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夕陽。

八月無雨，野草焦黃，路是落葉鋪成的橋，踏雙腳沙沙輕響。

只想停了腳步，坐道旁乘涼。看車來車往何時漸稀，依一棵白楊樹桿，發(fā)呆。

兩份傳真失敗，暈了頭，最后一天，趕著送，走這陌生的路，旦見陌生的人。

身旁有車飛過，塵埃中似笑我慢，倘不及夜色從容。

客戶早已不耐，見我更是無語，伸手奪了報單，揮手示意我去，無水，無坐。(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退出來，月已三桿。

一支煙燃著，還是走，找車站。

空空蕩蕩的感覺，不似饑餓，仿佛心酸。

汗落了，濕透衣杉，又似也冷。

人群中，不明方向，詢問方知，離家倘遠(yuǎn)。

見一個滿歲孩子，被推在兒童車?yán)?，遠(yuǎn)遠(yuǎn)向著我笑，手里擒著飛在頭頂上的那只藍(lán)色氣球的尾巴。

偶一松手，氣球飛起，直入夜空，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路燈底下的表情不是失望，反而好奇。

心生愛惜，繼而抬頭。

推他的人，長發(fā)過肩，美少婦，紅裙過膝。

她，我認(rèn)識，所以愕然，忽見之下，不知所措，幾欲低頭滑過。

但已晚，四目交視，全無可避。

她記得我，我自是也記得她。

“李為先？”她脫口而出，幾乎不加思索。

我心便痛，這身狼狽，怎好被她撞上。

秋風(fēng)更冷，夜色斑斕。

她的紅裙艷麗，手指上的鉆戒閃閃光亮。

還是那雙眼睛，清澈無底，似傳情，我曾經(jīng)以為是。

迅速憶起當(dāng)年的承諾，校園的一角。

我說：“為你，我要自己混成人樣。

給我五年時間，我不會讓你失望，我會來娶你。”

今正五年，也是秋日，再無話可說。

路旁的人群喧鬧，許是沒人注意到我們這一瞬的對視，

她的笑容，仍然驕傲、平靜。

只是一停，我找不到適當(dāng)?shù)膯柡颍?/p>

孩子用小手抓我的牛仔褲，我低頭，又見一雙同樣的眼睛。

也看自己踩滿落葉的雙腳。

她又向前走去，仿佛不曾停留，

再不說話，也似后悔，

沖口說出我的名字。

一瞬間，我見她俏影一測，如同欲言又止。

下意識的回頭，盯住她的背影。

逆光。

再分不清裙的顏色，

再分不清是夏是秋，

再分不清是夜是晨，

再分不清是我是你，

再分不清是愛是恨，

再分不清是甜是苦，

再分不清是真是幻，

再也分不清是冷還是熱。

一直注視，那背影終在拐角處隱沒，

此一別，再無承諾約束，

本就沒有誓言可以悔，現(xiàn)也沒有值得兌現(xiàn)的誠。

前時，多少笑容，多少眼淚，跟隨她的背影消失，誰都不回頭。

遠(yuǎn)處的燈光，在眼睛周圍，一圈圈繞著光環(huán)，一圈圈的變大、變遠(yuǎn)。

天空寂靜，月光里尋找。

一朵藍(lán)色的云，飄起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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