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疼痛重置》(1)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成功的話....... 冒險 中篇小說

Hard Reset
疼痛重置

原文地址:https://www.fimfiction.net/story/67362/hard-reset
作者:Eakin
譯文地址:https://fimtale.com/t/10143
譯者:GloomRadiancy

翻譯許可:

簡介:暮暮的這一天過得并不太順:一個實驗性質的法術炸了她一臉,一支幻形靈軍隊在襲擊中心城,而且她還剛剛死了一次。但似乎這一天還并不會這么輕易地結束。

Ⅰ、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成功的話.......
關乎疼痛,有一點你是需要清楚的:
疼痛很糟糕。
疼痛爛透了。
大多數小馬完全不清楚我在我的法師職業(yè)生涯中與這種感覺打交道的頻率是有多么之高。“哦,暮光閃閃啊,她不就是那只住在圖書館里,把大把大把的時間都花在將自己的鼻子埋進那些舊得發(fā)霉的書本里的那只小馬嗎?”他們大概還會說,“她就是一只被公主寵壞了的小寵物!”他們大概還還會說,“她怎么可能切身體會過疼痛的滋味,可不像我們,我們可愛干這種跑著跑著就把自己的臉啪嘰一下拍扁在墻上的事啦,還有什么是比那更疼的嗎?”
你猜怎么著,除非上述小馬都有過在用獨角引導一團稀有的、來自宇宙本源的能量團時,被那玩意炸了一臉,炸得噼里啪啦的經歷,否則他們他喵的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瞎嚷嚷些什么。
我在痛苦地哼哼。這是唯一合乎情理的反應,當有一隊體重超標、臃腫不堪的陸馬大隊一時興起,決定在你的臉上跳起整齊但水平不能直視的方塊舞時,你也會像我這么做的。
“呃,那可沒成?!闭f這話的是斯派克,我的朋友,我的頭號小助手,以及此時此刻,我的折磨者。我能做的只有用又一聲的哼哼來回應他。
我都已經這么小心地落實了每一個步驟了。我二次檢查了我所有的計算結果,然后再三次檢查了一遍我二次檢查時檢查出的所有檢查結果。
這一天的開端也本來是很完美的。闊別了中心城這么多年后,我終于又一次回到了這個地方——好吧,其實是三年,但是三年對于我而言也還是太太久了。即使這三年的時間我是用在了與我所能交到的最完美的朋友相處也罷。
因為從另一方面來講,三年時間里,我能讀完多少本書呢?至少幾千本,這還只是保守估計。這也正是為什么重新回到中心城圖書館會讓我感到如此的高興。突然間擁有了皇家特權,還是可以允許我接觸到檔案館甚至是限制區(qū)域里的每一本塵封著遠古賢者智慧結晶的孤本大部頭的皇家特權?雖然只有幾天的時間,但我內心的一部分希望這一刻可以延續(xù)到永遠。這里實在是有太多太多可以嘗試的新魔法了,而我每一種都想試試!
所以說嘛,不要告訴我當你瞧見了一個宣稱可以讓你掌控時間空間流動的魔法時,你能忍住欲望不去試一試它。
“我再不會嘗試釋放另一個宣稱可以讓我掌控時間空間流動的魔法了?!钡鹊侥枪赡Яδ媪鞯男ЧK于消退了之后,我非常認真地說出了這一句話,語氣里滿滿的“這是最后裁決”的味道,因為,說真的,那可真是.........嗷。
“話說,在這玩意兒炸開在你臉上之前,它至少有產生過什么效果嗎?或者是在它接連炸在你臉上的兩次間隙間?”斯派克問。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么的真誠,我永遠都分不清他到底哪些時候是在真正地關心我,哪些時候又是在挖苦我。一個法術是不可能在施法者的臉上接連爆炸兩次的,這一點顯而易見。不過要是它真的能的話,我敢打賭那個施法者此刻一定與我感同身受。
“我不這樣認為,斯派克。我就是不明白了,這應該就是由白胡子星璇親自起草的、可以允許施法者瀏覽不同時間線的魔法咒語。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法術貌似什么都沒有做?!蔽医^無可能搞錯這個咒語中的任何一處細節(jié)——雖然說這樣聽起來可能有點自大——但我可是對照著咒語的每一個要素檢查了又檢查,甚至還檢查了我此前兩次檢查結果的結果。從我在我周圍用粉筆畫出的法術圓圈(如今已經失去了魔力光芒,變得殘破不堪),到我精雕細琢出來的每一個法術符文(如今已經被那股由我召喚并引導著穿過它們的魔力洪流給抹去了)我都是一一檢查過的。
好了好了,這是一個實驗性的咒語。即使是擁有白胡子星璇留下來的每一條批注,它也很難稱得上是一條在理論上完全可行的實用咒語。當你在處理這些依然存在于理論中的法咒初成品時,你總該預料到自己會碰上這種類型的麻煩的,對吧?我只是需要加倍地努力,繼續(xù)苦學鉆研,拋棄一切物質層面上的需求和舒適,直到我完全地——
“呃,暮暮?我認為現在也該是我們去找些東西來當午餐的時候了,難道你不這樣覺得嗎?”斯派克提議道。你可真是可愛,斯派克,就因為現在是.......哇哦,已經,下午三點了嗎?我那飽受折磨的肚子背叛了我,傳出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好吧,生理需求,這一回合,算你贏了!
