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戀 I ——你和我相似》第五章 開啟的門 第三節(jié) 星空的輪舞曲
? ? ? ?(三)星空的輪舞曲
蘇武視角: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jīng)透過窗簾灑滿了我小小的臥室:難得的一次自然醒呢。
“文理~你今天怎么沒叫我啊,我還要去和繆斯的大家集訓(xùn)呢!”
我扯著脖子呼喊著他,不久便從樓下傳來他微弱的答復(fù):“我看你昨天睡得太晚了就沒有叫你,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齊老了,他一會兒單獨過來接你。”
我可靠的齊治,竟然還來單獨接我,真是讓我倍感安心。
文理今天做的早點和往日不太一樣,他不知道從哪里變來了一碗“鍋巴菜”(天津特色小吃,一般做早餐用),甚至還煮了茶葉蛋。
“哇塞!你這是從哪里弄的?”我坐在餐桌前,眼睛盯著這碗鍋巴菜,我已經(jīng)一個月沒感受家鄉(xiāng)的味道了,不等文理回答就動了筷子。
“這是齊治昨天帶來的,本來他想直接給我們的,結(jié)果出了叉子害得他繞了一大圈。醬料和綠豆皮兒都有很多,以后就可以吃了。那個茶葉蛋不是用你的茶葉煮的,你的茶葉味道太濃,我買了花茶煮的,很清香的!”
這一頓家鄉(xiāng)的早餐吃的我很滿足,瞌睡蟲也成功被擊退。一直都很會把握時間的齊治沒過多久就按響了門鈴,我趕忙抓起昨天晚上粗略整理的背包,和齊治一起踏上行程。齊治是帶著司機來的,我們兩個坐在后排,車子很快開上了大馬路。
“蘇校,昨天晚上睡得好嗎?”齊治帶著壞笑,這是明知故問。
“真不巧,糟糕極了?!蔽乙矇男χ?,用反語回敬他。
“蘇校,咱們兩個就沒必要這樣了吧!”齊治受不了這樣的交談,連忙擺手致意。
“啊哈哈哈!你看你這個樣兒……對了,她們這次把地點選在哪里了,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呢!”
“這次的事情很唐突,就選了近郊山區(qū)的一個度假區(qū),真姬在那里有鄉(xiāng)間別墅??娝沟闹T位早上6點就出發(fā)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到了吧?!?/p>
“嚯!她真的是在哪里都有別墅啊,有錢人真是令人眼紅。”
“沒那么夸張啦!還有這次我來接你不是干別的,就是為了交流昨天晚上的事。”
“說的對,你昨天晚上把海未送回去,還順利吧?”
“不,不順利。她路上很抗拒,我都不敢靠近她,稍微近一點她就變得有些狂躁,臨到她家她還強行把我轟走了,用的是特別嚴(yán)肅的話,嚇得我趕快跑了?!?/p>
“也難怪,這戰(zhàn)斗力真不是蓋的。文理已經(jīng)聽過昨天的錄音了,你現(xiàn)在趕快聽一下。”我把手機拿出來,放出了這段錄音。
錄音長達(dá)一個多小時,這可真是路途上解除煩悶的好方法。
“呼……他好像已經(jīng)知道什么了?!饼R治聽完這一段錄音,揉揉太陽穴,連續(xù)聽一個多小時錄音確實是很累的。
“是的,文理也這么覺得。他好像對繆斯有點興趣。”
“她長得像唐婉兒……這話有點嚇人……”齊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望向了窗外。
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郊外,公路旁有水田和森林。初入十月,家鄉(xiāng)的樹葉大概已經(jīng)黃了,而這里的山坡上還是一片蔥郁,宛如大地上鑲嵌了一顆巨大的祖母綠寶石:這大概是因為島國氣候的海洋性比較強吧。
“這不是最要命的,我在想他為什么選擇這個時候來找我?!?/p>
“這還用想嗎,肯定是觸及了他的利益?!?/p>
“可為什么是我?我又觸及了他哪里的利益了呢?”
