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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創(chuàng)造的我01.

2021-09-24 20:28 作者:氤氳似景  | 我要投稿

cp:白汐x慕嶼

偽骨科

耽美文

含神設(shè),架空設(shè)

含恐怖元素,劇情向連載

暫時稿子,后期可能會大改

感謝閱讀感謝閱讀嗚嗚


前半段為序章

恐怖部分往后看ww

1.

  慕嶼抱著酒瓶在沙發(fā)上微微點著頭打瞌睡,頭痛欲裂的暈眩感涌起,男人哆嗦著,靠著沙發(fā)合了合眼。

  月色慘白,一雙巨大的手緩緩探入屋中,鉗住他的脖頸,慕嶼看了看色如朝日的房間,迷迷糊糊地笑了起來。

  那是一頭色澤極暗的羊骨怪物,窗外明明寂然無聲 卻隱隱能夠看見窗外的雷雨。

  慕嶼翻了個白眼又睡過去。

  怪物作罷,將只剩下墨色的骨手緩緩抽回,似是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離開時還不忘順手關(guān)上了窗。

  一夜無夢,直到晨光透過陽臺刺痛眸子,他才幽幽轉(zhuǎn)醒,提著半空就酒瓶又灌了一口。

  “你還是沒回來。”

2.


  火星飛濺,白汐點著一根煙,被身旁的慕嶼抬手掐掉。

  “得白化病了就不要亂抽煙。”慕嶼一臉正經(jīng)地看著他,將煙頭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

  “..........”即使耍帥被澆冷水也要自信。

  “沒有白化病,這叫家族遺傳?!卑紫蛑吠采咸扇?,順手摟了樓床上的小骷髏架子。

  白汐抬了抬眼,如羽輕啟的睫毛晃了晃,慵懶地看著他,慕嶼不解:“你養(yǎng)的新寵物?”

  “誰沒事養(yǎng)這東西?”白汐翻了個白眼,摟住小骷髏,臉緩緩埋了進去,“這是析夢師的大寶貝,被我搶過來了?!?/p>

  “不過看樣子,他馬上就要過來搶了?!卑紫D了頓,捏著骷髏從床上坐起,緩緩打了個哈欠。

  “我要睡覺了?!卑紫呐拇蹭?,把慕嶼往床上一拽。

  四目相對,慕嶼皺了皺眉,有些無奈地望著他:“你又把災(zāi)星往家里引?”

  白汐攤手,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少年軟乎乎的臉,“那誰叫我們被選中要做這些事  白汐想了一想,笑了:“哥哥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在故事開始之前,慕嶼一直傻傻的以為自己和弟弟真的是什么被選中的倒霉孩子,才能看見這些奇怪生物。

? ?結(jié)果最后才發(fā)現(xiàn),那個倒霉孩子只有自己,至于那個叫自己講睡前故事哄睡,結(jié)果就已經(jīng)睡熟的弟弟其實是附贈的。

3.


?

  慕嶼是個從出生開始就住在城市的孩子,在幫著老爸出去打工的同時也順便收收保護費。

  不用親自去討便有幾個自作主張的混子來給他遞上紅鈔,打群架的時候報上他的名字便能鼓足了一百零一分的勇氣猛撲向戰(zhàn)場,甚許贏得醫(yī)院的床鋪一張。

  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白化病的弟弟,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去染個發(fā),以至于早已花白的睫毛和眉毛已經(jīng)放棄掙扎,一旦染色就會脫落,接著又長出新的。

  仿佛是為了保持容貌的完美那般,即使紋上眉毛,不過一段時間便會消失。

  這是一種沒有名字的怪病,同時也讓他這個弟弟有種莫名圣潔的感覺。

  明明除了嘴唇和眼眸的全身都透著白,和慕嶼完全不像的臉龐精致如同天使,甚至讓慕嶼嚴重懷疑,過世的老媽是不是偷偷去找過新歡......


正文始.