我和斯派克離開了城堡,悠閑地漫步于中心城。這是一座給你帶來無限新奇感,擁有無盡魅力的城市,博物館隨處可見,遍地都是有待發(fā)掘的、來自過去的歷史及故事。
城市里也有許多正在閑逛的小馬。以前的我不會多看他們哪怕兩眼,但是現在,多虧了我那進階版的友誼課程,我才了解到除了我頭腦中的那一座象牙塔之外,這個世界還是存在有很多其他事物的。當前比較重要的一件事物就是,在這些小馬中有一些小馬可以做無比美味的玫瑰花瓣拌黃水仙沙拉配干草條。這里大概有三家店了解我的口味及偏好,而且還非常湊巧地都處于不超出中心城城堡1.5里的界限范圍內。我能碰上此等好事的概率能有多少呢?
答案是,7.5:1,如果你綜合考慮中心城的租地條約及附近區(qū)域的經濟狀況的話。不要問我是否真的做過實際的計算,因為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我們并不急著趕路,所以在經過一段悠閑的漫步之旅后,我們來到了離我們最遠的那一座餐廳,要來了我們的食物。我們在一張挨著街道的餐桌旁坐下了。這是美好的一天,沙拉也很美味,一股微風吹拂著我的鬃毛,仿佛也將我先前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積攢著的陰郁心情一起拂去了。我望了一眼坐在我對面咀嚼著一塊藍寶石的斯派克,又一次地被提醒,有些時候他簡直比我還要懂我自己。
我俯身向前,在他的臉上輕啄了一小下。他咳出滿嘴的藍寶石碎屑,身子尷尬地扭動起來?!皠e再來了暮暮,那究竟是為了什么?”他滿臉窘迫的樣子真是可愛,而且讓他尷尬起來的這種事做起來嘛,也實在是過于簡單了些。
“因為要謝謝你今天在圖書館為我提供的幫助,要是沒了你,我可不知道我會惹出什么亂子來?!?/p>
然后現在他的臉上開始發(fā)燒了,還一邊小聲嘟囔著“多愁善感的獨角獸”之類的話語。我只是輕笑了幾聲,回頭繼續(xù)吃我的沙拉去了。我觀察著周圍正進行著他們日常忙碌的小馬們,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是從附近的大學里走出來的學生或教授,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此刻應該是全身心都沉浸在了他們自己的思緒和談話里,一匹小馬與另一匹小馬撞個滿懷之類的意外隨處可見。那類事故的發(fā)生通常都是由于雙方都沒有留意到自己正走在對方前進的路徑上——直到他們觀察到了而且為時已晚了為止。倒不是說我在這類事情上就可以感到優(yōu)越了。記得有一次我頭也不回地一頭闖進了一個掛滿閃閃發(fā)光警示燈和醒目警告牌的開放礦洞里,而那都是因為我當時讀書讀得有點過于忘我。
這里我可得為自己辯護幾句,那一次的旅行可是極大地豐富了我對真菌繁殖的了解。
沒錯,今天的開端是遭遇了一些不快,但現在我已經有了一個滿滿當當的胃,還有了一點點好預感,就是那種一切都會變好的感覺。我的朋友們大概已經搭乘上了開往中心城的火車,再過幾個小時就能抵達這里。我還不太清楚我的父母對我的朋友們都要來我們家過夜這一事的態(tài)度如何,但他們先前的確是說過希望能多花點時間來多認識認識她們,所以我相信到了最后一切都會進展得很完美的。再者,韻律和銀甲也說了我們可以借用他們的套間,畢竟他們現在馬不在這里,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還有額外的房間可用。
我勸誡自己別再老瞎操心了,也別再老擔心這擔心那的了。我可是身處全最小馬國宏偉的一座城市里,而且這是一個寧靜祥和的深秋午后,這一天的余下時間都可以由我來隨心支配。毫無疑問,這將會是有史以來最完美的一天。
“嘿,暮暮,你有聽到那個嗎?”斯派克問。
我豎起了耳朵。這只小龍寶寶的耳朵還真是有夠敏感的,我分明什么都沒......等等,我聽見了:從某處傳來了一陣噪音,它將自己與這座城市的小馬們奔波忙碌的聲響,澄澈分明地區(qū)別了開來。一股涼爽的晚間微風卷來了這些嘈雜的、類似于嗡鳴聲的噪音。