“不知道啊,我覺得是繆斯吧?!?/p>
“繆斯?怎么可能呢,這可都是與世無爭的少女啊,怎么會妨礙到他呢?再加上了,我又怎么牽扯進(jìn)來了呢?”
“他嘴里蹦出來“英玲奈”這個名字,而這個人是校園偶像組合“A-RISE”的成員。他又說他投資了偶像行業(yè),我猜就是投資的她們吧,A-RISE可是時下最紅的校園偶像,第一屆LoveLive大會的冠軍呢?!?/p>
“可這又如何?還是一個問題都沒辦法解釋?。 ?/p>
“我想,應(yīng)該要把這件事和前些天繆斯的諸多變故聯(lián)系起來看……”
齊治話沒說完,車子就開進(jìn)了一個小院子里,很快就有一座二層的別墅出現(xiàn)在樹林中。
“環(huán)境真好!”我不禁感嘆。
“找時間我們再談吧,在她們面前,這些事可一句都不能提。”齊治又叮囑了一句。
“是,這是一定的?!蔽尹c點頭,打開了車門,在齊治的引領(lǐng)下,走進(jìn)了這寬大的別墅。
“真姬?真姬!”齊治呼喚著真姬。寬敞的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真是好奇那九個人都跑到哪兒去了。
“看來是去外面玩了,那我們先去客房吧?!?/p>
和上一次集訓(xùn)一樣,一樓的幾間客房里已經(jīng)被各種各樣的標(biāo)志物劃分了勢力范圍:這個三角龍玩偶應(yīng)該是穗乃果的;這個抱枕是小鳥的;額……這個背包這么大,會是誰的呢?
一樓的客房已經(jīng)被瓜分完畢,甚至沒給齊治留下一間房。
“我瞬間理解了一戰(zhàn)前德意志第二帝國外交部長皮洛夫的那句話。”齊治無奈的叉起了腰,簡直跟真姬一模一樣。
“怎么辦?“世界”已經(jīng)被瓜分完畢了!”我打趣地給齊治接上了這句話。
“我們滿足于藍(lán)色天空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我們也要求陽光下的地盤!”
在我們完美的配合之下,皮洛夫的豪言似乎真的要成真了。
但是,所謂“陽光下的地盤”,不過是地下一層的一間客房。這間客房沒有窗戶,只能用燈照明,而且比地上的客房要冷,因此有厚厚的棉被。
“湊合了罷,我們畢竟是陪襯。”剛剛還情緒高漲的齊治此時也是無奈地把背包隨手扔在地上,又叉起了腰。
“真是寒磣,憑什么伊東政繁可以睡在樓上!應(yīng)該把他也拉下來,這里有四張床呢!”
“蘇校,省省吧,他沒抱著小鳥睡已經(jīng)不錯了?!?/p>
“他要是真敢這樣,繆斯的其他人還不炸了?”
真是生氣,我不僅要睡寒冷的地下室,還要“吃狗糧”!
“走吧走吧!看看她們都去哪了?!?/p>
我們從地下室爬上來,就看見凜和妮可披著毛巾坐在沙發(fā)上,頭發(fā)互相纏繞在一起,看起來剛剛遇到水了,但是衣服則是干干凈凈,看起來是剛換的。
齊治雙手揚起,面向繪里:“呀呵?這是怎么了?”
繪里站在一旁,嘆氣了一口:“嗨……她們兩個剛剛掉到河里了,為了撿一個護(hù)腕?!?/p>
希端坐在沙發(fā)上:“索性沒有受傷,不然要耽誤練習(xí)了呢!”
穗乃果則是跪在暖爐前:“齊!君!你來看!這是真的暖爐哦,暖爐哦!”
