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月下一支煙，賽過活神仙。

白天的演出超乎想象地大受歡迎，比起很冷漠的至冬國市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大成功。受此鼓舞“云翰娛樂”在表演之后舉辦了慶功會，所謂娛樂圈慶功除去最表面的吃喝玩樂，還有不足為人道的男女之事。

好在進娛樂圈，一不能要臉，二不能要心，三不能怕臭，四不能怕狠，五不能“放不開”，團里隨便找一個兩個男女都是坐懷大亂的主，每個人都有的是豐富的經(jīng)驗讓正主心花怒放，從桌上到床上一條龍服務(wù)比起“專業(yè)的”只好不差。

而且貌似稻妻這邊有的是“人物”吃這一套，這樣順利，接下來的專輯發(fā)行也會順風順水吧？

套了一件睡衣的云堇淡定抽煙，陽臺外燈火闌珊的離島街市熙熙攘攘，寒風吹過，稍微帶走了點方才告終的男歡女愛。

話說已經(jīng)習慣多久了呢？

大概是璃月港城破之時吧。

云家自古是兵器世家，奈何璃月承平日久對武器需求逐漸下滑，很多武器制作師傅看彼時至冬國技術(shù)工資高待遇好紛紛入籍，到她先祖那一代雖強撐門面沒有如同行爭先恐后移民，終于還是無以為繼不得不放棄祖業(yè)。

窮則變，變則通，先祖改行去學唱戲，沒想到歪打正著入對了行，于是乎傳承到她這一代，“云翰戲班”敢說璃月第一流的戲曲班底。

然而，璃月在稻妻大軍入城的時候就亡了。

和裕茶館帶著舊璃月的所有記憶一起燒成灰燼，生者卻不得不為了生存繼續(xù)掙扎。

面對先祖曾經(jīng)面對的絕境，云堇毅然決然脫去了古裝戲袍，換上了暴露肉體半遮月的“演出服”，所唱者再不是什么忠孝節(jié)義之類老掉牙的陳詞濫調(diào)，而是越來越赤裸的春情色心。

服裝半色半正經(jīng)的挑逗，編舞對某些動作的明顯暗示，曲調(diào)朗朗上口動感十足，這些全都是云堇這一代人的創(chuàng)造。

云翰戲班“死”了，新的“云翰娛樂公司”引領(lǐng)了璃月娛樂界。（注）

租界內(nèi)歌舞升平，至冬國治外法權(quán)依托于強大國力，“璃月港不封刀”的神里綾華也不敢冒犯這“孤島”。云堇還年輕，如今的風塵女子當初也一度是清純少女，直到那一天......

【雖然第一次不該這么說你，云堇，你真帶感?！?/p>

云堇從揮汗如雨的達達利亞身上感受到的，是一個男性對異性野獸般的占有欲。

即使只是逢場作戲，即使是有事相求的代價，這股狂暴依舊給她的除夜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也許從那以后，甲老板請客投懷送抱，乙主顧飯局摟摟抱抱，云堇再沒有半點“放不開”。

無論被男人——還有如七七之類癖好奇特的女子——如何玩弄，云堇仿佛真的成了一個沒有心靈的玩偶，僅存的理性全部用在了把一時春情做價碼的心思。

從那以后，許許多多有錢有權(quán)的男女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沒有一個真的住在她的心中，即使不分白天黑夜的玩樂時有過何等的人聲鼎沸。

“不過她沒有搗亂呢，真是想不到.......”

申鶴確實老老實實做好了一個向?qū)Ъ姹０差^子的職責，整個過程雖人山人海卻沒有出現(xiàn)任何治安案件，表演現(xiàn)場秩序井然分工明確。

聽說她有了一個女兒，叫申思仙。

原來連她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居然也會有春心，總不能說仙術(shù)能變化出個胚胎來吧？

“疼疼疼......”

煙燒到手指，幸虧發(fā)現(xiàn)的早，不然待會兒哪怕是貼個創(chuàng)可貼也是娛樂圈“大事”。

光顧著想事情了。

“為什么她沒有找我算賬呢？”

于情于理，如果云堇處在申鶴的位置，面對璃月市面“消費”她的各種偽造謠言，怎么可能這么沉得住氣呢？

會不會是老鼠拉木楔——大頭在后面？

可是申鶴能有什么大招呢？真要是有那個本事，又豈會拖拉到了現(xiàn)在？

“云老板~~~怎么啦，這么晚一個人在外面？外面風大，老板別吹涼了？”

