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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黃衣之王》

2023-06-22 15:07 作者:摩_西  | 我要投稿

序幕 前奏:“伊利克 楚達克”,一首傳統(tǒng)圖瓦挽歌。 伊提宮殿內(nèi)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缺少裝飾,破舊陳腐。房間左側(cè)有一露臺,俯瞰著一面湖。天空是粉紅色的,湖上懸著兩個太陽。右手邊是一道拱廊。墻上掛著一把古劍和一面掛毯,掛毯上描繪著一個女孩正跳過公牛的角。 (幕布升起時,卡西露達正站在窗前。她身著簡樸雅致的長裙,頭戴銀冠。) (陌生人作為合唱者的一員,穿著黑袍站在臺前右手邊。他的袍子上繡著黃印,他的臉是一片空白,沒有五官,像紙一樣蒼白。) 陌生人: 卡西露達女王在房中沉思; 悼念她流逝的空白往日。 她的幻夢驚擾了哈利湖水 湖中沉眠著古老的先知。 許阿德斯的深處 雙日緩落入平湖 黑暗在人們心中滋長 正如日影在湖面上伸長。 卡西露達女王在房中沉思, 逼近的迷霧在她身邊環(huán)伺 失落的卡爾克薩矗立霧中 在深淵中投射通天高塔之姿。 卡西露達: 太陽被哈利湖水吞沒,正如真相被埋沒在萬古的智慧當中。大祭司瑙陶巴向我展示的預(yù)言顯示我的繼任者將是列王之末;而今我的兄長阿冬尼斯又糾纏不停,讓我指定繼承人。許阿德斯和阿迪巴蘭倒映在湖面上,在倒影中我看到了那黑暗的傳說之城——卡爾克薩,令我窒息的恐怖真實。終焉已經(jīng)到來,我亦大限將至。食腐者已經(jīng)在我頭頂盤旋。 我在瑙陶巴和阿冬尼斯之間進退兩難。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就仍能震懾兩人。但是那里,湖對岸……我是瘋了嗎,還是死亡帶來的幻象? (卡米拉拿著兩條裙子從右邊上臺。) 卡米拉:母后,你喜歡藍色的還是綠色的? 卡西露達:(心煩意亂)我將要死去了。 卡米拉:明天的慶典上你想穿什么? 卡西露達:每當我在黃昏不時望向湖水,都能在遙遠的對岸看到卡爾克薩。 卡米拉:不要開玩笑了,母后。我在認真地詢問,你卻在念叨一座不存在的城市。如果卡爾克薩真的在湖對岸,難道不該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它了嗎? 卡西露達:抱歉,親愛的。我最近讀了一些古老的故事,它們讓我的腦子變得古怪了。 卡米拉:(輕快地舉起裙子)藍色還是綠色? 卡西露達:(心不在焉)綠色,寶貝。 卡米拉:(做鬼臉)好吧。顯然,你要離開這些屋子到外面走走。你明天何不來參加舞會呢? 卡西露達:(轉(zhuǎn)向卡米拉,第一次看著她。對著裙子做手勢)又要約會到深夜嗎? 卡米拉:哦,母后。不是那一回事。你真的覺得綠色更好? 卡西露達:都好。你要走了? 卡米拉:不用熬夜等我。 卡西露達:我從不。你看到沃赫特了嗎? 卡米拉:晚餐之后就沒見到了。我想他去了圖書館。 卡西露達重新轉(zhuǎn)向窗子。卡米拉等了一會,然后聳聳肩,從右邊下場。 卡西露達:(輕聲)但是我真的看到了。 落幕。 第一幕,第一場 伊提宮殿中一個俯瞰哈利湖的庭院。天空是暗淡朦朧的紅色,閃爍著許多星辰。臺階向上是一個拱頂和立柱構(gòu)成的走廊,走廊邊上有幾株盆栽樹。臺前左手邊有一張石凳。本幕始于夜晚,終于清晨。 (比克利從右邊上臺;布萊姆查斯從左邊上臺。布萊姆查斯很高,留大胡子;比克利又矮又胖,胡子刮的很干凈。他們都穿著類似哥薩克人的灰色制服,裝備著火槍。布萊姆查斯倚靠著他的槍。) 比克利:你好,布萊姆查斯,你的崗站的如何啦? 布萊姆查斯:我褲子濕透,身無分文。 比克利:你的意思是一切都好? 布萊姆查斯:卡爾克薩的高塔隱藏在升起的月亮之后。 比克利:布萊姆查斯,你這蠢貨,你又在站崗時喝酒?你笑得呲牙咧嘴,瘋瘋癲癲的。 布萊姆查斯:噢,我的朋友比克利,你沒看到黃印嗎?你難道沒有在黑夜中品嘗石榴時聽到從千萬只舞蹈的天使齒間傳出的笛聲?(他嗚咽了)你沒有看到群星正一顆一顆熄滅嗎? 比克利:我敢保證你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隊長至今還沒有教訓(xùn)你,簡直是個奇跡。哎,你滾蛋吧,我來接你的班。 布萊姆查斯:(眼睛一亮)噢,那好吧。 (布萊姆查斯敬了個禮,搖搖晃晃地從右邊下臺,繞著他的步槍轉(zhuǎn)了一兩圈) 比克利:(喃喃自語)我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一天不如一天(提高聲音)什么聲音?是誰? (阿東尼斯從右邊上臺,戴著兜帽) 阿東尼斯:是我,衛(wèi)兵,是親王。 比克利:親王之一。毫無疑問,你的斗篷蓋住了你的劍。請上前來讓我看見你的臉。 (阿東尼斯走近,放下兜帽) 阿東尼斯:是我,阿東尼斯,女王的兄長。 比克利:(屈膝)大人,我不知道……這么晚…… 阿東尼斯:起身吧,盡職的衛(wèi)兵。一個親王總要盡可能利用時間。起身,看著我。我不是那些語無倫次的祭司口中的可怖的神,而是一個活人。(比克利起身)好多了。告訴我,好兵,剛才從我身邊過去的是個什么人? 比克利:大人,那是布萊姆查斯,我的伙伴。和我一樣是衛(wèi)兵,但是他下班了…… 阿東尼斯:他是不是喝醉了? 比克利:呃,大人,布萊姆查斯已經(jīng)下班了,并且誠實地說,就算他不喝酒,也顛三倒四的,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大人。 阿東尼斯:是的,我明白了?;蛟S你會想要照看你的戰(zhàn)友一段時間? 比克利:呃,大人,我剛剛接班,要站到四聲鐘響。而且善良的老布能照看自己,他的侍從會擦干凈那些,請大人原諒,呃,嘔吐物,大人。 阿東尼斯:你當衛(wèi)兵很長時間了嗎,下士……嗯…… 比克利:比克利,大人,我叫比克利。我當衛(wèi)兵快六個月了,大人。 阿東尼斯:那么忠實的比克利,我寬恕你的錯誤。如果一位親王讓你離開崗位,你就不應(yīng)該擔心自己是否玩忽職守。我會告訴艾拉隊長,我替了你一個小時。 比克利:啊,感激不盡,我的大人!(轉(zhuǎn)身,想了想,又轉(zhuǎn)回來)你需要火槍嗎? 阿東尼斯:不,好兵,我斗篷下配著劍呢,忘了? 比克利:當然了,大人,我可真蠢,謝謝,大人,萬分感謝,愿神保佑…… 阿東尼斯:不用客氣,只要我?guī)蜕狭嗣秃?。(站到一邊?比克利:晚安,大人,那一小時后見。 阿東尼斯:一小時。 (比克利從右邊下臺,不斷作揖) 阿東尼斯:嘰嘰喳喳的猴子,這些日子是個人就能做守衛(wèi)了嗎?今晚我見到的兩個,一個醉鬼一個白癡。我父親絕不會允許這種事,但我親愛的妹妹卡西露達卻以能穿上那些陳舊的制服作為擇人標準。比起訓(xùn)練和整軍,她更鐘情于化裝舞會!每時每刻我們的帝國都像是竊賊脖子上的絞繩一般勒的我們愈發(fā)透不過氣來。每天我們的官員都受到賤民們花樣百出的折辱,每周都有又一座城鎮(zhèn)遭到暴徒劫掠的消息傳來。沒有可供調(diào)遣的士兵,沒有新成立的部隊,而我們的女士們卻穿著王國內(nèi)最奢侈的錦衣華服。 不過當女王,我的妹妹,踩著蹦蹦跳跳的宮廷舞步劃著可惱又小氣的圈子時,至少我已經(jīng)為未來制訂了計劃;我要帶上卡西露達的皇冠,重新奪回我們失去的。我本來該是國王;我年齡更大。但是我父親對女孩的偏愛——他唯一一次軟弱——為現(xiàn)在埋下了禍根。我會讓這次失敗激勵我完成偉業(yè),登上本屬于我的王座。我會使用任何卓顯成效的手段,我將賦予伊提一個未來,——而非永遠的現(xiàn)在。我將建立新秩序,從墮落和毀滅中拯救我們的帝國! 若我當了國王,就會拘捕大祭司瑙陶巴和他那一伙玩弄法術(shù)的江湖術(shù)士,取締他們那些邪門外道。我們必須回歸常理。若我當了國王,定然不會讓宮廷和軍隊的組織像在卡西露達治下一般散漫。我們必須有組織,有紀律!若我當了國王,斯帕羅斯的第一個暴徒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正法,公民法紀得以維持。我們必須守法遵紀! 現(xiàn)在我的機會來了。女王,我的妹妹,認為她活不長了,然而不知為何她竟對未來如此盲目,甚至都沒有選定繼承人。大概是擔心手續(xù)和文件會打擾她的舞會。而且她又能選擇誰呢?卡米拉感情用事,她絕不可能。泰爾更糟;他雖然腦子轉(zhuǎn)得快,但是被大祭司一手掌控。然后是沃赫特,不管做什么事都……等等,有人走近。(戴上兜帽) (沃赫特從右上,戴著兜帽) 阿東尼斯:是誰? 沃赫特:我倒是不知道有衛(wèi)兵在崗位上而不帶武器的。 阿東尼斯:我斗篷下有一把劍。再問一次,是誰? 沃赫特:(大聲)放肆!……你可知道只有貴族有權(quán)佩劍,哪怕是說笑!而你,一個骯臟低賤的士兵有何權(quán)利?(走近,并且拔劍)快回話,否則讓你腦袋搬家,雜種?。ㄉ珔杻?nèi)荏地朝阿東尼斯揮劍)跪下,求我饒你一命吧! 阿東尼斯:伊提被蠢貨占領(lǐng)了嗎? 沃赫特:叔叔! 阿東尼斯:你就是這樣來秘密會面的,沃赫特?邊嚷邊罵?你的表演居然沒有驚動整個哨崗,倒是奇了。之所以在這個昏暗的小院子會面,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不是引人關(guān)注! 沃赫特:我很抱歉,但毫無疑問皇族不可能容忍一個下賤的衛(wèi)兵的挑釁。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 阿東尼斯:我只明白你的劍很傻。在你傷到自己之前把劍收起來。 沃赫特:是,叔叔。 阿東尼斯:那么你帶來那東西了嗎? 沃赫特:印璽?在這呢。如果母后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 阿東尼斯:它放在原位的時候女王也看不見它,更別提不在的時候了。我們?nèi)ラL椅那邊進行計劃。 (阿東尼斯和沃赫特退至舞臺左邊的長椅處。阿東尼斯慢慢把手伸進斗篷。他猶豫了一瞬,然后拿出一卷薄紙。他展開紙卷,放在長椅上。沃赫特走到他身邊。) (泰爾和瑙陶巴從右上) (在泰爾和瑙陶巴進行接下來的交談時,阿東尼斯伸出手,沃赫特迅速地從斗篷下拿出一方印璽遞給他。阿東尼斯遞給沃赫特一支筆。沃赫特跪在長凳前,并在面前的幾頁紙上寫字。阿東尼斯撫摸著印璽,在手中反復(fù)轉(zhuǎn)動著它,偶爾抬起頭向遠方張望。沃赫特用手肘頂了頂阿東尼斯的腿;阿東尼斯沒有注意。沃赫特更用力地頂了幾下,阿東尼斯一驚,往下看。阿東尼斯為幾張紙封蠟,并在上面蓋印。他應(yīng)在他的下一句臺詞之前正好做完這些動作。) (這些事都應(yīng)表現(xiàn)地極為平凡自然為接下來的對話營造一種不引人注目的氛圍。) 泰爾:但是,父司,你教我的很多東西我仍然想不通。 瑙陶巴:什么想不通呢,親王殿下? 泰爾:首先,父司,如果我們世界的神如此恐怖以至于無可名狀,他怎么能回應(yīng)我們對他的懇求和祈禱呢? 瑙陶巴:親王殿下,對于沒有智慧去理解的人來說,答案就是謎團。 泰爾:這回答對一切問題都適用。為何我們的神的化身穿戴著襤褸的長袍和黃色的面紗? 瑙陶巴:黃衣之王可以穿著任何他喜歡的衣衫,但是古人說他身上每一條碎布都用來對敵人隱藏我們的城市。不是寫著嗎,“伊提將永遠隱藏在黃衣之王的褶皺襤褸之下”? 泰爾:好吧,父司,但我們?yōu)楹我欢ㄒ獙ふ尹S印呢? 瑙陶巴:真是好問題,親王殿下!黃印是黃衣之王的一種宣示,如果你愿意,可以稱之為黃衣之王的名刺。如果黃衣之王的死寂之城卡爾克薩出現(xiàn)了,那黃印也一定會出現(xiàn)。如果找到了黃印,就等于掌握了卓越之道,黃衣之王將會帶我們走向新的時代,新的……(抓住泰爾的胳膊)等等,那里莫不是你的叔叔? 泰爾:是啊,父司,還有我的兄弟!他們看起來很忙。我確定他們不想被打擾,我的意思是,既然他們在夜里這個時候來到這個遠離宮殿中他們的房間的庭院,還能是為了什么呢?我們悄悄走開吧。 瑙陶巴:大膽些,親王殿下!你不能總是逃避?;蛟S是時候考驗?zāi)愕哪芰α?。