我則是趕緊提醒了一句:“咳……這個話題跑偏有點嚴(yán)重?!?/p>
說話間,一旁的房門已經(jīng)被推開,花陽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jìn)來:“各位!茶泡好了哦!”她隨即走到妮可身邊,俯下身:“妮可醬~來喝吧!”她起身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們兩個:“蘇君!齊君!你們終于來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們泡茶,我現(xiàn)在就去!”說完,花陽就帶上門走了。
“那么,我就把剩下的茶給海未她們送上去吧!”穗乃果端著托盤上樓了,里面只有兩杯茶。
“除了海未還有誰?”我多嘴,便問了一句。
“還有小鳥,在設(shè)計服裝呢。”繪里很自豪地說。
“那真姬呢?鋼琴在這里,人呢?”齊治連著也問了。
“這……不知道呢……”繪里捋了捋自己金黃色的頭發(fā),叉起了腰。
為什么這些人這么喜歡叉腰啊……
“哇!大事不好啦!海未……小鳥!哇!”
樓上突然傳來穗乃果的咆哮,還有地崩山摧般的踏步,我甚至好像看見頭頂?shù)牡鯚糨p輕地?fù)u晃。
“穗乃果!出什么事了?”繪里連忙跑上樓去,希也跟上去了。
凜和妮可還不時打著寒戰(zhàn),我和齊治就走到窗邊向外看,但是什么都沒看見。直到穗乃果她們又慌慌張張地跑下來,我們才跟著她們往室外跑。轉(zhuǎn)到后院以后,眼前的景象頗令人驚訝:真姬、海未、小鳥三個人圍坐成三角狀,別墅的外沿垂落著打起結(jié)的窗簾,直通二樓。真是沒想到她們會用這樣獨特的方式“逃離”這里。
但是在我眼中,這三個人雖然都抱著腿坐在草坪上,但是明顯有區(qū)別。三個人中,只有海未一個人穿的嚴(yán)嚴(yán)實實,與小鳥的白色半長裙和真姬的紅色連衣短裙相比,海未的衣著更像是來登山的而不是來集訓(xùn)的;小鳥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恐與無助,真姬的吊梢眼也罕見地“垂”了下去,海未只是閉著眼睛,把頭埋在膝蓋上。
穗乃果、繪里和希趕快上前把這三位請到屋里,碰巧花陽的茶也泡好了,幸虧這次她泡的很多,不然又要麻煩她了。
“陷入低潮了嗎!”繆斯的眾人面對這三位“絕對主力”,也是不免發(fā)出驚訝的聲音。詞、曲、服裝這樣的設(shè)計,由這些年輕的少女們單獨完成,我覺得壓力太大了吧。
齊治拿起真姬的樂譜,一向發(fā)揮穩(wěn)定的真姬,這一次曲譜上甚至連一個音符都沒畫上,足以看出這次她們面臨的壓力了。
“為什么會這么緊張呢?”我對此還不知情,便開口問了。
繪里兩手一拍:“嗨呀!忘記告訴蘇君了,真是抱歉,我們這次集訓(xùn),就是為下周的地區(qū)預(yù)選賽準(zhǔn)備的?!?/p>
“就是因為這樣,想著如果沒有做好導(dǎo)致預(yù)賽失利就……”小鳥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以至于不說下去了。
“這可不行,這樣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一個人單獨完成是很不利的?!蔽抑毖圆恢M,跟繪里說了說我的想法。
希很快把話接了過來:“嗯,的確,好不容易九個人在一起,應(yīng)該一起考慮?!?/p>
繪里卻有些擔(dān)心:“但是如果九個人一起討論的話反而會沒有結(jié)果把……哦!對了!”
繪里突然一拍腦門,往客房走去。
絢瀨繪里會長不愧是學(xué)生會的會長,她這一次打算運用小組分工來解決這一問題。算上我們?nèi)齻€男生,一共12人,小鳥、海未、真姬各先執(zhí)粉色、藍(lán)色、黃色記號的木簽,其他九人同時抽簽,這樣一來每組四人,分別進(jìn)行服裝設(shè)計、作詞、作曲的工作。
然而抽簽一直不是我的強項,我這個“非洲人”自從一年前代表班級打辯論賽第一輪就抽到了上一屆的亞軍隊以后,我就再也沒抽過簽了。
這個剛剛不知道去了哪兒的伊東政繁抽簽的時候突然冒了出來,并且試圖和我搶簽,本來抽簽的形式就令我不爽,現(xiàn)在又有人來往我槍口上撞:
“政繁!你現(xiàn)在抽簽長本事了,剛剛小鳥一個人作詞的時候你去哪了?你還是不是……”
我還沒“噴”完他,他就趁我不備先抽了一簽:粉色!