  少年蜷在被子里,呼吸均勻,如果不是手里還抱著個小骷髏架子,眼前的場面到還是溫馨舒適的。

  慕嶼捏了捏眉心,緩緩松了一口氣,伸手想把他懷里的骷髏給拽出來,但是眼前這家伙抱的很緊,用力拽也沒有絲毫松動的意思。

  窗簾被吹開,此時明明關(guān)緊的窗卻微微松動,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慕嶼感到有幾分背脊發(fā)涼,窗外人影散亂,朦朧之中隱隱看到漆黑一片的人影晃過,他哆嗦了一下,抬手便想叫醒白汐。但奈何白汐睡的死沉死沉的,無論如何也叫不醒。

  慕嶼噤聲,神差鬼使,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是家。

  慕嶼沉著眸子,看著眼前的一切。

  明明與家里大不相同卻仍覺無異的家,漆黑一片,他看著,有些微微顫顫,仿佛不是自己想說的卻又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怎么不開燈啊?”

  心底沒有異常,似是理所當然。

  慕嶼抬手摸索到開關(guān),按了下去,漆黑一片的屋子沒有絲毫光亮,手便又一次按了下去。

  開關(guān)響動著,他來來回回開關(guān)了好幾次,眼前的墨色卻絲毫未動,慕嶼有些煩躁,正要離開之際,燈亮了,綠色微光散逸著,他看著自己不實的手,又抬眼看了看光源。

  是煤油燈。

  滿是黑斑的煤油燈里,輕顫著的火苗仿佛隨時要熄滅那般,幽幽暗暗的,照著的人看起來都少了幾分人跡。

  白織燈的開關(guān)打開了煤油燈的光。

  慕嶼哆嗦了一下,沖上去撲滅他,下一秒,亮黃色的光漸漸鋪滿了整個房間,看起來明亮許多的屋子看起來仍留有幾分可怖,但意識告訴他這就是他的家。

  他逃不掉。

  他哪兒也去不了。

  “慕嶼,快來吃飯吧?!?/p>

  火焰燃燒聲下,有個人在叫他,慕嶼尋聲探去,不知什么時候,餐桌前坐著兩個陌生人。

  沒有奇怪和疑慮,他只是順理成章的走到餐桌前,桌上血淋淋的肉擦著一道道血痕,看不太清楚的白色摻在其中,還沒剃干凈的外皮貼著幾根稀疏的體毛。

  慕嶼咽了咽口水,低喃著問他們有沒有素菜。

  “沒有,慕嶼,快來吃飯吧。”眼看著他絲毫未動,兩個陌生人也沒有著急,就這么坐在原地等他。

  “慕嶼,快來吃飯吧?!?/p>

  像是念咒那般不斷重復(fù)著強調(diào)起來。

  “可我不想吃這些?!彼樟宋杖^,嘆息著說道。

  “慕嶼,快來吃飯吧。”

  “我自己去廚房做?!?/p>

  “慕嶼,快來吃飯吧?!?/p>

  眼見他轉(zhuǎn)身想走,一個人走上前拉著他的手,力量可怖的手將他按在座位上。

  “慕嶼,快來吃飯吧?!蹦吧撕吞@地朝他笑著,將菜盤推上前。

  黏糊糊的肉塊和碎沫,仿佛就是剛急匆匆地碎尸趕著處理掉,于是就什么清理工作都沒做那般。

  全是血,推過來的的盤子也在桌上留下一層血跡。

  啦黃色的皮膚,好似剛殺死的人。

  他抓著筷子,穩(wěn)穩(wěn)地夾在肉塊上。兩個陌生人的脖子如蛇一般拉出可怕的長度,湊著臉看著他架起肉塊。

  他顫抖著手,下一秒便松開了。

  “慕嶼,快來吃飯吧?!?/p>

  “慕嶼,快來吃飯吧?!?/p>

  “慕嶼,快來吃飯吧?!?/p>

  “慕嶼,快來吃飯吧?!?/p>

  “慕嶼,快來吃飯吧?!?/p>

  “慕嶼,快來吃飯吧。”

  他猛地抬眼,兩人的脖子也隨之快速回縮,他看著餐桌正前方對著墻貼著的倒福字,側(cè)過臉看著其中一個人。

  青面獠牙。

  陌生人笑容怪異,咧開的嘴高高揚起,朝他笑了一笑,像是刀割那般的嘴角抵至眼底,唇外長牙面目猙獰。

  慕嶼的身體有些僵硬,他側(cè)眸一瞬,再一次將目光放回,那個人卻不見了。

  少年握著筷子,靜靜的望著餐桌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慕嶼,快來吃飯吧?!?/p>

