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青春歲月
一、文化大革命史無前例
人生如夢,歲月蹉跎,隨著時光的流逝,許多往事已從我的腦海中漸漸淡忘,可有些事卻怎么也無法從我的記憶中抹去。四十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文化大革命就像發(fā)生在昨天一樣,常使年已花甲的我感到傷感、憤慨和遺憾。它似一縷揮之不去的青煙,時時縈繞在我的心頭,不時地在熏烤著我心中的傷口,常常在觸動著我的靈魂。它帶給我的激動和傷害已伴隨我四十多年,并將與我共生共存。
凡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的人都不會忘記1966年的春天,原本是風和日麗、萬里無云、江山秀麗,陡然間驚雷炸頂、黑云翻飛、急雨驟至。那真是大江東去,沙石俱下,真金和頑石交替向河心投擲,一個浪峰剛剛跌落,又一個浪峰迎面騰空而起。在這惡風濁浪中,正在北京上大學、風華正茂的我們被裹挾在其中,來不及思索,也來不及辨認,由不得自己隨波浪起落。960萬平方公里的中華大地上的中國人,都被卷進了那深不可測的巨流中去。掀開那塵封的歷史畫卷,各色各樣的人物在其中扮演了各種不同的角色,有人慶幸生正逢時,扶搖直上;有人干脆踏上賊船,推波助瀾;有人將良心押給魔鬼,鋌而走險。于是,在文革這一政治大舞臺上出現(xiàn)了曇花一現(xiàn)的跳梁小丑、張牙舞爪的打手、投機鉆營的扒手、老謀深算的幕后人、見風使舵的墻頭草。他們在歷史的導演下****裸地演出了一幕幕丑劇、鬧劇與悲劇,排列組合成了共和國難忘的歷史。
中國是世界上二百多個國家中少有的幾個大國之一。在有幾億人口的國家內(nèi)發(fā)生持續(xù)多年的大動亂,在世界歷史和中國歷史上實屬罕見。中國歷史上上一次大動亂是安史之亂。它發(fā)生在一千二百年前的唐玄宗時代。部將安祿山、史思明與現(xiàn)代的林彪有驚人的相似,他們作為朝廷中重臣,處處時時揣摩皇帝的內(nèi)心世界,對皇帝阿諛奉承,肉麻地吹捧,百般地迎合,騙取了唐明皇和楊貴妃的信任和重用。他們手握重兵,駐守在北疆邊防。關鍵時刻,安祿山假借討伐楊國忠,興風作浪攻擊朝廷,并且奪得了半壁江山,企圖奪取皇位。唐明皇從蒙蔽中醒悟過來后,組織軍事力量英勇反擊。為了安撫自己軍隊的軍心和將帥,他處死了楊國忠,并忍痛割愛,除掉了自己的愛妾楊貴妃,也沒能阻止叛軍進軍的腳步,首都長安最終失守。經(jīng)過三代君主八年的不懈努力,終于平叛了動亂。安史之亂給當時的社會經(jīng)濟、政治,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它觸動了唐朝的根基,使原本繁榮昌盛的唐朝一路下滑,從此走向衰敗。
文化大革命千載難逢,它使我大開眼界,讓我親眼目睹了百年不遇的各色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和真實嘴臉的“精彩”表演。這些讓我終生回味無窮,受益匪淺。使我從中得到了許多珍貴的教悔,明白了許多在平常一輩子都難以弄懂的人生哲理。如果不是生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你要想目睹那場劇目的演出,無論你有多高的職位,無論你付出多少金錢,都是拿不到“入場券”的。廣袤的舞臺、眾多的演員,劇終人散,無法重演。這些對我以及我們那個時代的人而言,無疑是幸運的。但它給人心靈上的摧殘和傷害,對我以及我們中的許多人來說,又是不幸的。它使我痛心疾首,刻骨銘心。
二、文化大革命橫空出世(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文化大革命的帷幕是在1966年5月由北京大學教師聶元梓拉啟的。她的大字報一經(jīng)廣播,高校里像炸開了鍋。北京市許多高校師生紛紛效仿,一時間大字報鋪天蓋地,似洪水猛獸,責難的矛頭直指學院黨委。院系領導立即召集黨員緊急會議,給年輕人詳細介紹五七年反右斗爭的內(nèi)幕及經(jīng)過。說聶元梓的大字報是引蛇出洞,要求黨員以及要求入黨的同學要頭腦冷靜,關鍵時刻一定要站穩(wěn)立場,不要被右派迷惑、利用。隨即,大部分同學都靠攏在院系黨委的輿論一邊。對敢出風頭的同事、同學,進行了猛烈的反擊、無情的指責和深刻的批判。一批“反動學生”、“右派學生”、“陰謀家”、“野心家”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很快將這燎原的烈火瞬間撲滅了。隨著領袖的指引,運動的重點是整那些黨內(nèi)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提倡“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大無畏精神。要求青年學生到全國各地去煽風點火。受壓抑的大學生、中學生在中央精神的感召下,終于爆發(fā)出極大的革命熱情。他們紛紛走上講臺,一邊哭,一邊憤怒地控訴當權派對他們的迫害。毛主席就像當年花果山上的孫行者,從身上拔下一把猴毛,隨風一吹,口中說變,瞬間變出成千上萬的紅衛(wèi)兵,沖殺在中華大地的各個角落,文革的烈火在祖國的大江南北熊熊燃燒。
