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章重刀，慎看）

（封面圖來自p站，侵刪）

【Nobody knows who I really am】

（無人知曉我真實(shí)模樣）

【I never felt this empty before】

（我從未感到如此虛無空蕩）

【And if I ever need someone to come along】?

（如果我需要有人來陪伴）

【W(wǎng)ho's gonna comfort me and keep me strong】

（是誰會安慰我 讓我更堅強(qiáng)）

啊啊......

生與死......

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呢......

生存于世界之人，眷戀已逝的魂靈；

身已滅但靈亦存，不舍世間的一切；

殘酷，痛楚，哀傷，淚水。

沒有人，愿意去觸及那份底線......

但......

維護(hù)那份生與死間最后的底線，便是【往生堂】那真正的任務(wù)。

代代相傳，一脈相承。

時至今日......

“鐘離爹爹……那邊是什么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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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洲。

這片碧水原之上的臨海之地，每逢金秋，總會在這已略帶涼氣的空中吹起一片白茫茫的雪。

——當(dāng)然，這里的雪是指那比作鵝毛大雪還猶過不及的片片荻花。那似柳絲，似棉絮般鋪滿大地的純白，可謂是這里不可多見的奇觀。

稚嫩的少女懵懂問出的話語，正如她身旁的荻花般純潔雪白。

輕輕地握著身旁緩緩漫步的鐘離，胡桃梅花般的雙瞳已然抬起，小手直指著二人目光彼方的那片山巒。

循著少女訴說著的方向看去，鐘離看到那是一座被漆黑的烏云與盤桓的霧氣所籠罩著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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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無妄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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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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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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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鐘離的回答，胡桃眼中的疑惑卻不減反增。

“那鐘離爹爹，為什么那里那么黑呢？明明還沒有到晚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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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索接下來說出的東西是否可以對胡桃訴說般，鐘離還是接上了少女的疑問：

“因?yàn)椋抢锸峭鲮`盤踞的地方。

“那些已經(jīng)死去，卻還對人世抱有眷戀的魂靈……在死后便會留在那里。

“黑壓壓的怨靈盤旋在無妄坡的頂峰，會將那里的天空染作漆黑……

“有道是：邪道亂行，百怨之結(jié)。生死兩茫，故稱無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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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已畢。

不禁緩緩將目光投向遠(yuǎn)方已經(jīng)稍稍落下的夕陽，鐘離知道，他所說的這番話是小胡桃不能理解的。

即使她的身份已經(jīng)是往生堂的少堂主，但她對于生與死的概念，應(yīng)該還只是停留在單純“離去”的階段。

不過……

……既然生在胡家，還需要繼承往生堂的事業(yè)，那這些東西，也是她早晚都需要理解的吧。

不如就從現(xiàn)在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讓她理解往生堂的【作用】以及……

……何謂生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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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這樣啊……”

小胡桃的反應(yīng)，卻是有點(diǎn)出乎鐘離的意料。

小小女孩的臉上，并沒有不知所措的困惑，更多的則是沉靜的若有所思。如梅花般絢爛的雙瞳自無妄坡那側(cè)微微垂下，似乎在思考鐘離字里行間蘊(yùn)藏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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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起胡桃的小手，鐘離的步子沉靜地踏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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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小胡桃，已經(jīng)隱隱約約了解她所背負(fù)的使命了。

母親去世，外人排擠，并沒有摧毀她那顆純凈的心靈，反而將這位少女煉成了一枝含苞待放的傲骨寒梅。

這一切，雖然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理解……

……但，這不僅僅是她的使命，更是往生堂代代堂主的使命。

就找個機(jī)會，讓她去了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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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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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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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見到你了，堂主……”

往生堂議事廳內(nèi)。

剛剛從大門匆匆跑進(jìn)的女子跪地哭泣著，顫抖的話音之間盡是哀傷與悲痛。

幾位堂倌忙涌上來攙扶。

而往生堂第七十六代堂主——也就是胡桃的父親——此刻正嚴(yán)肅地坐在大廳正中央的太師椅內(nèi)，用那一貫悲天憫人的眼神默視著那位女子。

終于，似乎緩過一口氣的女子總算理了理悲哀的神色，帶著哭腔地向胡桃父親傾訴著：

“家尊離世，明明已經(jīng)百日，可昨日里卻寄于亡靈夜托我夢。早晨驚醒，方覺大夢一場……

“可是，家里父親的氣息自昨晚夢魘以來，便逐漸刻深，愈加明顯……

“請問堂主，我可該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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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情況，我已知曉。”

聽完女子的哭訴，沉吟了許久長嘆出聲，胡桃父親那沉重的話音宛若洪鐘般于廳內(nèi)響徹。

“敢問，令尊生前是做何種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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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世代都是宵燈匠，每年海燈節(jié)靠制作宵燈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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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

站起身來，將仍跪坐在地的女子輕輕扶起，胡桃父親面上的嚴(yán)肅依舊，但聲音卻變得極其柔和：

“既然你家是做宵燈生意……那作為【信物】，不如拿兩盞你父親親手制作的宵燈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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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聽到堂主應(yīng)承，女子忙不迭地再次拜謝，隨即匆匆忙忙地跑出了門……

