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墨綠的藤蔓
纏繞枯萎的花瓣
你從荒蕪中走來
干涸的河床
黃沙隨風飄蕩
死神在歌唱(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森白的頭骨
是戀人最終的遺忘
驕陽似火。
“水……”
漫天黃沙飛舞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芒。
一個身體蜷縮著的人,嘶啞的呻吟聲從他嘴角發(fā)出。
他幾乎全身赤裸,只有幾塊破布掛在身上,雪白的后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鞭痕。殷紅色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在傷口旁妖嬈的綻放,散發(fā)出馥郁的香。金黃色的長發(fā)披散著,遮住了他的臉,修長的四肢被覆了一層黃沙,只余纖細的手指露在外面,但由這具身體不難想像出這張臉該如何的傾城。
“水……”
他呻吟,身子微微顫動,任由毒辣的太陽蒸發(fā)他體內(nèi)僅存的一絲水分。呻吟聲越來越低……
藍素遠遠的看著,仿佛已經(jīng)看到他浮出了軀殼的靈魂,眼中的冰冷有了一絲年龜裂,左手緊緊地捏著腰間的水壺,那里面有滿滿的一壺水。
“唉!”藍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終是不忍地走上前。撥開他面頰上的亂發(fā),將水灌進他的嘴里。
貪婪的吮吸著壺里的水,桃夭緊閉的雙眼微微張開,身體流失的力量漸漸恢復著。直到將滿滿水一壺水喝盡,,桃夭才滿足的伸出他那粉色的舌頭將壺口邊緣的液體舔凈。從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旁的桃花印記,也越發(fā)顯得嬌嫩欲滴。
藍肅看著空了的水壺,眉緊緊地皺著,卻也只能無聲的嘆息,果然好人不能做,現(xiàn)在只能往回走了,幸好走的不是很遠。
拿著水壺,他看也不看身邊正眨巴著大眼,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的桃夭,起身便走。
“喂,等等我?!碧邑蔡嶂路ㄈ绻巧砥撇寄芩阕饕路脑挘┫蛩{肅追去。
一道劍光閃過,桃夭的脖子上架著一柄銀色長劍,劍身隱隱泛著淡藍色的光,劍的主人一臉不耐的瞪著他。
桃夭一閃,便從劍下逃開,竄到藍肅的身旁,笑靨如花的看著他,眼角的桃花開的更艷。
藍肅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手上的劍仍然向前平伸著,指向前方的虛無??床灰?,居然看不見他的動作,仿佛他一瞬間便6已來到自己的身邊。好可怕的力量!
果然不該救他。
桃夭笑得一臉燦爛,“帶我走吧,我會幫你的?!?/p>
“你是誰?”藍肅放下劍,全身僵硬的看著他,神經(jīng)繃到了極限。
“我是桃夭?!碧邑簿従徤斐鍪终?,掌心大叢大叢的桃花競相綻放。桃花的花瓣上凝著一顆顆水滴,襯得花瓣愈加顯得嬌嫩?!拔沂莻€妖精?!?/p>
藍肅有些懷疑的盯著他,腳步微移,眼角掃過他的后背,上面原本是張牙舞爪的鞭痕已經(jīng)消失了,只余點點櫻紅色的血液像朵朵離枝的桃花在衰敗的開放著。
將信將疑的看了一會兒,藍肅轉(zhuǎn)過身說;“走吧?!?/p>
“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桃夭拎著衣服跟上去,眼角大片桃花綻放著!
又回到那位于沙漠邊緣的那個小鎮(zhèn)上。藍肅臉色再次冷了下來,而后面的某人還未意識到自己就是罪魁禍首,仍然不知死活的大喊大叫著。
“好可愛!”桃夭在捏面人的攤子旁停下來,手指輕拂著捏成小狗的面人,向藍肅喊然后下一秒又來到賣胭脂水粉的攤位。
“藍肅,看我漂亮嗎?”
藍肅被身后的嗓音吵得忍無可忍,轉(zhuǎn)身便想開罵。待見到桃夭,便似了聲掉了魂仿佛身旁是一片荒蕪,眼里只有桃夭一人。
他一直知道桃夭很美,卻未曾想到他可以讓人驚艷到如此地步。早換了一身粉色衣裳的桃夭站在那里,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摪椎拿骖a上輕抹了一層胭脂,淡淡的紅,如喝了酒般醉人。眼角的桃花像是沾了露水,晶瑩的閃著光,襯得臉妖媚中帶著幾分清純。
怔怔地走上前,伸手撫上桃夭的臉。眼角的桃花微微顫動,花瓣像是承載不動露珠的重量,一粒粒晶瑩的珍珠劃過臉頰。桃夭的眼微闔,胭脂爬滿了整張臉,唇輕微的顫抖著。
一個吻,驚惶的像蝶翅掠過水面,溫柔的像春風拂過柳條。
“咳,走吧。”回過神,藍肅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雖極力控制住面部表情,但燒紅的耳朵仍泄露了他的心情。不自在的咳了幾聲,他不再看桃夭,大步向前走。
桃夭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手指輕撫上紅唇,那兒仿佛還殘留著他的氣息,溫暖的,與他的外表一點也不相符的柔軟。嘴角上鉤,揚起魅惑的笑容!
晚上,藍肅仍然在回想著白天自己對桃夭的行為,暗自懊惱,卻未曾后悔。現(xiàn)在還能憶起他唇瓣柔軟的觸感和口中微吐的馥郁的香氣,眼角微勾,桃花魅了他的心。
“哎,他果然是個妖精,勾人魂魄的妖精!”
