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別兩寬

? ?話說趙云琛將明軒一事告訴舅父大人，學(xué)監(jiān)聽罷坐立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于是他將幾位先生找來，命大家這幾日多加留意學(xué)院四周，又將書稿交于云琛，令其妥善保管。云琛雖不知舅父此舉何意，卻依舊照做。而另一邊，自打江彬帶人前往南風山，那副將便隨著大理寺卿一同進了宮，將國公遇襲，賊寇逃至舜華學(xué)院這些事情添油加醋地上奏景嘉帝。

? ?景嘉帝也不言語，靜靜地聽他們說著，只見那副將繼續(xù)說：“陛下，公爺乃皇親國戚，身份尊貴，南風賊子真真是不將陛下放在眼里，屬實可恨。故侯爺已出發(fā)支援國公，勢要抓住賊子替陛下和國公出這口惡氣?！?/p>

? ?“嗯，江愛卿有心了。不過，他打算如何抓？”帝故意問道。

? ?“自然是搜查舜華學(xué)院。這舜華學(xué)院居然膽大包天私藏嫌犯，怕是有同伙，還請陛下下旨徹查。”大理寺卿趕忙附和。

? ?“此事確實要徹查一番。只是這舜華學(xué)院是讀書圣地，豈可被殺伐玷污。來人，宣元捷進宮?！?/p>

? ?不多時，內(nèi)侍領(lǐng)著裴元捷走上大殿，元捷行完禮，景嘉帝開口吩咐：“元捷啊，今有一事需要你去辦。”

? ?“陛下且吩咐?！?/p>

? ?“今南風山傳來消息，說是魯國公被賊子所傷，據(jù)悉那賊子又藏于舜華學(xué)院。朕命你好好查清此事因由，切記不可驚擾學(xué)院眾學(xué)子?！本凹蔚壅f罷起筆寥寥幾筆，“帶上這手諭告知江卿，命其不可動武，待國公康復(fù)，速速回京。”而后將手諭遞與元捷。

? “微臣遵旨?！痹萁舆^手諭行禮。

? ?“好了，朕有些乏了，三位愛卿都先退下吧?！比诵卸Y轉(zhuǎn)身離宮。景嘉帝對身邊的洛七使了使眼色，洛七會意，出門叫來一內(nèi)侍，吩咐幾句，隨后內(nèi)侍將元捷攔下：“公子留步，太后娘娘請您往歸云亭一趟?！痹荼汶S著內(nèi)侍前往歸云亭。

? ?來到亭前，并未見到太后娘娘，只見景嘉帝站在亭內(nèi)，后面站著洛七。元捷心下了然，上前施禮，“不知舅父大人喚孩兒來還有何吩咐。”景嘉帝笑著轉(zhuǎn)過身來，“朕先前命汝查的事進展如何？”元捷聽罷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這時全部名單，請舅父過目。”

? ?景嘉帝看著名冊笑道：“干得好，你此去舜華學(xué)院，便將這名冊與這封密函交與漪云，待事情結(jié)束后也別急著回來，就留在學(xué)院等秋宴時隨太傅等人一同回宮。”帝說著將名冊與密函遞與元捷，“此去多加小心，多帶幾人同去。”元捷拜別景嘉帝，回家收拾隨身衣物，便帶著十來名身手不錯的侍衛(wèi)快馬加鞭趕往南風山。

? ?大約第二日卯時，江彬帶著一幫人也不與國公打招呼，徑直趕往舜華學(xué)院，學(xué)院門口的守衛(wèi)遠遠見一幫人氣勢洶洶地往學(xué)院來，趕忙稟告學(xué)監(jiān)。學(xué)監(jiān)在高樓處望去，見為首的是江彬，趕忙讓云琛帶著明軒等人從密道離開。云琛帶上書稿帶著他們來到密道前，將書稿遞給漪云，吩咐他們趕緊從密道離開。

? ?漪云拿著書稿疑惑，“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何要我們離開，你不與我們一道嗎？”云琛簡短解釋道：“江彬圍攻學(xué)院，怕不僅僅是為了明軒，這書稿十分重要，交與你我才放心。至于我，要留下來陪學(xué)監(jiān)?！薄拔也蛔撸遗隳阋黄鹆粝??！变粼撇豢想x去?！澳愀静恢澜蛴卸鄡礆垺！痹畦∨鸬馈！熬褪且驗橹牢也乓粝聛恚皇钦f好了白首不分離嘛。”漪云帶著哭腔說道。

