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fēng)而立》第三章
第三章鐵臂銅膚沙場練
“葉小民!”老朱看著總想沖出班組的隊伍超越自己的葉小民吼道。
“到!”
“你有多少力氣?你能一直沖著到終點嗎??。磕隳軉??”老朱厲聲呵道。
“不,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給我夾著尾巴在我后面跟著!不許超過我聽懂了沒有?你跟不上我還不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哦……”
跟了將近三公里的時候,老朱問了葉小民能不能跟得上,葉小民說能。
老朱就提快了一些速度。
到了四公里的時候,老朱又問了一遍,葉小民咬著牙說能。
老朱又提高了一些速度。
最后二百米的時候,老朱沖著葉小民吼“看到你前面第三個人了沒?終點前你給我超過他。去!”
葉小民吼了一聲“好!”拍著兩個大腳丫子就追了上去。
前面的幾個本來跑的都很輕松,閑庭信步一般。待葉小民的身影接近了,便都像被驚著了的馬,說什么也不肯讓葉小民就這么樣追上,都甩著胳膊,悠悠地跑。終點的那個標志越來越近,每個兵都跑的那么歡兒實兒,只有葉小民,他的心中充滿著焦慮,老朱的命令下的堅決,他追的也相當(dāng)實在,奈何啊,目標那小子也真是沖的挺快,最后那不到二百米的距離,實在超不過了,得想點歪招啦。靈機一動,他便來了主意。
“嗨,那個,山東的小王,”葉小民記得這個兵也是新來的,山東的,姓王,具體叫啥名字,葉小民哪記得這些,“俺們班長和我說起點事,關(guān)于你的。”
那個“小王”慢了一下回頭看著葉小民,粗重的山東音問道“班長他有事找我?”全連的兵哪還有不認得葉小民的。
葉小民邊跑邊大喘氣,還回頭看了一眼后面一直盯著他的老朱,葉小民故意賣著關(guān)子,跑了過來和“小王”弄了個并肩齊,他倒騰上來了一口氣,“我們老朱班長說了,讓我到終點前超過你!”說完葉小民突然加速,終于搶在“小王”之前到了終點,“小王”愣了一下,明白了過來,咒罵著也過了終點,邊喘邊恨恨的瞪著葉小民,葉小民坐在地上,樂呵呵的看著天空大喘氣。
事后,老朱問明白了怎么回事,并沒有訓(xùn)斥葉小民的無恥,只是經(jīng)過他的身邊都不拿正眼看他,別的老兵都哈哈笑著葉小民,葉小民頗為惱火,擺明了對他的取巧不屑,視自己的聰明為無恥。葉小民也全然不拿老朱放在眼前,你當(dāng)我不存在,我也看你是透明的,愛咋咋地,老子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一聲不吭靜默對抗。
只是下午晚飯前又進行了五公里越野,早晚兩次,葉小民便吃不消了,一是疲勞期沒過,二是全連兵再沒有人上他的當(dāng)了,好像都給他出難題,最后二百米,葉小民就是超不過去任何人。完事后,別人做五十俯臥撐,葉小民就被罰做一百,這胸肌腹肌疼的,葉小民汗水一滴滴濕潤了地上的沙土。
連隊都進了食堂吃飯了,葉小民吭嗤癟度地才做完,老朱扯起了他,領(lǐng)著葉小民步入了食堂。
班里的老兵早為他們打好了飯菜,鍋里難得一見的雞肉端正的擺在了葉小民的碗里。葉小民端起盛粥的碗哆里哆嗦的夠著了嘴,大口大口地喝了。老朱才到桌前,一手拿著筷子,一手伸進懷里,摸出了個雞蛋,剝了皮,放在葉小民的碗里,葉小民抬頭看著他,老朱扒拉著飯,看也不看他,說道:“吃!吃飽了好有力氣,我玩你才有點意思?!?/p>
葉小民“哼”了一聲,也不道謝,伸出筷子就向雞蛋夾去,只是那雙拿筷子的手已經(jīng)抖得不成了樣子,他索性丟下筷子,用手抓起來塞進嘴里,狼吞虎咽。全桌上的人都看著他這樣飛快的向嘴里添著吃的,臉上流露驚詫。
一滴淚順著眼角流落腮邊,葉小民低著頭用饅頭狠狠地擦干,又將饅頭狠狠地塞進嘴,塞的滿滿的,鼓起的腮,艱難的嚼著。飯與菜,痛與淚,就這樣無聲的被吞咽,食堂中原本就有些寂靜,單調(diào)的咀嚼聲放緩了節(jié)奏,若大的食堂里,只有葉小民和老朱狼吞虎咽的聲音。
