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12.13.凌晨，

南京——下關(guān)碼頭附近。

“全體肅立！”團長突然號令全團弟兄?！胺判?，鬼子還沒打到這?！笨吹降苄謧兇衾憷愕叵拐景胩?，團長詼諧地笑了。團長的笑很短促，只是嘴角微微上揚，臉頰微微一皺，說完話就消失了。

“下面開始挨個點名?！眻F長說。團長說話的聲音也聽上去很低沉，可能是昨天晚上指揮弟兄們太久，滴水未進的緣故。臉色看上去也不大好。

“丁旭陽！”團長點了第一個名字。

“有！”年紀(jì)稍長于團長的丁旭陽回答得很響亮。

“王國銘！”團長點了下一個名字。

“有！”來自北方的王國銘回答得比丁兄響亮一些。

“李文泰！”團長點了第三個名字。

“有?！睂Τ吠烁械较恋睦钗奶┗卮鸬煤芪⑷?。

“大聲點！”團長命令，“讓我知道，你們都好好的！”

“有！”李文泰這回用盡全力去回答了團長的點名。

“袁景祿！”

“有！”

“張俊杰！”

“有！”

……

……

“悅成！”

“有！”

“云宇光！”團長點了最后一個名字。當(dāng)團長點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時，弟兄們不知為何而激動起來，紛紛左顧右盼，有的還開始碎碎念念起來。——但很快，弟兄們又一個接著一個地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云宇光！”團長又喊了一遍這熟悉的名字，隊伍里還是沒有回答。

“云—宇—光—！”團長又再一次喊了這個熟悉的名字，這下他特地提高了聲調(diào)。

但是，仍然無人回應(yīng)。

好一會兒，才有人吱聲：“團長，別喊了。”回應(yīng)的人是代連長——悅成。他說完，又噙著淚、帶著哭腔道：“連長他，已經(jīng)……”

“我知道宇光已經(jīng)不在了，但我還是想聽他再喊一聲‘有’！”團長說到這，顫抖著用左手指關(guān)節(jié)擦了奪眶而出、已流到鼻梁兩側(cè)的淚水。然后，轉(zhuǎn)身背對弟兄們，面朝首都，摘下青天白日軍帽，道：“弟兄們，

“如果以后，我樂正綾仍然是你們的團長的話，請記住這一點——

“當(dāng)我點名時，點到云宇光連長的英名，全體回答【有】！

“明白嗎？”

“明白！”弟兄們回答得很整齊，高氣很堅定。

“好，全體都有——”團長戴上了帽子，轉(zhuǎn)過身來，以手全部的力氣，號令全團?！俺吠耍　?/p>

“殺！”

此時的樂正綾也許并不知道，他現(xiàn)在集合弟兄們撤退的下關(guān)碼頭，天亮以后，就將集合多于他“一團人馬”的中國軍人和難民……

“再見了，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