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死絕命，悲劇的再登場…！

···

【滅亡之第二日，凌晨 1：00】——

在「占星千里」——雪莉放出的幻術(shù)圖景中，那位「白金龍王」的分身刷一下消失了。

圍在幻術(shù)旁觀看的各位神官長等人，一個個面色凝重的簡直就像是精鋼啊……如果用錘子敲一敲說不定會叮當作響呢。雪莉一邊苦澀的笑著，一邊這樣想。

如此緊急的情況下還思考這種玩笑般的比喻，說不定算是漆黑圣典失格了，但雪莉已經(jīng)有點堅持不住了。

身心俱疲。

首先是作為教國的“眼睛”，短時間內(nèi)以上帝視角看到了太多令人恐懼的事情，其次——她的魔力已經(jīng)只剩下四分之一不到了，長時間維持偵測魔法和幻術(shù)呈像，而且還開啟著天生異能，身體就像是經(jīng)歷重勞動一樣疲倦。

已經(jīng)是眼皮都快睜不動的狀態(tài)了。

（……真想什么也不管了趕緊大睡一覺…啊，要是能泡澡就好了…那我大概會在澡堂里睡過去。）

“——跑了，連「白金龍王」也——”

風神官長多米尼克喃喃出聲，打破了持續(xù)的沉默。

暗神官長使勁的推著自己的眼鏡，簡直像是要把鏡片塞進眼眶似的，看來不是一般的緊張，他說：“會…會不會是準備換成本體，來和魔導(dǎo)王戰(zhàn)斗到底！”

“不可能吧。”水神官長席內(nèi)丁搖搖頭，說：“「白金龍王」又沒理由為了我國而冒險……而且…”

席內(nèi)丁緩緩伸出手，指向幻術(shù)畫面中出現(xiàn)的那兩頭巨龍，這個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似乎非常艱難，簡直像是要把手伸進燃燒的爐火中一樣。

“…「占星千里」的魔法聽不見現(xiàn)場的聲音，但從這個畫面來看，我們應(yīng)該不難推理出結(jié)論吧？各位…”

“席內(nèi)丁大老，你想說，魔導(dǎo)王不知何時拉攏了兩位…龍王，以此逼退了「白金龍王」是么？”

“大概只能是這樣。是的，只有這個可能啊，雷蒙?！?/p>

席內(nèi)丁這樣說的時候，雙眼深陷，好像快要干涸的水洼。

“怎么會…！那這一金一綠兩位龍王難道也是會始源魔法的那種嘍！？但是為什么！龍王應(yīng)該都憎恨著「那些」存在??！”

多米尼克簡直是在咆哮，還一拳捶在旁邊的石墻上。

身為前陽光圣典，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殘酷戰(zhàn)場考驗的他一身鋼筋鐵骨，盛怒下竟然把石墻捶的一聲悶響，拳頭流出血來，但他一副要吃人般的表情，渾然不覺疼痛。

“冷靜點，多米尼克…”

“怎么冷靜的下來！……抱歉，抱歉，是啊，我在這里大呼小叫也沒用?！?/p>

“這兩位龍王會不會始源魔法我們不知道，但事實是他們確實逼退了「白金龍王」……那么，暗中用「傳送」魔法去評議國求助的方法，算是不用想了?！?/p>

帶著人類的精華和諸神的遺產(chǎn)，藏在“圣所”里長期蟄伏，等待復(fù)國的機會——但是這種計劃，在同時損失兩位神人的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必須要有評議國全面協(xié)助才行得通。

魔導(dǎo)王和雅兒貝德都沒有壽命限制，等他們自然消亡是不可能的。

暗中找機會，用『傾國傾城』引發(fā)魔導(dǎo)國的“內(nèi)亂”如何呢？比如，在雅兒貝德落單時操控她，命令她糾結(jié)勢力背叛魔導(dǎo)王，想必很容易就能將魔導(dǎo)國從內(nèi)部引向崩潰——

但是和五百年前不同，按照席內(nèi)丁大老的判斷，魔導(dǎo)王此時很可能已經(jīng)知道『傾國傾城』的存在了。

如此一來暗中搞鬼這條路顯然也很難走通，想要復(fù)國就只能期待強大第三方勢力的介入。

“為了說動評議國出手，明明都已經(jīng)下決心，即使出讓幾件神的遺產(chǎn)當報酬也在所不惜……最高神官長輔佐官安赫拉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做好出使準備了吧？”

“對，席內(nèi)丁大老。預(yù)定讓「無限魔力」用「傳送」魔法直接帶他去評議國…”

“不用了，哼，已經(jīng)不用了?！?/p>

“但是也許還有試一試的價值…！”

“不要抱有幻想，貝妮絲?！毕瘍?nèi)丁朝火神官長堅定的搖搖頭，說：“最糟糕的情況，甚至有可能遭到「白金龍王」的出賣。至少在確認魔導(dǎo)王和龍王勢力的確切關(guān)系前，還是謹慎點好?！?/p>