藍肅在床上徹夜輾轉(zhuǎn),一夜沒合眼。
休息了幾天,藍肅開始為再次穿越沙漠進行準備,桃夭坐在他的身旁,笑的勾魂。斜睨了他一眼,藍肅暗自告誡自己,再不能亂發(fā)善心。一個妖精就攪亂了他的心,要是再來一個還得了!身旁的桃夭像是感覺不到他的想法,仍然魅惑地笑著,眼角桃花泛濫!
藍肅懊悔的低喊了聲,天啊,看到這樣的桃夭他只想按住她,深吻著他的唇,吮吸他口中馥郁的香氣,并品嘗如密的甘汁。
這個妖精。
再次踏入這片沙漠,藍肅仍能感覺到滾滾黃沙下掩埋的森森白骨和漂浮在空中的哀怨的靈魂,熱烈的驕陽也擋不住的陰寒氣息。如果自己沒能救他,他也會成為一具白骨,被層層黃沙覆蓋。扭頭看著桃夭,額角滲出密密冷汗,幸好,救了他。
用手覆住心臟,“砰砰……”的心跳聲象是要沖出胸腔,愛他的吧,這個妖精。
桃夭感覺到了他的注視,轉(zhuǎn)頭,與他的視線密密交纏。金色長發(fā)與墨色長發(fā)也糾纏在一起,織成一張網(wǎng)。
“走吧?!碧邑采斐鍪?,瑩白的光澤,能清晰地看見青色的血管以及殷紅色的血液在里面汩汩的流動。手覆上藍肅黝黑的滿是劍痕的手,手指親密的交纏在一起,感到他手指上厚繭親親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心口暖暖的。
藍肅微勾唇角,眼中一片柔情。抬頭看了看碧藍色的天,只要再完成這件任務(wù)就可以……
牽著彼此的手,走進沙漠。
風呼嘯著,卷起一陣陣黃沙。藍肅下意識將桃夭進懷里,不讓沙子大傷他細嫩的肌膚。桃夭將頭從藍肅懷里抬頭起來,用手撫著他的臉,一些沙子打到手背上,火辣辣的痛。你的臉怎么能受得了?桃夭用力的看著他,他堅毅的下巴以及眸中的溫暖。
藍肅抱著桃夭頂著風沙一步步向前走,身后的腳印立刻就被黃沙掩蓋,不留痕跡。桃夭動了動手指,風沙在刮到藍肅面前時緩慢了下來,打到身上并沒有什么疼痛感。聰明如藍肅怎能不明白這是懷中的小妖精做的。臉上揚起笑,眼眸在看向桃夭時充滿了寵溺。這個小妖精,自己大概一輩子都放不下吧!有些無奈,心卻是如此的柔軟。
夜里風沙越來越大,藍肅抱著桃夭躲在一個小沙丘后面,但仍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怎么這么糊涂?藍肅暗自懊惱,最重要的常識居然忘了。沙漠中,白天和夜晚的溫差非常大,而自己只記得帶滿足夠的水以應付白天的烈日卻忘了帶上御寒的棉衣,自己皮粗肉糙身體也夠結(jié)實,也許能抵得過,但……
心疼的看著懷中的桃夭,是自己害了他。將身上僅余的一件衣服脫下披在桃夭的身上,復又將他緊緊地摟住。
桃夭看著藍肅凍紫的臉不停的晃動手指,想讓兩人身邊的溫度升高,可一會兒剛升高的溫度又被吹散,只能不停的用法力催動氣流升溫。
白天終于再次降臨,桃夭由于體力過度透支,孱弱的身體竟邁不開一步。藍肅抱著桃夭向前走,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寒冷過后的炎熱,像魔鬼般燒烤著兩人。
一定要堅持?。‰m然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濕透,手臂像是抱了千斤重的東西一樣酸痛不已,腳已經(jīng)沉重的很難向前移動,可是為了桃夭,懷中這個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小妖精,他要堅持住。
“放我下來吧?!碧邑卜鲈谒珙^輕喊,淚水淋濕了藍肅的衣服??吹剿{肅咬著唇艱難的向前走,唇上的血液艷麗無比的滴在胸前以及自己的衣服上,桃夭的心一陣緊縮。不是大言不慚地說要幫助他的嗎?為什么我卻始終都在拖累他。
淚,汩汩的流。
“小妖精,別說話,我還能走,我們很快就會走出去了?!彼{肅低下頭吻了一下桃夭的額頭,笑得溫柔,腳步卻沒有停仍繼續(xù)向前走。
桃夭一只手勾住藍肅的脖子,騰出另一只手細細的撫摸他的臉,他額角上冒出的一條條青筋,他溫柔凝視自己的眼睛,他高而挺的鼻子,他薄而柔軟的唇,他如刀削般堅毅的下巴,他……
自己要記住他的一切,用心來記住,要將他的一切滿滿的裝進大腦,裝進那顆除了他誰也容不下的心?;叵牒退?a target="_blank">過往,甜蜜的、溫馨的,這一切都要密密的珍藏。他溫柔的神情、冷酷的神情、無奈的神情、驚艷的神情,寵溺的神情,這些都早已融入骨髓。真的好愛他。
桃夭將身體向上揚,吻住藍肅的唇,貪婪的吮吸著他,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漸漸開始暈眩,藍肅閉上眼前,看到的是桃夭流淚的臉。
桃夭倒在地上,戀戀不舍的看著身旁的男子。這樣做是對的吧,你不再會記得我,不會記得你的生命中曾出現(xiàn)一個讓你厭,讓你笑,讓你愛的小妖精,更不會記得他是如此的愛你。你不會知道你讓他明白了什么是愛……
風似乎刮得更大了。
藍肅睜開眼,自己正躺在沙漠的邊緣,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伸手敲了敲腦袋,怎么在沙漠上就睡著了,還要去辦事呢。站起身,藍肅毫不遲疑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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