你還記得“盲目之眼”嗎? 泰爾:嗯,隱形法術(shù)。我記得。 瑙陶巴:那現(xiàn)在和我一起施法;我們來看看你的兄弟和叔叔在搞什么花樣。 (瑙陶巴和泰爾先后施法。他們的聲音越來越低,隨著聲音消失,一道紫色的光線包裹住他們,直到他們退場。) (咒語);沒人能看到我,因為我隱身于失落的卡爾克薩。襤褸的迷霧將我隱藏,經(jīng)過我身邊者舉目皆盲。 (Oodás horasa mae, gar esómí aorotos hós exaphistamí Karkósas tráchuí homichálí krupiá mae, kí hostis an dé-erchontí esontí tuohlon) (瑙陶巴和泰爾走近阿東尼斯和沃赫特) 阿東尼斯:這兒,這就完成了。 (沃赫特站起身) 沃赫特:(猶疑地)我們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我們的城邦…… 阿東尼斯:當然,侄子,當然。你的母親沒工夫親自處理繼承人事務(wù);我們善意地幫她處理掉。你現(xiàn)在是你母親的繼承人了。 沃赫特:但我還不夠成熟到足以為王。 阿東尼斯:那么慶幸吧,你母親還在世。 沃赫特:可是泰爾呢? 阿東尼斯:泰爾是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石板,是一面隨風(fēng)浮浪的無舵之帆。(把印璽遞給沃赫特,后者將其塞回斗篷下)去把印璽放回原位。我會保存這些文件,直到明天找個機會把它們放進檔案室。衛(wèi)兵就要回來了,就算是他看到你在這和我一起也會有所猜疑的??熳摺?沃赫特:好的,叔叔,直到明天? 阿東尼斯:快走。 (沃赫特從右下) 阿東尼斯:有驚無險。下一步預(yù)計在半點時進行,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計劃已經(jīng)展開,很快那蠢小子和他的姐妹就會被掃除。 (布萊姆查斯從右上:他沒帶著他的火槍) 布萊姆查斯:凌晨好啊,迷靄中的跟蹤者! 泰爾:(緊張地)他看到我們了! 瑙陶巴:(示意泰爾保持冷靜)他看不到,親王,他是在對我們背后升起的月亮打招呼。安靜! 阿東尼斯:你,走開,回家去。 布萊姆查斯:但是,毫無疑問,你看到卡爾克薩的尖塔在月亮后升起,不是嗎?我們沒有屬于自己的家可回了。 阿東尼斯:滾開,你這醉鬼,否則我就讓衛(wèi)兵把你押走了。 布萊姆查斯:你傻了嗎,我的貴族朋友,我就是衛(wèi)兵啊。是你應(yīng)該去……去……去乘著無桅的帆船,穿過黑暗而清澈哈利湖水,去那卡爾克薩現(xiàn)在所坐落之地。 阿東尼斯:卡爾克薩只是一個傳說,你這傻瓜,湖畔矗立的城市只有伊提別無其他。你看到的是幻覺?;丶宜挥X,忘了它。 布萊姆查斯:(傻乎乎地邊唱邊跳) 我在鮮艷的花園中舞蹈, 身邊環(huán)繞著藤蔓,鮮花和雜草。 末子迷失,次子死亡, 長子為了權(quán)力而尋找! 我在降下火焰之處舞蹈 不知名的王即將來到, 帶來我們自認需要之物, 帶走世間常道! (向泰爾和瑙陶巴鞠躬)晚安,大人們,希望你們能找回自己的形影。 (像阿東尼斯喊)晚安,冒牌衛(wèi)兵! (卡米拉從右上。她穿著帶兜帽的藍裙子。) 布萊姆查斯:(對卡米拉)保重啊,坦露面目的愚人! (布萊姆查斯從右下,荒誕地邊走邊跳) 卡米拉:(脫下兜帽)真是一個怪人。 泰爾:(低語)我的姐妹,卡米拉! 卡米拉:阿東尼斯叔叔,是你嗎? 阿東尼斯:啊,卡米拉!謝天謝地,你愿意見我。 卡米拉:(走過泰爾和瑙陶巴身邊,坐在長凳上)那么想見我是為了什么呢?這么晚,又這么偷偷摸摸的。 阿東尼斯:我認為最好保密。你沒被跟蹤吧? 卡米拉:沒有,沒人看到我離開。那奇怪的小人兒是誰? 阿東尼斯:一個醉鬼衛(wèi)兵,我覺得。 卡米拉:他不醉,他是瘋了。 阿東尼斯:看看你祖父死了之后,衛(wèi)兵的素質(zhì)降低了多少。在你祖父那時,醉鬼的去處是拷問者的黑牢。 卡米拉:你要告訴我什么?這里好冷。 阿東尼斯:沒那么冷。今夜許阿德斯離的很近,很溫暖。 卡米拉:我覺得寒風(fēng)刺骨,讓我發(fā)抖。 阿東尼斯:我知道你時間寶貴,所以我就開門見山了。你的兄弟沃赫特偽造了你母后把他立為繼承人的文件,并且用偷來的印璽在上面蓋了章。 卡米拉:(震驚地站起來)不可能! 阿東尼斯:恐怕是真的。 卡米拉:可他還是個孩子。他敬愛母后。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為什么他會……你不覺得這…… 阿東尼斯:我不知道該怎么覺得。我不能相信他要傷害你們的母后。 卡米拉:沃赫特不會的! 阿東尼斯:白紙黑字寫著呢。(從斗篷下抽出卷軸,展開)他讓我在早晨和宰相一起將這些文件歸檔。這不是他的字跡?這不是他的印徽? 卡米拉:(向后退)你要拿這些怎么辦?你告訴母后了嗎? 阿東尼斯:(卷起卷軸,塞回斗篷下)我怎能開口向女王說他最疼愛的兒子正在密謀反對她?我想你求助,因為比起我,你和女王更親密。你必須告知她這件事。如果我不把這些放進檔案館,沃赫特會起疑心的。而且如果他能策劃推翻自己的母后…… 卡米拉:我決不能相信。 阿東尼斯:證據(jù)確鑿,你親眼所見。 卡米拉: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阿東尼斯:或許你應(yīng)該告訴你母后,沃赫特偷了印璽…… 卡米拉:她不會相信的。(皺起眉,又展開)除非她能看到這些文件。 阿東尼斯:明天這些文件就會記錄在案,正式生效了。當然,那時不知沃赫特會做出什么事來。 卡米拉:哦!他不會……不會殺害母后吧!唉,我們怎么辦啊! 阿東尼斯:我認為你要將他逮捕。 卡米拉:不。對了!我們可以把他關(guān)在都里克塔樓里,讓衛(wèi)兵看住他。 阿東尼斯:這主意更好。 卡米拉:是的。是的,我這就去辦。 阿東尼斯:你想要我如何協(xié)助你的計劃? 卡米拉:(皺眉)嗯……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東尼斯:(試探地)那么,守衛(wèi)會在宮殿里逮捕親王…… 卡米拉:不!這可千萬使不得,對吧?也許我們應(yīng)該讓他到這里來見我們?然后再逮捕他。 阿東尼斯:妙計,親愛的。有朝一日你會成為一位賢明的女王。 卡米拉:(心煩意亂)好,我會派人給他傳信說有緊急事務(wù),讓他來這里見我。他來了之后就讓守衛(wèi)逮捕他。(提高聲音,向阿東尼斯說)謝謝,叔叔。我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要去辦。 阿東尼斯:你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 卡米拉:好的,叔叔。晚安。 阿東尼斯:晚安。 卡米拉:我能在明晚的舞會上見到你嗎? 阿東尼斯:(強做微笑)哦,我決不能錯過舞會,不是嗎? 卡米拉:(心不在焉)不,不會。再次晚安。 (卡米拉從右下。這時,瑙陶巴在遠眺向湖水的方向。柱廊的拱頂在漸漸消失,但是他完全沒有注意。) 阿東尼斯:這便是計劃的第二步??桌瓡端男值?,而一旦他被關(guān)進塔樓,殺了他栽贓給卡米拉將易如反掌。真是充實的一夜。守衛(wèi)來了,正如預(yù)期。(向右喊)過來的是誰? (比克利從右上。他從泰爾和瑙陶巴中間走過) 比克利:你的替班,大人。 阿東尼斯:那土包子現(xiàn)在如何了? 比克利:你是說布萊姆查斯嗎,大人?我在兵營里沒見到他,就溜去見我的女人了。(促狹地)我沒看出這有什么危害。 阿東尼斯:沒關(guān)系。你是個好兵……呃…… 比克利:(提醒)比克利。 阿東尼斯:沒錯,比克利。你是個不錯的人,比克利。我這就留你一個人繼續(xù)盡職了。 比克利:好的。謝謝大人。 (阿東尼斯從右下。他沒有回頭看) (比克利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在泰爾和瑙陶巴進行接下來的動作之前,比克利在長凳上坐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本薄薄的黃色小冊子開始讀。書的標題是黃衣之王。) 泰爾:父司,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瑙陶巴:(輕聲說)卡爾克薩! 泰爾:您說什么? 瑙陶巴:孩子,告訴我,你在那邊看到了什么? 泰爾:又來?(嘆息,雙手在背后合扣,開始背誦)“我的孩子,在那宮殿之中你看到了什么?我的孩子,在那廟宇的大門中你看到了什么?” 瑙陶巴:但是你看到了什么? 泰爾:(繼續(xù))“我看到哈利湖水,平靜黑暗,倒映著許阿德斯……” 瑙陶巴:(提示)然后呢? 泰爾:(繼續(xù)背誦)“我看到戴末的迷淵,那更卓偉的月亮?!?瑙陶巴:(失望)沒有別的了? 泰爾:我不是按照您的指導(dǎo)背誦了禱文嗎?難道您指望我也看到卡爾克薩? 瑙陶巴:(泄氣)你沒看到? 泰爾:父司,您還好吧?我想我們該進去了。今夜不一般的冷,而且您的年紀…… 瑙陶巴:(噓聲)再看! 泰爾:(遷就地繼續(xù)背誦)“我的孩子,在那宮殿之中你看到了什么?我的孩子,在那廟宇的大門中你看到了什么?我看到哈利湖水,平靜黑暗,倒映著許阿德斯。我看到戴末的迷淵,那更卓偉的月亮。還有……(陷入迷惑)還有…… 瑙陶巴:還有? 泰爾:(抓住瑙陶巴的胳膊穩(wěn)住自己)神啊。神啊……我看到了。它是真實的。 瑙陶巴:毫無疑問,超凡入圣之刻已經(jīng)觸手可及! 泰爾:(恍惚地)現(xiàn)在怎么辦? 瑙陶巴:現(xiàn)在?我們必須找到黃??!快來,孩子,我們必須查閱符文! 泰爾:可是我叔叔怎么辦?他的計劃…… 瑙陶巴:這世界比你叔叔認為的更不可捉摸,更荒謬不經(jīng)。讓他打他的算盤吧,他到頭來只能白忙一場。政治的力量已經(jīng)不再。全部人類的力量都將不再,而我們現(xiàn)在即將掌握哈斯塔!你叔叔的計劃如何?你母后的意志又如何? 泰爾:可是我的兄弟沃赫特會來——守衛(wèi)會逮捕他。不如我們再等一會,警告他一下? 瑙陶巴:(堅定地)無關(guān)緊要。當我們統(tǒng)治世界時,這城中的瑣碎政事何足掛齒? 泰爾:但是我們還沒有統(tǒng)治。伊提是我們的家鄉(xiāng)。而且我的兄弟沃赫特…… 瑙陶巴:那你應(yīng)該明白已經(jīng)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去神廟,孩子!當我們執(zhí)掌大權(quán)之后,自可釋放你的兄弟。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把阿東尼斯關(guān)進塔里代替你的兄弟。但是現(xiàn)在時間緊迫。如果我們不找到黃印,卡爾克薩會再次消隱不見,那時一切都完了! 泰爾:但是…… 瑙陶巴:(把泰爾推向右邊)去神廟! 泰爾:但是…… (泰爾和瑙陶巴從右下,同時艾拉帶領(lǐng)一隊衛(wèi)兵從他們身邊上臺。艾拉隊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發(fā)型短平。她的制服黑底繡金,此外和其他衛(wèi)兵基本相同) 艾拉:(大喊)比克利下士! 比克利:(從長凳上蹦起,書從手中掉落)艾拉隊長! 艾拉:稍息,下士。過一會我會讓布萊姆查斯來接替你。 比克利:隊長,布萊姆查斯?可是我剛剛接他的班,隊長,而且他不是太對勁…… 艾拉:去他媽的,比克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部分衛(wèi)兵都因為節(jié)日被派遣到城中各處去了。我們剩下的到這兒來執(zhí)行一項該死的任務(wù),逮捕某個傻瓜蛋親王或是什么人。 比克利:(驚訝)一位親王,隊長? 艾拉:對,比克利,但是你毫不知情,懂嗎?上面的人下達的命令,就是這樣。 比克利:(迷惑)是,隊長。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隊長。 艾拉:表現(xiàn)很好,比克利。