“聽起來像是嗡鳴聲,那是什么東西發(fā)出來的?”抬起頭,我透過重重樓宇的遮擋看見了在天空的幕布上來回移動的黑色輪廓。從這里望上去,我一開始把它們當成了天馬,但他們的體型貌似有些對不上號。比起正常的小馬,他們也有些過于棱角分明了一點,而且我也辨別不出他們的翅膀。再者,他們移動的方式也是相當的古怪,這完全不符合小馬的解剖學。我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詞:蟲子,不對,蟲群,雖然我也不清楚為何這個特別的詞兒就這么突然地冒了出來。
距離我?guī)讖堊雷舆h的一匹小馬這時突然開始高聲尖叫,一秒鐘前為她端來冰茶的侍者已經進入了轉型階段的一半,冰茶壺跌落在地,發(fā)出叮鈴的一聲脆響。侍者身體的一部分被發(fā)光的綠色魔法裹住,等到綠色光芒從他身上退卻之時,原地剩下的就已經不是一只小馬了,而是另一個病態(tài)的、扭曲的版本。
“幻形靈!”有小馬在扯著嗓子放聲尖叫,我花了點時間才意識到那只尖叫的小馬就是我。
那怪物嘶吼一聲,連那匹雌駒尖叫的時間都不給,就徑直朝她猛撲了過去,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幻形靈撲倒。她向后仰倒時連帶著打翻了她所使用的那張桌子?;眯戊`的鋒利牙齒在她的脖頸上合攏,傾倒的桌子遮擋住了我的視線,沒讓我看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對此我很感激。但是她的尖叫聲被一聲病態(tài)的汩汩聲取而代之的方式,再加上在那之后的一片死寂,留給了我極少的想象空間。
然后隨著蟲群的從天而降,她的尖叫聲也很快被這條街上其他小馬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給淹沒了。這根本不可能——這完全沒道理啊,我至少可以列舉出8條用于解釋為什么我眼前的狀況完全不合情理的理由。首先,第1條——
“暮暮,我們需要趕快離開這里?!彼古煽说倪@句話讓我的思維脫離了胡思亂想的軌道,我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帶著他掉頭就跑。在無言的默契中,我們一起跑向城堡所在的方向。要說這座城市里有哪個地方被防守得最森嚴,那就絕對是它了。我們拼命邁動自己的小短腿,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同時一邊努力忽略周圍被幻形靈撲倒在地的小馬們接連不斷的絕望哀嚎。一顆石頭劃過我的頭額,僅幾寸之遙險而又險擦過了我的角,我沒看見扔石頭的是誰,但是石頭擊中了一扇街角時裝精品店的櫥窗,后者應聲而碎,尖利的玻璃碎片充斥了空氣。我不認為我被碎片擊中了,不過就算我被擊中了,我也不認為此刻的我還能有多余的精力來留意到這一點。
當我們距離城堡大門還有1/4英里的距離時,6只幻形靈落了下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它們是謹慎地逼近我們,而非魯莽地發(fā)起沖鋒,以數量的優(yōu)勢壓垮我們。難道說我們上一次的交鋒讓它們認出了我們?
斯派克和我立刻轉身,沿著來路撤回,但此時我們來時的路上已經聚集了更多的幻形靈。它們中的一些已經解決了它們的受害者,開始將它們的焦點轉向我們,默契地移動著,逐步封鎖住我們所剩不多的逃生路徑。
“暮暮,那邊?!彼古煽顺患沂称冯s貨店和一家保齡球館中間夾著的一條小巷猛地一點頭。從這里我看不見它所通往的方向,我甚至都不清楚等我們走進去之后會不會沒走幾步路就直接碰上死胡同。但它與我們之間沒有隔著幻形靈。
“好吧,數到3,我們就朝那個方向沖?!蔽艺f,透過余光,我看見斯派克搖了搖他的頭。
“不,你去城堡,我留下來擋住它們。你要找到公主,然后......我不知道,搞點友誼魔法.......之類的東西。你能搞得定這一切的,因為從來就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p>
“我不會把你留在這里的!”