綽號坤坤的男明星專長唱跳，又長著一副優(yōu)柔帥氣的小白臉，在璃月港還有一個專屬他的“坤坤粉絲團”。他此時卻出乎那些狂熱粉絲的意料，一臉奸笑地貼在云堇白皙的肩膀，笑嘻嘻地想要再來個妙女回春。

“你啊，上次隨便帶女粉絲，結(jié)果誰知道是別人塞來的內(nèi)鬼，差點壞了我好大事，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呢?！?/p>

坤坤笑嘻嘻地吻上了云老板的脖子，尚未洗澡處的氣味勾引著他，他一邊繼續(xù)抱住云老板不肯撒手，一邊主動誘惑著云堇主動“繳械”。

“我說云老板，那都過去多久了？頂多...頂多半個月吧？再說了我不是知道錯了嗎？老板，您是最心疼我的對不對?。亢俸?，我各方面都能讓你滿意呢?！?/p>

這倒是。

云堇但凡還能捧的角兒都有各自的營銷價值，或者唱酸的，或者賣丑的，或者高歌的，或者作樂的，個個人設(shè)包裝齊全又有腦子應(yīng)付突發(fā)情況。

算了，不想那個呆頭女人了，天知道她憋著什么壞水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時明日死，活著→掙錢→活著→掙錢→活著......。除了賺錢和玩樂，此生何必多慮？

“坤坤，你啊甜言蜜語這功夫我還挺受用?！?/p>

想太多有什么用呢？在不需要主義與思想的時代，肉體的溫暖足以麻醉空洞的靈魂。

陽臺上很快空無一人，關(guān)閉的門窗，拉緊的窗簾，吱呀的聲響，悠然的風。

正在重燃激情的兩人卻全然不知，遠處，就在下榻賓館斜對面的一處高樓，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匆匆起身準備離去。

對她而言，云堇究竟是什么呢？

【我會把你的故事寫給更多人看的，因為你真的很偉大?！?/p>

最初《神女劈觀》的故事流傳世間，申鶴以為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戲曲不聞不問，直到云堇在天衡山祖居附近尋訪，偶然間她才知道自己是故事的主角。

那個認真寫作戲曲，并且承諾會根據(jù)真實情況完善劇情的少女，如今是這樣的人盡可夫......

但是，云堇真要說起來，算得上形勢所迫吧？

以現(xiàn)在璃月的風氣，任何說教性質(zhì)或復(fù)雜思考的作品根本不存在火的可能，沒有人喜歡在娛樂場合費腦筋上大課。與之針鋒相對，云堇準確把握到了“下九流”的魅力，既能為故作風雅的上層人看得上眼，又得為喜歡葷俗段子的底層人吃香，一來二去發(fā)展出現(xiàn)在的路數(shù)。

誠然近乎直接把云雨之事編舞的舞蹈不符合申鶴淳樸的價值觀，動輒“愛”來“愛”去的歌詞與淫靡曲調(diào)也不能為看重感情的她所容；

但是，就是這樣的作品，在璃月人當中朗朗上口，男女老幼近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謂的“口水歌”甚至連煙緋、胡桃這類大人物都會哼上幾曲。

相對于胡桃“007是福報”、七七“無償加班要感恩老板給飯吃”這類“新星”，云堇已經(jīng)是害人最少的一個了。

想到這里，申鶴不由得揚天苦笑。

什么時候比爛成了時髦？明明應(yīng)該是所有人比拼上限，誰的上限拉到最高最完美才對嗎？怎么現(xiàn)在都成了只要下限比別人好就算贏？

現(xiàn)在的申鶴在璃月已經(jīng)是遙遠到只能靠葷段子留名的“古人”，而且璃月也不再是她的家。

那里沒有值得記憶的親人，唯一還知道親屬關(guān)系的重云在石門稱土王，其樂不思蜀的樣子大概連她都會收入后宮佳麗吧？

為什么還要一直注視著云堇呢？

既然要放棄，為什么黏黏糊糊？既然要堅持，為什么不下殺手？

申鶴沒有復(fù)雜的思想體系，價值觀簡單明了，卻不知為何在云堇身上猶豫再三不能決斷。

莫名其妙的守望，莫名其妙的踟躕，莫名其妙的等待，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

“今天真的累了......”

晚上回家，大概申思仙還得喂一會兒奶才能睡下吧？睡一覺，什么都能忘了，哪怕暫時。

題后：

云堇最初登場的章節(jié)點擊下方鏈接可以回顧，此處不再贅述：

提瓦特列國志（第一百三十九節(jié)：云堇搖擺石榴裙，只把租界作漢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