  “你那個朋友呢?”不知道出于哪種心態(tài),他沒有去看那個人,只是緩緩開口問著。

  “不知道?!蹦吧祟D了一頓,又接著催促他:“慕嶼,快吃飯吧?!?/p>

  聞聲慕嶼動了動,轉(zhuǎn)眼看到另一個青面獠牙的陌生人。

  “快吃飯 ? 吧。”

  同樣的方法,側(cè)眸,再一看,那個人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張倒福沉寂在一片亮黃之中,此時的福字微微有些傾倒,仿佛是兩個陌生人離開時所做的。

  不知道。

  慕嶼回過頭,白汐睡覺的房間門已經(jīng)消失了。

  他抬眼,一只黑貓繞著桌腳微步到他的腿前,片刻又猛地竄開,不遠處的黑貓朝他呲牙咧嘴地笑著,轉(zhuǎn)身跑入陽臺門。

  屋內(nèi)的燈光再一次黯淡成幽綠色,慕嶼看著眼前昏黑的屋內(nèi),穿著拖鞋便走進陽臺的門內(nèi)。

  一條熟悉的街道映入眼簾。

  本該是陽臺的地方變成了小街,他不明白。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的。

  黃色的路燈照著地面。

  可記憶里這條上學(xué)的小路,在夜里亮著的明明是白燈。

  雞皮疙瘩蹭出,慕嶼抱著手臂顫了顫,不遠處的黑貓往幼兒園的方向飛竄。

  不知為何,他尋著貓的方向跑去,發(fā)黃的燈光拉長他的影子,將崩的黑影從他的腳下一個又一個開始逃竄,直到完全空無。

  腳下沒有影子,只有燈光無限。

  慕嶼走著,步子緩緩?fù)A讼聛?,曾青面獠牙對著他的陌生人站在一旁?/p>

  “你看見那只黑貓了嗎?”慕嶼看著他。

  陌生人指了指身后的學(xué)校。

  “你騙我?!蹦綆Z陰沉地瞪著他。

  “快進來玩吧?!蹦吧撕吞@地朝他笑道,路燈刺眼,他的影子被拖長到身后的學(xué)校,融進了學(xué)校的影子。

  見慕嶼低著頭,陌生人便古怪地笑了起來。

  “嘻嘻嘻嘻你沒有影子你沒有影子?!?/p>

  “你的影子呢?”

  “你的影子呢?”

  “快進來一起玩吧?!?/p>

  “沒有影子的可憐蟲。”

  “沒有影子的可憐蟲。”

  “快進來一起玩吧。”

  “進來跟我一起玩呀?!?/p>

  慕嶼沉聲,轉(zhuǎn)頭便大跑起來,可自己與幼兒園的距離卻越拉越遠,仿佛牽了一條繩子那般,倒是離那個陌生人越來越近。

  “你沒有影子啦,你去不了幼兒園啦!”

  “到我的學(xué)校了來吧?!?/p>

  “快進來一起玩呀?!?/p>

  “快進來一起玩呀?!?/p>

  陌生人伸出手,緩緩湊近慕嶼,眼看著就要抓上,距離卻變得遙遠起來。

  而牽手的實體感,卻變成了黏糊糊的東西。

  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臉色一變,猛地將手上的東西丟出去。

  血淋淋黏糊糊,還沾著幾根帶血體毛的肉塊,與之不同的是,能看到一個突起處,甚至能夠認出來,這是一個被切斷四根手指的手,白森森的骨頭露在皮膚之外,那根手指撐著地面,緩緩立了起來,詭異的斷手從地面上蹦跳著朝他奔來。

  扭曲的手從中張開了怪異的嘴,密密麻麻的牙齒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下,跳著飛撲而來。

  他想逃,可雙腿卻不住地往怪物身前走去,一步一步,怪異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直到尖笑著的血手將慕嶼的手撕扯而下。

  已經(jīng)被拽下的手流著紅色還在扭動掙扎,要掙扎著往慕嶼身上爬來,想要重新與他的身體拼接。

  腳底漸漸變得松軟,如同踩在一攤墨色的水上,黑手沾染著水往他身上探去,抓著他剩下的三肢,狠狠地扯動著。

  疼痛感侵襲了全身,視野漸漸模糊,溫熱的血濺撒著,慕嶼愣了愣神,躺在濕漉漉的地面,有些看不清眼下。

  “...........”