政繁在我面前晃動著木簽,臉上寫著“嘚瑟”兩個字,身體扭動著,和小鳥站到了一起,小鳥也只是象征性地對我笑了笑,隨后抬頭看著政繁。
我突然非常嫉妒,但只是嫉妒罷了,我還有一位非洲酋長級的兄弟,他就是齊治,他去年辯論賽第一輪抽到了冠軍隊。我不信他能抽到黃色……
我們兩個人同時執(zhí)簽,但是我的眼睛并沒看著我的簽。把簽從繪里手中抽出的瞬間,我看見了齊治簽上另一端的顏色:黃色!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止是嫉妒了,甚至有點想打人,我雙手捂上我的眼睛,可是抬手的瞬間,我的眼前晃過一抹清涼而熟悉的顏色:藍(lán)色。
我保持這個奇怪的姿勢至少三秒,直到齊治踩上了我的腳,并且向我使眼色。我看向一邊的海未,她沒什么大反應(yīng),但是眼神里看得出有“滿意”的神情,但是深沉的她把這情感藏的太深——但又不深:都在那熟悉的棕瞳里。
我的腦海里一下子閃過那個相似的人……但只是閃了一下。
海未身旁已經(jīng)站了希,她比海未看起來要高興一些,她說自己從來沒嘗試過作詞,更沒和男生合作過作詞。
我們小隊的最后一位隊員是活潑的凜,她雖然表現(xiàn)出和花陽分開的不舍,但是仍然元氣十足,雖然她也從來沒嘗試過作詞。
我雖然是個實力強勁的文科生,但是J語作詞我也是外行。我們的小隊除了海未,都沒試過作詞。然而我們有一個獨特的特點:一年級星空凜15歲,二年級園田海未16歲,我和東條希17歲,那么悲觀的講,我和希已經(jīng)與凜有了代溝,這件事在平時應(yīng)該無礙,但是如果拿出來作詞,那么我們幾個人必然產(chǎn)生較大的分歧,何況我是個外來人,對于J國的詞曲文化不甚了解,如果我處理不好我的言行,海未這個小組長可就累了。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這次海未沒有直奔主題進(jìn)行作詞,而是提議去山上轉(zhuǎn)一轉(zhuǎn)。
她果然是來登山的吧……
我們幾個在海未的要求下,紛紛回房間里拿上了很多物品??催@個意思她們打算晚上在外露營,而我這個男同志在這里很不方便。
“沒事,就當(dāng)你是我們的守夜人了?!毕Pχf。
好像置身市場之中,有一雙無形的手操控著她們,而我做一個守夜人也是很恰當(dāng)?shù)?,畢竟我?guī)筒簧鲜裁疵Α?/p>
海未的登山計劃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她首先選定了一個開闊的高地搭建起帳篷,并儲存了兩天的糧食,而我們只隨身攜帶中午的食物,開始向山頂進(jìn)發(fā)。
“我們天黑之前能回來嗎?天黑下來就不好走山路了哦~”我提醒了海未。
“沒關(guān)系,這座山不是很高!”
看著她興致勃勃且充滿自信的樣子,我也就不再問了。
然而事與愿違,凜和希并不能跟得上“專業(yè)的登山者”園田海未的節(jié)奏,原本的登山計劃變得困難重重。凜的身形瘦小,難以支撐長時間的運動,希則是因為自己“傲人”的身材帶來的不便而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我則是勉強幫著海未拉扯著凜和希,帶著絕望的兩個人勉強地登上了半山腰:此時已經(jīng)是黃昏了。
凜跪在地面上喘著粗氣,海未則是躊躇滿志地看著山頂。
“云層開始厚起來了,今天恐怕難以登頂了?!毕?粗巾斷?。
海未則是義正言辭:“咳……都已經(jīng)來到這里了……”
身后的凜終于“爆炸”了:“我可一點都不想來這里??!”
