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處 -1(又名論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你們系列)

*文名本想取《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后來覺得太長了,就改成了現(xiàn)在這個。不過問題不大,因為來源都是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本來是摸魚的時候?qū)懡o朋友的賀文,但是因為本身的世界觀就是前幾年特別中二的時候創(chuàng)造的,所以無論怎么寫都脫離不開中二的氣質(zhì),刪了還挺可惜,不如發(fā)出來大家眾樂樂。
*黑0w0道元素有且多,男裝大佬有,百OuO合元素?zé)o,骨OAO科元素?zé)o。

島々に燈をともしけり春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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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島萬家燈,恍如銀河落海中,春風(fēng)催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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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正岡子規(guī) 譯者:沈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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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在古語也叫做「桜時」,在二月和三月交際之時,行走在J國的巷子或和河邊,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粉白,溫柔地遮蓋著天空,或漂浮在水面上。當(dāng)有一陣和煦的春風(fēng)拂過,枝條便會微微地擺動,晃下幾抹柔軟,落在女孩子的頭發(fā)上、水手服的肩膀處、抑或是她們同樣柔軟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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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溫柔大抵是嚴(yán)肅而古板的八云家急需避諱的東西,也因此,偌大而古老的八云邸,由庭廊和屋堂外的枯山水以及一片片蒼翠靜謐的竹林所組成,將一切藏在櫻花粉里的溫柔,都擋在了這一方院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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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像是被神秘的力量下了封印一樣,居住之人或來去之人踏進這一隅幽深的宅邸,不由自主地會繃緊神經(jīng),用嚴(yán)謹(jǐn)?shù)綐O致的態(tài)度來待人接物,好像一絲松懈都會造成不可磨滅的災(zāi)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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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冰室在早晨七點來到主臥,向家主八云黎塞留進行每月例行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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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匯報完關(guān)于宅邸的大小事,冰室看著正在梳洗的男人,斟酌地說?!跋氯苏f,坊間最近,有關(guān)于您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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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看。”正在刮胡子的八云黎塞留聽到此話,似乎起了些興趣,從鏡子里瞟了一眼站在簾子外的管家,示意他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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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傳聞?wù)f,您從A國擄回來了一個女人...有人說,這個女人...是康斯坦丁家的大小姐,而且八云家和康斯坦丁很快就會進行聯(lián)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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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倒是蠻會拿我消遣?!?冰室看著毫不在意地擦拭臉上刮胡泡沫的家主,盡管有些疑惑,但還是行了一禮,退出了內(nèi)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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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微風(fēng)輕輕晃了晃窗外的竹葉,剛剛清理好臉上泡沫的八云黎塞留往坪庭看去,發(fā)現(xiàn)有幾片櫻花花瓣似乎是被微風(fēng)帶了進來,落在一片莊重的暗綠竹葉里,十分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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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俊俏得過了份的臉上倏地露出了一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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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云邸的回廊曲曲折折,內(nèi)外廊并不連通,因此外廊來來往往的訪客和傭人自然不知,那傳言中被他強行擄到J國的康斯坦丁家大小姐,如今站在內(nèi)廊的小凳子上,正試圖將一個精致的硝子風(fēng)鈴掛在廊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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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內(nèi)室的時候,那風(fēng)鈴已經(jīng)被掛了上去。圓潤的玻璃外殼上畫著櫻花,與一顆瑪瑙珠子和紙簽一起掛在粉色的綢繩上,風(fēng)一吹,那風(fēng)鈴便叮當(dāng)?shù)匕l(fā)出了聲音。少女正抬頭望著那顆瑪瑙珠輕輕敲打玻璃殼,而她身后,春晝的陽光碎在了小池里,佇立在一旁的驚鹿正好清脆地扣在磐石上,仿佛這方天地一下子被注入了勃勃的生機,從寂靜中蘇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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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喚了一聲“貝拉”,少女的目光就從風(fēng)鈴移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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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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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哦,是風(fēng)鈴哦。” 少女將一縷頭發(fā)撥到耳后。她海藻一般栗色的大卷發(fā)被盤成了發(fā)髻,扣著精致的櫻花發(fā)簪,但也剩下了幾縷碎發(fā),柔軟地垂在臉側(cè)?!拔矣H手做來送給你的,怎么樣?好看吧?掛在你這里正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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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是粉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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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吐槽的重點在這里?。 泵鎸χ鳭國頭號黑0w0道家族八云家家主黎塞留,伊莎貝拉·康斯坦丁不但不害怕,反而非常伶牙俐齒地進行了回?fù)??!安还茉趺礃討?yīng)該先夸夸吧,比如「真好看」(かわいいですね)之類的。鼓勵是很重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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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本身偏柔,發(fā)聲位置靠前,咬著的日語攜帶著一點點的口音,聽起來就十分可愛,老讓人想起街上三三兩兩吃著棉花糖還在嘰嘰喳喳的女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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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做的挺好的,就是不適合我的屋子。我喜歡深色系,我以為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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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呀”,伊莎貝拉笑瞇瞇地回答。“但是因為是我做的,所以是粉紅色的也沒關(guān)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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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沒錯,黎塞留這樣想著,上下打量了一遍她的穿著。黑色高級布料上印染著精致的粉色櫻花的浴衣,柔軟舒適地勾勒著少女有些嬰兒肥的身段,踩在腳下的木屐帶上則是與浴衣一樣的圖案。顏色和搭配把少女的膚色襯白了幾分,外加因為她的東方血統(tǒng)所以較為柔和的五官棱角,倒是很有幾分大和撫子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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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究竟是不是個真的大和撫子,從黎塞留嘴角揶揄的笑就能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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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合適的,送給你吧?!