夜晚,葉小民照歷做了一百個俯臥撐,擦干汗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沒有思緒,沒有夢,沒有了一切……
這樣的訓(xùn)練過了一周,葉小民從疲勞期中熬了過來,身上再訓(xùn)練完也不很疼了,只是有些疲倦,老朱便一點點加大了訓(xùn)練量,五公里的速度提高了很多,俯臥撐的數(shù)量從一百提到了一百五十個,雖然做起來仍然很吃力,但葉小民還是能堅持著做完,看著他的成長進步,老朱高興在心頭;只不過他高興了就要讓葉小民難受,他又加了一些科目,單雙杠,一、二練習(xí),蛙跳,原地一分鐘蹲起跳,鴨子步,拐子步,交叉步,推車前進,貼地爬行等等,葉小民從未叫喊過累,從未喊過疼,每一次的訓(xùn)練他都輕吼著堅持。
老朱就像壓著豆餅的機器,一點點擠壓著葉小民的能量,促使葉小民一次次超越自己的極限。
轉(zhuǎn)眼間新兵下連了,班里換進了三個新兵,人數(shù)沒變,訓(xùn)練與生活繼續(xù)。
一晃進了三月,葫蘆島已經(jīng)感到了夏天的氣息,下午的時候,沙子被烘烤的又干又燥,空氣中咸咸的海水味吹在了鼻子里竟有些窒息。
跟據(jù)訓(xùn)練大綱的進度,現(xiàn)在開始進行了武警特色項目倒功,摔擒的訓(xùn)練。
新老兵們都集中在了沙場,由老兵示范,一點點的帶領(lǐng)新兵們走進這實戰(zhàn)的殿堂。
新兵們還有很多不敢摔,已經(jīng)是代理排長的老朱,有些火大,幾個新兵前倒竟然還是不得要領(lǐng),撞破了鼻子,嘩嘩的流血,洗過之后,老朱仍不容情面,虎著臉,讓他們接著摔。
一連三天,小兵們摔得頭大如斗,七葷八素的,總算將倒功進行到了前撲,其實前撲要比前倒容易些,也更好看出彩些。只是前撲要有一定的高度,這就讓一些新手們惶惶,不敢躍起,這前撲便做的半吊子。
老朱很生氣。
已經(jīng)撲了半個小時了,老朱就把自己班里的新兵們叫了出來,讓他們站在了沙場邊上的臺子上,那離地約有半米高。
葉小民也在其中,他們這四個新兵,按照老朱的命令,躍起撲下,起立后再上臺子再越起再撲……
別的班的兵已經(jīng)休息了,他們四個仍在撲,一直到收操。整整兩個半小時,幾個小兵,從頭到腳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身上掛滿了沙子,眼睛,鼻孔,耳朵里都是沙子,手掌上有被沙子里的小貝殼劃的口子,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反正就是疼,血和著沙子和灰,粘糊糊的粘在上面。
老朱仍沒有停的意思。
午飯的號聲響起,老朱集合了隊伍,看著這幾個累的站不起來的小兵,他們的臉上顯現(xiàn)著被憊,眼中盡是埋怨,只有葉小民的精神還算好些,老朱笑了笑,不做任何點評,帶著全連喊著番號,唱著歌走向食堂?!耙唬?,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綠色軍營綠色軍營教會我……”只是新兵們懷著心事,看著這被老朱折磨了一上午的四個家伙,不禁都對老朱產(chǎn)生了恐懼。老朱吼了一嗓子,小兵們的聲音就提高了分貝,有了氣勢,老朱滿意的笑,他的眼睛掃過新兵,新兵們就躲著他的眼睛扯著脖子喊著唱。
下午的時候,集中到了沙場,全連的兵包括他這個代理排長,都站在了臺子上。他喊著口令,什么前倒,側(cè)倒,后倒,前撲的,無一倒外老朱帶著大伙摔,一個個都灰頭土臉,但你還得摔,而且喊的聲音要響要亮,于是乎,一個賽一個,一個狼過一個,又是整整的摔了一下午,完了簡簡單單洗巴了一下,又是一個五公里,回來又是俯臥撐,蹲起一分鐘原地跳,一整套體能訓(xùn)練的活……