? ?云琛見漪云滿眼淚光，心疼不已，用手輕輕擦拭?！皫熜?，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变粼瓢笾Ｔ畦∫膊谎哉Z，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微微低頭，輕吻她的額頭。漪云輕輕閉眼，云琛趁其不備點了她的睡穴，漪云瞬間沒了知覺，昏睡過去。

? ?云琛將漪云交于誠俊，“大哥，云兒就拜托你了?！?/p>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云妹的，你也要多加小心?！痹畦↑c點頭轉(zhuǎn)身離開。誠俊抱著漪云，巧慧拿著書稿，帶著明軒他們從密道離開學(xué)院。

? ?云琛將密道門封好后便趕忙來到學(xué)院前院，只見江彬已帶著人進了書院。學(xué)監(jiān)笑臉相迎，“不知侯爺此番前來有何貴干?！?/p>

? ?江彬瞥了一眼楊祐，笑道：“聽聞這學(xué)院的學(xué)子與南風山的賊寇勾結(jié)，還私藏打傷魯國公的嫌犯，不知楊大人可知此事？”

? ?“侯爺說笑了，眾學(xué)子皆是飽讀圣賢書之人，怎會和兇犯沆瀣一氣。還請侯爺明察，莫要損壞了學(xué)子們的清白?！睏畹v略帶威脅地說著。

? ?“既然這樣，那就請楊大人行個方便，讓本官搜查一番。”江彬說著命手下開始搜查學(xué)院。

? ?“侯爺，學(xué)院乃讀書圣地，供奉著歷代先賢，您這般搜查豈不是擾了先賢的清凈?！北O(jiān)丞大人開口攔住官兵。

? ?“這容易，本官讓手下小心點便是。都給我聽好了，誰要是損壞了學(xué)院的東西，驚擾了先賢，一律軍法處置?！苯蚋呗暫鹊馈１娙嗣婷嫦嘤U，楊祐點點頭讓出一條道來。隨后一干人等開始一個個房間搜查。搜了半晌，一小兵從宿舍旁邊搜出昨日給明軒包扎時留下的血布。江彬拿著血布看向?qū)W院眾人：“楊大人，這該如何解釋？”云琛握緊手中的劍準備拼死一搏。就在這時，從后院走出一人高聲說道：“父親，這血布是孩兒的。”眾人轉(zhuǎn)身一看，見慕寒胳膊上綁著紗布。

? ?慕寒走上前來行禮，“父親，昨日孩兒練武時不小心傷到胳膊，所以就請同儕幫忙包扎了一番，結(jié)果卻忘了將這污穢之物處理掉?！薄按嗽挳斦妗！苯虬胄虐胍?。“孩兒怎敢欺瞞父親?！蹦胶當蒯斀罔F地說著。云琛見狀舒了口氣，稍稍放松。原來慕寒見人搜查房間，看見血布本想藏好，卻不想被小兵搶先一步，無奈之下便刺傷自己的胳膊，然后又簡單地包扎了一下趕緊往前院來。江彬見兒子確實受傷，也就不再言語。

? ?又過了半個時辰，所有的官兵全部搜查完回復(fù)：“侯爺，除了文謹閣被緊鎖著，其余地方已全部搜查完畢，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p>

? ?“楊大人，還要勞煩您把門打開，好讓我們進去搜查?！苯蛩菩Ψ切Φ厣斐鍪謹[出一個請的動作。云琛想要上前攔著，被江彬一把推開，又幾個學(xué)子上前攔著，江彬怒道：“若再有人阻攔，一律格殺勿論?！?/p>

? ?那一群人拔出刀來準備硬闖，卻突然間被飛來的銀針定住。只見一白衣少女手持玉簫從院墻飛身而下，江彬身邊的一手下上前準備上前將其抓住，卻被少女拿著玉簫三兩下打得跌倒在地。學(xué)院眾人看清少女面容皆是一驚。江彬的貼身侍衛(wèi)怒問：“哪兒來的野丫頭，竟敢襲擊朝廷命官，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p>

? ?那少女收好玉簫，冷笑一聲，“朝臣的命值錢，那舜華學(xué)院的學(xué)子就是賤命一條，隨便打殺。難道這也是陛下的命令？”江彬不想理會，想著親自前去搜查，卻被少女攔著，“這文謹閣供奉的乃是趙明德老相爺?shù)呐莆?，侯爺莫不是念及同僚一場，想去祭拜他老人家。想必相爺在天之靈知您這般掛念，定會感動萬分?！薄澳?。”江彬這些年因害人無數(shù)，常常噩夢纏身，今見少女提及趙相，一時心悸，說不出話來。

