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暉的女武神》序之卷：齒輪與英靈的敘事詩第四部分
（八）
“嗚嗚，嗚，嗚嗚嗚嗚~吾之義兄，你居然，你居然……”
面對著波折四起的展開，洛基緊緊地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發(fā)出夢囈般的呻吟。
“你居然把手伸向復(fù)活死者的禁忌，你這，你這徹頭徹尾的混蛋，你竟然敢染指海拉的領(lǐng)域……如果你真的愚蠢到踏入這樣的濁流，我就不得不遵守約定，不得不殺了你啊……不，不不不，義兄大人肯定還得排在后面?！?/strong>
她抬起頭來，本來深紫色的眼眸化為憤怒的赤紅。
“我要先殺了你們，現(xiàn)在，就在這里！”
她猛的揮出太刀，向著持劍屹立的貞德斬去。
“叮！”
金屬相格的聲音如此清脆，但是洛基的臉色卻難看無比——迷霧從天而降，用大劍格擋住了她的劈斬。
“不容放肆，洛基！根據(jù)凡塞提大人的《阿斯加德金宮自用公正法典》，現(xiàn)在就束手就擒，得到大神憐憫的可能尚有0.7%。”
“你這個腦子里只有成文的奴隸，給我閃開……”
洛基低吼，伸出腳想踹開迷霧，但是剛伸出腳便被她就勢閃過，甚至還被她揮動巨大的翅膀擊中，不由得退后了幾步。
等等，翅膀？
洛基抬頭，發(fā)現(xiàn)迷霧背后不知何時伸展開了巨大的羽翼，那是與翱翔天空中的紫梟完全不同的翅膀，羽毛潔白而閃爍著光輝，但是其上又有著令人戰(zhàn)栗的死亡氣息。
當(dāng)然，最令人矚目的，則是自那羽翼上隱隱散播開來，令旁觀者隱隱戰(zhàn)栗的某種波動。
洛基恍然。
“原來你也達到了嗎，『神明級』?！?/strong>
“啊，沒錯?！?/strong>
迷霧架起大劍——她的大劍在第一次與洛基戰(zhàn)斗時被劈碎一半，如今架起的架勢顯得不倫不類，只能用光束刃補足，但是在如今那巨大的羽翼襯托下，依舊顯示出無與倫比的神圣氣息。
“我乃是『接引英雄』之神，若沒有英雄存在，僅憑自身，是沒法在這無樹垂憐的邊境中發(fā)揮出全部的力量的。但是，那狀況已經(jīng)改變了……”
“此處有英雄為之犧牲?！?/strong>
她看向天空，紫梟尖嘯著洄游。
“此處有英雄為之奮戰(zhàn)?！?/strong>
她看向身側(cè)，貞德上前一步，本來恬淡的笑容帶上一份溫柔，令她看起來比傀儡多了許多人氣。
“那么，也當(dāng)有神明庇佑英雄，討伐逆神賊敵！”
她回頭，將大劍指向洛基，斷刃中延伸出颯沓的光刃。
“你竟敢……你竟敢用那套程序來對付我，你這個不知尊卑的蠢貨！”
洛基愣了半晌，轉(zhuǎn)瞬間暴怒起來。
“你是叫，迷霧，對嗎？這具身體中有著過去的記憶。”
貞德忽然出聲。
“對，本機乃AE002915768，追獵用主機女武神，迷霧（Mist）?！?/strong>
“真是有趣的說法，和我所知的神明差別很真大啊?！?/strong>
“不過現(xiàn)在，就由作為人的我，來教授神明一些事吧……”
貞德同樣舉劍上前，擺出與迷霧雷同的架勢。
“此戰(zhàn)乃是為友人復(fù)仇之戰(zhàn)……同時，也是以正義討伐邪惡。僅此便已足夠！”
“討伐，嘿嘿……你們難道以為，這種事是靠嘴就能做到的嗎！”
洛基怒極反笑。
她揮舞著太刀，倒插入胸口，巨大的炎爆從她背后綻出，宛如迷你的火山噴發(fā)，緊接著，近乎無盡的熔巖在便從中噴濺而出，剎那間便將她背后的整座圣宮點燃。
突如其來的火災(zāi)點燃了建筑，在夜幕的照耀下散發(fā)出災(zāi)禍般的不詳氣息，伴隨著洛基逐漸沉重的呼吸，那氣息被她毫不客氣地吸入體內(nèi)。
她的背后開始崩裂，從血肉下浮現(xiàn)出赤紅的閥門，鮮紅的粒子流與她的憤怒一起，從閥門中不斷傾斜而出，朝著太刀上纏繞。
“死吧！”
她拔出、舉起太刀，與過往一模一樣的巨大炎劍開始在刀刃上聚集。
“攻擊測算開始，判定為『神明級』輸出，與檔案庫中數(shù)據(jù)一致……對巨人特種防御，展開中……”
迷霧二度立起大劍，準(zhǔn)備將起作為盾。
但是，身后的貞德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
“不用，這里交給我就好！”
圣女踏步上前，雙手的鎧甲如鳶尾花般綻開，露出其中深埋的精密機構(gòu)，被金線與水銀雕刻成的咒文在鑄鐵的骨骼上散發(fā)出光輝，折射后形成宛如透鏡的巨大薄膜。
“把她們一口氣全吞下去吧，赤蛇！”
洛基蓄力完畢，猶如洪流般的炎柱切開云層，將半個世界染成焦紅，狠狠地朝著二人壓倒。
“對魔術(shù)/災(zāi)禍術(shù)式展開，來吧，吉爾，和我的靈魂一同……”
貞德舉起雙手，薄膜便猛然擴散。
二者狠狠地交接！
……真的嗎？
“怎么回事?。俊?/strong>
洛基又驚又怒。
自刀身上延伸出的巨大炎柱雖然如山崩般傾倒，卻并沒有如往日那般，將敵人徹底碾碎的手感，簡直像是揮劍斬入凝膠——那種黏滯的感覺帶動刀身顫抖，讓她有一瞬間產(chǎn)生出武器脫手的錯覺。
她眺望向火海的另一頭，猛然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
?