仿佛哀悼一樣的死寂。

幻術(shù)畫面中，金色和綠色的巨龍已經(jīng)消失了，連永死者也不見了——臨走前還不忘開啟那種神秘的大范圍即死靈氣，將聚集在神殿前的民眾殺死。

“夠了，關(guān)掉吧?！刚夹乔Ю铩?，你也累極了吧？”

“……還好?！?/p>

“不用逞強，你的魔力現(xiàn)在相當寶貴。去休息休息。”

這么說著，席內(nèi)丁自己也拿起一杯水，但是明明很渴卻感覺喝不下任何東西，嗓子里仿佛堵了個石頭。于是他又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雷蒙，抱歉，麻煩你去通知安赫拉一聲，說不用跑去評議國了?！?/p>

“知道了。你…您也休息一下吧，最高神官長代理?！?/p>

雷蒙說完苦澀的笑笑，走出房間。

眾人所在的地方，是圣都羅帕布雷克地下排水系統(tǒng)中的隱藏區(qū)域，傳說中當年由諸神親自規(guī)劃，為的是防范龍王勢力的襲擊。

簡單而言是個四通八達的地下逃生網(wǎng)絡(luò)，連接著市外一些區(qū)域，并且存在著能容納數(shù)萬人避難的巨大空間，按照諸神的遺訓(xùn)，每年都會定期打掃、維護機關(guān)設(shè)備、更換糧食等儲備物資。

應(yīng)該說還好有這樣一個避難系統(tǒng)，否則神官長們大概也早就和圣都一起化為灰燼了。

必須感謝神。

人類能存續(xù)至今，都是因為神的庇護。

不過這里環(huán)境當然不會很好，陰暗潮濕，雖然因為定期清掃的緣故沒有魔獸，但老鼠蟲子之類的東西肯定不少。這不，有一只肥碩的六腿鼠跟著雷蒙的腳步一起鉆出門去。

“圣所”當然遠比這里要好很多倍。

但是，人類接下來數(shù)十年，不…數(shù)百年，大概都必須像老鼠一樣，蟄伏在不死者帝國的腳下了吧。

想到這里，席內(nèi)丁蒼老的雙手握成拳頭。其余神官長們也是一派肅穆的沉默。

“蟄伏，現(xiàn)在只有忍耐、蟄伏。各位！即便是幾代人，幾十代人也好，只要神的血脈還在延續(xù)，只要神的信仰沒有滅絕，斯連教國就一定會光復(fù)！相信這點吧，相信吧……”

席內(nèi)丁做出禱告的姿勢，其余神官長和雪莉，也跟著這樣做。

但這也是自我安慰吧。

連疲憊不堪的雪莉，都聽出來了，這是自我安慰。

既然魔導(dǎo)王已經(jīng)知道了『傾國傾城』的存在——假設(shè)真的如此——那么毀滅教國之后，魔導(dǎo)王肯定會堅持尋找『傾國傾城』吧，發(fā)現(xiàn)“圣所”可能也只是時間問題…

蟄伏幾代人……人類真的還有那種時間么？

雪莉的心臟哐哐直跳，幾乎要撲出胸口了。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像是陰魂一樣縈繞不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專精預(yù)言系魔法的緣故，雪莉的預(yù)感一般都挺準。

好像還有什么不好的事會發(fā)生，災(zāi)難才剛剛開始…

神官長們沒有注意到雪莉惶惶不安的模樣。

席內(nèi)丁說：“當務(wù)之急是趕緊將國本——神的遺產(chǎn)——轉(zhuǎn)移到圣所去。這個地下逃生通路中的一條，連接著那邊的山區(qū)，雖然出去后還是有相當遠的距離…”

“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太過于保密。這種時候，如果「無限魔力」或者「四大元素」知道圣所的準確位置，一下就能傳送過去了不是么。”

“現(xiàn)在說這有什么用?！?/p>

“總之先去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吧。能拯救多少人是多少人，然后著手收集魔導(dǎo)王和那些龍王的情報——”

正如此商討的時候，外面的過道里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一下子全住嘴了，豎起耳朵瞪起眼睛，雪莉緊張的從板凳上站起來，提起自己的挎包，那里面藏著能用作肉盾的格雷姆。

該不會是魔導(dǎo)王的部下追來了！——雖然有些丟臉，但大家第一時間大概想到的都是這個吧——都驚恐的嚇了一跳。

“不好了！”

過道里的人這樣喊。

而室內(nèi)的大家卻松了口氣，因為那是雷蒙的聲音。

下一刻，雷蒙幾乎是破門而入，只見他神色慌張面流冷汗，將神官長的帽子緊緊捏在手里，喘著氣。

“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雷蒙？你好好說！”

雷蒙剛要說，朝雪莉瞟了一眼，竟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猶豫了好幾秒，才像是下定決心那樣皺起眉頭說：“………叛逃！”

這個簡簡單單的詞語，像是寒風一樣吹進室內(nèi)。

“是誰？”

多米尼克問道。

聲音短促但擲地有聲，而且，包含著明確的憤怒，那種憤怒，甚至讓雷蒙這個前漆黑圣典感到一絲壓迫感。

“是誰？在這種時候背叛我們——背叛人類，背叛諸神？”

