,“你們別往心里去。一切都會沒事的,你們以后就知道了。”

“灰條!”從火星消失的地方傳來喊聲,灰條抽動了一下耳朵,向兩只年輕貓點頭告別,急忙去追族長了。

松鼠爪盯著他們的背影。既然火星已經走了,她也沒什么好爭辯的了。她垂下尾巴,轉頭看著黑莓掌,眼里滿是苦惱。

“我做什么事都不對,”她說,“你剛才也聽到他說的話了,他認為我不適合當武士。他永遠不會授予我武士名號?!?/p>

黑莓掌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的疑惑慢慢變成難以遏制的憤怒。他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不管火星為什么要這么做,都不是自己的錯,也不是松鼠爪的錯。松鼠爪或許很討厭,但仍不失為一位忠誠而勤勉的學徒。任何稍有頭腦的族長都看得出,她能成為一位了不起的武士。

他低頭凝視著地面,就連松鼠爪叫他都沒有聽見。他感到自己的頭腦漸漸清晰起來,就像風吹散了烏云讓陽光透過時的灰色天空。前一天,在育嬰室后面被火星訓斥后,預言的要求和對火星的忠誠還讓黑莓掌覺得左右為難。現在他終于想通了,日復一日地努力想取悅族長不會有用的,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知道火星為何遷怒于他?,F在只有一個解決方法了,他必須起程上路,按照星族的指引前進,直到能找到向火星證明自己忠誠的答案才回來。在此之前,他絕不會回頭。

“走吧,”黑莓掌沖扔在地上的田鼠點了下頭,沙啞地說,“把這個帶回去,否則他又該找你茬兒了?!?/p>

“那你怎么辦?”向來聰明自信的松鼠爪,此時語氣里卻透著緊張。

“我……”黑莓掌本來打算跟她說個謊,告訴她自己要去找鼠毛。接著他意識到,如果自己從此一去不回,就是徹底背叛了松鼠爪。畢竟他們現在同病相憐,至少就火星對他們的敵意來看是這樣的?!拔乙x開了?!彼麑λf。

“走?”松鼠爪驚慌地重復他的話,“離開雷族?”

“不是永遠不回來,”黑莓掌急忙說道,“松鼠爪,聽我跟你仔細說……”

松鼠爪坐在他面前,睜大一雙綠眼,定定盯著他的臉,聽他講自己的第二個夢,聽他講起差點將他溺斃的無邊咸水,還有被水沖向的那獠牙畢露的山洞。

“烏爪說真的有那么個地方,”黑莓掌最后解釋道,“我認為這是星族在指示我,要我到那兒去,其他幾只貓也同意這個看法。我們明早日出時分就出發(fā)?!?/p>

松鼠爪眼中受傷的神色顯而易見?!澳愀嬖V了他們卻不告訴我?”她哀號道,“黑莓掌,你保證過的!”

“我知道。”黑莓掌感到非常內疚,“我本來是要說的,結果火星就開始找我麻煩——只有星族才知道為什么吧,就算它們知道,也不會比那個預言向我多透露一星半點?!?/p>

“你真的準備去那兒?可你甚至都不知道那里有多遠???”

“我們誰都不知道?!焙谳瞥姓J道,“但烏爪和見過那個地方的貓聊過天,所以我們肯定能找到。我今天不打算回營地了。”他最后又加了一句:“我會在森林里隨便找個地方過夜,明天早晨去四棵樹與另外幾只貓碰頭。拜托你了,松鼠爪,請千萬別出賣我們。不要把我們的去向透露給任何貓?!?/p>

他說著,而松鼠爪越聽眼睛越亮,最后已經興奮地閃起光來了。她正要開口說話,黑莓掌突然意識到了她打的主意。

“我一個字也不會跟別的貓說的,”松鼠爪保證道,“我說不了——因為我要跟你們一起去?!?/p>

“噢,不行,你絕不能跟著去!”黑莓掌不同意,“你沒被星族選中。你甚至連武士都還不是?!?/p>

“鴉爪也不是武士!”松鼠爪馬上回嘴道,“而且我敢拿值一個月黎明巡邏來打賭,暴毛也會一起來。他絕不會讓羽尾單獨行動的。所以我憑什么就要被扔下呢?”她猶豫一下,又補充道:“我沒有跟任何貓?zhí)崞疬^你先前做的那個夢,黑莓掌。我一個字都沒有外傳。連葉爪都沒說過?!?/p>

黑莓掌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因為松鼠爪要是走漏了半分消息,事情早就全營地皆知了。

“我可沒有答應過你可以一起去,”黑莓掌提醒她,“我只答應會告訴你事情的動向,我也做到了?!?/p>

“但你不能拋下我!”松鼠爪喊道,“如果我無法知道后面發(fā)生的事情,我會著急得毛都掉光的!”