海未一腳踩在一塊石頭上,右手撐著自己的登山手杖:“你以為我們是來這里干什么的?我們一定要攻上山頂……”
凜直接打斷了海未:“我們不是來作詞的嗎喵?。?!”
“誒????。?!”海未突然間顫抖了一下。
“難道你忘了嗎喵?”
“怎……怎么可能!我們要征服這座山,那種勝利感可以讓我們創(chuàng)造出更好的作品……”
“好了好了,小海,今天就到這里吧~”希溫柔地把話插了進(jìn)來。
“希?”
“你知道的吧,海未,登山的真諦,不在于挑戰(zhàn)的勇氣,而是放棄的勇氣,你明白的吧。”
“可是……”
我的腦袋里很快反應(yīng)出一句中國的俗語:上山容易下山難。但是明顯希的這種說法更能說服海未,也更加高端,不得不說J國的學(xué)生對于這些與哲學(xué)相關(guān)的問題看法還是很深刻的……至少要比我“文明”一些。
“凜醬,準(zhǔn)備下山,晚上就吃拉面吧,帳篷里有哦~”
“真的嗎?”凜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連忙跟著希下山了。
她們在決定下山的過程中,我一句話都沒講,結(jié)果就是不甘心的海未還是傻傻地站在那里。當(dāng)然,我還在她身旁。
我走到下山的路前,微微地抬起右手,向她伸去……
海未竟然“哼~”了一聲,臉上微微一紅,把頭轉(zhuǎn)到一邊,乖乖地走上了下山的路:從我身前走過去了。
今天的海未有一點小倔強呢~
晚飯過后,夜幕降臨。她們?nèi)齻€聚集在一起討論起歌詞,而我則是倚在一塊巨大的巖石下,細(xì)數(shù)點點繁星。
我愛月夜,但我更愛星天。家鄉(xiāng)七八月的夜晚,八歲的我也能在庭院的樹下納涼,那時我最愛看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粗鳭國的星天,我仿佛又回到了家鄉(xiāng)的庭院里似的。
但我記得我十三歲左右,也就是大概三年前,家鄉(xiāng)的庭院里再也看不見星星了,連那照耀了我十幾年的北極星也泯滅在灰蒙蒙的夜空中。我是很討厭這樣的夜空的。
如今在J國,我又和繁星相對,我些許還能認(rèn)得出我熟悉的星。深藍(lán)色的夜空中懸掛著無數(shù)半明半昧的星,比我家鄉(xiāng)的還要多。在星的懷抱下,我的眼睛也漸漸模糊起來,點點繁星們也像螢火蟲一般在我周圍飛舞。我雖然躺在異國的土地上,但繁星向我敞開了懷抱……母親般的懷抱……
我有感而發(fā),連忙爬起來,到帳篷里拿出我那“少女”的雜記本,寫下了一段文字……
我在帳篷里的動靜驚動了海未她們,海未從外面探進(jìn)頭來,看我在干什么。
“又是這個小本子……很可愛呢!”海未指著我手上的筆記本說道。
“誒?你見過這個本子嗎?為什么說“又”?”我明知故問,我知道她翻閱過這個本子,還翻到了“3月19日”那一頁。
“啊……是嗎……你這個本子有點像女生的……我可能是記亂了吧。”說完她就急忙地退出帳篷去了。
她沒有承認(rèn)呢。
我繼續(xù)把我的這一段文字寫完,剛準(zhǔn)備收回到背包里,轉(zhuǎn)念一想,又心生一個小“邪念”。我沒有把這個雜記本收回去,而是把它放在一旁,一個很容易拿到的地方。直接講了吧,就是特意試探海未對這本上的“另一個自己”到底有沒有興趣的。
一切設(shè)計好之后,我也離開了帳篷,回到那塊巖石下,撲入繁星的懷抱之中。
她們沒有商討到太晚,大概九點半左右,她們就紛紛鉆回到帳篷里,我聽到了動靜,也回到帳篷邊。
“你們打算睡了嗎?”我站在帳篷外,問帳篷里的那三個人。她們并不是全都蜷縮在帳篷里,而是把頭露在外面。
希扭頭看著我:“是啊,蘇君今晚怎么睡啊?”