“…是第二席「時間亂流」和第十一席「無限魔力」……兩人通過「傳送」魔法逃走了，去向…不明?！?/p>

雪莉緊張的咬住嘴唇。

漆黑圣典內(nèi)部當然也有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雪莉和那兩位的關(guān)系算不上親密，而且之前也有過克萊門汀的實例，但現(xiàn)在畢竟是非常時期，雪莉感到相當緊張——

（疑？我…我真的是在緊張么？這份心情，既不像是緊張也不像是憤怒，反而像是——）

像是羨慕。

雪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但她能確信，自己在這一刻感到了羨慕。如果她也會「傳送」魔法，也能來去自如的話，說不定就——

她猛烈的搖搖頭，幾乎要把眼鏡給甩掉了。

那邊，雷蒙簡潔的交代了經(jīng)過。

雷蒙去通知安赫拉等人不用出使評議國后，「時間亂流」和「無限魔力」突然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接著，「無限魔力」拋下一句“萬分抱歉我還不想死！”，便用「傳送」帶著「時間亂流」跑了。

“他們兩人親眼目睹了永死者挫敗最高位天使和威爾，大概那時候就心生膽怯了吧?？峙滤麄儽緛硎窍氤弥鍪乖u議國的時候溜走，沒想到計劃有變，于是立即跑了。”

“眼下的情況，我們也根本不可能追捕他們……這他們肯定也是知道的。”

“膽小鬼！”

“好了，收聲吧，多米尼克?！?/p>

“席內(nèi)丁大老！能容忍么！”

“那怎么辦？當著年輕人的面大聲痛罵年輕人么？我們居然還有那種余裕么？”

“唔——”

多米尼克聽懂了席內(nèi)丁的話，快速看了眼雪莉，不再說話。

“往好處想，就當他們跑去別處存續(xù)教國…神的血脈好了。不要再提，更重要的是其他人怎么樣，雷蒙？”

“很遺憾，很多人看見了那一幕?！?/p>

“要是悄悄逃走就好了……那個傻姑娘。”

如果是悄悄逃走，那么只要說他們兩人“戰(zhàn)死”就可以把對整體士氣的影響降到最低?！碌较瘍?nèi)丁大老話中含義的雷蒙，表情難看的點點頭。

人類的未來，究竟會怎樣呢…

凝視著室內(nèi)的魔法冷光，雷蒙陷入悲痛的思考。

·

白金鎧甲返回之后，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停止活動。

龍王——

「白金龍王」查因度路克斯·白錫昂的本體，抬起頭，睜開蘊藏著怒火的雙眼，青藍的眼瞳在月光下如同暗潮洶涌的大海。

振翅——

轟 轟 轟！就好像天地間突然升騰起一道龍卷風，白錫昂爆發(fā)出不可思議的加速度，眨眼間已經(jīng)來到了半空之中。

從這里瞭望遠方的話，斯連教國圣都的火焰，就好像一粒小小的燭光。

“這個距離應(yīng)該可以了。”

白錫昂俯視著下方的白金鎧甲。

本來就懷疑，魔導(dǎo)王是不是在鎧甲上使用了竊聽之類卑鄙的魔法，所以才能在教國一事上搶占先機，而剛才和永死者的戰(zhàn)斗中，又被施加了不明不白的某種魔法。

還是認為白金鎧甲已經(jīng)被污染了比較好。

得想辦法加以凈化，在那之前，還是盡量不要使用那具分身了吧。

“…不，再拉開點距離好了?！?/p>

話音剛落，白錫昂仿佛追逐月亮一樣繼續(xù)騰空，直接來到和白金鎧甲相差數(shù)千米的高空。

“這下總該不會被竊聽了吧?！?/p>

接下來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叛徒——如果始源龍族中真的出了個叛徒，那么無論如何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揪出來。

首先，是理論上最有可能愿意和普雷亞（玩家）勾結(jié)的那位。

（「圣天龍王」……）

“「龍鳴」——！”

星光燦爛的夜空，就像是被丟了石頭的湖面一樣，蕩漾起一圈微弱的漣漪。

雖然微弱，但是這道漣漪卻快速的傳向四面八方。

龍，而且是會始源魔法的真正龍族，才有可能看到這種漣漪，才有可能聽見這道漣漪中包含的“聲音”。

龍鳴。

這是龍與龍用來遠程呼喚的始源魔法。

沒有距離的限制，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龍鳴」都可以傳達到。但是和位階魔法中所謂的「訊息」不同，「龍鳴」做不到對話交流。

「龍鳴」是用來傳遞思想、感情、意圖或者狀態(tài)的。

簡單而言——能夠讓受到「龍鳴」的另一位龍王，感知到白錫昂的一個想法。

此時此刻，白錫昂通過「龍鳴」，對不知身處世界何處的「圣天龍王」，送出了“見一面吧”這個意圖。

「世界移動」這種始源魔法的傳送，雖然沒有距離限制，也不會出錯，但和位階魔法的傳送一樣，必須至少知道目的地才行。

如果「圣天龍王」用「龍鳴」回復(fù)的話，白錫昂就會知道她的位置，才能傳送過去。不過最有可能的是，「圣天龍王」用「龍鳴」告知一個見面地點和日期。

又或者——

白錫昂在高空夜風中靜靜等待了好幾分鐘。

“沒有回復(fù)么……是單純的不愿理會身為龍帝之子的我，還是說……”