? ? 沉聲之時,四肢麻木了一般沒什么知覺,全身冷冰冰的,他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地獄里。

  迷茫之中,夜底仿佛透出一抹亮,似是身體被轉(zhuǎn)移到了別的地方。

  “哥?!币恢皇执钤谒募缟?,緩緩給他遞來一支匕首,少年背著墻角往后看去,“我不能讓他活下來?!?/p>

  這又是什么?

  慕嶼捏著刀柄的手滲出冷汗,有些不穩(wěn)地站著。

  四肢還是健全的。

  剛才的難道是幻覺嗎?

  沉思半晌,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抵在墻邊,唇角湊上,薄涼的觸感如電流激起。

  “!??!”

  眼前的人力氣大得無法掙脫,又或許是身體被強制固定著,舌尖撬開緊閉的唇,深入攪動著內(nèi)部,體液交換,慕嶼睜大了眼,哆嗦著退開半步。

  可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始終將他按在墻上狠狠地吻著。

  “白汐?!”松開口,略略喘息著,直到聞聲半晌,白汐才有露出疑惑的神情,不過很快有舒緩開來。

  看著眼前這個黑發(fā)根部雜著白發(fā)的少年,沒有人比自己更熟悉他了。

  白汐勾起唇尖,輕輕地笑著,指尖微抬湊上他眼前,“一定要替我保密哦~”語盡便匆匆逃開了。

  昏黑的天底,他拿著手機照著沾血的匕首,細細地一一探查著,迎著反光面看見身后一個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人。

  他沒有呼救,只是靜靜地等著眼前拿起匕首亂看的人注意到自己。

  “你也是...被卷進來的嗎?”躺在地上的人喘息著,在血水中翻了個身,“看你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就是了?!蹦侨诵Φ?。

  慕嶼沒有說話,只是把他扶了起來,男人掩著傷口,看了他一眼,“看你這反應(yīng),應(yīng)該才做夢不久吧?”

  “雖然我們是一起進來的,時間相同,但是經(jīng)歷的夢數(shù)可能不同,有的夢在夢里世界短,但經(jīng)歷的真實時間可能會很長,說不準的,它是一種空間原則?!蹦腥苏f著,想了想,接著說道,“而且這個夢無窮無盡,只要死亡,就會跌入下一層夢境,也可能夢到一半夢就破碎,會直接強行進去另一個夢,這些夢里有噩夢,但也有美夢。”

  “那剛剛那個人.........”慕嶼頓了頓。

  男人思索片刻,微微抽身,牽扯的傷口擠出一片猩紅,他疼德呲牙咧嘴,“他沒有做夢人的理性,這么看,他應(yīng)該是夢中人?!?/p>

  “他是你的朋友嗎?”

  慕嶼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男人捂著傷口將刀遞給他,“我應(yīng)該快要走了,你也動手早點去下一層夢境吧?!?/p>

  “我們得找到做夢人,讓他帶我們走?!?/p>

  “他應(yīng)該也是個有理智的正常人?!?/p>

  他說著,躺了下來。

  “對了我叫 ? ? ? ?!?/p>

  聽不清。慕嶼想著,抬眼看了看他,企圖再一次探尋著問道:“什么?”

  “我叫 ? ? ? ??!?/p>

  空白的,能聽見聲音,卻不知道是什么。他努力地看了看他的臉。

  也是空白的。

  冥冥之中他絲毫知道了什么,嘆息著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p>

  “再見。”男人神色淡然地說著,“希望我們都能早點出去?!?/p>

  “嗯?!?/p>

  他躺著,靜靜地,沒有呼吸了。

  他去了下一個夢境。

  慕嶼握著刀,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地面。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仿佛是刻意將眼前的血色沖淡那般。

  “我或許還得再找一次白汐。”少年沉聲,往朦朧著小霧的街道走去,迷迷糊糊,似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血色飛濺,嚎叫聲刺痛他的耳膜。

  是熟悉的聲音。

  “呃啊......”一頭白發(fā)的少年唇角留著血,陰厲地朝眼前的男人笑著。

  那是另一個長著白色頭發(fā)的少年。只不過不同的是,似是染黑有一段時間的頭發(fā)在發(fā)根又長出了新的白發(fā)。

  “我還來不及品嘗的大白菜怎么就先被你咬了一口呢?!彼χ?,擰著眼前這個長相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按著腦袋的手便是一扭,整個人就如泄氣的氣球那般松垮了下來。