你已經(jīng)可以當中士了!我就像疼愛兒子一樣看好你。 比克利:謝謝,隊長。 艾拉:現(xiàn)在蒙住眼睛。 比克利:隊長? 艾拉:蒙住你的眼睛,下士。用手。 比克利:蒙住眼睛?隊長? 艾拉:見鬼,下士,我說的是烏爾都語嗎?蒙上眼睛。而且轉(zhuǎn)過身去。 比克利:(疑惑地)是,隊長。(他轉(zhuǎn)過身,遮住眼睛) 艾拉:越少人知道這該死的行動,公主就高興。公主越高興,我們就能越早回去睡覺。(安排衛(wèi)兵)這里多來些人——藏起來。埋伏好。 (衛(wèi)兵無助地面面相覷。隨后,他們都藏在了毫無意義的地方。一個藏在了盆栽后,一個藏在長凳下,等等。有一個甚至躲在了比克利身后。) 艾拉:表現(xiàn)不錯,真他媽的好。 (過了一段時間。衛(wèi)兵開始渙散。長凳下的守衛(wèi)撿起了比克利的書,閱讀起來。一些守衛(wèi)開始打哈欠。) 艾拉:可惡,我還信了守時是親王的美德之類的廢話。那男孩在哪? (又等了一會) 艾拉:可惱啊,到底——哈?。ㄏ蛴液埃﹣碚吆稳?? 沃赫特:(臺下右方)卡米拉? 艾拉:什么男子會起名叫“卡米拉”? (沃赫特從右上。他的劍已經(jīng)出鞘) 沃赫特:你說什么? 艾拉:小伙子,我根本不懂烏爾都語,而且如果你叫卡米拉,那我就是泰爾親王了。回答問題:來者何人? 沃赫特:我是沃赫特親王,而且我不喜歡你這衛(wèi)兵說話的語氣。我若不是要見我姐姐卡米拉,早就把你刺個對穿,釘在你站的地方! 艾拉:哦,你當然會,是吧?天殺的惡棍??峙挛也怀阅隳且惶?。 沃赫特:什么?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挺身上前)我是皇族親王,你要為你的無禮付出慘痛代價。保護你自己吧,賤種。 (沃赫特用劍攻擊艾拉,艾拉用步槍當作長矛和他纏斗了一會。艾拉很輕松地抵擋住了沃赫特憤怒的攻擊。衛(wèi)兵現(xiàn)身,慢慢逼近二人。) 沃赫特:這是什么意思?來人啊,我被偷襲了!這是叛亂!來人! (一個衛(wèi)兵用槍托擊打沃赫特的頭部,把親王打昏了) 艾拉:匹夫。你們——把他送去都里克塔,鎖起來。和小偷鎖在一起。 (衛(wèi)兵們架起沃赫特,撿起他的劍,從右下) 艾拉:你,比克利下士! 比克利:是,隊長? 艾拉:像我之前說的,我會派布萊姆查斯來接替你。 比克利:好的,隊長。(轉(zhuǎn)過身敬禮) 艾拉:晚安,下士。(回禮)你做的很好。 比克利:是,隊長。謝謝,隊長。 (艾拉從右下。比克利轉(zhuǎn)過身對著左邊。拱廊的沒落開始加速,好像現(xiàn)實正在幻滅一樣。臺下左側(cè)傳來遙遠的輕聲鑼響。被突然驚嚇的比克利端起火槍) 比克利:來的是誰? 陌生人:(在臺下左側(cè),刺耳的,非人的聲音)疲憊的旅人,去往新家園的我們。 比克利:說,到底從哪來?你們是怎么在這么晚通過城門看守的? 陌生人:來自至尊之王的城市的我們。 比克利:靠近些,讓我能看到你。其余人退后。 (陌生人從左上。他穿著帶兜帽的白色長袍,兩袖都繡著黑圈套黃印的花紋。他的聲音連綿刺耳,幾近嗡嗡聲,像是昆蟲的夜鳴。他講話很生澀。) 陌生人:來了我。 (卡西露達,卡米拉,兩名衛(wèi)兵和布萊姆查斯從右上。衛(wèi)兵正忙著整理制服并戴上帽子,就好像剛剛醒來。布萊姆查斯端著步槍,大大地咧著嘴。) 卡西露達:(憤怒地)我宮殿花園中的這火炬游行是什么意思? 比克利:(轉(zhuǎn)身)陛下! 卡西露達:(冷淡地)最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為什么五十把火炬列隊進入宮殿而沒人阻止?為什么不發(fā)出警報?要不是我從我房間的窗口看到,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們來了。嗯?答話!還是說你的舌頭的功能和你的眼神一樣差? 比克利:但是陛下…… 卡西露達:(打斷)嗯? 比克利:呃,我沒有看到他們。 卡西露達:(抬高聲音)你沒有看到?你沒看到?沒看到?(轉(zhuǎn)向衛(wèi)兵一)衛(wèi)兵,帶這個人去醫(yī)院,讓醫(yī)生看看他是累的神志不清了,還是根本就是瞎子。 衛(wèi)兵一:是,女王。(敬禮) (衛(wèi)兵一和比克利從右下。比克利在身后拖著火槍) 卡西露達:(轉(zhuǎn)向陌生人)那么,你是誰? 陌生人:真實是我。自至尊之王的城市前來新家園的我。 (陌生人放下兜帽,現(xiàn)出蒼白面具,一張沒有表情,面如紙色的臉) 卡米拉:看他的樣子! 卡西露達:(溫和地)聽他說。 陌生人:蒼白面具是此物??膳宕髡邇H有兄弟會的我們。 卡西露達:(猶豫地)所以你是位特使? 陌生人:真實是我。自至尊之王的城市前來新家園的我。 卡西露達:很奇怪,我們不知道你要來。 卡米拉:但您知道現(xiàn)在路上的情況多糟,母后。消息說不定沒能到達。 陌生人:很多信息傳達了我王。 卡西露達:我們?yōu)闆]人在城門迎接你們而道歉。 陌生人:誤解了信息或許你們? 卡西露達:這些尊敬的皇家衛(wèi)兵會護送你和你的伙伴去合適的房間。你們會在宮中出席明天的慶典,我會在那時接待你們。 陌生人:沒有意見的我們。需要休息的我們。 卡西露達:(向衛(wèi)兵二)帶使者和他的同伴去夏側(cè)廳。我不在意你們需要叫醒誰,只要保證我們的客人得到妥善安置。 衛(wèi)兵二:是,女王。 (衛(wèi)兵二和陌生人從右下。兄弟會列隊從左邊上臺,從右邊下臺。他們穿著白色連帽斗篷,每人舉著兩支火把,一手一支。最后一個人手提一面小鑼,每走一步敲一下。) 卡米拉:母后,我剛剛想到了最美妙的主意。 卡西露達:(疲憊地)是嗎? 卡米拉:嗯!我們把明天的舞會安排成一個化裝舞會,并且讓所有人都戴上那蒼白的面具,沒人能知道互相是誰!這豈不是有意思極了? 卡西露達:我還以為你是家人中比較不瘋的那個。 卡米拉:拜托啦,母后? 卡西露達:卡米拉,已經(jīng)快早上了。我覺得睡幾個小時之后,這個主意看起來就不那么美妙了。 卡米拉:求你啦,母后?誰也認不出誰多好玩啊,你不覺得嗎? 卡西露達:卡米拉…… 卡米拉:求你啦? 卡西露達:好吧。但是你得負責(zé)安排好。 卡米拉:一定安排好! 卡西露達:……在早晨。 卡米拉:噢,謝謝,母后,謝謝!晚安!(吻卡西露達的臉,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卡西露達:那么,這一切令人興奮的事之前,你來找我要告訴我的是什么呢? 卡米拉:(轉(zhuǎn)過身,很快又轉(zhuǎn)回去繼續(xù)走)哦,我忘了。我覺得無關(guān)緊要。 (卡米拉從右下) 卡西露達:那晚安吧,卡米拉。(轉(zhuǎn)向布萊姆查斯)你能站一班比你的同僚更稱職的崗嗎? 布萊姆查斯:當然,女王陛下,因為我能視物,而我的朋友比克利卻是盲目?。ㄝp聲笑) 卡西露達:(呵欠)好。那你就替他站完崗吧。(轉(zhuǎn)身離開) 布萊姆查斯:可是,我卻恐懼那哈利湖邊,卡爾克薩立于遙岸! 卡西露達:(凌厲地轉(zhuǎn)身)什么?你說什么? 布萊姆查斯:(生硬地,好似在背誦) 卡爾克薩將她的高塔 投映在哈利湖水上的天空 夜晚的月亮 在他們的影子后無聲降落。 (指向湖)看! 卡西露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如果其他人也能看到,那代表什么?它還能是一個幻景嗎? 布萊姆查斯:如果我們兩人都看到那就不是幻景,陛下。那是真的。 卡西露達:那一切都晚了!但等等,我還沒找到黃印。 布萊姆查斯:(嚴肅地)或許還有時間拯救我們? 卡西露達:黃印不能被找見。我必須和我兒子泰爾談?wù)?,看看他從祭司那里了解到了什么?布萊姆查斯:(咧嘴笑)是啊! 卡西露達:或許他最后還是有點用。 布萊姆查斯:每個人都自有用處,你不覺得嗎? 卡西露達:(向左走,喃喃自語)對,泰爾或許知道什么。我夾在瑙陶巴和阿東尼斯之間進退兩難。 (卡西露達從左下) 布萊姆查斯:(在卡西露達背后喊)晚安,尊貴的女王!夜晚過去又是美好的一天,雙日升起來了! 落幕。 第一幕,第二場 音樂:“莫都?!保晒殴耪{(diào)。 (伊提宮殿內(nèi)的一處大廳。臺上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石質(zhì)王座,沒有人坐。背后是木質(zhì)鑲嵌雕塑,刻畫著虬結(jié)的巨龍。王座兩旁是畫著許阿德斯圖案的掛毯。舞臺前半部分有一張擺放著食物和飲料的桌子,正對王座。左邊有一個大陽臺,俯瞰庭院和湖。 巨大的千塔之城卡爾克薩在遠方的湖岸上已經(jīng)相當明顯可見,幾座塔甚至高聳天際,望不見塔頂。天空是粉色的,亮著許多星辰,一個小的畸形的月亮正在落下,擋在了卡爾克薩的塔樓之前。右邊的入口有三道拱頂。整個房間都裝點著節(jié)慶裝飾,一個假面舞會正在舉行,場面洋溢著歡樂的聚會氣氛。不斷有小塊石膏和灰塵從天花板上掉進賓客的飲料和食物中,而賓客毫無反應(yīng)地將它們撿出,繼續(xù)交談。 隨著場景的過程,陽臺外的星星開始一顆一顆變成黑色。當陌生人入場時,星星已經(jīng)全部黑化,像是天空上的一個個窟窿。 賓客都身著華服,戴著蒼白面具。泰爾和瑙陶巴穿著長袍,也戴著面具。這些面具由一塊空白的,臉形的薄木板或者紙板制成,很多舞者和賓客都舉著一根短木棍支撐著面具蓋住臉。賓客活躍地互相交談著,有些人在交談時暫時放下了面具。一支樂隊默默演奏著。 卡西露達從人群中脫身而出站到王座前。房間安靜下來,樂隊停止演奏。) 卡西露達唱: 沿著湖岸云霽破碎,雙生之陽沉落湖陲,狹長的陰影降臨在 卡爾克薩 奇異之夜升起黑星,奇異之月徘徊天頂,比奇異更奇異的是 失落的卡爾克薩 許阿德斯引吭高唱,王的襤褸飄搖無常,無人能聽聞的歌聲凋零 在那昏暗的卡爾克薩 我的靈魂還能吟歌,我的聲音早已殞歿,死而未頌者的淚水干涸 在那失落的卡爾克薩 (人群發(fā)出禮貌而散亂的掌聲) 瑙陶巴:(湊近泰爾)她唱到了卡爾克薩!她知道多少?會是她的主意讓我們都戴上這預(yù)言中的蒼白面具嗎? 泰爾:父司,她知道很多,恐懼的更多。她覺得她正在死去,更甚,她覺得會死在我們手中。她沒看到卡爾克薩。 瑙陶巴:去她那里,搞清楚她到底是否看到了。 泰爾:我不覺得她會告訴我。 瑙陶巴:你得試試。 泰爾:好吧,父司。 (在瑙陶巴慫恿下,泰爾向卡西露達走去,后者正走向臺前的桌子) 泰爾:母親,你近來如何? 卡西露達:正如我的國家,垂暮,瀕死。 泰爾:(挫敗地舉起雙手)非得這樣嗎? 卡西露達:你是什么意思呢? 泰爾:眾所周知,你對我很失望。 卡西露達:唉,泰爾,你是我的兒子。只要你幸福,我就不失望。 泰爾:你從來沒有贊成過我參任修會的決定。 卡西露達:我怎能贊成?修會將造成帝國的滅亡。 泰爾:你被死亡嚇壞了。預(yù)言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諸王之宗泰爾將哈利淹死在湖中,黃印丟失那時候的事了。 卡西露達:這和任何預(yù)言都無關(guān)。修會一直在吮吸帝國的血液,從我們的衰落中鞏固他們的力量。而今他們又把利爪深深地刺進了我們的朝廷中。 泰爾:因為修會可以給予我們的王朝不再能給予的——一個未來。 卡西露達:他們給予的——你給予的——未來,是向一個衣衫襤褸,帶來毀滅的魔王屈服的未來。 泰爾:毀滅也好過墮落。 卡西露達:可是你不明白嗎?他們鼓吹的——你宣揚的是我們的毀滅。你把對伊提女王的服從換成了對黃衣之王的服從。你不思考,不行動,就接受了注定的命運。不,不是命運。是厄運。你難道沒看到修會正像吞食腐肉一樣吞食帝國嗎? 泰爾:母后,你這有點夸張了。 卡西露達:夸張也好過瘋狂。 泰爾:你這么想,我很遺憾。 (泰爾轉(zhuǎn)身走回瑙陶巴身邊,這時卡米拉拍了一下卡西露達的肩膀。) 卡米拉:這舞會是不是棒極了? 卡西露達:我……我要問泰爾關(guān)于…… 卡米拉:你可以以后再問。這首嚇人的古歌之后,我覺得你該跳舞了。 卡西露達:(厭煩)是嗎,卡米拉! (卡西露達任由卡米拉領(lǐng)著她走向舞臺后方。隨后一場盛大的正式舞蹈開始,卡西露達,卡米拉和許多賓客都參與其中。阿東尼斯,泰爾和瑙陶巴沒有參與。泰爾到陽臺和瑙陶巴重新會合。) (音樂:一支圓舞曲,緩慢而悲傷) 瑙陶巴:怎樣?