白錫昂不相信，或者說絕不愿意相信「圣天龍王」會和普雷亞（玩家）勾結(jié)。就算有世仇，但她也是始源龍族當之無愧的一員，而且是現(xiàn)存龍王中最強悍的那一層次。

然而完全不予回復(fù)，這果然還是會增加她的疑點…

不愿懷疑，又必須懷疑，這種矛盾感令白錫昂備受煎熬，相當相當?shù)牟挥淇臁?/p>

又等了十分鐘，果然什么回復(fù)也沒有。

（沒辦法，冷靜下來仔細一想，萬一她真的就是叛徒，我只身前去說不定會被反將一軍?！却_認其他幾位的狀況吧。）

“——「龍鳴」！”

這次聯(lián)絡(luò)的是「常暗龍王」。

「常暗龍王」的老巢在哪，白錫昂倒是心里有數(shù)，但對于龍王們來說，用本體突然跑到其他龍王的勢力范圍是一件相當冒犯的事，被認為成搞偷襲也很正常，所以先聯(lián)絡(luò)是禮儀。

約半分鐘后，傳來了「常暗龍王」的龍鳴回應(yīng)。

其中包含的思想是——感到意外，但愿意見面。

·

斯連教國以西的海岸線上，靠近一座海港都市的郊區(qū)，兩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了。

一個是小小少年，一米五幾的矮個子，穿著像吟游詩人一樣花哨，扎著馬尾，稚氣未脫的臉上卻有一股強者才有的傲氣——雖然這股傲氣此時已經(jīng)收斂了很多很多。

旁邊是一位相比之下有些大只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多歲，衣服凌亂到連內(nèi)衣都暴露出來，是懶得打理么？坐在一顆魔法球體上浮游移動，戴著碩大的魔法帽子，藍色長發(fā)扎成特別大的雙馬尾。

少年正是叛逃的漆黑圣典第二席「時間亂流」尼爾斯，女人則是第十一席「無限魔力」潘妮。

“真的逃出來了……”

潘妮一邊這樣喃喃自語，一邊望向海港都市那邊。

深沉的夜幕下，海港都市一片寧靜，雖然有零星的燈火，但整體看上去很是祥和，大概戰(zhàn)報還沒來得及傳達到這個偏遠都市。

“這邊還沒有受到襲擊，太好了……”

“喂，潘妮！這不還是教國內(nèi)么！”

“嗯是我老家，倉促之下就先傳送到這邊來了?！?/p>

尼爾斯嘴角跳了一下，說：“難道有想帶上的家人么？那就趕緊吧，不知道魔導(dǎo)國什么時候會發(fā)起全面攻擊，就算位置偏遠，也不曉得能安寧到什么時候?！?/p>

“不，沒有，父親母親已經(jīng)去世了，妹妹遠嫁到……啊忘了她嫁到哪里去了，只記得妹夫是個有錢人。”

“那干嘛傳送到這里來？不就是浪費時間么喂…！”

潘妮大嘆一口氣，手指在自己胸口亂爬。

“因為啊！我雖然知道必須趕緊逃走，但究竟逃去哪里嘛！”

“我們不是計劃好了么！”

“……逃離教國后要怎么生活啊？我作為漆黑圣典一直都是聽令行事拿工錢，不懂以后要怎么生活啊。”

“你身為第五位階魔法吟唱者，竟然還擔心混不到口飯吃？”

“……隨便使用力量是不行的吧，萬一名聲傳揚出去，引起魔導(dǎo)國的注意怎么辦?！?/p>

“啊…”

尼爾斯臉上嘲諷一樣的笑容僵硬住了。

還真是潘妮說的對。作為潛逃的教國人，最重要的事就是別引人注意吧，至少數(shù)年之內(nèi)，還是封印自己的實力低調(diào)藏起來比較好。

如此一來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

身上雖然有一些教國的金幣，但是使用這種東西相當于告訴別人自己是教國的幸存者。裝備和道具也是，因為盡是些高等的東西，即便拿去黑市換錢也會引發(fā)不小的震動吧。

如果不小心行事，遲早會引起國家層面的注意。

尼爾斯皺著眉頭咬起指甲。

（好煩??！也許不用這么謹小慎微？只不過跑了兩個人而已，就算不小心走漏風聲，魔導(dǎo)王也不會特意來追剿？嘖……）

“尼爾斯，怎么辦?。俊?/p>

“真啰嗦，自己去想啦！比如你身材臉蛋都挺好不是么，把自己那副邋里邋遢的樣子收拾收拾，去地下酒吧之類的地方跳舞賣肉也不至于沒飯吃?！?/p>

“……誒？我不想做那種事，麻煩的要死?！?/p>

潘妮耷拉著眼睛，兩手直搖。

“干那種活，得穿一些設(shè)計的很復(fù)雜的衣服不是么？然后還要在邊跳舞邊按順序脫掉……蠢死了，麻煩死了，既然如此索性一開始就裸體登場不好么，然后等那些變態(tài)把錢扔上來?！?/p>