“我?我的衣服足夠厚了,把棉墊子拿出來,我就躺在外面了?!?/p>
她們?nèi)擞侄佳鲱^望著星空,引得我也又看向它。和我剛剛看到的星空又不一樣了,現(xiàn)在是我頭頂上正是壯麗秀美的銀河。我從來沒看到過銀河,這樣的景觀和庭院里的大相徑庭,星河的偉大不同于繁星的懷抱,今天它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包容”二字。
??粗@星河,有感而發(fā):“星星時時刻刻都看著自己,既然叫星空凜,就應(yīng)該喜歡星星才對?!闭f罷便看向凜。
“嗯!”凜歡快地答道。
“看來你也很了解星座呢。”海未也把頭扭到一邊,看著希。
凜看向希:“你有最喜歡的星座嗎?”
“我想想……印象最深的,應(yīng)當(dāng)是南十字星罷?!?/p>
“南十字星?”海未重復(fù)地念出這個名詞,好像并沒有聽說過。
“我是跟企鵝一起看的哦~”希微笑著說,語氣里有一些小驕傲。
“南極???”海未和凜都被震驚了。我就這樣靜靜聽著,但也是不太相信。
突然,希驚嘆起來:“看!流星!”
“?。吭谀睦??”凜和海未都把目光移回銀河上,我也不禁又抬頭,尋找那流星。
但是,我什么都沒看見,海未和凜看見了嗎?還是我們都沒看見呢?
希緩緩起身:“向南飛去的流星代表著事業(yè)會順利向前……”
海未也跟著起身:“?!?/p>
“最重要的,是人的本心哦~”
希的這一番話,令我頗為感慨?!氨拘摹币辉~本語出《孟子》,今天希用這個詞來提點海未,真的是恰到好處。感覺我們幾個人中,希是懂得最多的那個大姐姐,比我懂得的還多。
凜顯然還聽不太懂,但是她也坐起來:“好可惜沒看到流星……”
“不,根本就沒有流星?!焙N吹莱隽苏嫦?,這證明希的意思,她完全領(lǐng)會了。
氣氛突然一下子尷尬起來,感覺凜很失望,而海未則是很“得道”的樣子。
“我看到流星了……”我仰著頭,注視這星河。
“蘇君?”海未很不解。凜則是根本不相信了。
我的嘴唇顫抖了好一會兒:“流星在你的心里。”
我緩緩念出這幾個字,我不敢看海未,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耍這種“小聰明”到底合不合適。
凜依舊困惑不解,直接躺了下去;希則是爽朗地笑了出來,也躺下了;海未沉默了好一會兒,竟然站了起來。
我不禁看向她,她好像有些害羞,微微抿起她的嘴,眼神中也是充滿了驚喜與意外。
這個“小聰明”耍的還不錯~
寂靜的夜晚里,從遠(yuǎn)處的別墅傳來清脆的鋼琴聲。海未不禁被這琴聲吸引,向別墅走去。我擔(dān)心她夜晚走山路不安全,便從背包里拿出一盞古色古香的C國風(fēng)格的手提燈。這是齊治收藏的小工藝品,我忘記了他是怎么送給我的了。雖然是電燈,但是油紙讓燈光呈現(xiàn)出溫馨的黃色,映出燈罩上古樸的C國圖案。
“愿這神州的星燈照亮你的道路。”我把這盞燈遞到海未手上。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輕聲說了“謝謝”。我目送她,看著燈光逐漸消失在樹林之中。
我來到帳篷前查看,希和凜都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我剛打算拿出我的被褥,就被一個冰冷的東西頂住了頸部。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用C文輕聲說道:
“表演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p>
這個在深夜找上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老同學(xué)楊欽。我雙手自覺地舉過頭頂,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這個身高只有1米55的小個子手持一把帶消音器的手槍,右手抬高近20度才能勉強指到我的頭。然而令我驚訝的是,當(dāng)我轉(zhuǎn)過來之后,他就緩緩放下了槍。
“別緊張,我只是來找你聊聊?!彼牧伺奈业母觳玻褬寗e到腰間。
他拉著我往山坡上走,我著實被他嚇了一跳,心里盤算著他打算找我聊點啥。
楊欽先開口了:“剛剛發(fā)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小伙子在音乃木阪混的不錯啊~”
“哦……其實也沒啥?!?/p>
“你應(yīng)該知道是他讓我來的罷?”