  圍著少年一圈的全是血,身上臉上只剩下一片紅。

  “白......白汐?!蹦綆Z有些不確定地望著他,原本便含著紅的雙眸此刻變得艷麗,眼底空空的,看著眼前的人,搖搖晃晃地走上去,徒步至半,他站在原地冷冷地望著他。

  “過來。”

  少年松了松眉宇,精致的臉龐少了幾分怒意,只是攤著手,等著他走過來。

  “抱抱。”

  慕嶼看著他,頓了頓,走上前去。

  猛然間他身體一輕,刺痛感將身體席卷,慕嶼垂了垂眸子,看著少年手中握著一把細長的唐刀,只是一挑,同時穿過兩人的身體。

  “我是來找你的,牽著我的手。”白汐笑了笑,捏著他有些柔軟的手,溫熱的,有幾分暖意。

  “下一個夢境再見吧?!?/p>

  紗簾微遮,慕嶼打了個哈欠緩緩起身。身旁躺著的少年不耐煩地翻了個身,纖細的手肆意一蓋,撲在了他身上。

  “別動?!焙磺宓穆曇羲剖沁€沒睡醒,低啞著嗓子將他往懷里拉了拉。

  “夢里在冬天起床已經(jīng)夠難了,一想到現(xiàn)實中還要再起一次床......”

  白汐喃喃著,冰涼的身體靠上跟個暖爐似的慕嶼。

  慕嶼尋思著你也就知道冬天過來求抱抱,夏天一腳把人踢開了。

  “晚一點要跟著夢境的主要內(nèi)容走,得早點找到線索出去?!彼f著,將冰手貼上慕嶼的胳膊,“我也不太確定?!?/p>

  被少年妄圖湊近的身體狠狠一凍,慕嶼全身顫了顫,便又要起身,剛準備用被子把眼前的少年蒙頭塞起來,一只白皙的手悄悄伸出來拽了拽他的衣角,似是被溫度所觸動,結(jié)果又畏畏縮縮地躲進被子里。

  “我想要衣服?!?/p>

  白汐小聲嘀咕起來,純白色的睫毛動了動,似羽毛那般掀輕輕起,血色的眸子從中透出可怕的色澤。

  高潔而從不輕浮。

  但懶卻是真的。

  “今天我有個朋友的母親過生日,我要去參加他的生日派對?!蹦綆Z說著,將深藍色的棉襖拉了拉,尋死半晌,捏著白汐的手便往被子外拽,“這個應(yīng)該就是夢的主要內(nèi)容了,快起來啊小程序員?!?/p>

  “我不是......”