“哈？”尼爾斯頗無語的使勁撓頭，然后說：“…話說我很早以前就想講了，你那副樣子究竟真的是因為懶還是故意的??？那個長筒襪怎么一直只穿半截？不想穿好就給我脫掉??！看著氣死人了。”

“這個？”

潘妮看了看自己右腿上那只有一半拖在地上的長筒襪，好像才反應(yīng)過來有這么回事似的。

“啊，是上次穿成這樣的……想著要調(diào)整也挺麻煩，就沒動?！?/p>

“上次？誒？上次是什么意思——難道壓根沒換衣服？你不洗澡的么！”

潘妮撇起嘴。

“真失禮啊，把人說的和臟鬼一樣，我有用「清潔」魔法處理個人衛(wèi)生，洗澡洗衣服之類的麻煩事，根本沒必要啊?！?/p>

尼爾斯目瞪口呆。

“居然理直氣壯這樣說——啊算了，是我錯了，要你做舞娘什么的可太為難你了，你做不來。你比較擅長不用動腦也不費力氣的工作。”

“謝謝夸獎…”

“誰在夸你??！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現(xiàn)在咱們跑路要緊，先去評議國吧。”

“嗯……”

說來諷刺，現(xiàn)在最佳的避難場所，居然是龍王統(tǒng)治的國度。

帝國已經(jīng)是魔導(dǎo)國的屬國，第一個排除掉；圣王國、龍王國均已經(jīng)被魔導(dǎo)國不同程度的滲透，也不用考慮了；卡塞納斯城邦聯(lián)盟——感覺極有可能也已經(jīng)被魔導(dǎo)國盯上。

那么剩下的就是南方沙漠以及評議國。

“尼爾斯……我還是覺得，去南方更合適。藏在評議國，萬一被龍王察覺到了也不會有好下場吧。而且我想，絕死大人或許也是去了南方。”

“你啊……唉我懶得說了?！?/p>

由于把「絕死絕命」認為成一種絕對性的存在，潘妮無論如何不愿相信絕死大人戰(zhàn)敗的可能性——即便在親眼見識過永死者的實力之后也依然如此——固執(zhí)的認為絕死大人是大仇得報之后拋棄了教國。

“南方也生活著不少人類種族，而且赫赫有名的八欲王浮空城也在那里，我想魔導(dǎo)王也不敢在那里大張旗鼓的行動吧?！?/p>

“或許是這樣，但你忘了么，南方人種和我們不一樣，幾乎全是深色皮膚、黑發(fā)黑瞳，我們這種白皮膚、眼睛頭發(fā)五顏六色的人在那里就跟亞人類一樣顯眼，根本不適合藏身。”

“啊，也是。那么染色偽裝呢？……不行，太麻煩了，受不了?！?/p>

“而且八欲王說到底和魔導(dǎo)王是相同世界的存在吧，你看看魔導(dǎo)王的暴行，萬一他其實和八欲王稱兄道弟怎么辦哦？據(jù)說八欲王留下的那座首都里無法使用傳送魔法，發(fā)生意外的話連逃都逃不掉?！?/p>

“第九的…欲王？”

潘妮的話，令尼爾斯心頭一震。

在六大神留下來的種種秘聞中，有隱晦的提到，在諸神原本所處的地方，有“九大世界”。

九……莫非這其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尼爾斯按住發(fā)抖的手，強做鎮(zhèn)定，驅(qū)散這個缺少根據(jù)的推測。

“誰知道呢?！詺w正傳，評議國雖然算是在龍王眼皮子底下，但也正因為如此，魔導(dǎo)國方面也不會輕舉妄動吧。人類在那里算是少數(shù)民族，但藏兩個人還是輕而易舉?！?/p>

“嗯?！?/p>

“先傳送去評議國邊境地帶，找個地方把教國這些高等武裝藏好，然后物理前進混入評議國內(nèi)——喂，別擺出那副怕費事的表情，我們在求生哦！”

潘妮點點頭。

“我知道了。過來我身邊，尼爾斯?！競魉汀?。”

魔法陣出現(xiàn)然后消失，但是，眼前的景色卻完全沒有變化。

“喂…你開什么玩笑啊潘妮——？”

尼爾斯扭頭，看見潘妮臉上露出的是驚恐的神情，嘴唇在哆嗦，喉嚨里溢出含義不明的聲音，像是哀鳴，眼睛不停的眨、眨。

尼爾斯立即理解了現(xiàn)狀，背后竄起一股深深的涼意。

“…「傳送」！……不、不行啊，尼爾斯，失敗了，被阻擋了！”

“開什么玩笑——追兵已經(jīng)來了？！神官長們已經(jīng)無力追捕我們，那么是魔導(dǎo)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我們逃跑??！”

“嗯呵呵呵…”

天籟之音般好聽的成熟女性的笑聲，從上方落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幾根漆黑的羽毛飄落。