“嘿,我可是一條龍好嗎?它們在逮住我之前可少不了跟我大打一場。事實上,我敢打賭我甚至可以僅憑我自己一個拿下它們的整支軍隊,所以你最好趕快了,趕緊去找到這一切問題的解決措施,省得我一只爪子把它們全打個落花流水,到那個時候就沒你什么事了。”他竭力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他沒法掩飾住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我并沒有做出回應,這不是那種能立即答得上來的問題,但我也同樣沒有多少可供我揮霍的時間了,有些幻形靈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此情此景之下,這一切顯得是那么的荒謬,簡直大錯大錯。但我的頭腦里冷靜、理性、超然的那一部分告訴我,他是對的?!拔艺娴模浅7浅勰?,斯派克。”所以除了這句話之外,我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我也愛你,暮暮,告訴其他小馬我也愛他們好嗎?你知道的,如果在他們趕到這里之前,我還沒有能夠踢翻那些幻形靈的屁股的話。”他說。我真希望我可以擁抱他,再抱一次就好。但那樣做的話會花費掉一秒鐘的時間。在那一秒鐘的時間里,那些怪物會一擁而上,將我們撲倒。我?guī)缀跽娴木瓦@么做了。
我沖向那條小巷。斯派克扯著嗓子高聲嘲弄街道上的幻形靈,我感受到了身后席卷而來的熱浪,看見整個世界被綠色的火光照亮。斯派克釋放出了他的龍息。我?guī)缀蹙鸵诌_我的目的地了,一種非馬類的慘叫聲穿透空氣,但其中蘊含的痛苦和恐懼是全世界生物所共有的。我知道那一簇龍息找到了它的目標,但我不能回頭去確認。
我轉過一個拐角,進入到了小巷里。這不是個死胡同,感謝公主。在這條小巷的盡頭真的照進來了一束字面意思上的希望的燈火。我略去了從我身后傳來的所有聲音。不要去想,不是現在,必須要趕到城堡,必須要想出辦法來阻止這一切,修復這一切。我沖出了這條小巷,然后發(fā)現在自己面前的是........
十幾只幻形靈,全都用它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
它們表現得并沒有像上一組幻形靈那么猶豫,在我來得及想出一個新計劃之前,它們中的一個就已經高高躍起,朝我撲來,一束沖擊光束將它打了回去,但其余的幻形靈也抓住這個時機包圍住了我。我以最大的努力用余光警惕著它們每一個的一舉一動。但是沒過幾秒鐘,其中的一只就從我的一側突然發(fā)難,把我擱倒在地。肯定還有出路的,一定還有別的出路的,我可以用傳送術瞬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搞清楚了下一步該怎么走之后.....
我開始在腦海中構建起傳送法術的基本框架,然后這時一陣劇痛闖進了我意識中,連帶著摧毀了我所有的努力成果。它們中的一只把它們扭曲拙劣的蹄子仿造物搗進了我的體側,我發(fā)誓我感覺到了三根肋骨的斷裂,它們中每一條都在演奏著這支疼痛交響曲的一篇章節(jié)。連呼吸都變得痛苦無比,我已經毫無價值了?,F在,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抬頭望向眼前的城堡,那么的觸蹄可及,又是那么的遙不可及。我看見一個天馬守衛(wèi)飛上天空,在空中英勇地與幻形靈們搏斗著。但是蟲群實在是太密集了,皇家守衛(wèi)們節(jié)節(jié)敗退,一寸寸地喪失他們的根據地。他們的最終落敗只是時間問題。這時我的視線被遮擋住了,一只幻形靈走到了我的跟前,仔細地打量起了我。
它變成了我,或者至少是變成了我的復制體。它仍然在打量著我,鉆研著我一舉一動和言談舉止。又有兩只幻形靈走到了我的跟前,其中的一只發(fā)出了一聲干癟的喉音,我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那就是幻形靈的笑聲。我真想把它們全都轟上天去,至少也希望拉上它們中的幾只給我陪葬。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給我?guī)砹烁鼊×业奶弁?。我還沒有強大,堅強到能夠抵擋住這鉆心疼痛的地步。
我從未想過自己的生命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迎來終結。
所有幻形靈給我?guī)淼目謶侄荚诖丝滔У脽o影無蹤了。我看不見那一只正啃咬著我后腰的幻形靈,但我可以感覺到它的利齒落在我身體上的每一次凌遲般的撕咬。透過我那逐漸暗淡下去的視野,我看見了一只幻形靈站到了我的面前,它隨即便低下了頭。我感受到了喉管所承受壓力的陡然升起,壓力堆砌得越來越多,然后是我此生所感受到過的最糟糕的疼痛,然后,一切就都結束了。
——————
這不公平,我都已經死了,可為什么我所感知到的一切里仍然只有疼痛?我的眼睛本來已經閉上了,但我依然在努力地合攏眼皮,它們疼得就像剛剛挨了一發(fā)今天下午早些時候炸了我一臉的那個法術一樣。
事實上.......還真的就是這么疼,一點也不多,一點也不少,疼痛的部位也都分毫不差。我的肋骨和喉嚨感覺完好無損,但是,塞蕾絲蒂婭啊,我的腦袋.......