  夢中需要進行的事例印入腦海,慕嶼看了看自己變小些許的手,又看了看白汐早些年前一副軟糯糯想讓人大吸一口的樣子,可歲月不饒人。

  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童顏白發(fā),頹然乎其間者。

  早生華發(fā)。

  鬢微霜又何妨。

  白發(fā)人睡黑發(fā)人。

  啊不是,只是一想到還是個小學(xué)生的白汐就是一頭歷盡歲月滄桑的白發(fā),悲壯的詩詞就不由得從心而起,令人感慨萬分。

  但這些好像都跟歲月沒關(guān)系,誰叫他從小白化病呢。

  “我沒有......”白汐青筋暴起,捏著拳頭朝他恐嚇性地揮了揮,幾秒后又被現(xiàn)實拉入溫暖的被子里。

  “看什么?!卑紫洁熘罂纯从铱纯?,最終決定裹著被子撲進慕嶼懷里。

  太困了,但是睡意全無,只是困著,在慕嶼懷里迷迷糊糊著。

  無可奈何之下,他最終還是幫他找來了幾件衣服,往白汐身上套著,抓著微涼的小手便走了出去。

  門外大雪茫茫著,冥冥之中能夠看見一棟高大的黑色建筑在雪霧中陡然前行。

  那是一個歐式的建筑,有些古樸,不過要論最古樸的還是這棟房子下面的手推車。

  對,它被一個大推車架著,一個人拉著推車往前走,最終停在了與他們相同的目的地里。

  “你別告訴我這是你朋友母親的生日禮物?!卑紫粗栄?,有些好笑,“雖然知道是夢,但也有點太扯?!?/p>

  “不過確實如此?!?/p>

  看著這個奇怪的建筑被送落至地,仿佛并沒有什么不和諧。

  黑色的別墅本身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但在這個世界又仿佛理所當然。

  慕嶼看著身旁走來幾個熟悉卻又十分陌生的小孩子,滿臉堆著笑容,牽著他的手便往房子里跑。

  兩個人隨著這群孩子直接進了房子,古堡樣式的擺設(shè)有種顯眼的可怖。

  大家拍著掌圍在沒有壽星的蛋糕前唱起生日歌,慕嶼跟著拍手,看了看貌似并不想合群的弟弟,扯了扯他的衣角,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蛋糕被一個在這個年齡段身材高挑的女孩,她抓著塑料刀超蛋糕中間劃開,細之若微地將蛋糕放進盤子里,給每個孩子都送上一個。

  被奶油糊滿一臉的慕嶼抬著臉,將蛋糕一勺一勺挖進嘴里。

  “別急......”白汐拍拍他,“都是你的?!彼f著把自己那塊也給他推了推。

  慕嶼抬眼,“你不吃嗎?”

  看著親哥吃著碗里的看著自己的,說著不想要甚至還有裝模作樣地客氣推脫兩下,其實還是想要。

  “嘗過了,不好吃?!卑紫财沧?,想要說出什么悲傷的話,但還是被他掛著滿臉白色又抬手去拿另外半塊蛋糕的模樣逗笑了。

  “我已經(jīng)好久沒吃到過蛋糕了?!蹦綆Z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老爸常年帶病,我還要還債,根本舍不得買......”

  “啊當然,如果是白汐過生日,再多錢也要買,嗯......大不了我給你做一個?!?/p>

  “畢竟過生日,講究一種儀式感嘛?!?/p>

  白汐捏了捏他被奶油糊上的臉,“你怎么不給自己做一個。”

  “材料也是很貴的。”慕嶼掰開他的手,抓在手心捏了捏,笑道:“現(xiàn)實中吃不上,夢里至少要多吃點?!彼案庹f道,說著是夢,味蕾被甜文刺激的感覺卻與現(xiàn)實無異。

  消滅玩桌前的白色,幾個小孩抓著他們的手蹦蹦跳跳地又朝別處玩去。

  或許是小孩的特性,總是喜歡往父母房間跑,就似尋寶那般把家翻個底朝天。

  幾個小孩在臥室里摸索著,身上上掛著金銀首飾,把父母寬大的衣服套上,甩著袖子大步地走著。

  “這里有個洞誒!”

  一聲大叫傳來,幾個孩子紛紛丟下手上的東西匆匆趕去。

  那是床底透出些許亮光的黑洞,看不到盡頭的一個洞口,如果一個接一個下去的話似乎能裝下很多個孩子。

  “這里會不會是惡魔的嘴巴呀,我們這樣下去就被他吃掉了?!焙⒆佣自诙辞埃暗蚁肟纯?。”

  這大概就是這次夢境的主線吧。

  慕嶼想著,看了看一旁抓著別人大金鏈子的白汐。

  “白汐?!蹦綆Z叫道,一頭白發(fā)的孩子站在原地沒有動。

  “怎么了?”白汐淡淡地問道。

  “要進洞了。”慕嶼歪著頭,微微傾身,透過鏈子對上他赤色的雙眸,“你在看什么呢?”

  “看看它是不是真金?!卑紫盏娇诖铮ブ氖滞白Я俗?,“走吧,她們都下去了。”

  慕嶼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兩步,“我有點怕......”

  “手?!?/p>

  慕嶼伸了伸手,一個冰涼的硬物塞進他的手心。他垂眸一看,一個大金戒指,中間還鑲著一塊大寶石。

  慕嶼頓了頓:“這......”

  “是真的?!卑紫珱]回頭,看著黑洞將半個身子探了進去,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了房間內(nèi)部。

  慕嶼:“..........”

  黑色的洞內(nèi)是一條狹長的滑道,白汐用腳微微抵住邊角企圖削弱下滑的速度。

  半晌,他聽見上方發(fā)出可怕的尖叫聲,聲音越來越近,白汐干脆松開腳任其下滑。

  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伴著淡淡的哽咽聲,白汐聽清了,那是某個人驚慌失措的聲音。

  “白汐――”

  “我怕黑――”

  白汐:“.........”