她看到了嗎? 泰爾:我……不知道。我們吵起來了。 瑙陶巴:(突然發(fā)火)蠢小子。什么都要我親力親為嗎? 泰爾:父司,如果你討厭我了,我就走。沒必要對我生氣。 瑙陶巴:(欲言又止。他的身體似乎蜷縮了起來。他揉揉疲憊的雙眼)抱歉,我的親王殿下。但是這些日子我繃得越來越緊。 泰爾:沒關(guān)系,父司。 瑙陶巴:或許我們得用其他方式得到我們的答案了。我要和你叔叔談?wù)?。無論有多自私,他是你母后宮廷中唯一有點見地的人。 泰爾:如果有必要;如果有必要。我看到他在王座那邊。 (泰爾向阿東尼斯打招呼,后者愉快地歡迎他們) 阿東尼斯:侄子!這個老騙子還在蠱惑著你嗎? 泰爾:(輕輕鞠躬)阿東尼斯叔叔。 阿東尼斯:為什么和瑙陶巴混在一起?你是一位親王。當你佩劍時,不需要拿筆…… 泰爾:他們其實很相似。 阿東尼斯:還是說你已經(jīng)把你的劍棄之不顧了,就像你拋棄我們的朝廷一樣? 泰爾:我沒有拋棄你們。我是前進得比你們更遠。 阿東尼斯:向什么前進,小伙子?襤褸的神靈,空泛的允諾,還是夢中的泡影?(笑) 泰爾:(憤怒地)哼,至少我不是一個殘忍的—— 瑙陶巴:(向泰爾)冷靜,孩子。 阿東尼斯:(突然起疑)你什么意思? 瑙陶巴:這孩子沒什么意思。他只是……有點血氣上頭而已。 阿東尼斯:讓泰爾說他自己想說的話。 泰爾:我……們昨晚在庭院里看到你了。 瑙陶巴:泰爾! 泰爾:而且我們看到了卡爾克薩。你無德無行的統(tǒng)治還沒開始就要結(jié)束! 阿東尼斯:(稍微放松)卡爾克薩只是個傳說。這個瑙陶巴說服你相信自己看到了卡爾克薩,只是證實了我說的:他在蠱惑你。(嘲諷)都是幻象——你活在死去的先知和真實的生神的奇幻世界中。你還不如你母親。 泰爾:我告訴你,我親眼看到了卡爾克薩。而且我也看到了你針對沃赫特的計劃。 瑙陶巴:卡爾克薩是真實的。 阿東尼斯:是啊,你們顯然也讓卡西露達女王也相信了那一套。哦,不必對女王也看到了你們的幻覺而驚訝。他和卡米拉好像都處在某種崩潰的邊緣。無法想像——把古老的預(yù)言當真!說到卡米拉,嗯……這些面具,你知道嗎,是她的主意。 瑙陶巴:(與泰爾同時,驚訝地)卡米拉? 泰爾:(與瑙陶巴同時,追問)沃赫特呢? 阿東尼斯:(對泰爾)他怎么啦? 泰爾:你設(shè)計他被囚禁了。你想竊國! 阿東尼斯:(非常溫柔)泰爾,你這么想我很驚訝。如果我的目標是王座,為什么我要囚禁那唯一一個年齡不夠稱王的皇族成員呢?你以為我那么蠢嗎? 泰爾:但是卡米拉…… 阿東尼斯:呸!祭司已經(jīng)把你的頭腦迷昏了。想想看,我還曾經(jīng)把你立為繼承人呢。 瑙陶巴:這說明不了什么。你的父親不是也曾經(jīng)把你立為繼承人? 阿東尼斯:(憤怒)我的父親更改繼承詔令時老眼昏花,疾病纏身,又衰弱又魔怔。他的意志被你們無休止的愚蠢絮叨搞垮了。 瑙陶巴:(狼狽)除了你父親臨終前的一瞬間清醒,你的家族從未顯現(xiàn)出哪怕一丁點意志的痕跡,只有被古怪奇特的驚惶和恐懼嚇倒之后的怠惰。 阿東尼斯:空洞的侮辱,瑙陶巴,來自一個看到不可見之城的人。你將滅亡于你的妄想。 瑙陶巴:(溫和地)而你將滅亡于你盲目的固執(zhí)。 阿東尼斯:我們走著瞧。 (阿東尼斯轉(zhuǎn)身消失在人群當中) 瑙陶巴:我的親王殿下,恐怕他是真的瞎了眼。我還期望過在你的王朝中,至少可以說服他來幫助我們,一起致力于創(chuàng)造新紀元,但是他比其他人更盲目。就連女王都看到了卡爾克薩,他卻沒有。 泰爾:(思考)我想知道為什么…… 瑙陶巴:盲目,就是固執(zhí)的盲目。他不愿看到真相,因為那與他想看到的不同。因為我們知道真相,我們就更容易了見真相。 泰爾:但是父司,有沒有可能我們看到卡爾克薩只是因為我們不愿意接受它不存在的事實?或許我們誤解了我們所看到的?或許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倒影—— 瑙陶巴:泰爾,我們是黃衣之王的神圣祭司。我們怎么可能誤解經(jīng)文和兆象?經(jīng)文揭示明日,兆象預(yù)告未來。我們活在末日,誰又能否認? 泰爾:但是末日之后,我們又扮演什么角色?我們何以確定黃衣之王歸來之后,我們還能統(tǒng)治伊提? 瑙陶巴:我的親王殿下,黃衣之王統(tǒng)治卡爾克薩,死者之城。我們將統(tǒng)治伊提,生者之城。 泰爾:(輕聲)我倒是想知道,我們算生者嗎? 瑙陶巴:(斥責(zé))不加留神,你的無端妄測就可能誤導(dǎo)你進入荒悖的境地,泰爾修士。 泰爾:是,父司。 瑙陶巴:現(xiàn)在,我們回到我們的思路上來。阿東尼斯親王聲稱女王看到了卡爾克薩,而卡米拉不知怎地看到了蒼白面具。我猜是時候由我親自打聽消息了——我去找卡米拉,你呆在這,遠離麻煩。一但我得到答案,我們就開始正式尋找黃??! 泰爾:(嘆息)是,父司。 (泰爾和瑙陶巴消失在人群中。阿東尼斯靠近艾拉,后者正在桌邊往盤子里堆食物) 阿東尼斯:隊長。 艾拉:大人。 阿東尼斯:泰爾修士污蔑我企圖密謀反對我妹妹。 艾拉:大人? 阿東尼斯:必須阻止修會繼續(xù)散布他們的讒言。 艾拉:同意,大人。 阿東尼斯:逮捕他。 艾拉:是,大人。 (阿東尼斯融入人群。艾拉放下盤子,來到陽臺,在那里遇到了泰爾) 艾拉:你好,祭司。 泰爾:(閑聊的態(tài)度)哦,我還不是祭司,只是一個侍僧。我認識你嗎? 艾拉:見鬼,泰爾。(摘下面具) 泰爾:艾拉!好久沒見,得有…… 艾拉:自從你為了奉任神職而離去。 泰爾:三年了嗎? 艾拉:你拋棄我三年了。 (沉默) 泰爾:衛(wèi)兵的工作如何? 艾拉:一群笨蛋。我是大笨蛋。 泰爾:他們讓你當隊長? 艾拉:(向王座做了個手勢)她讓我當隊長。這三年來我做了不少笨蛋事。 泰爾:抱歉。 艾拉:不必。我是來逮捕你的。 泰爾:什么? (在拱廊,瑙陶巴遇到了正在吹風(fēng)的卡米拉。她用她的蒼白面具做扇子。) 瑙陶巴:卡米拉公主! 卡米拉:你好,瑙陶巴。泰爾也在嗎? 瑙陶巴:據(jù)說這面具是你出的主意? 阿卡米拉:是的。那陌生人戴著一個。怎么啦? 瑙陶巴:蒼白面具是傳說中黃衣之王的使者的容貌。 卡米拉:那么陌生人和他的兄弟會是你的朋友咯? 瑙陶巴:我從沒聽說過他們。 卡米拉:但他們都戴著這樣的面具。 瑙陶巴:但是黃衣之王的使者的面容就是這樣的。他的手柔軟,像尸體一樣冰冷…… 卡米拉:??!你又來了,是吧?一切都是兆示,對吧? 瑙陶巴:在這末日,是的。每一件事都是接下來的事的先兆。陌生人在哪? 卡米拉:哦,他會來的。他出席舞會之前我會通知你。(突然)啊!我看到泰爾在陽臺那里。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瑙陶巴。 (卡米拉走向陽臺時,瑙陶巴憂傷地搖了搖頭??桌谄湎乱痪渑_詞前剛好到達陽臺。在路上她多次被朋友和追求者攔住,并和他們活潑地交談。) 艾拉:(侃侃而談)我遵你叔叔的命令來逮捕你。他說你誣陷他叛國,還是什么的。你懂的,誣陷皇族親王是違反律法的。 泰爾:昨天夜里衛(wèi)兵逮捕我的兄弟時似乎就沒有什么問題。 艾拉:你怎么知道的? 泰爾:我都看到了。我看到阿東尼斯哄騙我可憐的傻妹妹下令,也看到了衛(wèi)兵到庭院里。我叔叔也騙了你吧?還是說你…… 艾拉:我只是服從命令,泰爾。所以除非你以你最擅長的方式又一次在夜里溜掉,否則我就要把你…… 泰爾:(冷淡地)作為士兵,應(yīng)該還有什么比培養(yǎng)服從的習(xí)慣更重要。 艾拉:泰爾,自從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沒有什么“士兵”了。泰爾,我們被稱為衛(wèi)兵,因為我們守衛(wèi)著死人的戰(zhàn)利品——而且濫用在我們身上的錢雖多,我們實際拿到的報酬卻很少。你知道,五百年前,諸王之宗泰爾用相當于現(xiàn)在守衛(wèi)的半數(shù)的軍隊就征服了哈斯塔…… 泰爾:(最后打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幾個世紀、 艾拉:直說吧,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的守衛(wèi)拿著質(zhì)次價高的裝備,可憐的薪水,對著王朝幾乎沒有半點熱愛,以至于如果你拿走“服從的習(xí)慣”他們就什么都不剩了。 (沉默) 泰爾:總有希望的,不是嗎? 卡米拉:(打招呼)噢!泰爾! 泰爾:(明顯放松,轉(zhuǎn)身)你好啊,卡米拉。 卡米拉:(看著艾拉)我不知道你正和人約會。我過會來找你。 泰爾和艾拉:(異口同聲,急切)別! 泰爾:(稍微冷靜)別,請一定留下。我相信你認識艾拉隊長吧? 卡米拉:天哪。 艾拉:(躬身)卡米拉公主。 泰爾:(對卡米拉,健談地)我很驚訝沃赫特沒來。他總是喜歡這些蹦蹦跳跳的舞會。他病了嗎? 卡米拉:(心神不寧,別扭地)沃赫特,呃,他身體不適。自從昨天晚餐之后就沒人見過他。 泰爾:如果沒人見過他…… (泰爾,以及房間中其他所有人都突然噤聲并且靜止了,仿佛被凍結(jié)了一瞬。遠方傳來一聲朦朧的鑼響,一切恢復(fù)如常,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泰爾:……那你怎么知道他身體不適? 卡米拉:呃,肯定是因為身體不適他才不來的,你不認為嗎? 泰爾:這倒是一種說法。 艾拉:那你的說法呢? 泰爾:他可能被扣押了。(對卡米拉)或許他甚至是被逮捕了。說不定他親愛,可人的姐姐…… 卡米拉:(大駭)不是我! 泰爾:……按照她絕對誠實可靠的叔叔說的下令逮捕了他。 艾拉:泰爾,別再折磨這個可憐的姑娘了行嗎?(對卡米拉)他全都看到了,殿下。因此阿東尼斯親王派我來逮捕他。 (卡米拉和艾拉開始爭論時,泰爾從她們身邊溜走了。在艾拉第二段臺詞開始時,他開始施放“盲目之眼”。) 卡米拉:你不能逮捕泰爾。 艾拉:你說什么?一位皇族親王命令我這么做。我怎么可能不逮捕他? 卡米拉:但你愛他?;蛘邜圻^。 艾拉:你就不愛你的兄弟沃赫特嗎? 泰爾:(輕聲地)咒語 卡米拉:我向來思慮不周,而泰爾心思縝密。沃赫特呢,嗯,他是行動派……但他們兩個我當然都愛。我愛我的兄弟??墒沁@不一樣。 艾拉:是,我不會選擇逮捕我所愛的人?;蛘哒f你忘了是你在那命令上簽名了嗎? 卡米拉:所以你確實愛他! 艾拉:(大聲)你簽署了處刑命令! 卡米拉:拜托!小點聲。我們可一定不能讓女王知道。 艾拉:這是命令嗎? 卡米拉:是的。 艾拉:你知道,大人,我還能記起來在以前逮捕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 (卡米拉開始盯著窗外。她明顯沒有聽艾拉說話) 艾拉:我記起曾經(jīng),而且就是不久之前,你需要因為切實的犯罪而非莫須有的罪名來逮捕某人…… (卡米拉恍惚地走到窗前,泰爾下臺) 艾拉:見鬼,你在聽我說話嗎?喂?(艾拉跟著卡米拉走到陽臺窗前)你聽見了嗎? 卡米拉:(出神地)是的。你……看到了嗎? 艾拉:什么?今夜似乎黑得不同尋常,但是……呵,你倒是找到了轉(zhuǎn)移話題的好方式。告訴你吧,我已經(jīng)受夠你了。還有你叔叔。還有泰爾。(突然)靠!他又跑了!在哪…… 卡米拉:(打斷)去看看陌生人什么時候出席,之后立刻回來告訴我。 艾拉:(懷疑地搖了搖頭)哦,好吧,殿下。 (艾拉走向拱廊,下場) 卡米拉: 是什么在遙遠的彼岸? 不?。ㄞD(zhuǎn)身背對窗戶) 不,只是騙人的消逝之光。 (回轉(zhuǎn)面向窗戶) 我能看到嗎?不,我不可看到。 我能否認自己的雙眼嗎? 我沒有看到天際的高塔。 我沒有看到宮殿和穹頂。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一束安靜明亮的光線開始在卡米拉的臉上閃爍,她和著旋律唱起來) 卡米拉: 岸邊上沒有別的城市 只有伊提,我們古老的家園 我沒有看到那天際的高塔, 我必須堅決否認。 我沒有看到那古老的穹頂, 只有伊提,另無別城! 我沒有看到,沒有看到,沒有看到! (光柱消失??桌瓝u搖頭,清醒過來了) (艾拉上臺。她走向陽臺上的卡米拉) 卡米拉:我想要的不過是從這日復(fù)一日的紊亂生活中尋得一些歡樂,轉(zhuǎn)移注意。