“呃,那可沒成?!?/p>
這個聲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我本來以為自己再也聽不到它了,為了它我可以無視掉身體上的所有不適。我用力地睜開了雙眼,我的頭號小助手就站在我的面前,毫發(fā)無損。
“斯派克!”這句話里一半是話語,一半是咕噥。詞句離了我的嘴后就像是失了禎似地變得含糊不清。我操縱著無力的四肢,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這難道是我失血過多后的后遺癥?但它阻止不了我向前沖撲去,把斯派克攬進一個我所能給予的最大最使勁的擁抱里。我的身體因為這一下的突然動作從各處發(fā)來了疼痛的訊息,但是這也值得了?!拔覑勰闼古煽耍艺娓吲d看到你平安無事。”
“天吶,那個法術都對你做了什么?我明明很好好嗎?”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似乎還有點惱火。在經歷過剛才的一切后,他怎么還能說出像那樣的話來?
我好好花了點時間環(huán)顧四周。我在圖書館的限制區(qū)域里,更確切的說就是幾個小時前那次失敗的實驗使得法術炸開在了我臉上的地方,嘿,我其實還正正地坐在那個法術圓圈和一片狼藉的正中央呢,我甚至都還能感受到周圍殘余魔能的痕跡。
難道說那個法術真的起了作用?它是向我展示了一個中心城遭到幻形靈大軍入侵的平行時間線嗎?我以前也的確用過占卜術來一窺未來的樣子,但我還從未有過這種“身臨其境”程度般的體驗。
“暮暮,你現在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嗎?”斯派克問。我聽從了他的話,將他放回到地板上。我抬起頭,瞟了一眼時針,下午3點,所以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時我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起來,我又一次地餓了,而斯派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跋肴ゾG丘餐廳買點沙拉啥的嗎?”他問。
“不要!”我大叫,語氣比我預期中的強硬上了不少,“我是說......我們還是隨便去廚房里找點東西吃吧,沒必要下到市區(qū)里面去。”我不想向他坦白我不愿下去的真正緣由,那理由聽起來太荒唐了,就連我,在腦海中重新將整個事件推演了一遍之后,都還是這么覺得。我應該告訴某匹小馬我剛剛看見過的一切,也許吧,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只想陪在斯派克的身邊,寸步不離的那種。我覺得他也留意到了我與他之間保持的距離比起往時要挨得更近一些,但我絲毫不在乎這一點。
從圖書館走到城堡廚房只花了我們幾分鐘時間。廚師熱情地向我打了個招呼,還詢問了我們想要吃的東西。我告訴他我們只是想隨便吃點填飽肚子,只要保證能讓我們撐到晚飯時間就可以了,他不需要麻煩他自己,我這就已經很滿足了。
然后就如同往常一樣,他婉拒了我的提議。我通常是無法忍受這種,只因為我是公主的私家學徒就將我與其他小馬區(qū)別對待的奉承行為的(不過當涉及到珍稀古籍的專屬閱讀權時,我也許會網開一面,你就別挑剔我了)但這個廚子顯然非??粗厮约旱墓ぷ?,僅僅只為來到他廚房的小馬奉上“較好”的食物的想法違背了每一條他打心底信仰的核心價值觀。沒等夠幾秒鐘,兩個餐盤就裝好了精心制作的食物。那份撒著祖母綠碎屑的石英塊是給斯派克的,另一份百合杜鵑花花瓣三明治是給我的。我向他道了謝,連斯派克都暫時停下了他嘴上的活計,抬起頭含著滿嘴的寶石碎屑,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堆類似于謝謝的話語,然后我們便朝著餐廳走了過去。
食物很美味,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用餐的時間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我并不著急,一點兒趕回圖書館的打算都沒有。在經歷過我早些時候所經歷過的一切之后,我感覺世界萬物都變得鮮活了起來,仿佛重獲新生了一般。色彩變得更加靈動了,音樂變得更加悅耳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斯派克和我坐在餐廳里漫無邊際地聊了將近一個小時,聊的不過是一些無足輕重的話題,但他說的每一個詞我都用心聆聽。
也許釋放了那個法術是在我身上所發(fā)生過的最好的一件事情,我就像《圣誕頌歌》里的那個埃比尼澤·斯克魯奇,在看過另一處潛在的黑暗未來后學會了更好地感激自己擁有的一切。我都已經樂觀到可以忽略掉上述的那一句話聽起來是有多么消極,多么夸大其詞的事實了。
這時一陣低沉的嗡嗡聲響了起來,然后是一陣地動山搖,一個盤子被震下桌面,在我們身旁的地板上摔成了好幾塊??謶趾土餮蚤_始在這個房間內的小馬之間蔓延。
“所有小馬請保持冷靜,”皇家守衛(wèi)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情況已處于我們的控制之下,但我們依然需要你們留在原地,并且盡可能地遠離窗戶?!?/p>
城堡又一次地震顫起來。沒有小馬愿意去相信那個守衛(wèi)顯而易見的謊言,但同樣的,他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該怎么辦。我無視了他的警告,徑直奔向離我最近的那扇窗戶,一無所知的處境遠要比外面所發(fā)生的任何恐怖加起來糟糕?;始沂匦l(wèi)在我的身后大喊,命令我停下來,不過他們也沒有上來攔截我。
按常理來說,從這么遙遠的距離來進行觀察,我應該是認不出這些在街面上緩緩蠕動的黑色輪廓的才對,但我就是能:幻形靈。難道,難道那個法術向我展示的一切其實是一個警告?我是浪費掉了一個寶貴的機會嗎?我還能阻止這一切嗎?