“太危險了,松鼠爪!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個預言就已經夠沉重的了,我沒有多余的精力照顧你?!?/p>

“照顧我?!”松鼠爪的眼睛憤怒地閃動著,“我能照顧好自己,不勞你費心!我一定要去,不管你樂不樂意。如果你們不讓我去,我就跟在你們后面。你想想今天發(fā)生的事吧。我和你一樣不想回營地,一次次被無緣無故地呼來喝去!”

黑莓掌猶豫不決地盯著她。他不想承擔讓一位年輕的學徒置身危險境地的責任……但她如果獨自尾隨他們穿越未知的領地,反而會更危險。而且,如果松鼠爪返回營地,火星發(fā)現黑莓掌失蹤后一定會逼問松鼠爪,直到松鼠爪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沒準火星還會派支隊伍把他帶回去。一瞬間,黑莓掌理解了作為一名首領意味著什么。各種困惑和疑慮壓在他心里,簡直比一整條河的洪水還要沉重。

他嘆了一口氣,那口氣似乎一直傳到他的爪尖。“好吧,松鼠爪,”他說道,“你可以來?!?/p>




第十一章

“我們今晚睡哪兒?”松鼠爪問。

自從黑莓掌答應帶她一起上路,她那受傷的感覺和憤怒的情緒就如烈日下的晨霧一般煙消云散了。黑莓掌覺得,自從離開他倆被火星發(fā)現的那片空地后,松鼠爪的嘴就一刻也沒閑過。

“安靜!”黑莓掌沖著她噓了一下,“如果有貓在找我們,他們隔著林子都能聽到你的聲音?!?/p>

“但現在去哪兒?”松鼠爪壓低聲音繼續(xù)追問。

“在四棵樹附近找個地方,”黑莓掌答道,“然后做好準備,等黎明的時候跟那幾只貓見面?!?/p>

天色越來越暗,黑莓掌領著松鼠爪在矮樹叢中穿行。云層堆結遮蓋了夜空,沒有月亮,也看不見一點星光。一陣冷風低語著穿過草叢,黑莓掌再次嗅到了落葉季即將來臨的味道。

黑莓掌擔心族貓可能在找他們,他考慮過在蛇巖附近找一個隱蔽處,畢竟族貓都收到了避開那里的命令,但遇上夜間覓食的獾的風險又太大,他最后決定采取另一種方案,去雷鬼路附近過夜。但愿那里兩腳獸的怪物辛辣刺鼻的氣味能掩蓋過他和松鼠爪的嗅跡。

“我知道雷鬼路附近有一棵合適的樹,”松鼠爪提議,“你可以鉆到樹干里去。我們可以藏在里面?!?/p>

“然后整個晚上,各種蜘蛛和甲蟲在我們的皮毛里爬來爬去?”黑莓掌不贊同,“算了吧,謝謝你的好主意?!?/p>

松鼠爪哼了一聲:“為什么你總覺得自己知道的比我多?”

“也許因為我是武士?”

學徒沒有回話,她被灌木叢里沙沙作響的聲音分了神。她沒費神追蹤,而是一個箭步沖進一叢蕨葉里,片刻后嘴邊掛著一只老鼠出來了。

“好身手!”黑莓掌說。

看到新鮮獵物,黑莓掌頓時覺得饑腸轆轆。沒多久,他也設法給自己逮到了一只老鼠。兩只貓停下來,迅速吞咽各自的獵物,謹慎地豎著耳朵,捕捉四周的微弱動靜,生怕雷族巡邏隊到這兒來。但黑莓掌沒聽出什么異樣,四周只有夜晚森林里的尋常聲音,以及附近兩腳獸的怪物們在雷鬼路上發(fā)出的轟鳴聲。那些怪物氣味太刺鼻,把大部分味道都蓋住了,這正如黑莓掌所愿。只是一想到鼻子整晚都要聞這種怪味,黑莓掌不由得縮了一下身子。

他倆正吃著的時候,冷雨從天空中飄落,雨勢還越來越大了。黑莓掌渾身濕透,他覺得幾個月來,都沒有像現在這么冷過。

“我們得找個地方避雨,”松鼠爪顫抖著說,她的皮毛被打濕變暗后緊貼在側腹上,讓她看上去又小又可憐,“去找那棵樹怎么樣?”