我只是想和王公貴族們一起跳舞,和女士們一起歡笑,來捱過這些日子。 艾拉:殿下? 卡米拉:只有伊提,沒有別的城市。 艾拉:殿下,那陌生人會在8點出席。 卡米拉:(驚醒)抱歉。什么? 艾拉:那陌生人會在8點出席。 卡米拉: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艾拉:快了。 卡米拉:謝謝你,隊長。這就夠了。 (艾拉,強壓著怒氣,敬了一禮,走向桌子,開始飲酒,直到阿東尼斯去找她。瑙陶巴在陽臺上找到卡米拉;她沒有注意到他,直到他碰觸了她的肩膀。) 瑙陶巴:我看到你在窗戶那里,就剛剛。你了見了卡爾克薩嗎? 卡米拉:(冷淡地)只有伊提,沒有別的城市。 瑙陶巴:這樣說謊,親愛的公主,可謂瘋狂。你懷疑你親眼所見嗎? 卡米拉:瑙陶巴,有時候我們不能篤信自身。 瑙陶巴:如你所愿。你看到泰爾了嗎?他似乎消失了。 卡米拉:泰爾……去度假了。 瑙陶巴:度假? 卡米拉:他離開了城市?,F(xiàn)在他還有什么別的地方可逃? 瑙陶巴:(懷疑地)沒人離開城市。到城市外面去做什么?我都記不起上次有人離開是什么時候的事了。而你那位陌生人…… (瑙陶巴,以及房間內(nèi)其他所有人都突然沉默并靜止下來,有如瞬間凍結(jié)一般。遠方遙傳來一聲鑼響,一切恢復(fù)如常,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 瑙陶巴:……是第一位進城的人,在…… 卡米拉:(打斷)哦!對了! 瑙陶巴:什么? 卡米拉:那陌生人。他還有幾分鐘就要出席了。你讓我告訴你。 瑙陶巴:謝謝。似的。我們來看看那到底是不是蒼白面具。我們來看看那到底是面具,還是一張臉。 卡米拉:拜托,瑙陶巴,只有你會認為那是他的臉。 (布萊姆查斯上。他走向王座,卡西露達坐在那里;她取下了面具。布萊姆查斯沒有戴面具) 布萊姆查斯:陛下,一位使者請求覲見。他從遙遠的異域,一個為他的王所公正統(tǒng)治的的王土而來…… (布萊姆查斯,以及房間內(nèi)其他所有人都突然沉默并靜止下來,有如瞬間凍結(jié)一般。遠方遙傳來一聲鑼響,一切恢復(fù)如常,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 布萊姆查斯:……來到我們的哈斯塔,來到我們的伊提,親自拜謁陛下的宮廷。 卡西露達:保佑他。 (布萊姆查斯向女王鞠躬,下臺。一刻后他重新上臺,身后跟著陌生人。他帶領(lǐng)著陌生人向王座走去時,人群都安靜下來,轉(zhuǎn)身看著他們。布萊姆查斯請見了陌生人,向卡西露達躬身,站到王座一邊。) 陌生人:(用比之前稍顯柔和的聲音說)我王的信訊我?guī)砹恕?卡西露達:得以聆聽其信是我們的榮幸。 陌生人:此信至所有人。 卡西露達:我們自當細聽。 (踴動的人群安靜下來。遠方遙傳來一聲鑼響,陌生人開始念誦,此時他的聲音越來越像人類。他講話時,樂隊的樂器奏響著輕柔,無序的升調(diào)) 獵食諸神的殞歿之王 遮蔽的天日 震顫驚栗的地神之骨 歇止的群星,而 許阿德斯噤若冰霜。 因為他們看到了王, 伴其偉力而現(xiàn)身, 一尊神明,為生以其父 為食以其母。 智慧之主即王。 王之榮光照耀天空, 他的力量無邊無際, 銘于石中。 (此時,陌生人的聲音已經(jīng)很接近人類) 殞歿之王獵食諸神, 遮天蔽日, 地神之骨震顫驚栗, 群星歇止。 而許阿德斯噤若冰霜。 因為他們看到了王, 伴其偉力而現(xiàn)身, 殞歿之王獵食常世。 (一瞬間困惑的沉默。然后在賓客試圖理解他的話時開始產(chǎn)生混亂。) 阿東尼斯:他是那些祭司的妖物! 瑙陶巴:(得意地揚起雙手)他是王的使者! (阿東尼斯找到艾拉,在瑙陶巴和卡米拉說話時他們也在低聲交談。) 卡米拉:(驚疑地對瑙陶巴說)不!不……我沒瘋。我沒瘋。我不相信你。我決不會相信你。 瑙陶巴:(咧嘴笑)你聽到他了——你怎能否認? 卡米拉:我不認。你神志不清了。你們都是瘋子。 (卡米拉離開,走向王座) 阿東尼斯:(咬著牙)聽令,隊長。那陌生人,不許讓他離開這大廳,除非是在你羈押之下。 艾拉:是,大人。 阿東尼斯:并且我要你們搜查全城。泰爾跑不遠。我來親自處理瑙陶巴。 艾拉:是,大人。 (阿東尼斯下,艾拉走到王座邊,布萊姆查斯對面。卡西露達領(lǐng)著陌生人到桌前,卡米拉跟隨其后。) 卡西露達:這真是很……不尋常。你的,呃,聲音聽起來在變化。 陌生人:不同世界正在歸元。 卡西露達:(突然)喝點什么嗎? 陌生人:渴我……我很渴。 卡米拉:(到身邊)母后! 卡西露達:哦,你來了,卡米拉。你剛看到你的兄弟們了嗎? 卡米拉:泰爾在。 卡西露達:嗯,我之前看到他了。他還在嗎?你看到沃赫特了嗎? 陌生人:(轉(zhuǎn)向卡米拉)你黃印找到了嗎?你找黃印到了嗎?黃印你找到了嗎? 卡米拉:(驚魂不定,慌張)什么? 陌生人:你找到黃印了嗎?你找到黃印了嗎?你找到黃印了嗎? 卡米拉:什么?不。我什么也沒看到。我什么也沒找到。我……我感覺…… (陌生人盯著卡米拉時,產(chǎn)生了一陣令人不適的沉默??桌_始顫抖。她雙手抱胸,想讓自己暖和一點。) 卡西露達:(突然)你想吃點什么? 陌生人:我餓。(吃) 卡西露達:(把卡米拉拉到一邊)這都是怎么啦? 卡米拉:我……我不知道。他太古怪了。聽著,我得和你說。我想幫忙,我只下了一個決定,然而現(xiàn)在一切都失常了,我覺得我要精神崩潰了。 卡西露達:啊,親愛的,舞會還不差。確實那陌生人有點古怪,而且他的手——好冷,但是他…… 卡米拉:不是舞會。是沃赫特…… 卡西露達:你看到他了嗎? 卡米拉:我看到他了嗎? 卡西露達:(迷惑)是的,什么…… (卡西露達,以及屋里除了陌生人之外的所有人,都突然沉默,靜止不動,好像突然被凍結(jié)一般。遠方遙傳來一聲鑼響,一切恢復(fù)如常。) 卡西露達:(緩慢,及其惶惑)什么……那是什么? 卡米拉:(睜大雙眼,顫抖)你也感覺到了? (陌生人停止進食,站到卡西露達和卡米拉中間) 陌生人:世界歸元迫在眉睫。我即一切兆示的引線。終結(jié)將至。 卡西露達:抱歉? 卡米拉:(顫栗)我受不了了! 布萊姆查斯:(大聲宣布)閣下們,大人們,女士們!真相大白的時候到了!是現(xiàn)出真身的時候了。取下面具,看看和你們跳舞的都是誰! (零落的掌聲。布萊姆查斯回到王座邊。賓客取下面具時,發(fā)出各種愉悅,不快,驚訝和嗤笑的低語??桌孟旅婢咔蔼q豫了一下。她強做微笑。陌生人沒有動。) 卡米拉:你,先生,請摘下面具。 陌生人:當真? 卡西露達:是的,是時候了。我們都取下了面具,除了你。 陌生人:我沒有假面。 卡米拉:(驚恐,挨近卡西露達)沒戴面具?沒戴面具! 卡西露達:(驚嘆)我怕他所言真實不虛。 陌生人:我即真實。 卡米拉:(顫抖,大聲)你們都瘋了!瘋子!世界末日——噢,你們?yōu)槭裁床豢戏胚^我?(越發(fā)歇斯底里)根本不存在的印記和城市,和那個,那個沒有臉的,和黑暗的星辰,和,和……(崩潰,抽泣)你們都瘋了,還逼瘋了我! 陌生人:謹記此言,因為此城盡歸卡爾克薩之時,這些話語將永遠回蕩于外面的街市之間。沒有解脫。沒有結(jié)束。沒有未來…… 卡米拉:(慘叫)不! 落幕。 第二幕,第一場 (都里克塔中的拷問室,室內(nèi)昏暗渾濁,空間巨大,各種器具分散其中,若隱若現(xiàn)。左邊是一套刑床和夾具,中央靠右是一扇沉重的木門。右邊是一個大木柜,透過半掩的柜門可以看到里面掛著長鞭和其他各種刑具。前臺右邊是一張小桌和一把凳子。) (門打開時發(fā)出吱嘎聲。整個場景充斥著灰土和陳腐氣息。) (阿東尼斯和卡西露達上場。) 阿東尼斯:犯人應(yīng)被拷打致死。 卡西露達:這房間上次使用是很久之前了。連父親都很少使用。他從不提起;我想這房間讓他難堪。 (阿東尼斯從柜子里拿出一條鞭子。這一場接下來的時間他都心神不寧地擺弄著鞭子。) 阿東尼斯:哦,但是他穩(wěn)定地統(tǒng)治著伊提,以及整個哈斯塔,無人叛逆。你也看到了,要終結(jié)修會的力量必須采取強硬手段。這怪人就是他們的傀儡??蓱z的卡米拉已經(jīng)被逼瘋了。泰爾站在他們一邊,沃赫特人間蒸發(fā)了。他們要毀滅我們的朝廷。 卡西露達:我知道。 阿東尼斯:那就做點什么。你松懈太久了,親愛的妹妹。你必須完全擊垮他們。你要明確地發(fā)出信號,統(tǒng)治者是你,不是瑙陶巴。我們不能讓賤民們都涌向祭司那邊。你要強硬。 卡西露達:我們不能沖進神廟抓捕他們。你要我怎么辦? 阿東尼斯:我們可以擊垮他們的抵抗意志。我們可以通過處死現(xiàn)在所有被關(guān)押在這里的囚犯來向他們證明,我們會牢牢把持權(quán)力。 卡西露達:你用和瑙陶巴一樣的口氣對我口若懸河。什么都是征兆和信號。 阿東尼斯:我們的言辭聽起來相似,但是他和我目光所及之處截然相反。他想通過顛覆我們的王朝…… 卡西露達:(打斷)你呢? 阿東尼斯:……來加速實現(xiàn)他那荒謬的神靈的統(tǒng)治。就好像哪個神真的會容許瑙陶巴統(tǒng)治伊提似的。 卡西露達:那么他對我們有什么不利? 阿東尼斯:他煽動賤民們對抗我們。而且他清楚我們沒有足夠的士兵——或者調(diào)動士兵的決心——來維持秩序。他的黨羽在混亂和不安中滋長。我們必須從他的計劃中拯救我們的未來。 卡西露達:總是未來?,F(xiàn)在怎么辦? 阿東尼斯:向他們發(fā)出信號。告訴他們,我們有決心使用我們王朝依然強大的力量。 卡西露達:你說我必須將所有犯人拷打致死。 阿東尼斯:確實。 卡西露達:而這怪人——這蒼白面具——他又扮演什么角色? 阿東尼斯:(猶豫)我不知道。所以我們要拷問他。我們必須了解瑙陶巴的計劃,這怪人肯定是他的同伙。 卡西露達:(讓步)你是對的,沒錯。此事須了結(jié)。 阿東尼斯:必須了結(jié)。 卡西露達:阿東尼斯,你無私的進言在過去這些日子里對我?guī)椭级唷?阿東尼斯:過獎,女王。盡所能及協(xié)助王權(quán)是我的責(zé)任。 卡西露達:要是換個卑劣的人,肯定不會尊敬我這個女王。我會親自對這個陌生人進行審問。 阿東尼斯:(明顯震驚)你?但是我…… 卡西露達:(堅持)不。我研究過這些古老器械,你沒有。你要去看著剩下的囚犯被置于死地。把怪人帶到這里,現(xiàn)在。 阿東尼斯:(咬著牙)是,陛下。 卡西露達:現(xiàn)在是尋早真相的時候了。阿東尼斯的算計和瑙陶巴一樣多,我夾在他們中間,左支右絀。我懷疑這怪人知道很多,但他令我不安,而且我必須搞清楚阿東尼斯的計劃。我要讓他們在自己的脖子上套緊絞繩?;蛟S阿東尼斯對這個怪人知道的比他說的要多——這一點我也會弄清楚的,如果可能的話。 阿東尼斯總是說什么帝國,可是自從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們就只統(tǒng)治過這座城市。古老的預(yù)言上是不是提到了十二代王朝?他們不是說最后一代將在恥辱中被推翻,其后是恐怖的第十三位“列王之末”?而我不就是皇族第十二位坐上伊提的寶座之人嗎?我想要的不過是活下去,證明預(yù)言是錯誤的,從久遠的詛咒中解放我的家族。而阿東尼斯和瑙陶巴卻都要實現(xiàn)這預(yù)言,雖然瑙陶巴有心,阿東尼斯無意。 但是我會活下去,證明他們都是錯的。我會掙脫其他人為我設(shè)定的命運,但是我要謹慎。我不能讓瑙陶巴喚醒人們忘卻了的預(yù)言。 (門開了) 卡西露達:這就是那犯人了。 (比克利和布萊姆查斯領(lǐng)著被鎖鏈銬住的陌生人上臺) 卡西露達:把他綁好。我們先給他點顏色看看。準備好鞭子。 (布萊姆查斯取下陌生人的長袍,露出底下灰色的單衣。布萊姆查斯很小心地把長袍掛在門口的一個架子上。長袍上繡著的黃印清晰可見。) (比克利用一條繩子把陌生人的手腕捆在一起。他把繩子繞過一條橫梁,將陌生人的胳膊完全拉過頭頂。卡西露達從柜子中拿出一條貓尾鞭。) 卡西露達:我受不了他的臉。蓋上它。士兵,你能做筆錄嗎? 布萊姆查斯:榮幸之至,女王陛下。 (比克利找到一個處刑頭罩——一個粗麻袋——并把它套在陌生人頭上。布萊姆查斯坐到了右邊那張小桌旁。他拿起紙筆,記下了拷問時的每一句話。) 卡西露達:我無意輕視舊制,就算我們的祖父從沒教過我們拷問的方法,你也不應(yīng)該因為我沒有經(jīng)驗而受苦。