望著女子跑遠(yuǎn)的背影，胡桃父親面色微微沉下。

輕輕揮手示意周圍的堂倌做好準(zhǔn)備，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棕色禮服，走到自己的身后，拿起了那扇白色的幡旗……

密密麻麻的黑字，還有那數(shù)道飄揚(yáng)在空中的布條……

……這面旗，分明是一道招魂之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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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各位……該去無妄坡一趟咯……”

胡桃父親的臉色，正若那高懸在招魂幡上的牌匾般低沉，黯淡。

而那塊牌匾上，用遒勁有力的黑色大字寫著：

陰?陽?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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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旁一個陰暗的角落里，一道小小的人影正站在那兒，沒有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是胡桃。

她好奇的梅色雙瞳似乎已經(jīng)將剛才堂內(nèi)的一切盡收眼中，瞳孔的兩朵梅花正微微地顫動著。

若有所思般將自己的【乾坤泰卦帽】摘下，胡桃的小手取下了那根綴在一旁的鮮紅梅枝。

同樣鮮紅的雙眼目視著鮮紅綻放的梅花，小胡桃的臉上，似乎隱隱約約露出了些許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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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鐘離，則是一如既往地站在她的不遠(yuǎn)處，凝望著她的一舉一動……

甫將目光第一次投到胡桃手中的那枝紅梅之上，敏銳的鐘離便立刻明白過來。

即便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余載，胡桃還是忘記不了她的母親。

年幼的她，是想用那枝梅花，當(dāng)作那所謂的【信物】啊……

?

“鐘離先生……”

就在此刻，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自鐘離的身后響起。

回頭望去，鐘離的目光撞見了一位老者。

說話的，正是往生堂上代堂主，也就是胡桃的爺爺。

看見了老人眼中深藏著的擔(dān)憂，鐘離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來意。

“確實(shí)……小胡桃她，果然還是記掛著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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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讓她隨堂主，去那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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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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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發(fā)言，屬實(shí)讓鐘離有些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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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無妄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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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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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老者背過手去，佝僂的脊背與暗淡的雙眼透著的哀愁不減反增：

“唉……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

“作為少堂主，雖然我知道這很殘酷……

“但，生與死，是我們胡家每位堂主，都必須了解的東西。

“不畏懼，不退縮，不因此而悲傷……

“這就是我希望小胡桃所學(xué)到的東西……也是她以后作為堂主，所必須知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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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顫顫巍巍的老者，鐘離明白，對于小胡桃來說最殘酷的事情，恐怕就要成為現(xiàn)實(shí)了。

但，他仍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說，只是輕輕而默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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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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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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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連自己都覺得該說出的話太過殘酷，老者噤聲的同時，痛苦地?fù)u了搖頭。他斑白的發(fā)絲伴著長長的龍髯，在空中蒼白地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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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先生，麻煩您……

“……帶著小胡桃，為她的母親送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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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已過。

一串綿長的，悲怮的，如那荻花般蒼白的長長隊伍，整齊劃一地走在璃月的大街小巷之間。

往日里身著棕色禮服的堂倌，此刻都穿上了白色的衣服，據(jù)說是為了方便招魂。

剛才的那位女子手捧一只黯淡的宵燈，同樣披蒼履白，哭哭啼啼地走在隊伍的前端。

而堂主——胡桃的父親，卻仍是身著那身古樸而沉靜的棕色禮服，與整支隊伍顯得格格不入。他緊握木柄的手中，舉著的是那面慘白的招魂幡。旗末的綴穗宛若飄散的荻花，在這陰冷的空中四處飛舞……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迷惘與哀愁，而是那一貫的嚴(yán)肅沉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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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行人與路旁的閑漢，看到這綿長的白龍，卻都紛紛露出厭惡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掩鼻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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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往生堂嗎……”

“這又是哪家死人了……真是晦氣……”

“不是死人……是招魂吧？你看他手里拿著的那面旗……”

“呸呸呸！那不是更晦氣了嗎？！”

“這些人有毛病嗎？！大中午地在這里招搖過市……”

“阿飛，別往那邊看，那些人不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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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詛咒，謾罵，愈來愈大。

但胡桃的父親以及一眾堂倌好像都聽不到一般，仍是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某個方向井然有序地前進(jìn)著……

那面白色的幡，在這空氣中舞動地更為急促，更為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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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這條被人們視為“晦氣”的長龍，本來不應(yīng)該有任何人跟隨。

但，就在這白色的人群不遠(yuǎn)處，有兩個身影正在那兒緩慢而又小心地，默默跟在他們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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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爹爹，今天我們不用溫習(xí)詩文嗎？”

有些奇怪地望向牽著自己手的鐘離，雖然胡桃對不用上課這件事感到些許愉悅，但仍然難以掩飾那份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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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小胡桃，這次的【溫習(xí)】，可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

“……對于你而言?！?/p>

簡短的話語落下，鐘離再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牽著胡桃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跟緊了那些白色的身影……

究竟是否該向此刻的胡桃，講述這種事情？

又是否該對那顆單純的心靈，第一次推開生與死的大門？

?鐘離不知道。

他只知道......

......已經(jīng)是時候，褪去少女的那份天真與懵懂，讓她初次品嘗人間苦痛......

......縱然，這份痛楚宛若鉆心剜骨......

......但，那份痛楚，也會一直守護(hù)著她，陪伴著她的一生吧......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