? ?這時身邊的一副將小聲說道：“侯爺，這丫頭就是當日在南風山腳救下南境守將的人?！甭曇綦m然小，卻一字不差地進入少女耳朵，少女故意高聲說道：“這位大人，難不成南境府官被害那日你也在場。”“是。。。你血口噴人?！备睂⑿幕牛行┛诓粨裱?。江彬怒沖沖地對他使了使眼色，命其閉嘴。那監(jiān)視學(xué)院動向的小兵指著少女說道：“侯爺，當日就是此女將南風山賊寇帶回學(xué)院的，她一定就是賊寇的同黨?！苯蛞宦牅蕚涿俗プ∩倥?，卻見少女厲聲說道：“官爺可莫要血口噴人啊。況且當眾污蔑公主殿下可是要誅九族的。”說著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玉牌正面寫著風漪云三個剛勁有力金字，反面則是瑞嘉公主，“您說是不是啊，舅父大人?！蹦巧倥畬⒂衽品旁诮蛎媲肮室饧又睾竺嫠膫€字。江彬見那玉牌趕緊跪下，眾人見狀也都跪下叩拜。

? ?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半路折回的風漪云。原來那密道直通南風山山腰。幾人出了密道后，誠俊便將漪云的穴道解開。漪云醒來后本想即刻返回，卻被誠俊攔著，“江彬人多勢眾，就憑我們幾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p>

? ?“我記得陛下曾囑咐過父親，若是遇到困難可去福安寺找袁浩將軍幫忙?！鼻鍤g突然想起。

? ?“那這樣，我們兵分三路，阿兄，你和阿姐拿著這金牌去萬福寺找袁將軍搬救兵。清歡姐，你就先帶著明軒哥回洞中養(yǎng)傷。我回學(xué)院拖住江彬給你們爭取時間?！变粼迫缡前才拧Ｓ谑谴蠹曳诸^行動。

? ?漪云加快腳步跑回學(xué)院，飛身上墻，靜待時機。后見江彬準備大開殺戒，便趕緊出手。

? ?此刻漪云見眾人都跪拜在地，計上心來，隨后蹲在那小兵面前：“你方才說本宮與反賊勾結(jié)？”那小兵嚇得趕緊磕頭：“是小人眼拙，看錯了人。”“那也就是說，反賊進了學(xué)院也是你看錯了？”漪云順勢追問?！笆切∪嗽撍?，小人眼拙，還請公主殿下饒命?！变粼瓢琢艘谎?，“自己掌嘴?！闭f完站起身來問道：“舅父大人可都聽清楚了？”“聽清楚了。”江彬趕忙附和，而后怒喝小兵：“叫你這狗奴才眼拙，差點害了本官。還不快掌嘴?！变粼颇乜粗蜓b模作樣，“都起來吧?！?/p>

? ?江彬站起身來道：“殿下，魯國公無故在學(xué)院附近被人傷害，那賊子狡詐，保不齊已混入學(xué)院之中。舅父我這也是擔心學(xué)院的安危呀?！?/p>

? ?“哦，那還真要多謝舅父關(guān)心了?！变粼菩χf，“只是這舜華學(xué)院乃是父皇為祭奠趙丞相所建，沒有他的命令是不得隨意搜查的?！?/p>

? ?“我當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而來?！苯蛐奶摰?。

? ?“那圣旨呢?密函或者手諭也行？您可千萬別告訴我是什么口諭。您跟隨我父皇那么多年，也知道他不喜歡口諭這一套，您說是吧?！?/p>

? ?“那當然，只是我當時走的急，手諭這不是忘帶了嘛?！苯?qū)擂蔚匦χf。

? ?“手諭在此。”忽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不一會兒從馬上下來一紫衣公子。紫衣公子一手拿著劍，一手捧著手諭走進學(xué)院。漪云看清來人，打了個招呼：“元捷表哥?！迸嵩莩粼泣c頭回應(yīng)，而后看向江彬，“江侯爺，陛下命我將手諭帶給您?！闭f著打開手諭念道：

? ?“江卿為朕分憂，朕屬實感動，但舜華學(xué)院供奉歷代先賢，切不可刀劍相向，驚擾英魂。卿操勞半生，也該享受清福，無需諸事親為。今派元捷徹查此事，元捷雖年少卻膽大心細，卿無需憂慮，待國公復(fù)原，卿便與他一道回宮?！痹菽钔陮⑹种I遞給江彬，江彬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 ?“侯爺請回吧?！痹莨笆中Φ?。