我在位于我們腳下的圖書館里進行了深刻廣泛的研究,我會盡力以合乎標準的古時候的程序來對待你。 陌生人:你的勉力令我榮幸。 卡西露達:很好,我們開始。你要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你就會受刑。明白了嗎? 陌生人:我明白。 布萊姆查斯:(一邊記一邊重復(fù))我明白。 (對話應(yīng)該開展地緩慢而有條理??ㄎ髀哆_的部分快而絕望,陌生人的部分響亮堅定,直到卡西露達挫敗地揚起雙手。) 卡西露達:我們從簡單的開始,你叫什么名字?(停頓)你的名字? 陌生人:我是真實。 卡西露達(鞭打他)我們再來一次,嗯?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人:我是真實。 卡西露達:(鞭打他)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人:你不能接受真實嗎? 卡西露達:注意你說的話。(鞭打他)真實是什么意思? 陌生人:我既真實。 卡西露達:(鞭打他)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人:你不能接受真實嗎? 卡西露達:真實是什么意思? 陌生人:我既真實。 卡西露達:哦,我們就是在原地兜圈子。 陌生人:我們都被困住了,你無疑和我一樣,也被鎖在這座塔中,這間陋室里。 卡西露達:你和瑙陶巴是什么關(guān)系? 陌生人:我從未見過瑙陶巴。 卡西露達:(鞭打他)你侍奉那些祭司嗎? 陌生人:真實侍奉了然真實的人。但祭司們不在此列。 卡西露達:我眼見為實。你為什么不坦白? 陌生人:我即真實;我無須向任何人坦白任何事。 卡西露達:(鞭打他)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人布滿鞭痕的背上的碎布條中開始滲出白色乳狀液體) 陌生人:悲哀從幻影的身軀中滲漏,正如沒有面容的真實…… 卡西露達:(抽在陌生人背上的鞭子加重了她的話)夠了!回答問題! 陌生人:(聲音中帶著痛苦)你不能接受真實嗎? 卡西露達:真實是什么? 陌生人:我既真實。 卡西露達:呸?。▍拹旱負P起手,憤怒而怨恨地高聲大喊) (停頓??ㄎ髀哆_擦了擦眼) 卡西露達:(稍微平靜了一些)好吧。好吧。衛(wèi)兵,按住他。 (比克利和布萊姆查斯按住陌生人的身體,把他放在一個像榨酒器一樣,但不是水平而是豎直的機器上。機器上有一個巨大的輪狀螺旋絞盤。) (比克利轉(zhuǎn)動絞盤三次。他在絞盤前做好準備,并隨著卡西露達的命令將機器打開。布萊姆查斯回到桌前。) 比克利:隨時待命,陛下。 布萊姆查斯:(嚴肅地)沒錯,陛下。真實在迎候。 卡西露達:謝謝,先生們。(對陌生人)你要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你就會受刑。懂了嗎? 陌生人:懂。 卡西露達: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從另一方面著手。既然真實難以捉摸,我們就來探究真相。 布萊姆查斯:(邊寫邊重復(fù))真相。 陌生人:在謬異中度過了太長歲月,注定你無法了見真實。 卡西露達:我知道何為真實。 陌生人:但不是因為真實才使你知道。我于你不過幻影,真實亦然。 卡西露達:轉(zhuǎn)動絞盤,下士。你說的毫無意義。 陌生人:因為你不再明白真實的含義。 卡西露達:我們現(xiàn)在研究的是真相,不是真實。我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游戲了。告訴我瑙陶巴的計劃。 陌生人:那么,真相,就是瑙陶巴的計劃,還有阿東尼斯的計劃,還有其他所有人的計劃,對他們的命運都無關(guān)緊要。 卡西露達:他們的命運是什么,嗯?先知? 陌生人:(簡單地)他們會死。 卡西露達:(憤怒)轉(zhuǎn)動絞盤。你老套的危言聳聽嚇不倒我。我要真相。 陌生人:真實不為恐嚇。不論人類的行為,感情或思想如何,真實始終存在。真實被揭示,不會被創(chuàng)造。 卡西露達:(憤怒)轉(zhuǎn)動絞盤。真相!你的聲音怎么變了? 陌生人:當我剛剛到達時,我超脫此界之外。而現(xiàn)在諸界即將歸位,伊提即將不再。 卡西露達:轉(zhuǎn)動絞盤!真相!你從哪來? 陌生人:我從一個卡爾克薩前往另一個卡爾克薩,在失落的伊提短暫停留,直到伊提離我而去。 卡西露達:轉(zhuǎn)動絞盤。真相!你是誰? (一陣嘎吱嘎吱的鈍聲。乳白色的液體開始從陌生人塌陷的胸腔四周滲出。) 陌生人:(呻吟)我……即我真實。 卡西露達:(憤怒)直到現(xiàn)在還在胡說八道。架起他!架起他! (比克利和布萊姆查斯轉(zhuǎn)動絞盤,放開陌生人。他的衣服被白色乳狀物質(zhì)沾濕了。他垮下去,沒有作出任何抵抗或反對就被抬起,架上架子。比克利把陌生人的四肢綁在架子上,轉(zhuǎn)動絞盤三次。布萊姆查斯回到桌前。) (在接下來一段對話時,不斷有尖叫聲和哀嚎聲從塔中其他房間傳來。這些聲音開始時并不太令人不安,而慢慢地越來越強烈,音量越來越大,在沃赫特臨死前的慘叫中打到頂點。) 卡西露達:你不是“真實”,無論是什么鬼真實。你是我的囚犯,你將要回答我的提問。鞭打和壓榨的痛苦不及這拉架的十分之一。每轉(zhuǎn)動一次絞盤都將會像有上百個惡魔要抽出你身體里的每一根筋一樣。 陌生人:(虛弱地)如你所愿。 布萊姆查斯:(邊寫邊重復(fù))如你所愿。 卡西露達:你要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你就會受刑。懂了嗎? 陌生人:懂了。 卡西露達:既然你對自己知之甚少,那就說瑙陶巴的事。 陌生人:我瑙陶巴知曉更少。 卡西露達:轉(zhuǎn)動絞盤。告訴我一切你知道的。為什么他叫你蒼白面具? 陌生人:(艱難地)真相無形…… 卡西露達:含糊,你的意思是。轉(zhuǎn)動絞盤。你的兄弟會呢?他們從宮殿中消失了。 陌生人:都如你所言。他們是上百個亦真亦幻者,當下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 卡西露達:轉(zhuǎn)動絞盤。絞盤會一直轉(zhuǎn)到你粉身碎骨,除非你趕快給我說出點有用的東西來。為什么阿東尼斯那么恨你?你肯定不會連這個都沒注意到吧? (陌生人開始述說他的寓言,多次被卡西露達打斷也不停止??ㄎ髀哆_的臺詞音調(diào)應(yīng)蓋過寓言,表示她試圖充耳不聞。) 陌生人:一對驕傲的兄弟分享一間房子。他們的家庭一度富有,現(xiàn)在卻貧困潦倒,他們只有一缸以裝水,一缸以裝糧食,他們的老房子,和一條狗。 卡西露達:什么?你在胡說什么? 陌生人:一天,狗不小心碰倒了一盞燈,引起了小火苗。兩個驕傲的兄弟開始爭吵…… 卡西露達:閉嘴。安靜。 陌生人:……誰更有資格去滅火,因為只有一個裝水的缸。在他們爭吵時,火勢越來越大,連裝糧食的缸也燒掉了。而他們…… 卡西露達:我說安靜。我不關(guān)心缸或者火?;卮鹞业膯栴}。 陌生人:……仍然在爭吵,直到后來火勢增長,吞沒了整座房子。在他們迅速逃命時,這對驕傲的兄弟…… 卡西露達:(大聲地)閉嘴!你聽見了嗎?安靜! 陌生人:……丟掉了裝水的缸,缸也被已經(jīng)十分猛烈的火焰燒盡了。因為…… 卡西露達:(大喊)閉嘴!我說了閉嘴!轉(zhuǎn)動絞盤,中士,讓他閉嘴! 陌生人:……裝糧食的罐子,裝水的罐子,和他們的房子,這一切都被燒成灰燼而悲傷又氣憤的驕傲的兄弟,最后下定決心…… 卡西露達:(尖叫)停下! 陌生人:把狗也殺了。 (沉默。一瞬間的停頓) 卡西露達:(稍微冷靜)好吧。 陌生人:我講完了。 (卡西露達深呼吸幾次。在接下來,她越來越憤怒,聲音越來越高,直到最后親自操縱絞盤。她幾乎不等陌生人回應(yīng)就不斷提出新問題,陌生人每次回答之后,比克利都轉(zhuǎn)動一次絞盤。) 卡西露達:轉(zhuǎn)動絞盤。一直轉(zhuǎn)。你講故事?虛假的故事。故事都是謊言。告訴我事實,你這狗娘養(yǎng)的。你對卡米拉做了什么? 陌生人:她不是還要扮演另外兩個要角? 卡西露達:泰爾在哪? 陌生人:他不是陷入了自己設(shè)計的黑暗? 卡西露達:沃赫特在哪里? 陌生人:他不是…… (沃赫特死前的慘叫大聲回響在房間里,打斷了陌生人。一瞬間的停頓。) 卡西露達:(咬牙)沃赫特在哪? 陌生人:(悲傷地)你殺了他。 卡西露達:不!我否認。你怎么敢責(zé)難我?你怎么敢!我們對你這張寫滿謊言的臉還是太仁慈了!你預(yù)見到這個了嗎? (卡西露達搶過絞盤,猛烈地轉(zhuǎn)動,一次又一次,直到聽到一聲可怕的撕裂聲才停下。她把雙手從絞盤上松開,后退,十分驚駭。) 陌生人:(麻木地)所以你就這么殺死了真實。這終結(jié)不是從一開始就無可避免地會到來嗎?但我僅是幻影,你罪在揭露,不在謀殺。 (陌生人的手從被繩子捆住的地方與胳膊撕脫開。白色的乳狀物不斷流出。陌生人的胳膊無力地垂落身側(cè)。) 陌生人:我已經(jīng)殞歿。即使是你也應(yīng)該明白了。 卡西露達:(憤怒,驚疑)你還不坦白嗎? (比克利后退一步。停頓。布萊姆查斯放下紙筆,走到架子前,輕輕地碰了碰陌生人滲著液體的手腕。) 布萊姆查斯:他死了,女王陛下。 卡西露達:(怒氣稍減,嘲諷地)真實死得可真容易??? 比克利:(搖頭)陛下,一個允許這樣的生物存在的世界恐怕大不對勁了。 布萊姆查斯:(解開陌生人的手腕)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陛下? 卡西露達:我不知道。(停頓)處理掉尸體。 布萊姆查斯:它……看起來溶化了。 卡西露達:什么? (門突然被撞開,卡米拉進入。她臉色蒼白,穿著白色睡袍,與房間內(nèi)的灰暗形成鮮明對比。她看起來飄渺空靈。) (她的舉止迷茫疏遼,目光游離不定。她對身邊的一切渾然不覺。) 卡西露達:卡米拉!你為什么沒睡覺?你在這里做什么? 卡米拉:我不知道。我起床來尋找……尋找某個東西。 卡西露達:(溫柔地)唉,它不在這,親愛的?;啬愕姆块g去吧。 卡米拉:城市不在了。卡爾克薩不在了。 卡西露達:你說什么? 卡米拉:它就這么消失了。它不在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大門對它們……關(guān)……關(guān)閉了。 卡西露達:你精神不太好,親愛的。下去吧。 (卡西露達向比克利示意,后者輕輕抓住卡米拉的胳膊,打算帶著她回到門前。) 卡西露達:這位盡職的士兵會送你回房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卡米拉:那不是我的房間。我感到非?!浅T幃?。(突然容光煥發(fā),抓起陌生人的長袍)哦!找到了! 卡西露達:卡米拉? 卡米拉:(喜悅地將臉埋進長袍,啜泣著)在這里。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卡西露達:(驚恐地)什么?找到了什么?你還好嗎? 卡米拉:(掙脫開比克利,把長袍呈示給卡西露達看)你沒看見嗎?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卡西露達:什么?你找到了什么? 卡米拉:(指給卡西露達看)你沒看見我找到的這黃???它一直在這里。它一直和他在一起。你沒看見我找到的這黃???你不知道其中含義嗎? 卡西露達:卡米拉,我…… 卡米拉:(大喊)歡慶!至喜!我找到了黃?。?卡西露達:卡米拉,夠了!我們不能讓別人知道! 卡米拉:所有人都會知曉!(大笑,眉飛色舞)這又如何!讓他們知道?。ㄞD(zhuǎn)身向門外喊)歡慶!至喜!我找到了黃?。?卡西露達:(大喊)夠了! 卡米拉:(轉(zhuǎn)向她的母親。低聲地,她略帶悲傷和恐懼地嘲諷)哦,你也要殺了我嗎? (停頓,卡西露達張開嘴,卻無話可說。卡米拉返身回轉(zhuǎn)向門外沖去,喜悅地高喊。) 卡米拉:(高喊)歡慶!至喜!黃印已在我手!終結(jié)即將到來! 落幕。 第二幕,第二場 大廳。陽臺之外看不到任何星星,天空漆黑一片。卡爾克薩消失了。布萊姆查斯和比克利坐在王座前的臺階上。