炎劍的方向被偏轉(zhuǎn)了！
那無可匹敵的力量并未觸及敵人，而是被散開的薄膜引向天空，擊穿了數(shù)十層積云。
已踏入早夜的世界仿佛被撥回時針，重新回到不久前被夕陽染紅的血色。
而趁著貞德偏轉(zhuǎn)炎劍的時機，迷霧也大踏步上前，她深吸一口氣，腰間的噴射器最大功率開動，將她和她手中的大劍化作鋒矢，一并斬向暫時動彈不得的洛基。
“嘁！”
面對突襲，洛基不得不放棄繼續(xù)釋放炎劍，轉(zhuǎn)而將太刀從黏滯中解放，與揮舞流水般劍刃的迷霧戰(zhàn)作一團。
那是熾鐵與月光的絢爛舞踏，是參與者與武器一同處于生死狹間的美麗旋轉(zhuǎn)，在光與光流淌成一片的瞬間，就連參與者彼此也不再能確認(rèn)戰(zhàn)局的優(yōu)劣，僅能將決斷全部交與自身的武藝，任憑四肢以直覺躍動。
那交鋒僅持續(xù)了數(shù)秒，卻耗盡了人類歷史上一切劍技的儲藏。
最終，以洛基失去先手所導(dǎo)致的略微不支為終點，雙方彼此擊退敵人，拉扯開距離，俱都大口呼吸回復(fù)體力。
“我果然……不適合這種戰(zhàn)斗啊……嘁！”
洛基心想。
只是，雖然迷霧暫時退下，對方卻并非孤獨一人。
緊接著迷霧的劍舞，貞德也大踏步揮劍迎上！
與迷霧的神之劍舞相比，她的劍法樸素而迂直，是沒有任何亮點的斬切突刺，但是那勢大力沉的攻擊，伴隨天空中與那攻擊銜接得天衣無縫的鐵梟撲咬，就連洛基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就在這短暫的交鋒之后，迷霧便已經(jīng)恢復(fù)了體力，大劍再度接入了戰(zhàn)局。
“嗚哦哦哦哦哦哦！”
她發(fā)出與少女外形頗為不符的戰(zhàn)吼，躍至空中，看準(zhǔn)洛基失衡的間隙，將巨劍兇猛地一斬而下。
“你們這群家伙……太過得意忘形了吧！”
洛基咆哮。
她猛揮一刀逼退二人，就轉(zhuǎn)身向著戰(zhàn)圈包圍之外跳去。
“別想逃！”
迷霧舉起大劍，將刃口折斷處延伸的光刃化為飛鏢，伴隨著揮斬狠狠射出。
貞德也將高抬腳跟，一腳踏入……或者說，插入大地！
整個小廣場瞬間被巨大的鳶尾花紋章覆蓋，而半空中正調(diào)整姿勢準(zhǔn)備迎接沖擊的洛基也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忽然失去了平衡，狠狠摔倒在地上。
她狼狽地從廢墟中抬起頭，瞪向貞德。
“呸！這個感覺是……重力？我可不記得給你加裝了這種機構(gòu)啊，貞德醬？”
“如果你是指這具身體的話，確實如此……但是，我并非你的造物啊，竊據(jù)彌額爾大人之名的野心者?！薄?/strong>
貞德抬手向天，伸出指頭。
“我乃是領(lǐng)受一國之期望的天矛，是以此身引領(lǐng)希望的旗幟……也即是說，我所背負(fù)著的，正是此國之苦痛，乃是永遠推動著這巨石而攀登的西西弗斯！至于這項功能，只是讓你也感受一下，被你玩弄于掌中數(shù)百年的這世界所感受到的痛苦罷了！”
“現(xiàn)在只是這巴黎城的重量，你便已經(jīng)承受不住了嗎？”
“只是一?；覊m而已，別以為打了我個措手不及就能隨意放肆??！”
洛基背后的閥門再開，熔巖再度流淌而出，這一次，熔巖輻射的范圍不再只是焚燒宮殿，而是完全形同真正的火山爆發(fā)，連她身后遙遠的市區(qū)范圍也開始波及。
伴隨著大批建筑燒毀的氣息被她大口吸入，不僅是那雙拳，雙臂……甚至連洛基的雙腿也開始異化，化為鐵鑄的猙獰肢體。
“吼?。。。?！”
她猛地站起，挺直身軀，巨大的熔巖從她身下迸發(fā)，覆蓋廣場的巨大紋章便顯現(xiàn)出無數(shù)碎裂紋路，搖搖欲墜。
“這種爆發(fā)力……這就是神明的力量？”
“不，那是『超載』！”
未完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