“以為我們會忘記對傳送魔法做出對策么？未免也太天真了，也只能說，不愧是下等生物?！?/p>

尼爾斯和潘妮機械的抬頭。

身穿雪白禮服的女惡魔，揮舞著腰間的黑翅徐徐降臨，她面帶美到極點的陰森笑容，眼神中是嘲諷，是蔑視，是殘暴的欲望。

“嗯～原本以為是教國的各位準備用傳送手段轉(zhuǎn)移重要道具呢，真遺憾，只是幾只小老鼠啊。常言道，老鼠會從即將報廢的輪船里逃走，說的正是你們呢?！?/p>

“雅兒貝德…?。　?/p>

尼爾斯帶著破音喊出來。

而潘妮則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更上方的位置。

繼雅兒貝德之后，還有五尊異形從天而降。有渾身燃燒，和情報中所謂“魔皇”外形幾乎完全一樣的惡魔，也有手持戰(zhàn)鐮的惡魔，甚至還有兩種天使，氣息給人的感覺，竟然和“最高位天使”相仿……

這就是魔導(dǎo)國宰相的護衛(wèi)么？

尼爾斯根本說不出話來，一個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他能感覺到自己面部的肌肉群在扭曲，因為恐懼而扭曲。潘妮正恐懼的大叫些什么，但他聽不清。

五只異形中，有一只他竟然“認識”。

那東西仿佛從人類的噩夢中走出來。

發(fā)青的身體像是干枯的木乃伊，脖子是…四根細長的觸手狀東西，簡直像是柳條，而這種“柳條”的末端，竟然各自掛著一顆人類的頭顱。

尼爾斯就是認出了其中一顆頭顱。

是精靈王。

精靈王，這個教國昔日最大的仇敵，他的頭顱此刻就被惡魔掛在自己的細長脖子上，死氣沉沉。

“…是「花冠惡魔」的上位種么??？我記得、我記得秘傳文書中有記載一種叫「高帽惡魔」的東西…不會吧！”

不得了…

雅兒貝德有多少力量不清楚，但光是擁有精靈王頭顱的高帽惡魔，就已經(jīng)足以干掉尼爾斯和潘妮了。

畢竟，高帽惡魔能夠通過裝飾魔法吟唱者的頭顱，使用頭顱原主人的所有魔法——也就是說，這只高帽惡魔肯定比精靈王本尊還要強。

更不用說還有其他四只兇神惡煞——

不對，竟然還有第六只怪物。

在雅兒貝德腳尖落地、五只魔怪盤踞上空的時候，還有一只怪物降落下來。

前面五只怪物已經(jīng)夠強的了，而這東西降臨的時候，散發(fā)的氣息竟然直接蓋住了那五只，簡直就像是滾燙的洪水一樣。

僅僅是沐浴這道強悍的氣息，已經(jīng)令尼爾斯和潘妮感到“疼痛”。

全身的皮膚好像都在受到炙烤，大腦像是被無數(shù)根針戳刺，心臟亂跳。太瘋狂了，就好像是太過靠近太陽，而這并非真的造成傷害……僅僅，是沐浴在那頭怪物的“氣息”之下而已，僅僅如此而已。

連黑夜仿佛都被整個取代了。

兩人可都是英雄級啊。

若是平民，或許會直接被這道氣息嚇到窒息而死或者發(fā)瘋…

“那究竟——是什么啊——！？”

像是一個直徑十米的血色“毛線球”。

說來好笑，那個怪物，令尼爾斯第一時間聯(lián)想到的就是毛線球。只不過組成那個“毛線球”的不是毛線，而是無窮無盡的血紅色觸手。

不知多長的觸手盤踞成一顆巨大的肉球狀，就是那種感覺。

它還散發(fā)出血紅色的光芒，竟然就像是一顆肉質(zhì)的星體。

眼睛在抗拒，不想直視那種層級的怪物，雙腿在哀求，渴望著趕緊奔逃，就像是最原始的野獸的本能那樣。

但是——

但是，兩人無法不看見，在怪物的身體上，鑲嵌著一個“人物”。

那個“人物”有氣無力的垂著腦袋，隨著怪物的動作而擺動，披散的長發(fā)很是奇特，是左右黑白兩色的。

她沒有穿著任何衣物，暴露出布滿撕裂傷的少女酮體，纖細的四肢以“大”字型被深深裹在怪物的身體里，顯而易見的動彈不得。

她是——

“——絕死大人？？??！”

潘妮吼了出來。

仿佛對這個吼聲做出反應(yīng)，絕死的腦袋頓了一下，終于緩緩的抬起來。

然后潘妮和尼爾斯看到了難以置信的光景，絕死已經(jīng)面目全非，左半邊臉的皮膚不翼而飛，但是眼球還在，沒有眼皮而無法閉合；右半邊臉則皮膚完好，甚至詭異的畫著艷妝，而眼球則被淘了出去。