布萊姆查斯正在吃梨。 比克利:女王創(chuàng)巨痛深。 布萊姆查斯:(咀嚼)是啊,悲慟成癔。一會冷靜,一會癲狂。而且正是她自己命令處決所有囚犯的。(把吃剩的梨扔到身后)真為沃赫特親王不值,真的。 比克利: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布萊姆查斯:(剔牙)唉,現(xiàn)在她知道了。然后還有卡爾克薩的事。 比克利:別又來卡爾克薩啦!沒完沒了的卡爾克薩?,F(xiàn)在卡爾克薩怎么啦? 布萊姆查斯:(狐疑地四處看看,然后狡黠地低聲說)它消失啦! 比克利:布萊姆查斯,你這白癡,一開始它就不在那! 布萊姆查斯:唉,可能吧,不過現(xiàn)在在了。 比克利:怎么…… 守衛(wèi)一:(臺下,遠遠地)女王駕到! (布萊姆查斯和比克利快步走到王座兩邊,立刻嚴肅起來??ㄎ髀哆_和阿東尼斯上臺??ㄎ髀哆_穿著黑色喪服,阿東尼斯則在他平時的華麗精致的衣服上綁了一條黑色束腰。) 阿東尼斯:我們必須在這苦難中堅強,我的女王。悲慟會將我們鑄成不可撼動的鋼鐵。 卡西露達:(哽咽)我的兒子死了。沃赫特死了。是我下令殺了他!我! (卡西露達癱倒在王座上,哭泣不止) 阿東尼斯:謹慎而公正地說,妹妹,是卡米拉下令把他關(guān)進塔中的。她應(yīng)該負責(zé)。 卡西露達:但是是我下令殺死囚犯的。 阿東尼斯:是我的建議。這是一個合理而慎重的行動…… 卡西露達:(哀嚎)慎重!合理! 阿東尼斯:(堅定地)合理。你和我都不可能知道卡米拉會…… 卡西露達:我不配活著。 阿東尼斯:我們又有誰配? 布萊姆查斯:(活潑地)我! (比克利驚訝地轉(zhuǎn)向布萊姆查斯??ㄎ髀哆_和阿東尼斯無視了這突發(fā)的插曲。) 卡西露達:沃赫特應(yīng)該活著,應(yīng)該活蹦亂跳!而我殺了他! 阿東尼斯:無疑是卡米拉害死了他,就和她親手殺了他一樣。她是一個叛徒;不要因為她是你女兒而被蒙蔽。 卡西露達:注意說話,阿東尼斯。確實;她是我唯一的女兒,因為泰爾身處修會,她將繼承王位。 阿東尼斯:顯然,陛下。她和瑙陶巴聯(lián)合起來,要竊取王座。 卡西露達:瑙陶巴?但是泰爾才是修會的人。 阿東尼斯:這不就是一個狡猾的計劃嗎?瑙陶巴知道泰爾太聰明,不能完全掌握,所以讓他成為一個祭司,讓他無法繼承王位。沃赫特呢,太沖動,太短視,連侍從都當不好。而卡米拉,天真,感情用事,見識短淺,正好是祭司們的完美傀儡。巧舌如簧的瑙陶巴輕易就能說服她。 卡西露達:這確實說得通。 阿東尼斯:我也是仔細思考過其中緣由。 卡西露達:(否定地)但是她現(xiàn)在瘋了。她不可能成為女王。 阿東尼斯:或許瑙陶巴利用過她之后就拋棄了她。也許他想自己稱王。 卡西露達:(非常懷疑)就算讓個祭司登基,那也是泰爾,而不是瑙陶巴。他甚至不算王朝的一員。也有可能是你,阿東尼斯。說不定你的名字也和那一連串的陰謀和背叛有關(guān)? 阿東尼斯:我就和沃赫特一樣誠實!把瑙陶巴帶到這里來,當面質(zhì)問他的背叛和…… 卡西露達:(冷酷地)因為塔中發(fā)生的屠殺,他是不會離開神廟了。我們是要邀請他離開圣殿,自愿前來?還是破壞律法,強行把他押來? 阿東尼斯:陛下,你就是律法。 卡西露達:不。我施行;我制訂;但我不是律法。 阿東尼斯:那就修改律法?,F(xiàn)在難道不應(yīng)該以王朝的存續(xù)為最高準則嗎? (停頓) 卡西露達:我不能。 阿東尼斯:想想沃赫特。 (停頓) 卡西露達:圣殿是最早的律法。 阿東尼斯:改變它。如今是嶄新的時代。 (停頓) 卡西露達:(悲傷地讓步)當然了,你是對的。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阿東尼斯:(對比克利)把瑙陶巴給我?guī)恚率?。帶一隊人去神廟,把他押出來。 比克利:是,大人。我要通知隊長嗎? 阿東尼斯:(對布萊姆查斯)士兵,去通知隊長。 布萊姆查斯:(熱情地)是,大人! (布萊姆查斯和比克利敬禮下臺) 阿東尼斯:現(xiàn)在我們倒要看看祭司如何辯白他的罪行。 (停頓) 卡西露達:好冷。 阿東尼斯:是啊。不應(yīng)該啊。 (停頓) 卡西露達:(同時)你知道我…… 阿東尼斯:(同時)我很遺憾……呃。 卡西露達:你先。 阿東尼斯:我很遺憾沃赫特的死。我會悼念他,并且我……我…… 卡西露達:謝謝。也謝謝你的建言。假如沒有你出謀劃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阿東尼斯:時日艱難。(停頓)你從那陌生人那里知道了什么? 卡西露達:毫無意義的東西。 阿東尼斯:我會詳閱筆錄。他的行為中一定有什么含義…… 卡西露達:(打斷)那又如何?他就像不曾存在過一般地消失了。而可憐可愛的卡米拉…… 瑙陶巴:(打短對話,憤怒地)放開我,聽見了嗎!我自己會走。 阿東尼斯:現(xiàn)在我們看看事情如何。 (阿東尼斯退到王座旁邊。艾拉,瑙陶巴,比克利和布萊姆查斯排成一列上臺。布萊姆查斯和比克利手中握著火槍;艾拉沒有武裝。她沒戴自己的帽子。布萊姆查斯走到王座另一邊與阿東尼斯相對的地方;比克利站在門邊。他們沒有把火槍扛在肩上。 瑙陶巴:(憤怒地)陛下太過分了!我有圣殿賦予的特權(quán)!我是大祭司,不是偷偷摸摸的扒手!你們沒有,完全沒有權(quán)力把我從圣殿中強行以武力羈押。你們沒有權(quán)力…… 艾拉:(大聲打斷)安靜,你他媽的!我們直接了當吧。(禮貌地對卡西露達)是陛下你命令了這次拘捕嗎? 阿東尼斯:是她。 艾拉:陛下是否記得圣殿的權(quán)利受到律法的保護? 阿東尼斯:律法已經(jīng)改變了。 艾拉:(對阿東尼斯)你不能隨便一說就改變律法!律法就是律法。 阿東尼斯:女王陛下修訂了律法。目前這么做是合理且必要的。 艾拉:(對卡西露達)阿東尼斯親王所說是陛下的旨意嗎? 卡西露達:是。我們親自下令逮捕瑙陶巴。這是為了保護我們的王國。 艾拉:(懷疑地)保護……?我靠,那是…… 阿東尼斯:(打斷)夠了,隊長。安靜。 艾拉:但你不能就…… 阿東尼斯:我說過夠了。 艾拉:(轉(zhuǎn)身小聲說)越來越讓人無法服從。 阿東尼斯:現(xiàn)在,瑙陶巴,你見不得光的計劃已經(jīng)昭然若揭。 瑙陶巴:(冷靜了一些)阿東尼斯,你這騙子,你在說什么?是你慫恿女王破壞律法的嗎? 阿東尼斯:女王陛下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你因謀殺了沃赫特王子,并密謀推翻我們的王朝而被捕。你有什么要辯解的? 瑙陶巴:(吹口哨)哈!真新鮮!我?謀殺了沃赫特? 阿東尼斯:(堅定地重申)有什么要辯解的? 瑙陶巴:(對卡西露達)陛下,這太荒謬了。策劃陰謀的不是我,是阿東尼斯。如果你問問卡米拉,她會告訴你一切的。 阿東尼斯:你把責(zé)任推卸給現(xiàn)在剛好神經(jīng)失常了的卡米拉,來戲弄我們嗎? 瑙陶巴:你做的好事,阿東尼斯。我為什么會想推翻你們的王朝?終末將至,很快黃衣之王就會降臨,建立他永恒而公平的統(tǒng)治。 阿東尼斯:而你,無疑是他的馬前卒。 瑙陶巴:如果那是他的期望。 阿東尼斯:(對卡西露達)你看,他坦白了。 瑙陶巴:(對卡西露達)陛下,我只是重復(fù)了修會的教義。這教義從你父親的時代,你祖母的時代,甚至從諸王之宗泰爾的時代便存在。哈利湖的預(yù)言—— 阿東尼斯:叛徒!你密謀…… 卡西露達:(打斷)夠了,阿東尼斯,讓他說完。 瑙陶巴:(躬身)謝謝,陛下。我只是提醒你,你的王朝因我們的神的意志而統(tǒng)治。哈利預(yù)言說我們的神有朝一日將會以黃衣之王的姿態(tài)降臨,親自統(tǒng)治。那時刻迫在眉睫。我無須推翻任何人。 卡西露達:阿東尼斯? 阿東尼斯:(對瑙陶巴)你說我們的王國因為神的意志而統(tǒng)治,但我看來明顯我們統(tǒng)治是因為我們選擇統(tǒng)治。我們強大,堅定,對這個瑙陶巴之流的人置若罔聞。我們有意志,也正是因為這意志而統(tǒng)治伊提,而不是什么虛構(gòu)的牛鬼蛇神的意志。 瑙陶巴:你又陷入你那只有理性才是真實的錯誤理念了。這個世界并不那么講道理。 阿東尼斯:怎么會有人像你一樣錯的這么離譜? 卡西露達:(忽略阿東尼斯)那么,什么才是我們的王朝存在的目的? 瑙陶巴:服務(wù)神的意旨。 阿東尼斯:服從王權(quán)的意志。 瑙陶巴:誰也不能否定神! 卡西露達:那人民的意愿又如何呢? (遙傳來一聲鑼響,遠方能聽到叫喊聲) 阿東尼斯:什么? 布萊姆查斯:牦牛的乳頭! (泰爾上臺。他的衣服破爛,雙目失明流膿。他蹣跚地走進房間,雙手在身前摸索) 泰爾:(迷亂)我走出城門尋找道路,卻只看到墓塋和墳冢。 (泰爾被四面八方傳來的驚慌悲慘的聲音打斷,沉默了) 卡西露達:(同時,驚惶)發(fā)生了什么…… 瑙陶巴:(同時,擔憂迷惑)你去哪了…… 卡西露達和瑙陶巴:(一起)……我的孩子? 艾拉:哦,泰爾,發(fā)生了什么? 泰爾:我看穿了世界的帷幕,并因此而失明。 艾拉:你看到了什么?你的眼睛!你的…… 泰爾:一面戰(zhàn)旗,矗立在城門外。破碎褪色的旗幟上升起濃煙,火槍和大炮的聲音隱隱約約,像是從夢境中的墳?zāi)估飩鱽淼幕仨憽D鞘俏易詈罂吹降臇|西。 卡西露達:他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艾拉:他離開了城市。 卡西露達:離開了城市?為什么? 艾拉:他想再一次從我這里逃走……你還覺得他會學(xué)到些教訓(xùn)呢。 卡西露達:但是泰爾,你的眼睛怎么? 瑙陶巴:(激動地高呼)與諸王之宗一般,泰爾親王也失明了。神跡! 卡西露達:但是是誰干的?誰應(yīng)該負責(zé)? 泰爾:問瑙陶巴。問他。為什么卡爾克薩消失了?卡爾克薩去哪里了?為什么很久以前就死去的朋友們又在我們的街巷上游蕩?我們城門口的軍隊是來自何方?問問大祭司——你已經(jīng)把他帶到這里了,母后,問他——那些他根本不知道的秘密! 你們這些沒見識的所謂的掌權(quán)者在這里盤算著一個行尸走肉般的國家的未來,而此時在你們安全舒服的城垛之外,未來正在上演。我無法承受城門之外那恐怖的美景。(抽泣) 我再也不能承受了。我們的世界正在心灰意冷地死去,連同其上的所有生靈一起。 艾拉:我還沒有灰心,泰爾;我不會再灰心了。這么長時間,我都一直戴著面具,扮演著別人。 泰爾:(找到艾拉)很久,我的愛人。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艾拉:泰爾…… 泰爾:(倒進艾拉懷中,哭泣)我好害怕…… 艾拉:我愛你,傻瓜。 阿東尼斯:我看夠了。隊長,逮捕他。 艾拉:不,大人。 阿東尼斯:嗯? 艾拉:我拒絕。我不再盲目服從了。 卡西露達:(對阿東尼斯)你打算逮捕我唯一還活著的兒子?我應(yīng)該送你進刑房才是。 阿東尼斯:并非如此。當然不是。但是隊長的行為說明她……不服從。 泰爾:(站起身)不服從也好過不忠誠。 卡西露達:這是什么意思?(沉默)還有你,阿東尼斯,這些天來你比泰爾還不可理喻。 瑙陶巴:不用費心了。終末已經(jīng)觸手可及。 泰爾:(對阿東尼斯)終末既定,叔叔,你做的任何事都沒法推遲它。 阿東尼斯:(對卡西露達)你看,你看?就應(yīng)該逮捕他——他只不過又是修會的一個傀儡。 泰爾:(對瑙陶巴)終末既定,父司,你做的任何事都沒法加速它。 阿東尼斯:還需要什么證據(jù)嗎?把他們都抓起來! 艾拉:抓你自己吧。(對泰爾)和我走。我們趁還能的時候出城。 泰爾:離開有什么用?逃跑有什么用?我們無法逃離卡爾克薩。我們現(xiàn)在沒法保護自己了,而且我懷疑從來也不能。 艾拉:總有希望的。你不是曾經(jīng)這么告訴我的嗎? 泰爾:我胡說的,或者我根本不知道??傊鎸嵰膊贿^是幻象罷了。 艾拉:如果……如果我離開城市,你和我一起走嗎? 泰爾:(聳肩)最后…… 艾拉:(堅持)你和我一起嗎? 泰爾:反正到最后我們干什么都一樣。 艾拉:那就和我來吧。 (艾拉領(lǐng)著泰爾走向拱廊。阿東尼斯開始追他們) 卡西露達:讓他們走吧。 (布萊姆查斯攔住阿東尼斯。艾拉和泰爾退場。) 卡西露達:讓他們走。或許他們還能活下去。 阿東尼斯:(聳肩)他們?nèi)ネ饷嬷皇撬退?。