  眼下見光,白汐再一次用腳抵在墻板,直到視野變得開闊,平穩(wěn)落地。

  他退開半步伸出手,一個人的身影飛快竄出,直接落到他的懷里。

  “接住了?!卑紫读顺蹲旖?,將懷里的男孩輕輕放下。

  眼下是暗紅色遍布的長廊,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扇門,門的兩邊掛著燈火,是蠟燭在一只燃著,少有風吹的長廊內(nèi),連燭火都格外平靜。

  幾個孩子圍在一邊,臉上甚許多了幾分恐懼,似是對眼前的未知而特有的表情。

  “你們來了......”幾個還在看著他們,淚眼恍惚著,似乎都想往白汐身上貼。

  “我們這是在哪兒啊?”慕嶼環(huán)視了一眼周圍,小聲說著。

  白汐癱了癱手。

  幾個孩子哆嗦著往前走,慕嶼跟著白汐走在最后面,一個套著襪子的小幽靈不知從何處跑到了兩人身前。

  “你們怎么會來這里?”小幽靈攔在前面盯著他們,白汐腳步一停,看著眼前的幾個孩子說說笑笑著越走越遠。

  “你們不該來這里的!”他有些氣急敗壞,“這里四處都是怪物?!?/p>

  慕嶼心想我當然知道啊,鬼才想來這個破地方搞什么小探險活動。

  想是什么想,對于可能會提供線索的夢中靈還是要乖巧一點。

  “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小幽靈看著四周的門,“要,在門里找出口,但我也很久沒有出去過了。”

  聞聲,慕嶼顫了顫,有些擔憂,“我們不會要一個個打開來找吧?”

  “差不多哦?!?/p>

  “不過我可以幫忙的。”

  漆黑的夜底摸索著,慕嶼輕輕拉開一扇門,昏黑之下隱隱能看見階梯,高臺之下便是大片大片的湖水。

  血色的走道血色的房間,就連水中的色澤也是紅色。水底的魚冒出水面,咧著狹長的嘴望向敞開的門,腥臭味撲面而來。

  “這里沒有出口?!毙∮撵`甩手帶上門。

  赤色的大門被撞得巨響起來,似是水中的魚跳上了高臺,一下一下地往門上撲。

  “這可...怎么找......”慕嶼拿著匕首走到另一扇門后,稍稍一拉,腐臭味沖刷著他的全身,他揚手便是一關(guān),正好夾斷一直破損的手,白森森的骨頭和糜爛的腐肉掛著,慕嶼退開半步,徑自喃喃著:“也不知道,盡頭有多遠?!?/p>

  慕嶼的眼皮松了松,剛想拉開第三扇門,不遠處便傳來孩子的嬉笑聲。

  “很不對勁啊?!蹦綆Z拽了拽白汐,往前走去。

  走在不遠處,小幽靈拽著白汐,小聲道:“小心有詐!”他斜著眼看了看走廊上遙遙無期的前方。

  “都是死,反正也只是一場夢,這次沒了下次努努力唄?”

  慕嶼心說你想的可真開。

  于是在不遠處的光亮點看見了她們。

  亮光在上頭,連接著走廊的是一個傾斜向上的電梯,幾個孩子在朝他揮手。

  “快上來呀,快上來呀?!?/p>

  慕嶼拉著白汐踩上了電梯,微微振動著往上緩慢爬升的電梯在一瞬突地下陷,硬質(zhì)的地面頓時變得柔軟,下一秒,金屬變成了赤色的細沙,正流動著,想要將中心的兩人吞噬。

  狹長走道上的門緩緩打開,怪物豐涌而至,慕嶼哆嗦著,拿著匕首微微一動,怪物朝流沙撲來,似是八輩子沒吃過食物了,這次就不顧一切也要吃到那般。

  好像也確實如此。

  眼看著怪物就要沖上前來,白汐一把奪過他的刀往周圍的怪物身上砍去。

  這一次,沒有血,沒有哀嚎,也沒有怪叫,甚至連絲毫疼痛感都沒有。

  怪物和流沙,以及那條長長的走廊都消失了,只剩下漆黑一片。

  白汐看著手里的匕首,漸漸變成了一個的骷髏人。

  他似是想到什么那般,轉(zhuǎn)頭看了看慕嶼,“那把刀哪來的?”