“絕死、絕死大人！？您怎么、您怎么可能變成這幅模樣！您是、您是絕對的——！啊啊?。。　?/p>

潘妮情緒失控，抓撓自己的臉頰這樣咆哮，雙腿好像痙攣一樣亂抖。

尼爾斯感覺自己遭到了石化。

究竟什么樣的暴力，究竟怎樣兇殘的人，能對身為超越者的她做出這種事——

“嘛，畢竟夏提雅直到出擊前，都在玩她出氣。”

雅兒貝德輕描淡寫的說道。

“玩、玩、玩……？”

潘妮似乎正用自己已經(jīng)要停頓的大腦，反復(fù)思考這個詞的意思。然后傻笑起來，語無倫次的咆哮，甚至連不成句子。

雅兒貝德沒有理她。

“仔細一看，你們正好都擁有天生異能不是么，真巧，都是必須捕捉起來的對象呢?！?/p>

這句話，令潘妮瞬間住嘴。

尼爾斯像是受驚的貓一樣，刷一下弓起背，緊咬的唇齒間發(fā)出沒有意義的嘶鳴。

被這些惡魔和怪物們捕獲？

不要…

死也不要！

這時，絕死絕命那只無法閉合的眼睛看著兩位昔日的同僚，嘴巴艱難的蠕動，想要說話。

似乎因為喉嚨因此而劇痛的緣故，在皮肉分離的臉頰上流下淚痕。

她終于說出了語句。

快逃——尼爾斯和潘妮，都以為絕死絕命會這樣說。

但事與愿違。

絕死絕命說出的，是一句令人徹底絕望的話語。

“——現(xiàn)在、自殺——快——”

絕死絕命口中，斷斷續(xù)續(xù)吐露出這句話。

兩人如同觸電一樣，理解了這番話的意思。

趁現(xiàn)在趕緊自我了斷，否則之后生不如死——肯定是這個意思吧。

這是漆黑圣典番外席，人類最強的守護者能給予昔日同僚們的最后的忠告了——就是這個意思吧！

“看來調(diào)教果然還是很不充分呢。嘛，帶著她一起毀滅教國，也是摧毀她心智的一環(huán)就是了。能不能通過身心的痛苦，摧毀高等級的存在的心智，從而將其轉(zhuǎn)變成忠實的狗，很有意思的實驗不是么。”

女惡魔雅兒貝德的口中，吐露的是這樣一段話。

語句連貫，吐字清晰，但是，尼爾斯和潘妮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應(yīng)該說，不愿意理解。身為人類，脆弱的心智不愿意去理解惡魔的意圖。

但是——該怎么做，他們心里卻都有數(shù)了。

必須按照絕死絕命的“囑咐”行動，現(xiàn)在，立刻，馬上！

“啊…嘎啊啊啊啊——！??！”

絕死絕命尖叫起來。

因為就像要給予她一點懲罰一樣，拘束她的異形怪物蠕動了起來，潘妮和尼爾斯隱約能看到，有很多畸形的細小觸手在絕死絕命背后蠕動，鮮血不住的流淌成小小的瀑布。

究竟是做了些什么，能讓她這樣悲慘的尖叫呢？

明明說話都會令嗓子劇痛，卻還是忍不住這樣尖叫起來，被拘束的身體無助的扭動，那副凄慘的姿態(tài)，簡直是淪為蟲子的超越者。

如果被抓的話，這就是未來吧——面如死灰的兩人，瞬間理解了。

前路恐怕比絕望還要絕望，弱者在強者手里會是什么呢？——只要看看老鼠如何被貓兒玩弄到死，就已經(jīng)心知肚明了吧。

身為老鼠，死亡已經(jīng)是解脫、是至福。

所以絕死絕命才會發(fā)出那樣的“囑咐”吧！

“啊啊啊啊啊?。。?！”

尼爾斯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嚎叫的聲音與絕死絕命的哀鳴重疊，刷一下拔出自己的佩劍。

那是具有「吸取時間」這一特殊效果的突刺劍，是土神留下的一件偉大遺產(chǎn)，曾無數(shù)次幫助尼爾斯克敵制勝，而此時，少年將劍頭反轉(zhuǎn)，扎向自己的心臟。

只有拋卻了一切活下去的希望，只有被恐懼完全支配，只有一心求死，才能對自己做出這樣痛恨的一擊吧，然而——

“咯??？”

手動彈不得。

眼前是令人畏懼的黑影。

一瞬間，尼爾斯無法捕捉的一瞬間，雅兒貝德已經(jīng)站在了他身前，美女的手牢牢捉住了他握劍的手腕。

什么鬼力道啊——

尼爾斯剛剛這樣想，疼痛便中斷了他的思考。

就像被巨石壓住一樣，尼爾斯的手開始充血，開始變紫，連骨骼也傳出破碎聲！皮肉已經(jīng)在雅兒貝德手掌里變形。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松開武器，這幾乎算是戰(zhàn)斗本能。

就算是漆黑圣典中最年輕的成員，就算甚至已經(jīng)放棄了生的念頭，他也依然是訓(xùn)練有素的一名英雄級。

但是——

“放手！給我放手——哇啊啊??！放手！求你——嘎?。?！”