彼焓謳退苏g的綁帶?!绊槑б嬖V你”,看著伊莎貝拉疑惑的眼神,他笑:“你沒怎么長高,倒是長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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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嗚哇————”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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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云家在J國黑白兩道政商兩屆都有著不容置喙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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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家主上了位后,其狠辣又滴水不漏的手段更讓許多不服的小團體聞風(fēng)喪膽,連家族內(nèi)部都多有議論,很難想象這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能夠有的城府和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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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云黎塞留是八云家次子,其兄長八云青雖為長子,卻毫無作為繼承人的自覺,醉心于山水畫和教育事業(yè),因此在知曉黎塞留將是家主之位的候選人時,他收拾好行李買好了去京都的機票連夜出逃,只留下了兩封信,一封給家族,一封給弟弟。給家族的這封舞文弄墨,婉轉(zhuǎn)但堅決地拒絕了繼承人的身份,給弟弟的這封就十分簡潔明了:尼給論打油,干巴爹歐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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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得直白點:潤了,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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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想象黎塞留拿到這封信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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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比起不靠譜的兄長,黎塞留確實更適合這個位置。G國慕尼黑大學(xué)政治學(xué)和經(jīng)濟學(xué)雙料碩士,看起來有著跟年紀(jì)不符的沉穩(wěn)?;蛟S是想奠定鐵血強腕的行事作風(fēng),畢業(yè)后他又在R國待了一段時間,與當(dāng)?shù)氐暮?w0幫和政要都混得很熟,這才回到了J國闊別已久的八云邸。當(dāng)上家主之前,他還干脆利落地進行了幾次雷聲小雨點大的“大掃除”,快刀斬亂麻般地收拾好了人脈和幕僚,順順利利并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狭思抑鞯膶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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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角色,知道他的人自然不敢去說些什么閑話,因此他老遠(yuǎn)擄來了他國大家族的掌上明珠,旁人最多也只八卦一下他的感情問題,卻從不敢把更令人膽寒的陰謀放在臺面上談?wù)撘欢?,生怕引起得不償失的流血事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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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眼中冷血無情,心狠手辣的八云黎塞留,此刻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平日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被抓得微亂,鼻梁上架著一副粗框眼鏡,身著白襯衫和藍(lán)色的制服領(lǐng)帶,儼然如一個男子高中生,與伊莎貝拉在去往神社的棧道上慢慢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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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麗餅?”貝拉嘴里塞著剛買來的櫻花餡糯米大福,含糊不清地問?!癋國的那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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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哦,比F國那個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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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巧克力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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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還有冰淇淋,草莓,香蕉和奶油?!?/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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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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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貴,大約五六百一個吧,而且量不小,我覺得吃掉了兩個大福的你怕是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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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怎么樣也比激辛豚骨拉面要小份,我覺得完全可以不吃拉面,去買個可麗餅當(dāng)午飯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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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用手絹輕輕擦掉嘴邊的糖粉,沒有再接話,兩個人之間本來歡快的氣氛隨著木屐輕巧而有節(jié)奏地敲擊地面的聲音漸漸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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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可以告訴我了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良久,黎塞留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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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伊莎貝拉相識多年,自然不會看不出來這么一出戲劇性的“綁架案”背后一定有隱情。表面上看是正好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紀(jì)的小女厭倦了家族繁瑣的日常,想要暫時逃到?jīng)]有人敢來找的地方給自己放個假小住一住,實際上沒這么簡單。不然以他對她的了解,這段“小住”的期限絕不可能超過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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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個夜風(fēng)很涼的午夜給他來電,只說了想要來躲一躲,卻沒說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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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就是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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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停下了腳步,垂下眼瞼,睫毛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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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fēng)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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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塞留站在她兩步的距離外,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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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瑩白圓潤的腳趾微微勾了勾,黎塞留瞥了一眼,也許是因為不習(xí)慣穿木屐,她趾縫處被袋子磨的微微發(fā)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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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著眉頭正要去看看,伊莎貝拉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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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赴一個約?!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