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聽雨
天街小雨潤如酥。聽雨沙沙,江南煙雨的朦朧之境在這一刻被徹底詮釋。
雨一直在下,周而復始,延綿不亙。子夜,或許是因為雨,原本喧雜的城市終于慢慢走向了平靜。不經(jīng)意間,一種久違的意境襲上了心頭,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在這個城市的無數(shù)角落尋找著它,結果卻只是失望的發(fā)現(xiàn),在這個百萬人口的都市根本沒有這個詞,是物質(zhì)文明吞噬了它。此刻滿目凄迷雨離,遠近失真,像是故居敗壁上結成的蛛絲,偏引出許多舊事傷情來。
依舊是春雨連綿,萬籟俱寂的大山之中,萬物盡情的享受著雨的滋潤。古式閣樓的吊窗早已放下,隔著陳舊模糊的窗簾紙,遠處朦朧的綠意更顯飄渺。屋檐青瓦的滴水擊打著遠古的磐石,呼吸脈搏也在這一瞬彈上了它的節(jié)奏,仿佛昭示萬物同根的至理。夜幕了,昏黃的燈光渲染出一片濕意的朦朧,黏而略稠。農(nóng)家的雨夜少了些繁忙,當最后一盞孤燈也熄滅時,連吠犬也被感染的隱沒于暗夜而再無聲跡。而此時,年幼的我把自己孤獨無依的丟進了無邊的黑暗,只有窗外那滴滴答答的雨聲,縈繞耳邊,委婉卻無謂纏綿,像是預示著生命之鐘的亙古?;蛟S是進入了怡淡的夢境,那一刻的寂靜,靈魂也悠然脫離。現(xiàn)今感慨年幼的稚子之心竟是如此的自然,不經(jīng)意就走入了那原始的意域。而卻又因為無知,輾轉而不敢入睡。想如今,身處鬧市,功名利祿驅使著本性早已逃離自然,在這偶爾失眠的雨夜,只是怔怔的聽著濕漓漓的靈魂,在夜幕下哭泣,似遠似近,若有若無,像訴說著一種神秘的啟示。我知道,那是那顆原本的赤子之心在世俗的桎梏里掙扎。
突然想起蔣捷那首《聽雨》:“少年聽雨閣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是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辈恍抑恋氖?,如今聽雨學堂下,風華正茂,卻也在感慨江闊云低,無助的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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