全連的訓(xùn)練強度讓新兵們明顯感到加大了,原來的輕裝五公里越野跑變成了全副武裝,什么“八`一半自動步槍”、“八`一輕機槍”、“四零火炮”、沙綁腿、手榴彈袋、挎包、水壺、彈夾袋都一個不落的裝備在了身上。新兵們私下里給這主管訓(xùn)練的代理排長送了個外號——“魔鬼豬”,含有貶意的外號,在背地里叫開,以示不滿。
但是新兵們體驗到了訓(xùn)練的苦處,越發(fā)對葉小民產(chǎn)生了敬意:沒想到他在這個老家伙的手下經(jīng)歷了如此的強化訓(xùn)練后,居然仍能一聲不吭的堅持。
晚飯后,大家在一起不再是閑侃一些屁嗑,更多的是談及一天的訓(xùn)練。今天訓(xùn)練中誰有什么樂子,今天訓(xùn)練上又有什么花樣。有人便說起:“今天五公里完事后,做五十個俯臥撐,老朱排長讓大家組成兩人小組,倒立做撐起,好累??!”大家便附合說得對。“你們注意到了沒有,葉小民是和老朱排長搭組的,他做撐起用的是拳頭,而不是手掌,明天咱們也試試。”
于是第二天,五公里回來再做倒立撐起,有幾個兵就學(xué)葉小民用拳頭,但柏油路面太硌的慌,沒幾分鐘,他們就疼的受不了了,又換回了手掌,看看葉小民一直用的拳頭,不禁心生佩服,過后偷問訣竅,葉小民就對他們說,最開始是用拳做俯臥撐的,待可以做到五十個以后,便用拳做倒立,一步一步來。
小兵們聞言恍然,便學(xué)起葉小民,用拳做俯臥撐和倒立。又過了不久,發(fā)現(xiàn)葉小民倒立撐起已經(jīng)改換了十根手指,不用說,一定又是用十根手指從做俯臥撐和倒立開始,于是,又掀起用手指做俯臥撐,倒立和倒立撐起的風(fēng)。而后葉小民又有了單手俯臥撐,單手五指俯臥撐,瘋迷起來,漸漸的葉小民成為了新兵們爭先效仿的對象,注目的焦點,老朱一一看在眼里。
葉小民已經(jīng)可以和班里的老兵做一樣多的俯臥撐了,老朱每晚又在三百的基礎(chǔ)上,多加十個,一天加十個,一個月后,就限定了時間,由熄燈到十一點,你就做吧,別人休息時間可以是十點,你葉小民就是十一點。
老朱從來沒有向他解釋過這么嚴格的訓(xùn)練他是為了什么,葉小民也不問,只是每天晚上,光著膀子的葉小民,上身的肌肉塊是越來越有形,繃緊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那一絲一絲的肌肉好像面條一樣粗,臉頰不似剛來部隊時那樣飽滿,但越發(fā)剛毅,明亮的雙眼透著堅強,透著狠勁。
操場上架起了專門為掛沙袋而堅起來的鐵架,這塊地又成了大家搶奪的香餑餑,晚飯后,老朱拉著人馬搶先占據(jù)此地,“呵哈”聲此起彼伏,灌滿沙子的沙袋往來中被打的飄來飄去,煞是好看。
老朱手把住沙袋阻止了它的晃動,葉小民一拳接一拳,按著老朱的要求,無論直拳,擺拳,勾拳都擊中在一點上,將蹬地,扭腰,送胯,擺肩之合力,全身的力量集中于拳鋒,努力作到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力量集中爆發(fā)于一點,虎虎生風(fēng),拳拳到位。
這時,一連的一個老兵從甬道走過,便看到了老朱,打了聲招呼,“老朱,準備的怎么樣了?安排明白了沒?”
老朱看到了這個也同樣掛著上士軍銜的老兵,笑著答應(yīng)“嗨,李闖。我這邊倒沒什么需要安排的,就那點東西拿起來就走,你呢?”
這個叫李闖的老兵答道“我也沒啥玩意兒需要準備的,和連里的哥們道個別就走人了,再說去北京也不是不回來了,三個月就回來了。”
“嗯,咱們這當(dāng)兵的也不是各家過日子吶,說走就走了還準備個什么勁啊,哈哈!”
葉小民看著老朱,又看看李闖,“班長,你們要走啊……”
“嗯,我和你班長要去北京,去北京特警學(xué)校,師里有兩名額去那培訓(xùn)幾個月,進京長長世面?!崩铌J說著的時候臉上透著興奮與驕傲。
老朱看了一眼葉小民,回頭對全連的兵說道“休息十分鐘。”說完拉著李闖走到邊上聊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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