他們從草堤頂部的灌木叢里鉆出來,黑莓掌正要答應,卻發(fā)現視線下方正對著雷鬼路。一頭兩腳獸的怪物呼嘯而過,它怒瞪的雙眼放射出耀眼的黃色光束,割裂了沉沉夜色。那怪物一閃而過的時候,掃過的強光讓黑莓掌看見一個模糊的黑色身影,那是一頭他所見過最為巨大的怪物,就蹲在雷鬼路的邊緣。那東西散發(fā)的惡臭涌上來湮沒了他的感官。

“那是什么?”松鼠爪靠緊黑莓掌,驚呼道。

“我也不知道,”黑莓掌坦言道,“我從沒見過這種怪物。你待在這兒,我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在離那頭怪物幾個狐貍身長的地方站住了。它死了嗎?黑莓掌心想,是不是因為它死了,所以兩腳獸才把它丟在了這兒?或者它只不過是蹲在這兒觀察著,伺機撲向自己,就像自己撲向一只無處可逃的老鼠那樣?

“看,我們可以走到它下面,”松鼠爪小步跑上來說道——她當然不會乖乖聽黑莓掌的吩咐待在上面,“躲在那兒可以避雨?!?/p>

借著光線,黑莓掌隱約看見那個怪物的肚子到地面之間有一道深色的間隙。一想到要爬進那么狹小的間隙里,他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但他不想在松鼠爪面前表現出膽小的樣子,何況她的提議也不錯。至少,那怪物散發(fā)出的強烈氣味肯定能在追蹤者面前掩蓋住他們的氣息。

“行?!彼f道,“但讓我……”他話未說完,松鼠爪就已經跳上前去,緊貼地面匍匐著鉆進怪物的身下。

“……先去探路!”黑莓掌無奈地將本來要說的話說完,也跟著爬了進去。

?

第二天早晨,透進怪物肚子下方的一點微光讓黑莓掌醒了過來。松鼠爪蜷縮在他身邊。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為什么松鼠爪不在自己的巢穴里,卻在他的巢穴中酣睡。接著,怪物刺鼻的氣味以及雷鬼路附近持續(xù)不斷的轟鳴聲,讓他清醒過來。就在這個早晨,漫長的旅程真的就要開始了!但是他心里沒有興奮,只感到未來難料。想到未經族長批準就從族群中消失,讓他有一種被自己放逐的凄涼感。

黑莓掌從怪物身下鉆出去,仰起頭大口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昨夜的雨淋濕了路邊的草,堤岸高處的灌木叢沉甸甸地掛著水珠。黎明的天仍灰蒙蒙的,薄霧纏繞著樹木。四周沒有其他貓的聲音或氣味。

他轉向怪物,呼喚松鼠爪:“醒醒,我們該去四棵樹了?!?/p>

他正要再鉆進怪物肚子底下去叫醒那位學徒的時候,她睡眼惺忪地爬了出來。“我快餓死了?!彼г沟?。

“路上我們有時間狩獵?!焙谳茖λf,“我們現在必須出發(fā)了,其他幾位說不定已經在等我們了?!?/p>

“好吧?!彼墒笞ε苌喜萜?,順著雷鬼路向四棵樹的方向前進。黑莓掌追上她,有那么一會兒,兩只貓肩并肩大步慢跑著。薄霧散去,金燦燦的光芒聚在太陽將升起的地平線上。頭頂的枝條間,鳥雀開始啁啾啼鳴。

等徹底清醒后,松鼠爪似乎忘了停下來捕食這回事。她一路跑得很快,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黑莓掌雖然也想要盡快到達四棵樹,但依舊保持著警覺,留意可能遭遇的麻煩。突然,身后的灌木叢里傳來窸窣的聲響,他立即豎起耳朵,張開下顎,探測追蹤者的氣味。

“松鼠爪!”他輕聲嘶鳴,“快藏起來!”

但松鼠爪在他還未開口前就已轉過身來站住腳,一雙綠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發(fā)出聲音的那個方向。就在這時,黑莓掌辨認出濃烈而熟悉的雷族氣味。不遠處一叢灌木的枝條開始搖晃,分向兩邊,葉爪鉆了出來。

姐妹倆四目相對,愣了片刻。然后,葉爪走向前,把她帶來的一包草藥放到松鼠爪的腳下。

“我給你帶了些遠行路上用的草藥?!彼吐曊f,“你們會用得上的?!?/p>

黑莓掌盯著她,又看向松鼠爪?!澳阏f你從沒跟任何貓說過,而我相信了你!”憤怒之下,他的嗓門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她怎么會知道?你對我撒謊!”

“我沒有!”松鼠爪反駁道。

“是的,她沒跟我說過任何事。”葉爪溫和地插話道,“她不用跟我說什么,我能感應得到。”

黑莓掌渾身一震。“你是說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問道,“知道那些夢,也知道我們要去太陽沉沒之地?”

葉爪轉過臉,嚴肅地直視著他。黑莓掌看到葉爪眼里流露出的憂傷和困惑。“不知道,”她說,“我只知道松鼠爪要走了,”她略一猶豫,閉了一下眼睛,“并且會有很大危險?!?/p>

一陣同情涌上黑莓掌心頭,如同一根尖刺,但他不能任由情緒控制自己,他必須知道葉爪利用她的能力都做了什么。“還有誰知道?”他粗暴地質問道,“你告訴你父親了嗎?”