“暮暮。”一個有力的聲音穿透過整個房間的喧囂,抵達了我的耳邊。我快速地轉過了身,那正是我此時此刻迫切需要聽到的聲音,那個聲音可以修復好所有的一切,那個聲音它無所不能。
站在餐廳門口,被兩隊皇家守衛(wèi)簇擁于兩側的,正是塞蕾絲蒂婭公主本尊。
“請快跟我來,我最忠誠的學生。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了,我們必須要去取得諧律精華來阻止這一場入侵?!彼f完,沒等我作出答復,就轉身快步離開了,走向這座城堡最核心的區(qū)域。
我只停留了一秒鐘來叮囑斯派克,讓他待在原地別動,然后就快步追上了她。我一開始就應該這么做的,我一開始就應該去找塞蕾絲蒂婭公主,這樣她甚至還可能可以趕在入侵發(fā)生之前提前制止它。現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是......
“公主,沒有我的朋友們,我們該怎么使用諧律精華?她們要到今天晚上才能抵達這里,到那時一切就都太晚了,”我說,這時我注意到了公主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的神色。我發(fā)誓我曾經告知過她,我的朋友們今晚要來的這件事的。
“還是一如既往的機智,我最忠誠的學生。不過我以前也曾經獨立操縱過諧律精華。我相信即使僅憑我們兩個也一定能臨時想出一個應急措施來拯救小馬國的?!比俳z蒂婭說。我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但依然感覺她有些東西在瞞著我們。是什么樣東西才需要讓她故作鎮(zhèn)定,而且還不能告訴我和這些守衛(wèi)們的呢?我猜大概就是公主也沒有預料到這場奇襲吧。
隨著我們與城堡寶庫之間距離的不斷拉近,外面戰(zhàn)斗的喧囂也在變得越來越大。在我們疾步穿過走廊的時候,我留意到了塞蕾絲蒂婭公主角上微微閃動的魔法光芒,她一定是在維持城堡的防護力場,勞倫祝福她吧。
當我們即將趕到寶庫門前的時候,一陣嘶鳴聲從我們身后的天花板上傳來。守衛(wèi)們一齊轉身,我甚至都還沒來認出那個聲音,一只幻形靈就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不過在它落到地板上之前,從半打獨角獸的獨角上射出的魔法光束就將它凌空轟成了渣,除了地毯上一個丑陋污點外什么也沒剩下。
“幻形靈們步步緊逼,暮暮。我和守衛(wèi)們留在這里保護你的安全,你就趁機趕快打開寶庫的大門,明白了嗎?我曾經向你展示過該如何打開寶庫的大門,對嗎?”塞蕾絲蒂婭問。我點頭,歷經過上一次幻形靈入侵事件后,塞蕾絲蒂婭公主為防止因她喪失行動能力而無法取出諧律精華的情況再度發(fā)生,將打開寶庫的方法傳授給了我和露娜?,F在沒有時間可浪費了,我沖到護衛(wèi)隊的最前方,獨角對準了鎖孔,已經做好了解鎖這一道華麗寶庫門的姿勢,在門后封存著的就是全小馬國魔力最強大的古老圣器。
我猶豫了。
整件事情有點蹊蹺。我絕大部分的理智都在尖叫著叫我快點打開這一扇直通我們大救星的門。但我就是甩不掉那個令我遲疑的念頭。
“動作快,暮暮!”塞蕾絲蒂婭公主的叫喊聲在走廊的另一側響起。她是對的不是嗎?我們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可在這種荒唐事上揮霍了。除非......