“我知道是他,但是我更關(guān)心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p>
“嘁~荒山野嶺之間的度假村總是有機可乘的?!?/p>
“你鬼鬼祟祟地來這里是想干嘛?而且還帶著槍!”
“別緊張,兄弟,如果我的槍今天真的是用來殺人的,我剛剛為什么不直接把你殺了?還有這些女孩,她們遇見你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喔~你的膽子真的是變得很大了??!”
我們聊著聊著,走上了剛剛和海未她們走過的登山小徑。
“這條路上是有監(jiān)控的,你最好別拉著我走這條路。”
“哦?那太好了,找的就是這條路!”
“你今天不會是來搞事情的吧?”
“我也是奉命行事,但是我比較仁慈,不想直接對這些女孩兒下手?!?/p>
“不是,我就納了悶了,她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們了?為什么他姓劉的非要找這種麻煩?”
“你跟我裝傻嗎?你自己心里應(yīng)該清楚!”
“我清楚個屁??!我清楚她們是無!辜!的!”
楊欽停了下來,不再往前走了:“無辜?對!她們很無辜,但是正如我說的,她們和你綁在一起了,她們就不無辜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
“不清楚嗎?那姓劉的一家子都快被你老爹逼死了!一副窮途末路的樣子,還要拉上我們這些墊背的,要是真按他的來,我剛剛早就斃了你了!”
我看楊欽突然猴急起來,心里感覺這個事情有些復(fù)雜,萬一說錯了什么,恐怕有些難以控制。
“哦……這……好吧……”我嘆了口氣,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我們繼續(xù)向前走,看見了路邊佇立著一個高高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上面還有點點紅光。
楊欽果斷地拔出手槍,瞄準(zhǔn),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槍聲,攝像頭被擊碎了。槍聲確實很微弱,我估計十幾米以外就難以聽見了。
“敲山震虎,點到為止即可。”楊欽把槍收了起來,拉著我繼續(xù)往前走。
今晚也是拜楊欽所賜,我們看見了不少好東西。比如懸崖上的高坂穗乃果,看她躺在懸崖上真是嚇人,我們兩個人沒有一敢上去拉一把,只能等她自己醒了。
我注意到楊欽沒有打碎路上全部的攝像頭,而是只打碎了那一個,仿佛故意暴露自己一般。本來我心里對這事是打鼓的,攝像頭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我們兩個在一起的畫面,楊欽又只打碎了一個攝像頭,這要我怎么解釋呢?
然而他手里有槍啊,我還是不敢問。
我們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了別墅附近,抬手看看我的手表,已經(jīng)接近12點了。
“小祖宗,你放了我吧,我很困了?!?/p>
楊欽似乎不是很滿意,靠到別墅近前,仔細(xì)觀察了一番:“看來她們已經(jīng)歇了?!?/p>
“怎么,你還想打她們的主意?”