“沒有!”葉爪眼中躥出的怒火,讓她一時宛如自己的妹妹,“我才不會出賣松鼠爪,哪怕是對火星也不會講?!?/p>

“黑莓掌,她不會亂說的?!彼墒笞φf道。

黑莓掌緩緩地點頭。

“我倒真希望自己說了?!比~爪接著說,聲音里飽含痛苦,“這樣或許就能阻止這一切,把你們留下。松鼠爪,你真的非走不可嗎?”

“我一定要走!這是我遇上過最刺激的事情了!你難道不明白?這是來自星族的指令,所以我們也不算是違背武士守則。”

松鼠爪開始向葉爪傾吐整件事情,包括黑莓掌做的兩個夢,以及跟其他族群幾只貓密會的事情。葉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越聽越驚慌。黑莓掌則坐立不安,他十分清楚,隨著天色漸明,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

“但是你明明沒必要去啊!”松鼠爪一說完,葉爪立刻哭號道,“星族并沒有選中你!”

“好吧,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在火星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對。你知不知道,他竟然說我不適合做武士?我要讓他看看,我到底適不適合!”

黑莓掌瞥了一眼葉爪。葉爪跟他一樣了解松鼠爪的個性,但凡松鼠爪下定了決心,一切勸告都是徒勞。葉爪琥珀色的眼睛里也透著別的東西:一抹困擾的神色,似乎她還藏著某種難以明說的隱情。

“但你有可能永遠回不來了?!比~爪的聲音有些顫抖,讓黑莓掌猛然想起,葉爪不僅是一位巫醫(yī),更是松鼠爪的姐姐,“如果失去你,我該怎么辦?”

“我會沒事的,葉爪?!彼墒笞φZ音中的溫柔讓黑莓掌很是驚訝,她還將口鼻靠在姐姐身上安慰她。“我一定得去。你明知如此,對不對?”

葉爪點點頭。

“你不會跟任何貓說我們的去向吧?”松鼠爪催問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要去哪兒——你們也不知道,”葉爪指出,“但是我不會說任何跟你們相關的事。但你要記住,火星很愛你,他只是有他的想法,而你不知道罷了?!彼澏吨艘豢跉猓骸澳弥菟?,現在就趕緊走吧。”

松鼠爪輕輕拍了拍那包藥草,把它們一分為二,給自己和黑莓掌各一份。葉爪看著他倆大口吞下那帶著苦味的草藥,瞪大的雙眼中滿懷沮喪。

“雖然你們沒有巫醫(yī)隨行,但沿途也可以自己找些草藥。記住,金盞花可以治外傷,”她迅速地說道,“艾菊可以治咳嗽——噢,對了,杜松果可以治腹痛。如果你們能找到琉璃苣的葉子,它對發(fā)燒最有效。”她好像想在這臨行前短短的時間內,把她學到的巫醫(yī)知識悉數傳授給他們。

“我們會牢記在心。”松鼠爪保證道,她咽下最后一口草藥,用舌頭舔舔嘴巴,“走吧,黑莓掌?!?/p>

“再見,葉爪,”黑莓掌說道,“你,還有大家,多保重。如果災難真的降臨到這座森林,我們……我們可能沒法兒及時趕回來同你們一起奮戰(zhàn)?!?/p>

“只有星族能決定了,”葉爪悲傷地附和道,“但我保證,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做好準備。”

“不要太擔心松鼠爪,”黑莓掌又補充道,“我會照顧好她?!?/p>

“我也會照顧他的?!彼墒笞Σ桓适救醯乜戳怂谎郏缓笞呦蚪憬?,跟她碰碰鼻子?!拔覀儠貋淼??!彼p聲說道。

葉爪低下頭,悲傷的陰云籠罩在她眼里。黑莓掌接著向四棵樹跑去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葉爪仍看著他們,淺褐色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蕨叢前。他揚起尾巴向她告別,于是她迅速轉身,消失在矮樹叢里。


【貓武士】二部曲.1,午夜追蹤(九&十&十一章)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黄平县| 闽清县| 黄山市| 庐江县| 堆龙德庆县| 保定市| 彭水| 和田市| 靖远县| 义乌市| 绥阳县| 乌苏市| 云阳县| 台北县| 云南省| 拉萨市| 格尔木市| 河池市| 昌吉市| 宝丰县| 襄城县| 四会市| 荆州市| 开封市| 福清市| 化州市| 阿尔山市| 榆树市| 贵州省| 正定县| 沂水县| 信丰县| 仪征市| 新乐市| 广宗县| 登封市| 莆田市| 兴安盟| 禹州市| 昌黎县| 凤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