“其實呢,公主,我認為應該由你來打開這扇門,我和守衛(wèi)們一起去提防那些入侵者?!蔽艺f,當然啦,公主會立即跑過來開啟這扇門,然后我所有的猜疑都會被證明是無端的臆測。
“暮光閃閃,我命令你打開那扇門!”塞蕾絲蒂婭,或者更應該說,徒有她外表的那個東西喝令道。
“真正的塞蕾絲蒂婭公主永遠不會命令我去做任何事情。”我說。這是一個簡單的、樸實的事實,是那種可以輕而易舉斬斷無數盤根錯雜的謊言的真相,正是這一事實構建出了我自我存在價值和自我價值觀的牢牢基底。
不是塞蕾絲蒂婭公主的那個東西狡猾地笑了,其流露出來的狂妄與我所認識的、所敬愛的那位導師的臉一點也不般配。她朝著圍在她周圍的小馬點了一下頭,除一只外的所有小馬全都變回了它們原來的模樣。那位不幸的,以為自己正捍衛(wèi)著自己君王的天馬守衛(wèi)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洶涌的蟲潮給壓垮了。我只能扭過頭,在心里默默地祈禱他所經受的折磨沒有太過于痛苦?!澳闶怯肋h都是那么的機敏,不是嗎,暮光閃閃?”不是塞蕾絲蒂婭的東西問,“真是可惜,要是你為我打開了那扇門的話,我本是可以節(jié)省下好幾個小時的時間的。我出于未來的食物來源考慮留了不少小馬活口,但是你,我覺得把你作為口糧是一件潛在風險很大的事情,你似乎擁有一種令我惱火的能力,總是能夠看穿我的計謀?!?/p>
“邪繭女王,我們又見面了?!蔽艺f。真的?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句臺詞也就這樣了嗎?我在心里踢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暗自發(fā)誓下一次一定要背多幾句狠話,以備不時之需——說得我好像還有這個下一次似的。這一次我都已經得到過關于將來所要發(fā)生的事的警告了,而我卻還是白白地浪費了這個機會,沒能夠領悟出了它其中的寓意。我的確挫敗了邪繭利用我來打開寶庫大門奪取諧律精華的計劃,但到最后我依然失敗了。
“沒錯。至以最終的問候,暮光閃閃,你很幸運,我現在實在是太忙了,沒工夫跟你繼續(xù)在這里嗑嘮。”得到了她點頭示意的榮譽蟲族守衛(wèi)們一擁而上,我還沒回過神來,就發(fā)現自己已經被摁在一面墻上,動彈不得了,然后通過一種無聲的途徑,它們又集體停止了動作。也許它們可以使用一種小馬聽覺范圍外的聲波頻率來進行交流?這對于日后的幻形靈研究會是一個極大的便利,倒不是說我還有擁有那個“日后”。邪繭邁入了我的視野中央,當她用一個魔法場包裹住我的腦袋時,我的整個世界都染上了些許綠色。
“永別了,暮光閃閃?!彼f。我的脖頸柱傳來了一股巨力,因為我的脖子正違背著我的意愿,屈從于其他意志向一側猛擰,我失去意識前最后的知覺告訴我我頸部的大動脈就像一根嫩枝一樣被折斷,破裂,然后溫熱的鮮血涌了出來。我旋即墜入了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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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可沒成?!?/p>
圖書館,又來了。
我有預感,在事情出現任何好轉跡象之前,今天可真的有夠我受的了。
我拋出一個力場,把斯派克從他的座位上拎了起來,然后直奔門口,差點在匆忙中撞翻了一位倒霉的圖書管理員。我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幻形靈會再次發(fā)動攻擊,我更不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我還可以去信任的是誰,但現在我清楚明了地弄清楚了一點,那就是我必須要逃離這個地方。
我知道這是個懦夫般的選擇,很多小馬都即將死于非命,但我對此也無能為力。也許我可以給軍事基地捎去消息,讓他們前來鞏固這座城市的防御。這是一個疑點重重的計劃,但我不知道我還有什么多余的選項剩下。
在我拖著斯派克大步穿行過大街小巷的整個過程中,他一直都在沖我大喊大叫,叫我慢一點停下來。我無視了其他小馬向我投來的目光,他們對于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而就算我有這個時間,我也不忍心將那份美好的無知從他們臉上奪走。再說了,誰知道他們中會不會就混有一個偽裝了的幻形靈呢?
