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來到，那些本該盼望的卻沒有來到，卻盼來了一場倒寒。一早起來，妻子進(jìn)灶房里，驚叫起來。原來是一對性靈，站在房頂?shù)碾娋€上瞅著妻子看呢。我趕緊也進(jìn)灶房里，那對性靈沿房頂轉(zhuǎn)圈，始終一塊飛。妻子拉住我別動，那性靈又站在房頂?shù)碾娋€上瞅著我呢。細(xì)看是一對去年出生的麻雀，瘦小玲瓏，互相緊挨著，好像在說：別傷害我們，我們是一對生死情侶，是避寒來的。妻子拉著我出門來，關(guān)上了灶房門。我說別關(guān)門，叫性靈逃生去吧。妻子說天氣突然這么冷，性靈去哪兒呢，再說了野貓這么多，不關(guān)門是有危險的。那性靈怎么進(jìn)到灶房里去的，妻子說門沒有關(guān)緊，從門縫里擠進(jìn)去的。進(jìn)到臥室里，我和妻子就嘮叨起這對性靈的故事來，妻子說，別看這些不會說話的性靈，其實比人更懂得伴侶的意義，更忠實于情感的，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人是最殘酷無情的。

于是妻子和我小心待這對性靈，給放了些小米吃，妻子幾天沒有在灶房里做飯。天氣暖和了，我和妻子放生這對性靈。妻子用笤帚往出攆，性靈站在高處電線上很溫和的看我和妻子。后來那雄的出門去了，雌的被我們攆得沿房頂轉(zhuǎn)圈，就是不出門去。那雄性靈出去后，在對面的房檐角處鳴叫著，一直不走。妻子好像理解雌性靈的意思，關(guān)上了門。又是兩天后，那只雄性靈仍在房檐角處等著，妻子才去趕走了那只雌性靈。那天的天氣不錯，太陽出來了，春天的氣息濃了，那對性靈又在房檐角處駐留了幾天才遠(yuǎn)走了的。

那對性靈飛走后，我和妻子好像丟掉了什么似的，都傷感起來。這對性靈出去還好嗎，這回在那呢，還會再來嗎，都是我和妻子常聊的話題，不過令我和妻子欣慰的是這對性靈是野生的，有野外生存能力，會白頭偕老的。但在這話題里，還有十四年前的關(guān)于一對白鴿的話題。提起這個話題來，我和妻子就有更多的內(nèi)疚，和永遠(yuǎn)抹不去的傷痕。

那時候，有個親戚在鄉(xiāng)里，房檐上有很多的家養(yǎng)白鴿，給我們送了一對白鴿兒子，養(yǎng)大了宰了吃，很有營養(yǎng)的。我和妻子收拾了鐵籠子，買了小米，精心護(hù)養(yǎng)起來。漸漸地和白鴿建立了感情，等到了能宰吃的時候，看著白鴿轉(zhuǎn)動的小眼睛，可愛的身軀，妻子和我舍不得吃了。

一對白鴿子長大了，很機(jī)靈漂亮。那雄的更是淘氣，湊機(jī)會往出逃。終于在一個夏天的早上，雄白鴿弄開鐵籠門子，飛了出去。我和妻子眼巴巴的看著雄白鴿遠(yuǎn)去，晚上才看到雄白鴿回來，落在房檐角處瞅著我們。后來雄白鴿看見我們?nèi)瞬辉?，就來趴在雌白鴿的籠子邊，靜靜地給雌白鴿做伴。我們?nèi)嗽诹耍腿シ块芙翘帡?，不管天陰?a target="_blank">雨。盡管我們做了個暖和的窩，固定在房檐角處，那雄白鴿還是沒有進(jìn)去避雨。妻子建議放了雌白鴿，一起去飛去住去吃，但擔(dān)心都沒有野外生存能力，會被野貓或者鷹給吃了，一狠心繼續(xù)喂養(yǎng)著雌白鴿，維持著現(xiàn)狀。

這樣的現(xiàn)狀，大約持續(xù)了五個多月，突然的一天晚上，那雄白鴿沒有回來，我們和妻子猜測了很多，也許被動物吃了，也許叫人捉去宰了吃了。那一夜我和妻子失眠了，傷心到了極點。盼望著，盼望著，望穿于眼，那雄白鴿一直沒有回來！雌白鴿也知道伴侶的逝去，從此萎靡不振！(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妻子開始罵我了，埋怨我當(dāng)初不該養(yǎng)這對白鴿，為了白鴿，倒害了白鴿，造了這么多的孽，看你把雌白鴿怎么處理？其實我的心里更不好受的，性靈比人更通人性的，啥都知道的。我們口口聲聲為性靈，其實是在糟蹋性靈，糟蹋自然。良心是什么，良心是殺戮，是殘酷無情。其實那些性靈在地球剛開始的時候，不是弱者，后來成了人類的任意蹂躪，默默地遭遇著滅絕之災(zāi)！

我能該做些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分子，在群體里面，我是一個弱小者，我只能被人頭攢動向前的集體簇?fù)碇鋈祟惒辉撟龅氖虑?，或者到了人類該滅絕的時候！

關(guān)于另一只雌白鴿的處理，我和妻子經(jīng)過反復(fù)斟酌，決定放生。明知道是雌白鴿的悲劇，但只能聽天由命了。選了個風(fēng)和日麗的好天氣，打開籠子，放飛了雌白鴿。雌白鴿也像雄白鴿一樣，早出晚歸。天氣不好了，就早早回來，趴在雄白鴿曾經(jīng)棲息過的那房檐角處。

再后來的后來的一天晚上，雌白鴿同樣和雄白鴿一樣沒有回來。我和妻子特別傷心，以至于念念不忘，常常懷念！

再后來的后來，我和妻子參加了野外鍛煉的人群，聽說了有個白癡，用體校射擊的子彈，射殺了兩只白鴿吃了，我和妻子又氣憤，又無奈，眼淚撲簌簌流下來…只能是一聲仰空長嘆！

火石寨的石頭 山路彎彎寫于2011年2月28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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