“今天就算了吧。你自己好自為之,我今天就先走了?!?/p>
楊欽身手矯健,三兩下就竄進(jìn)了樹林里,一個不留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長吁一口氣,心里想著:今晚可真是太危險了,還好他比劉禎要溫和一些。
我趕快回到了我們的帳篷那邊,用最快的速度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三人稱視角:
這一天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際上暗潮涌動。
維克多·列維洛先生,以無比強大的熱情獲得了控制室和監(jiān)控室的操縱權(quán)。早上6:30,他早早地來到了別墅山后的控制中心,合上了電閘。這個平時并沒有什么人來的度假村運轉(zhuǎn)了起來,準(zhǔn)備迎接它今天的主人。
仔細(xì)檢查電路與監(jiān)控,無一問題。和列維洛計劃的,準(zhǔn)確的說是“約定”的一樣,這個地方真的是辦大事的好地方。一切正常,從自己硬著頭皮做事以來,還從未如此順利過。
他默默地拉下總閘之下的一個分閘,別墅東南方向一片山區(qū)里的安保系統(tǒng)電源就被切斷了。
一切安排妥當(dāng),接下來就是在這里,悄咪咪地躲上那么一天。盡管孤獨是那么令人絕望,然而為了繪里,他放棄了自己享受這美好一天的權(quán)利。
晚上,列維洛不得不熬著夜,他呆滯地盯著監(jiān)控屏幕,等待著那個約定的男人出現(xiàn)在屏幕上……他來了,只是,怎么還有一個人?
列維洛一下子來了精神,他幾乎把臉貼上了屏幕:
“蘇……蘇武!?”
還沒等列維洛回過神來,楊欽拔槍,擊碎了攝像頭。列維洛的眼前仿佛突然降下一場“鵝毛大雪”,他被嚇壞了。
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和說好的不一樣!
“搞什么??!”
列維洛絕望地在空蕩的監(jiān)控室里嚎叫著,但是終究沒有人能聽到他的呼喊,星空也任憑他的聲音消散殆盡了。
列維洛徹夜未眠,他在等待著明天初升的太陽。
這片星空下有太多不眠的人,海未、小鳥、真姬仍然在別墅里為這一場預(yù)賽奮戰(zhàn)著。
園田海未視角:
我提著這盞小燈,穿行在樹林中。在別墅門前,我看見了小鳥。
“來了,小鳥?”我們二人剛剛對視,就都會心地笑了。
“嗯,無需多言,不約而同~”小鳥嬌嫩的聲音很快就被星空吞噬,真是害怕她晚上著了涼。
當(dāng)我們和真姬在鋼琴前碰面,真姬的視線停留在我手中提著的小燈上。
“這盞燈真的好美麗啊,真是別樣的古樸,可惜我這次作出的曲子歡快了些,不然看到這盞燈,又要有感而發(fā)了?!?/p>
小鳥則是接過這盞燈,指著上面的圖案:“這種圖案我見過哦~是C國的龍和鳳凰,這是蘇君的東西吧?”
“嗯,是他剛剛給我的,他給它賦予了一個神奇的名字,叫“神州的星燈”,我看這是他自己編的吧?!?/p>
“喔,這個名字真的是很典雅呢,真是可惜這次的風(fēng)格不是和它很合拍,不然得感謝蘇君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素材呢!”真姬接過這盞燈,把她放在了鋼琴上。
提到蘇君,我就又想起剛剛蘇君手上的那個本,他會寫些什么呢?
我曾在那個本上看到過蘇君寫的小詩,既有J文,也有C文,當(dāng)然了,還有那一幅和我?guī)缀跻荒R粯拥漠嫛?/p>
蘇君會不會作詞呢,如果他也能來幫忙的話,豈不是很好?
我突然間動了去找蘇君借那個本的想法,但是今天已經(jīng)太晚了,還是明天吧,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呢!
星空下的大地,蘊含著太多的秘密。熟睡在懸崖上的高坂穗乃果,還不知道自己在小鳥的畫里已經(jīng)穿上的美麗的新裝;浪漫多夢的齊治,還沒聽到真姬指尖已經(jīng)彈出了夢中的旋律;怕黑的繪里沉醉于星空下甜美的夢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正孤獨而絕望著,準(zhǔn)備孤注一擲;還被楊欽拉扯著,穿行在山林里的蘇武,還沒意識到那盞來自神州的星燈,漸漸照亮了海未心中那尚未有人探尋過的神秘境地。
星空的輪舞曲,自有它的節(jié)奏:有些人指揮著樂團(tuán),奏出華美的樂章;有些人則被它支配著,在空洞的舞臺上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