我所能想到的,離這兒最近的那個軍事基地就是騾丁漢堡壘,從這里趕到它所在的那個城市,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車程。幸運的是當我跑到火車站時就恰好有一輛幾分鐘內即將開往那座城市的火車。我買了兩張車票,把一大把金幣撒到柜臺上,沒等找零就一溜煙似地跑開了。直到我們終于登上那列火車之后,我才停下來,癱坐在一張座椅上。
我撤去念力,放開了斯派克,斯派克對此顯然并不感到高興?!耙缘鬲z之名,剛才那都算是什么啊,暮暮?我們這么著急是要去哪里?”他問道,我真希望我有一個比把真相和盤托出更好的答復來回答他。
“斯派克,我別無他求,但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蔽艺f。整節(jié)車廂顫抖了一下,火車開始駛離站臺。我終于可以松口氣,好好地環(huán)顧一下我的四周了。此時正值繁忙的下午,車廂里的小馬擠得滿滿當當的。這就很好,陪同著這座城市一同隕落的小馬又少了幾匹,這些小馬都還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運呢。
“難道是那個法術讓你精神出毛病了?來,讓我檢查一下你的瞳孔?!彼鰟萆斐鳊堊ο胍獡伍_我的眼皮,但我將它一把拍開了。我很清楚施法后遺癥的表現癥狀,而且這跟那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我,呃.......我精神好的很,這跟那個法術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向你保證。它只是向我展示了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不,不僅僅是向我展示了,它直接讓我‘身臨其境’了。幻形靈入侵了中心城,這件事將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發(fā)生,我有試著將它們擊退,但它們......”我沒聲了,我實在是不想去回憶我生命中的那最后幾分鐘。“.......在它們逮住我之后,我又回到了圖書館,我以為那不過是一個瘋狂的夢,但這件事又一次地發(fā)生了。上一回有那么一點不同,我是說,我有努力過讓它變得不同,但到最后結果卻還是一樣的,然后我又回到了圖書館里,它每一次總會讓我回到圖書館里去?!?/p>
“就算這是真的,我們也不能就這么逃走吧,我們得把這件事告訴公主,她會來幫我們的?!?/p>
“不!你還不明白嗎?它們已經逮住她了!我們不能信任任何小馬!”我壓低著聲音說道,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靜。我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確保沒有小馬注意到我們。當我把頭轉回去,看回他身上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他在打量著我,不,為什么不來點直接的呢?他在用驚惑的眼光審視著我。
“聽著,暮暮,我知道上次皇家婚禮上發(fā)生的事情是很糟糕,但也許我們可以先好好地冷靜一下,然后再來談論這個,而不是——”
“我沒有瘋!”我氣急敗壞地大叫道,音量之大以至于完全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我們對面那張桌子上傳來了一聲清脆鳴響,陶瓷磕在陶瓷上的那種聲音。當我轉過腦袋去尋找聲源時,我看到了兩只公馬還有一只雌駒正死死地盯著他們眼前傾倒的茶杯。他們在非常努力地克制著自己朝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的沖動。
“我們可以到了騾丁漢之后再來深入地談論這件事情。就讓我們......別再.......等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p>
我轉身望向窗外,不再盯著斯派克的臉。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頭腦小劇場里面上演的一幕幕情景。我以前是反應過激過幾次,好吧,也許不止幾次,但這一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他會知道我是對的,當然真要到那個時候我們也已經無力回天了。所以在那一刻到來之前,我決定還是盯著窗外不斷往后倒退的世界而不去解釋的為好。
城郊的景色真的很美。每一棵樹望過去都是一團令馬眼花繚亂的絢麗色彩,就連那些即將凋零死去的花朵也不甘示弱,它們每年都會枯萎死去,又每年都會煥發(fā)生機,年年如此,周而復始,短暫卻又永恒......真可笑,我以前竟從未留意到過這些,大概是因為以前的我總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不能自拔吧?,F在這反倒成了我此刻最不愿去做的一件事情,但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能這一瞬間喚醒自己發(fā)掘普羅萬物之美的能力。
我看待尋常事物所用思維方式的重大突破和改變并沒有我沉浸在其中多長時間。很快,我們距離騾丁漢就僅剩下幾英里的距離了。正當我從腦海中搜心挖膽地翻找出詞句,組織起語言,找出一個最適合用來表達“快來幫我拯救被踐踏在變形蟲子的鐵蹄之下苦苦掙扎的同胞們”這層含義的表達方式,還一邊不斷在心里瀏覽那張我可以求援的小馬名字的名單時,整個車廂內部突然被一道炫目的強白光給照亮了,一秒鐘后整節(jié)車廂搖晃了起來,仿佛是火車被某些龐然大物給迎面撞上了。一些好奇的小馬顧不得遵循他們一貫遵守的乘車禮儀,聚集到了車廂一側的窗戶前面,踩到其他乘客的背上,爭先恐后地想要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并沒有那個打算,透過他們層層疊疊的脖子遮擋,我看見了一面由暴躁的烈焰和純粹魔法能量構成的白色高墻,它在我的視野里不斷地擴張,對我們的火車窮追不舍。所有擋在它前進道路上的東西,全都化作一道炫目白光被瞬間蒸發(fā)。那堵高墻蠻橫地在城郊地區(qū)中央犁出了一條路來。
從本質上來說,我其實是一匹科學小馬,通常我是不會信任直覺和預感這一類的東西的,但不知怎么的,即使是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也好,我就是打心底兒地清楚,那道赤色能量墻始于中心城,而且它的鐵蹄也將會踏平我們所乘坐的火車,還有我們身后的小馬國,直到小馬國變成一片焦黑的廢土為止。當它趕上我們火車的時候,我?guī)缀醵紱]有時間來閉上我的眼睛,它就已經將我所知的一切和我所有妄圖改變未來的希望燒成了灰燼,然后一切就都歸入了虛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