我是這里唯一神智正常的嗎? 瑙陶巴:卡爾克薩,黃印。你從來看不到。 阿東尼斯:(尖刻地)你還是老樣子。未來屬于我。 瑙陶巴:未來是我們的! 卡西露達:先生們,先生們,我們就不能把未來的事先擱置一下嗎? 阿東尼斯:擱置?擱置?(狂笑,笑出了眼淚) 卡西露達:(震驚)阿東尼斯?。ㄍnD一下,看到阿東尼斯繼續(xù)笑)阿東尼斯!你還好嗎? 阿東尼斯:(重新嚴肅起來)我之前就想笑了,只是太忙了沒時間笑。 (停頓) 卡西露達:你是個蠢貨,阿東尼斯。 阿東尼斯:你不應(yīng)該讓他們離開的。 卡西露達:(悲凄)現(xiàn)在我失去了所有的孩子們。 阿東尼斯:我為你哀悼,妹妹。我…… 卡西露達:哦。你懂什么哀悼?你失去過誰?有人和你足夠親近,親近到他們不在了的時候你甚至?xí)⒁庖幌聠??你就和黑夜一樣冷酷,阿東尼斯,和黑夜一樣冷酷。不要假裝你同情我,或者和我感同身受了。你只關(guān)心我的王冠而已。 我的孩子們死了,去你的。這不是你奪取你覬覦的王位的機會。我樂意把王位讓給你,這是職責(zé)所在。我從未要求過。而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們都死了,你看到的只有機會。你冰冷的心中沒有一點羞愧嗎?阿東尼斯?沒有嗎? 阿東尼斯:(突然打起精神)他說我們城門外的戰(zhàn)旗是什么意思?有叛軍在圍攻我們嗎? 瑙陶巴:也許是亡者的軍團,前來征服生者。 阿東尼斯:(對比克利)告訴比爾克中尉,他現(xiàn)在負責(zé)指揮了。讓他率領(lǐng)士兵前去大門,支援衛(wèi)兵。不要讓任何人進入。保衛(wèi)我們。 比克利:(敬禮)是,大人。 (比克利下臺?,F(xiàn)在可以從遠方聽到零碎的槍火聲和叫喊聲。一開始聲音含糊,頻率很低,但是越來越密集和頻繁,最后成為一陣震天的聲響,直到阿東尼斯開槍射殺卡米拉) 阿東尼斯:衛(wèi)兵會對付你的朋友的,老東西。 瑙陶巴:結(jié)局早已經(jīng)注定。 阿東尼斯:閉嘴。我們可以因為叛逆罪將你就地射殺。 瑙陶巴:叛逆的是你。你哄騙卡米拉簽下了死刑判決。 阿東尼斯:(對卡西露達)你看,妹妹?他都承認了!只不過欺騙者的身份是謊言——被欺騙者的身份是真的。 瑙陶巴:一派胡言! 阿東尼斯:出自你的口中! 卡西露達:先生們!先生們,你們像小孩子一樣爭吵。只有卡米拉知道真相。 阿東尼斯:而她現(xiàn)在在城里,散布那些修士的蠱惑之言。 卡西露達:她在干什么? 瑙陶巴:她在展示黃印。 (一聲鑼響,卡西露達坐上王座,其他人看向四周。卡米拉上場。她的睡衣骯臟破爛;頭發(fā)又亂又潮。她把陌生人的長袍緊緊地抱在胸前。她目光游離,直到看到阿東尼斯。她咧著嘴微笑,停了一下,然后手舞足蹈地穿過房間,像揮舞著一面旗幟一樣揮舞著長袍。) 瑙陶巴:(歡呼)就像受到召喚一樣她出現(xiàn)了! 卡米拉:無上的歡喜,叔叔,黃印已經(jīng)被尋見了!所有見到它的人都得到無上的歡喜!無上的…… 阿東尼斯:叛徒!你把我們出賣給祭司和他們的爪牙!你的背叛價值多少?你的罪行利益幾何? 卡米拉:(停步,疑惑,混亂)親愛的叔叔…… 阿東尼斯:(對卡米拉)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陛下。如果她真的瘋了,那是一回事。但如果她是裝瘋,如果她是叛徒,我們必須阻止她。 卡西露達:你的來回解釋就像麻雀飛來飛去,阿東尼斯。我越來越不耐煩了。 瑙陶巴:(對卡西露達)她的瘋狂是神的賜予,因為她其實是在訴說真實。 阿東尼斯:怎么可能。 瑙陶巴:(無視阿東尼斯)她不是看到了卡爾克薩正如漲潮般升騰嗎? 阿東尼斯:現(xiàn)在沒人看到那東西,老東西。 瑙陶巴:(對阿東尼斯)她,像之前她的兄弟一般,已經(jīng)越過了你們王朝的桎梏,而從你們的命運中來到了我們的命運中。 阿東尼斯:所以她是和你一伙的? 瑙陶巴:當然她理智地選擇了瘋狂。 阿東尼斯:謎語和妄言!我們面臨著戰(zhàn)爭,每分每秒毀滅都在迫近,你卻吟詩作賦,沾沾自喜,自命不凡!我受夠了! 瑙陶巴:我甘心等待。時機不久就會來臨。 卡米拉:但是叔叔,沃赫特怎樣了?我逮捕了他…… 阿東尼斯:(打斷)叛徒承認罪行了! 卡米拉:(聲音被阿東尼斯蓋過)……按照你說的。 卡西露達:冷靜,阿東尼斯。我聽起來她的瘋狂稍微減少了一些,假如可能的話。讓她把話說完。 阿東尼斯:你不守衛(wèi)我們的朝廷,那么我來! 布萊姆查斯:沒有什么比一只溫乎的,留著新鮮的油的麝鼠更讓人心碎了…… (阿東尼斯從布萊姆查斯手中搶過火槍,瞄準卡米拉) 布萊姆查斯:(惱火地)嘿! 瑙陶巴:(臥倒在地)救命! 卡西露達:(站起來尖叫)不要! (阿東尼斯開火,槍口閃爍著火焰和煙霧,卡米拉應(yīng)聲倒地。槍的爆響散去之后,整個舞臺都完全沉默下來。) 卡西露達:(鎮(zhèn)靜,認命地)那么,是真的了。多少都是真的。 阿東尼斯:(稍微呆住了)卡西露達: 卡西露達:只有你。是你送沃赫特到塔里。送他去死。而現(xiàn)在…… (卡西露達冷靜地拔出劍) 阿東尼斯:親愛的妹妹! 卡西露達:為了掩蓋你的謊言…… 阿東尼斯:不是這樣的! 卡西露達:(從容,不慌不忙地)阿東尼斯。你才是叛徒。 (阿東尼斯放下火槍,幾乎是扔在一邊。他顫抖著) 卡西露達:你騙了我。你這蠢貨,人渣!你騙了我多久?多久?一天?一周?一年?你什么時候沒騙我,沒騙我們所有人? 阿東尼斯:不!我……我……瑙陶巴。是的,瑙陶巴…… 卡西露達:(從王座起身,一步上前,在她高漲的憤怒前阿東尼斯畏縮了。)什么? 阿東尼斯:他對我下了咒。 卡西露達:(又上前一步)再說一遍。 阿東尼斯:我……我神智失常了。 卡西露達:(走下臺階)不。 阿東尼斯:不是我的錯。我…… 卡西露達:拔出你的劍。 阿東尼斯:但她是……是她……?。?(卡西露達向阿東尼斯揮劍。阿東尼斯踉蹌后退,拔出自己的劍;他們開始戰(zhàn)斗。阿東尼斯在卡西露達凌厲的攻勢下受了幾處小傷。他們戰(zhàn)斗時,瑙陶巴坐在臺階上看著。布萊姆查斯隨后坐到他身邊。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梨遞給瑙陶巴,后者拒絕了。) 卡西露達:兇手!騙子?。ㄋ虃┠銡Я宋覀?! 阿東尼斯:我為了未來著想……犧牲了當下。 卡西露達:告訴我——驅(qū)使你的是野心,還是你天性殘忍?(她再次刺傷他) (阿東尼斯稍微站住了腳,開始一些有效地還擊) 阿東尼斯:驅(qū)使我的是命運。 卡西露達:去你的…… 阿東尼斯:我的命運就是要一直彌補我們父親的錯誤。你是個傻瓜,卡西露達,你從來沒有決心實行必要的政治手段。 (阿東尼斯再次被卡西露達兇猛的攻擊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 卡西露達:(激動地)必要?必要?什么必要?卡米拉是必要的嗎?沃赫特(她刺傷他)是必要的嗎?我的孩子們;我的未來,為你的憤恨和自私而犧牲了!這些謀殺(她刺傷他)是必要的嗎?謊言是必要的嗎? 阿東尼斯:(恐懼地)卡西露達! 卡西露達:拷問和折磨——也都是必要的手段嗎?還是說你(她刺傷他)樂在其中? 阿東尼斯:卡西露達…… 卡西露達:你為何不死? 阿東尼斯:我……我只想……拯救我們。 卡西露達:看看你讓我們落得什么下場? (卡西露達擊落阿東尼斯手中的劍,阿東尼斯倒向王座??ㄎ髀哆_舉起劍,正要給予致命一擊——機關(guān)降神) (一聲鑼響。光線突然變成紫紅色,王座兩旁的旗幡掉落,露出繡著黃印的條幅。布萊姆查斯和瑙陶巴震驚地起身??ㄎ髀哆_扔掉手中的劍,劍被阿東尼斯撿起,同時他艱難地站起。王座塌進墻壁,墻壁開始裂開。煙霧從裂縫中噴出。銅鑼聲四起,一開始聲音很低,隨后急遽升高,匯聚城一聲沉重的鑼響。黃色光線充斥著本來是王座的煙霧繚繞的大洞,黃衣之王立于其中。呆滯的嘈雜輕聲一直持續(xù)到黑暗降臨。 黃衣之王約三米高,穿著飄漾著的襤褸長袍和兜帽,他的臉藏在翻涌的黃色絲綢面紗之后。他的手上覆著黃色手套。他流蕩向前時,周身的碎布隨陣風(fēng)拍動。他用深沉的聲音和命令的口吻說話。他說話時,背景里有三角鐵的聲音規(guī)則恒和地作響。) 黃衣之王:你屠戮了真實,古老的謊言最終勝出。所有人在我王庭中都能實現(xiàn)他們的渴望,但是最后他們的的一切也不過毫無意義。 瑙陶巴:(對卡西露達)你看到了?現(xiàn)在你看到真實了嗎?(對阿東尼斯,氣勢凌人地)你可悲地奮力掙扎,到頭來不過夢中泡影!現(xiàn)在我們…… 黃衣之王:(一揮手使瑙陶巴沉默,然后指向阿東尼斯)你渴求帝國的復(fù)興和存續(xù);我們向你保證我們的帝國萬古長存,你將永遠見不到其盡頭。你的王朝吞噬了自己的孩子們,將不能再次統(tǒng)治此地。你的理性和信念帶給了你什么? (黃衣之王攤開雙手一瞬間) 阿東尼斯:(邊叫喊邊哭泣,瘋狂地砍向黃衣之王,越來越歇斯底里,語無倫次)不!不!我的!我的!我不會再被你們搶走!你們休想!我的! (阿東尼斯高舉起劍,揮向黃衣之王。劍從黃衣之王身上彈開,在阿東尼斯手中扭折,使他砍向了自己。阿東尼斯立仆) 布萊姆查斯:理性和癲狂都無所謂。對抗盜掠命運者沒有好下場。 瑙陶巴:敬拜你的生神!(懷疑地)他就會慈悲為懷。 布萊姆查斯:我醉的沒法敬拜。宇宙中存在令人不悅的真相真是一個令人不悅的真相。 瑙陶巴:我對他有什么用呢? 布萊姆查斯:就像我們對你的用處一樣,肯定的。 瑙陶巴:(驚嚇)或許像泰爾王子一樣逃跑是正確的? 布萊姆查斯:亡者征服之處一片狼藉! 瑙陶巴:(悄悄溜走,開始施法) (咒語) 黃衣之王:(突然指向瑙陶巴)你渴望見證新時代的開端;我們向你保證我們就是新的時代。我們已經(jīng)君臨;但我們不需要祭司, 因為永恒的死者會將侍奉我們。你的狂熱和信念又送你至何方? (黃衣之王攤開雙手一瞬間;瑙陶巴尖叫著,也立仆;一團濃重的灰霧從他的身體升起) 黃衣之王:(對卡西露達)你渴望活下去;我們向你保證只有你能幸存。 卡西露達:我只為了我的孩子們而活。 黃衣之王:你所渴望的并非存活?抑或我們誤解? 卡西露達:不是這樣活下去!你奪走了我的孩子們…… 黃衣之王:(打斷)不是我們??吹侥愕牟宦劜粏柡屯讌f(xié)的結(jié)果了嗎? 卡西露達:(自顧自地)我不會放棄。我決不放棄。泰爾可能還活著。他將成為列王之末。 黃衣之王:泰爾是諸王之宗;我們是列王之末。 卡西露達:我不會讓位的。 黃衣之王:你已然讓位。 (停頓) 卡西露達:你將征服哈斯塔嗎? 黃衣之王:我們即哈斯塔。我們將伊提從人類之患中解放。繼續(xù)寄生于此者,我們默許。 卡西露達:沒有別的了嗎? 黃衣之王:你如何拒絕? 卡西露達:(驚慌失色)但卡爾克薩才是你的城市,而非伊提。 黃衣之王:而今,此處就是卡爾克薩,因為卡爾克薩已經(jīng)厄臨你們所有人。 (黃衣之王攤開雙手) 卡西露達:(癱倒在地)不要降臨在我們身上,王啊,不要! (突然的黑暗,除了一道照在布萊姆查斯身上的光柱。寂靜) 布萊姆查斯:(悲傷地)落入永生神之手,真是可怕的。 (黑暗) 落幕。 盲目之眼 人們看不到我, 我是無形的 就像失落的 卡爾克薩 襤褸的迷霧 把我隱藏 而那些經(jīng)過的人會 變得盲目。 Ουδειζ ορασα με, γαρ εσομαι αοροτοζ ωζ εξαφισταμαι Καρκωσαζ. Τρηχυαι ομιχηλαι κρυπτει με, και οστιζ αν διερχονται εσονται τυφλον. 來吧 “你受邀來參加一場假面舞會—— 在宮殿,夜晚,一周后, 為了慶賀女王的生辰。 來穿上戲服,來享用晚宴,來跳起舞蹈。 可否賞光?!?你無法拒絕泛黃的請柬。 以可悲的準時,所有賓客到來, 而衛(wèi)兵笑嘻嘻地沖你打招呼 他為你拿下外套,并對你的面具感到吃驚。 與目光空洞的公主共舞! 女王的哀訴是暗淡的喜悅,所以唱吧! 在徹底的終結(jié)中國王現(xiàn)身 在他那腐朽的光輝中。 你早就懷疑Hastur會腐化靈魂; 而你在閱讀這本書時,就已經(jīng)收到了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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