  “之前碰到你的那個夢境拿的,是另一個你給我的?!蹦綆Z說道,側(cè)眸看到白汐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又把眼睛緩緩側(cè)回來。

  “對了?!蹦綆Z看著他,“你干嘛搶他的小骷髏?”

  白汐有點莫名其妙:“我干嘛搶他的想骷髏?”

  慕嶼愣了愣。

  原來到家的時候,夢境就已經(jīng)開始了嗎?

  眼前的灰暗泛著些許亮光,烏黑的一片漸漸變得透明,光亮如碎片般散落,將空間各地照亮,變成了熙熙攘攘的街市。

  白光一片,周圍的人四處逃竄著,他就這么看著,在夢境的最深處注視著所有人,因為這個夢境足夠的真實,大家一個又一個被殺死,在另一個地方又絕望地蘇醒。

  沒有盡頭的恐懼源源不斷地疊加著,無處安放。

  慕嶼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著站在中心的人,深藍色的頭發(fā)透出一抹幽寂。

  所有人都長著沒有五官的臉,仿佛能夠看出什么,但卻模糊的只剩下空白。

  少年拿著匕首刺在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上,衣服被血浸染,淚珠幽幽地在眼底泛著光,他抬了抬眸子,朝眼前的人低喃道:“朱丹............我打碎不了它,我們出不去了......”

  耳邊尖叫鳴響著,少年哆嗦著抱住腦袋,脆弱神經(jīng)已經(jīng)被多次敲打,只要風吹草動就能將最后殘存的一抹理智殺死。

  “不要怕,喻色?!备叱鏊虢氐呐粗募绨?,指尖微微顫抖,卻極為正色道:“只有你能解決它?!?/p>

  “他會過來?!庇魃粗?,因為恐懼而絕望的眼眸有些黯淡,“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坐以待斃,但真的我殺不死他。”因為沒有辦法而惶恐,似乎只能坐等殘害。

  就算自己死去也沒有辦法,如夢境徹底被另一個自己所取代,然后將他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抹殺殆盡。

  他的恐懼越大,另一個他的能力就越強,他沒有辦法,也沒有選擇。

  這樣的能力,強大,卻難以控制,應(yīng)該算是壞處吧?

  喻色頓了頓,環(huán)視著周圍。

  來往逃亡的人們那空白的臉上打著大大的X。

  猛然間,眼前的女孩看著他,食指搭上匕首,突然拽著他的手轉(zhuǎn)了個身。

  另一個和少年相貌一模一樣的人提著短刀從背后扎進她的身體,狠狠地攪動著內(nèi)臟,對方嬉笑著看著一臉震驚的少年。

  血色濺染了一身,四處都是她溫熱的血。

  喻色抓著她的手,瞳孔劇烈收縮。

  另一個自己就來殺他了,但似乎被某個人擋下了。

  他殺完人,便走到暗處去,滿是不悅的表情在漸漸融入墨色,惡狠狠地看著他,直到消失。

  夢境是不死的,但被他殺死的人卻會在現(xiàn)實中消失。

  夜市的樣貌漸漸渙散,扭曲著最后變成了熟悉的教室。

  喻色顫著手抱著眼前的女孩,全身有些癱軟。

  “喻色。”她抬著手,刀還插在身體里,似乎一動就會牽扯到傷口。

  朱丹倒吸了一口冷氣捏捏他的臉,又伸了伸去捏他微紅的耳根。

  “你知道我喜歡你么”

  “三年啦”

  “能看見你為我哭,真的好開心”

  “我有在努力幫忙啦?!?/p>

  “我有幫到你嗎”

  “真好啊,再見啦”

  喻色看著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完這些話,有些泣不成聲。

  不過說來好笑,喻色根本沒有動心過,他就跟個木魚腦袋一樣,就算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動心。

  只是看著她。

  被愧疚填滿了內(nèi)心。

  大概是在夢里死亡的原因,風一吹他的尸體就成了骷髏

  因為他太愧疚,放不下執(zhí)念,伴生物就成為了她的尸體。

  朱丹被殺掉的時候大腦就被一種茫然的感覺所充斥,心空了,夢也空了,于是夢境就破碎了。

  他手足無措,甚至下意識覺得只要睡到第二天她就會醒來。

  世界不就是一場夢嗎,可惜它不會倒置。

  死去的人回不來。

  活著的人逃不掉。

  無法接受就不接受,在渾渾噩噩之中期待著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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