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縣,還是勉縣?
沔縣,還是勉縣?
——漢中之行六
勉縣,還是沔縣,這始終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
自從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從記憶中的西安到了勉縣,幾間草房,一個電影院,一個電影院前的廣場,廣場臨公路立著一個“巨大”的毛語錄墻,這就是記憶中全部的勉縣“城”。
到西安的旅程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記憶,其時西安不但臟亂,而且出奇的“小”,南門外不遠就是麥浪滾滾的田,田的周邊藏匿著無數(shù)備戰(zhàn)的防空洞,洞里是素質(zhì)尚待提高的市民們留下的大小穢物,進去悶熱不說,還臭氣熏天。
塵土飛揚的文藝路,殘垣斷壁的端履門,到處都是缺口的城墻和城墻下面綠油油的看似有些粘稠的河水……我們那些碎娃,就在這田、洞、墻、水中歡渡著自己的無憂童年,藏貓貓、戲水、裝模做樣背誦毛語錄,還拿彈弓射殺鄰居家的雞(真慶幸在那令人窒息的洞和綠油油的水中瞎折騰還沒有得病,與現(xiàn)如今小朋友剛蹲下準備玩泥巴就被父母的尖聲嚎叫所阻止產(chǎn)生鮮明的對比)。(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從西安到勉縣的路要坐火車,而且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在穿過無數(shù)的隧道,繞過無數(shù)的彎;在哐哩哐膛的車窗前面踮著腳尖窺視著外面的未知世界而不明所以之后,在一個叫略陽的地方搭上了轉(zhuǎn)往勉縣的汽車,昏昏沉沉中闖進了勉縣城,對比強烈的讓人心灰意冷。
情愿與否,其后的歲月就在勉縣,亦或沔縣的地方獲得了滋養(yǎng),也感受著她的變化成長。
陽安鐵路修通,勉縣在備戰(zhàn)、備荒準備打仗的三線建設熱潮中日新月異,進而與東邊的城固一起發(fā)展成為漢中建設社會主義宏圖的哼哈二將?!俺恰钡囊?guī)模也與過去的寒酸、局促、破敗不能同日而語,但說實話,也就長了那兩個土氣的小虎牙(當然是定軍飯店之類),要不是武侯、漢蓮、定軍山的仙氣,實在沒有什么可以值得大書特書的亮點。
沐浴著菜花黃、稻花香,在大堰碧水的撫慰中清爽歡愉,短暫的出外求學,短暫的歸鄉(xiāng)公干,之后就逝如黃鶴,飛到遙遠的南方。
慚愧的是,在勉縣的歲月雖然漫長,但自己對她的了解并不真切,大致北到天蕩山下,南到定軍山邊,西從橫臥漢江的堰頭繼續(xù)向西眺望,東嘛,因為父母老家的緣故,偶爾會坐車沿著國道遙望兩邊翠綠的田,一直到漢中、城固。
張家河、長溝河,鎮(zhèn)坪、新鋪、茅壩、二溝(均是勉縣當?shù)氐孛瓊€個莫不是遠在天邊的神秘異域?別人詢問說,你們那個地方有什么呀?自己會登時語塞,不知道怎么樣描述現(xiàn)實的家鄉(xiāng)。
既然好不容易返家,當然要義無返顧地親近她一下。
腳沒有站穩(wěn)就撲進新鋪灣的懷抱,余下僅有的幾天趕快騎著哥們的破摩托拼命地四處轉(zhuǎn)悠,鎮(zhèn)坪、賈旗寨、李家溝……爬上近在咫尺而始終沒有攀爬過的定軍山。
隨行的同學嘀咕懷疑,“這家伙出去以后可能神經(jīng)已經(jīng)有點問題,那些地方有撒子好看的撒?”
勉縣是“變化太大了!”當然這是跟她自己的過去相比,何營村、三官堂已經(jīng)徹底融進了城的懷抱,二中也在遙遠的記憶中站到城的面前,街道在玉蘭、香樟的襯托下秀氣嫵媚不少,比過去可是干凈了許多。有在衙門工作的同學說,那可是他們每天上街罰款換來的!
平心而論,沔縣,亦或勉縣,這個在中國大陸現(xiàn)代化進程中沒有什么特色的無數(shù)小城中的其中一個(目前的規(guī)模和感覺也就是珠(長)三角地區(qū)一個不顯眼的管理區(qū)),在人家官方不知所謂的改名當中早已經(jīng)注定了自我迷失的宿命。
聽說當年權(quán)威、專家們改沔為勉有沔字難認的原因,也有勉勵縣民的意思,但是東邊順江而下湖北同樣的沔陽并沒有因字難認而改名,就讓人迷惑不解,難道此“沔”非沔?!之后,在沔縣這個地方,個別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羸弱而偏遠的正名之聲,在官長們的語無倫次和延續(xù)傳統(tǒng)的害羞歸順中,沒有了聲息。
安靜的“城”,悠閑的民,沔縣,是在傳統(tǒng)的延續(xù)中構(gòu)建自己命根?還是在勉勵小民的大旗下,繼續(xù)在現(xiàn)代化的幌子中丟棄自己的基因?
我們祈禱,也同樣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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