傳來咔嚓一聲，尼爾斯的整個手骨被活活捏成粉碎，大量骨刺破片刺穿皮膚露出來，緊接著，皮肉也被捏爛成泥。

整只手連同武器掉在地上。

撲通。尼爾斯跪倒在地，兩眼一翻失去了知覺。

“這怎么行，不是說了么，你們都是捕獲對象喲。夏提雅好像就是因為遇到了你們才有那種不好的遭遇吧，你們可得好好負責才行……”

“「魔法二重強化·洪流雷擊——”

旁邊，潘妮準備發(fā)動自己獨創(chuàng)的第五位階攻擊魔法。

攻擊目標——當然是她自己。

身為魔法吟唱者，也許用匕首之類自我了斷比較快，但是不巧，她嫌麻煩不肯帶那些“多余的東西”。

好幾位同僚都勸過她，帶把匕首不會有壞處，但潘妮不屑一顧。

潘妮擁有吸收他人魔力的天生異能。

原理，其實是強行讓別人讓渡自己的魔力給她，效率和利用率方面雖然不能說完美，但依然配的上「無限魔力」這一稱號，匕首這種粗鄙的東西，根本用不上呀。

——潘妮第一次對這個決定后悔了。

愚蠢，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用魔法自殺，不曉得要轟幾發(fā)！

不——

看來連一發(fā)都難以打出來。

魔法吟唱尚未結(jié)束，一道狂風從雅兒貝德那里吹過來。

是投擲速度快到看不見的一個什么東西——啊，是尼爾斯的斷手。

刷！

那截斷手砸中潘妮的右腿，然后立刻，右腿從上部中間被砸斷、飛了出去。

“——呀啊啊?。?！”

潘妮在劇痛和鮮血中翻滾。

但是自從被絕死大人壓著打以來，干什么事都懶散無力的這個女人卻沒有松懈過戰(zhàn)斗訓(xùn)練，磨礪出了一邊忍受劇痛一邊繼續(xù)吟唱魔法的堅韌意志力。

明明連衣服都懶得換，卻唯獨對魔法癡迷萬分。

“……「魔法二重強化·洪流雷————?。?？”

突然感覺到一股“目光”。

潘妮不想理會的，但是她的腦袋，就好像被一種強制力給操控了一樣，扭動起來，扭向大怪物的那個方向。

拘束絕死絕命的那個怪物，它的身體一側(cè)，觸手彼此擁擠著讓開，露出位于它身體內(nèi)部的一只“眼睛”。

那東西無法形容，但潘妮覺得應(yīng)該是眼睛。

然后，時間似乎就凝固了。

不準動

潘妮仿佛聽到了那個怪物的聲音。

在腦子里，那個怪物這樣說著……仿佛它已經(jīng)占據(jù)了潘妮的大腦。

一種最原始的恐懼，從潘妮心底深處蔓延出來，就好像野獸對火焰的恐懼，就好像遠古人對星宇、對神明的恐懼。

明明肉體沒事，心靈卻好像被石化了。

不對啊——

潘妮被賜予的裝備中，有抵抗精神系效果的東西。應(yīng)該說，大多數(shù)漆黑圣典成員都有嚴格做好精神異?？剐?。

怎么會生效，怎么會、怎么會——

無解。

無解的恐懼包裹了潘妮。

硬要做一個比喻的話，潘妮感覺自己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條小蟲，被一個巨人捏在手里。

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只剩下侵吞靈魂的恐懼。

潘妮瞪著雙眼，沒有失去意識，卻失去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仿佛被恐懼變成了植物人。

“啊呀，謝謝了，奈亞拉托提普，不愧是第八層的成員之一。不過其實沒必要啦，我再給她一拳就是了?！?/p>

最后的最后，聽到雅兒貝德這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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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

因為文中是以尼爾斯和潘妮的視角書寫，所以不方便闡明納薩力克怎么得知他倆傳送逃跑的方位，在此注明。

永死者在圣都內(nèi)安放了圣遺物極魔法道具，能發(fā)揮「傳送偵測」的效果，在圣都范圍內(nèi)傳送的話，會被偵測到目的地，并且在短時間內(nèi)限制傳送魔法的再次使用，屬于一種陷阱。

適用于「次元移動」「傳送」和「高階傳送」等，第八位階以上的傳送魔法，如「傳送門」則不受影響。

關(guān)于高帽惡魔，是原著提到的東西，詳情見原著第13卷。

這次同人17卷，很想把漆黑圣典每一個成員都盡可能描寫一番，是個困難的工程，但南雁會盡力而為的。

之前說想周六和周日都更新，但現(xiàn)實很骨感，努力了但是沒做到。

因為南雁正在籌備原創(chuàng)作品的緣故，時間是根本不夠用的，同人果然只能每周一更，盡我所能寫的長一些，比如今天。（原創(chuàng)作品上半年內(nèi)就正式開始）

就算周更，進展貌似也并不慢就是了hh……請求支持，請求支持，請求支持…點贊啊 轉(zhuǎn)發(fā)啊，可以的話打賞一下，都會成為我更新下去的動力（掃下圖的碼，前往公眾號文章末尾點“喜歡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