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茉莉,心生幽香
清晨初醒,便嗅到一陣陣蝕骨的幽香,起身尋香,小屋的窗臺上那盆清雅的茉莉花開了,心之蕩漾。潔白無暇的橢圓形花瓣,在綠的發(fā)亮的葉丫縫隙間綻放,恰似一個梳妝好的溫婉佳人,帶著幾分羞澀,在雕花的閣樓窗前張望。
站在花前,灑一些水珠于它,靜靜凝望,水霧里的茉莉更添了幾許風姿綽約的意味。一些剛剛綻放的花朵,頗有些像亭亭玉立的荷花,只不過更小巧玲瓏一些。全部張開的花瓣,花形不再那么規(guī)則了,卻多了幾分嫵媚。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在花瓣上描出精致的圖形,如能斟酌著光與影,這便是攝影師們眼里最美的影像。
閑來坐下,翻看《紅樓夢》其中有一句這樣的描寫:“迎春又獨在花蔭下拿著花針穿茉莉花?!边@似乎只是一筆淡淡的風景,卻讓我怦然心動。我不想、也無法品咂出這句話背后的寓意,就是被這個鏡頭打動了。畫面里,溫柔沉默的閨閣少女輕輕柔柔地摘下一朵茉莉花,指間的針線讓它繼續(xù)芬芳散逸。那一刻,軟弱的迎春也終于有了可以讓她自己選擇的東西。獨在花蔭下穿茉莉花,這個氛圍雅致,優(yōu)美,入詩入畫。茉莉花在絲線上串成球,大概是要戴在少女的皓腕上,抑或是懸掛在她們的衣襟邊的吧?茉莉花的花蒂上恰好有個孔,能穿在簪子上,很是巧妙。
曹公的才能自是無人能及,他一句話竟能有如此意境,試想,和茉莉花有關(guān)的女子原來是這么優(yōu)雅有韻,很多時候看他的《紅樓夢》,我們往往會忽略這樣一個女子,而把過多的感情投入到寶黛身上,誰在意過她的存在?我想除了紅學研究家們,在意迎春的人少之又少。
摘下一朵茉莉花,輕輕置于手心,幽幽的香氣緩緩滲入鼻尖,細數(shù),花瓣竟然有十幾瓣之多,瓣瓣緊促,張弛有度。捻下花瓣,散開手心,緩緩地香氣在心里蔓延……茉莉原長于江南,受著江南微風的吹拂與江南煙雨的滋潤,收集了江南的靈秀之氣,它也有著江南的溫情與恬然自適的品性。如今的花卉栽種方法先進了,于是,她帶著江南女子的溫暖走進了我們北方的庭院,依舊那么優(yōu)雅含蓄。
想起清代詩人陳學洙,江蘇長洲人,他的《茉莉》詩,比較細致地描寫了茉莉花特征、種植茉莉花盛況,以及采摘和婦女以它為首飾的風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玉骨冰肌耐暑天,移根遠自過江船。
山塘日日花城市,園客家家雪滿田。
新浴最宜纖手摘,半開偏得美人憐。
銀床夢醒香何處,只在釵橫髻發(fā)邊。
茉莉花溢香消暑,香味迷人,是婦女們喜愛裝飾品。古代婦女喜歡把它簪在發(fā)髻上或者用細線把它串成球,掛在衣襟上。早在晉代就有“倚枕斜簪茉莉花”的風尚,到唐宋時期,長安婦人頭簪茉莉花己習見。
佩戴茉莉的女子是何等的讓人動心?試著把一朵茉莉花穿在針線里,系在我的發(fā)卡上,頗有點東施效顰的感覺,然鏡中的我也恍若千年前的別發(fā)簪戴茉莉的大唐女子,雖不是傾國傾城,也別具風韻。
一朵茉莉花,從綻開到凋落也不過三四天。微風吹落枝頭的花朵,花猶潔白,暗香殘留。于是,心痛她,摘下幾瓣涼在陽臺上,等風干了泡茶喝。倒一杯清水,放幾許晾干的花瓣進去,幽幽的香氣在杯里升騰,在鼻尖縈繞,那又是何等的逍遙?
此生不是江南女子,也沒有江南雨霧的滋潤,也許缺乏茉莉般的靈秀,但心底的這份茉莉清香始終未減。常常喜歡在晨間看朵朵吐蕊、如雪晶瑩的花兒,把一份悠遠的夢輕輕藏起,伴隨著撲鼻而來的清香,于文字深處,低語。
他年,如若有機會,我定當在茉莉土生土長的江南停佇,用心品味那份盆栽無法替代的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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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茉莉,心生幽香的評論 (共 28 條)
- 著墨 推薦閱讀并說 想起了我們中國最著名的那首歌——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文章香氣悠然,清新雅致,就如一朵芬芳的茉莉,值得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