文化大革命的斗爭目標從一開始就十分明確,要讓劉少奇等一批老革命退出歷史舞臺。針對國家主席劉少奇的大字報貼出之后,馬上就被銷毀覆蓋。接著,第二次再被貼出,又第二次被銷毀覆蓋。當毛主席明確表態(tài)炮打司令部之后,才把文化大革命的潮水公開引向了劉少奇。應該說文化大革命的開始,也遭到了眾多的各級干部和群眾的強烈反抗和抵制。但在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崇高威望之下,所有的人都順從了。林彪已把毛主席吹成了神,天下的人無需考慮,只要緊跟就行了。很少有人去思索,去懷疑。毛主席的話,理解的要執(zhí)行,暫時不理解的也要執(zhí)行。不到半年時間,在“火燒”、“炮轟”、“砸爛”、“打倒”的震天口號聲中,學校里的各級領導權被十幾歲、二十幾歲的紅衛(wèi)兵群眾組織取而代之,各級權力機構被中央文革小組幾個人掌控。
三、外出串聯(lián)到萍鄉(xiāng)
1966年11月,北京已是滴水成冰,寒氣逼人。我和同班三位同學離開昔日上課學習的課堂,到外地進行革命串聯(lián)。聽著一批又一批從外地回來的同學談論著外地的所見所聞,做為青年學生的我們,在好奇心和革命激情的驅使下,乘火車取道濟南到中國共產(chǎn)黨的誕生地---上海。史無前例的大串聯(lián)已使鐵路大動脈處于堵塞狀態(tài),南來北往的紅衛(wèi)兵將車廂變成了沙丁魚罐頭,人員之密集,真是無插針之隙,就連車門、車窗上都掛著人;行李架上,車座底下,過道上,廁所里坐著的,躺著的全是人;誰想移一步踩著的必是人的手、腳,列車已嚴重超員。車廂里,呼喊聲、叫罵聲、哭鬧聲,混成一片。即使把一趟火車的人改乘為兩趟,三趟,火車仍然要超員。車到濟南,盡管站臺上準備登車的紅衛(wèi)兵小將已是人潮滾滾,但車門口早已擠滿了人,無法打開車門。沒有一個人下車,也上不去一個人。偶爾有一、二個下車上車的人,也是從窗戶爬上爬下。坐在窗前座位上的同學,有的等火車一到站,急忙把車窗玻璃關上。任憑外面的人如何叫喊,就是不開窗。在站臺上等待幾小時,十幾小時上不去車的小學生大有人在。盡管我們都承受著肉體的折磨,但想到毛主席交給我們的神圣使命,到全國搧風點火,防止紅色江山修正主義復辟,我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有絲毫怨言。感覺到我們是在為中國革命和世界革命做貢獻。
12月,中央已通知停止革命串聯(lián),從井崗山、愛晚亭、延安等革命圣地傳來的消息,奉勸紅衛(wèi)兵小將不要再到圣地去。那里已經(jīng)無法安排串聯(lián)同學的食宿,況且有爆發(fā)傳染病的危險。12月底,我們四人從上海出發(fā),乘火車到了著名的八一南昌起義圣地的江西省會,住在江西大學。北國已是數(shù)九寒天,但南昌卻是綠意盎然,很讓地道的北方人留戀。江西大學和北京高校一樣,已經(jīng)停課半年,有半數(shù)多的青年學生都離開了校園。學校大路兩側的大字報欄內(nèi)各種顔色的大字報在冷風中隨風飄蕩,發(fā)出沙沙啦啦的響聲,仿佛在向我們訴說著校院往昔的喧囂和今日的蕭條,在期盼著年輕的學子們早日回到課桌旁。
雖然北京離我們遙遠,但從來往書信中,北京政治氣候的變化及礦業(yè)學院的狀況,我們時刻在密切地關注著。1967年的元月份,家在江西師院的張某送我們?nèi)齻€踏上了徒步串聯(lián)之路,我們向著橘子洲頭所在地長沙奔去。一路上,我們打著紅衛(wèi)兵的旗幟,吃飯記帳,住宿免費,到處受到熱情的接待。路途中,我們訪貧問苦,了解當?shù)仫L俗習慣,和文化大革命中誕生的各種組織交換意見。陽光下,紅衛(wèi)兵的旗幟,在田野小道上,在公路兩旁隨風飄揚。到處是串聯(lián)的小學生、中學生、大學生。紅衛(wèi)兵接待站隨處可見,為紅衛(wèi)兵吃飯、住宿、活動提供了極大的方便。這一特定條件下的特殊現(xiàn)象,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上都未曾有過,可能今后也很難再現(xiàn)。 [1] [2] [3] [4] [5] [6] [7] 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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