? ?“舅父已將學(xué)院搜查個遍，這已是有違圣意，父皇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怪罪。。。?！变粼乒室馓峒?。

? ?“殿下說得是，還剩一處，想必裴少卿定會秉公查案?！苯驊崙嵅黄?，卻又不敢發(fā)作，見袁浩帶著人馬趕來，便只得作罷。

? ?“這是自然?！痹莼貜?fù)。

? ?袁浩上前拜見眾人，“末將聽聞一批人馬圍住學(xué)院，以為是反賊，特此趕來相助?！?/p>

? ?“沒事了，只是一場誤會。是吧，舅父。”漪云說著看向江彬。

? ?江彬輕嗯一聲，轉(zhuǎn)身帶著眾人離開。江慕寒跟著父親一塊出門，經(jīng)過漪云時，見漪云一臉怒氣地看著自己，而后轉(zhuǎn)身離開，心中一陣酸楚。

? ?漪云見江彬等人全部撤退，走到袁浩和元捷面前拱手：“今日多虧二位相助，學(xué)院才逃過一劫。”此刻學(xué)院眾人也向他二人施禮，袁浩趕緊將楊祐扶起道：“大人客氣，我也是奉陛下之命暗中保護學(xué)院安危?！闭f著轉(zhuǎn)向漪云，“殿下，屬下已查到多次入閣盜書之人。是。。。”“江慕寒?！变粼茡屜然卮稹Ｔ泣c點頭，漪云長嘆一口氣，眾人皆驚住，不敢相信。

? ?“真沒想到，看他平日里像個悶葫蘆，居然干出這種事?！薄斑@有什么好奇的，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兒子，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薄罢f不定他還把我們平日里說的話全都告訴他爹了?！北妼W(xué)子議論著。

? ?“今日若不是他出手幫忙，我們都在劫難逃?！痹畦≡谂岳淅涞亻_口，此刻他的心情很復(fù)雜，臉上的表情也捉摸不透。短短半天時間，朝夕相處的好兄弟成了殺父仇人的兒子，自己心愛的人卻也變成間接害死父親的人的女兒，一時之間，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些現(xiàn)實，更不知道日后該如何與漪云相處。說罷他神情恍惚地轉(zhuǎn)身往后山走去。

? ?幾位先生趕緊將眾學(xué)子趕回了屋，上前叩拜漪云，漪云見云琛離開，本想上前追趕，卻被幾位先生攔著。她趕緊將先生扶起，“先生們這是為何？”“您是公主殿下，理當受這一拜，況且今日若不是您，我們根本撐不到裴少卿來?！薄拔沂菍W(xué)院的學(xué)子，保護學(xué)院是我的本分。況且我只是來求學(xué)的，所以只有師生，并無君臣，你們也不必行此大禮?？炱饋??！薄凹热坏钕露歼@么說了，那咱們都起來吧?！睂W(xué)監(jiān)說著起身，其他人跟著起身。隨后學(xué)監(jiān)請眾人到廳堂休息，漪云便借故離開。

? ?漪云來到后山，見云琛站在那兒發(fā)呆，聽到動靜后便轉(zhuǎn)身看著她。待漪云靠近時，他行禮叩拜，“公主殿下千金之軀，在下一介草民，實在不配公主青睞，這玉管還請公主收回?！?/p>

? ?“師兄你這是做什么呀。我知道我不該對你隱瞞身份，可是我若是以公主的身份進學(xué)院，先生又怎會嚴厲教導(dǎo)，大家又怎會真心相待呢？”漪云趕忙解釋道。

? ?“在下又怎敢抱怨公主。”云琛依舊冷冷地。

? ?“師兄。。。。。我發(fā)誓，除了身份，其余之事從未相欺。我不在乎你是高門顯貴還是鄉(xiāng)野村夫，我喜歡的只是你?！变粼坡詭Э耷弧?/p>

? ?“可我在乎。”云琛突然起身，一臉怒氣，漪云見他這般模樣嚇了一跳。只見他接著說道：“為何你要是他的女兒，你知不知道當初就是他逼死我阿爹的?！?/p>

? ?漪云一愣，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趙相之子？”云琛點點頭。漪云抓著云琛的袖口，解釋道：“父皇當年也是被奸臣蒙蔽，他這些年也一直在懺悔?！?/p>

? ?“那又如何，我阿爹再也回不來了?！痹畦〉卣f，一把將漪云甩開。漪云往后退了兩步，險些跌倒。她站穩(wěn)后有些不知所措，眼中的淚光不住地打轉(zhuǎn)。她靜靜地看著云琛。云琛知自己剛才下手有些重，此刻背著漪云不敢回頭，他害怕自己看到漪云落淚會心中不忍。

? ?云琛緊握著玉管思忖片刻，隨后一咬牙，轉(zhuǎn)身將玉管強塞在漪云手中，冷冷地說：“從今往后，你我一別兩歡，再無瓜葛?！变粼铺ь^看著他，他不忍再看，轉(zhuǎn)身離開，走到一半停住腳步，背對著漪云說道：“照顧好自己。”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漪云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不見，終于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突然一陣傾盆大雨，漪云緩緩蹲下看著手中的玉管，也不管被雨打濕的衣服。

? ?哭了半晌，許是哭累了，漪云起身失魂落魄的回到學(xué)院，巧慧見她這般嚇了一跳，趕緊幫她打水洗澡，又幫她拿來干凈的衣服換上。全程漪云就像木頭人般一句話也不說，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與人交流，手中僅僅攥著玉管。巧慧看到玉管猜到一二，本想著去找云琛問清楚，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只得作罷。

? ?就這樣過了兩天，元捷從魯國公處回來，想著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告知漪云，可卻不見漪云出門。實在等不了，只得在門口敲門喊道：“瑞嘉你快開門，表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变粼瓢炎约宏P(guān)在屋里兩天，終于緩過神來，聽到重要的事情趕緊去開門。就見巧慧正攔著元捷，不讓他再敲。漪云看著二人緩緩開口：“我沒事了。表哥，你剛才說什么？”“哦，陛下讓我把名冊和這密函交給你?！闭f著將這兩樣?xùn)|西遞給漪云。漪云打開密函，上面寫著：

漪云吾兒：

? ?見字如晤，今盛祁外有強敵虎視眈眈，內(nèi)有奸臣禍亂朝綱，故撥亂反正刻不容緩，現(xiàn)有名冊一本，望吾兒妥善處置，肅清亂黨，鏟除異己，還百姓一清明天下。此去危機四伏，萬望吾兒平安歸來。

父字示云兒

? ?漪云接著又打開名冊翻看，隨后將名冊和密函收好，又拿出匕首和字條遞給元捷，“表哥，這匕首是那日府官遇害時黑衣人落下的，這字條是表叔遇襲時兇手所留，這兩樣?xùn)|西煩請表哥交于父皇?！痹蔹c點頭。漪云回房收拾好東西，向眾人道別。

? ?漪云拿著書稿和一封信來找華陽夫人，“師父，我替父皇跟您說聲對不起。”

? ?“傻孩子，這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你又何必自責。你放心吧，云琛這孩子性子隨他爹，執(zhí)拗地很，你給他點時間，等他想通了自然就會回來找你。”夫人安慰道。

? ?漪云搖搖頭，“我倆今生怕是再無可能，只希望他能夠平安喜樂?！?/p>

? ?“唉，我可憐的孩子?！狈蛉藢粼茢堅趹阎校瑩崦念^。

? ?漪云在夫人懷中默默流淚，過了一會兒，她悄悄擦干淚水，起身跪拜，“多謝師父這三年的教導(dǎo)與呵護，此去不知能否再見，請受云兒一拜?！狈蛉粟s緊將漪云扶起，漪云將書稿和信交于夫人，“還請師父將此信轉(zhuǎn)交與明軒哥。”夫人點點頭。漪云施禮離開。云琛從里屋走出來望著漪云遠去，而后又拿起酒壺繼續(xù)喝酒。夫人見他這般便也由著他，自行去干活。

? ?待漪云回到學(xué)院時，巧慧和誠俊已經(jīng)收拾好行囊在門口等她。三人縱身上馬，向眾人告別。漪云回頭看了看舜華學(xué)院，而后策馬遠去，誠俊和巧慧緊跟其后。夕陽西下，只見三人的身影漸漸隱于夕陽下。

——第一卷 南風舊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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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裴元捷：大理寺少卿，端敏長公主之子，漪云表哥，妻為戶部侍郎之女王氏。早前奉帝命暗中調(diào)查搜集與江彬勾結(jié)的官員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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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第一卷的學(xué)院生活已經(jīng)結(jié)束，下面的內(nèi)容和學(xué)院沒有太多的關(guān)系，大多發(fā)生在江湖和朝堂。雖然只有二十幾章，但是也花了好久，第一次寫小說，還有很多不足，感謝大家一路來的陪伴和鼓勵。一卷內(nèi)容結(jié)束可以開始著手剪視頻了。至于第二卷鳳出江湖可能要稍稍退后，敬請期待。也歡迎大家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