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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在巖石上的樹

2013-02-03 16:05 作者:性淡如菊  | 43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也算是一個樹之人,喜歡柳樹的柔,喜歡松柏的青,喜歡杉樹的直,也喜歡香樟的大。那玉蘭樹和桂花樹,松與水杉,幾乎天天都看得見,已經(jīng)是尋常百姓家都有了。常常在樹蔭下小憩,或捧本書,或擺幅棋子,或三五個聚在一起打牌,閑聊,也是一份閑適。

關(guān)于樹的記憶,印象最深刻的有三種樹,一種是大榕樹。最先見到榕樹是在桂林的陽朔,1400年的古榕,獨木成林。無數(shù)的須根從如虬似龍的主干上垂下來,伸進土里,遠遠望去,仿佛一片樹林。惹得無數(shù)英雄競折腰,可以說得上是樹木中的明星。后來在深圳的大鵬鎮(zhèn)見到過幾株,小一些,但也惹人喜愛得很,特意在它們身邊逗留了片刻。

第二種是古香樟。是一株長在一個叫孟公山的小山村里的,幾百年滄桑,樹冠張開,足有幾畝地寬,一座一字排開五間的青磚紅瓦的農(nóng)家小院在它下面,就像巨傘下面站著個小人兒。用手環(huán)保,足有六圍。還有一株是我鄰村一個叫湖塘的小村子里的一株香樟。印象深是因為這棵樹只剩下三四米高的黝黑發(fā)亮滿是過火后的碳化的樹樁,空心,被村民用來關(guān)豬,一次養(yǎng)好幾頭,看了只覺好玩。傳說此樹毀于雷電。

第三種是長在石頭上的樹。我的家鄉(xiāng)江南,到處都是丘陵,多石。幼時愛石,常常在屋后的小石頭山上玩,那種石頭是一色的青,被風(fēng)侵蝕成千瘡百孔?;驕貪?,或嶙峋,有千百種奇怪的形狀,也有無數(shù)的圓潤光滑的洞穴,那是童年的樂園。那是卻很詫異那些石頭,并不都是光禿禿的,總有許多植物長在石頭上。有青苔,有小草,有美麗的小花,還有樹。不知道為什么,這些植物在石頭上也能生長,而且長得霸氣,比起生長在泥土中的一點也不遜色。后來又見過長在瓦房頂上的青苔,外墻上的蕨類植物,它們那么自然,那么生機勃勃,遠遠望去,一抹蔥綠,讓人心曠神怡。

少年時代,與同窗好友游浯溪,在溪邊的文昌塔見到過一個奇跡。一株大樹居然長在幾十米高的塔頂上,樹干橫斜,枝葉婆娑,青綠可愛。最奇的是那樹枝上居然掛滿攀著樹枝蕩秋千的孩子,像猴子似的躍來躍去,幾十米高,摔下來粉身碎骨,心里暗暗稱奇,不覺已兩手冷汗。

總以為長在石頭上的樹,是很難長大的。但前年到東安的舜皇山去旅游時,讓我改變了這個想法。那是傳說中舜帝南巡時留宿的地方,有娥皇和女英二溪,到處是懸崖峭壁,流泉飛瀑。這是一片原始森林,隨處可見倒在地上的古樹,有的甚至橫在了必經(jīng)的路上。開始也真是好笑,總看見那些飛瀑從山的最頂端流瀉下來,砰然作響,不由自主心生疑惑,怎么了?溪水會從天上來?攀登了一峰又一峰,直到舜皇極頂才豁然明白,原來山外有山,所謂極頂不過是下一座山的山腳而已。那無窮無盡的溪流,原來是地勢更高的山里流出來的,聚小成多,先是小泉,繼而小溪,再成小河乃至大江。那蒼天大樹,十有八九是長在巖石上的,到處是懸崖峭壁,到處是亂石嶙峋,而樹木,卻茂盛得驚人,也大得驚人。大樹居然可以長在巖石上,而且數(shù)圍,只見那裸露在巖石表面的虬狀巨根,像巨大的手緊緊抓住巖石,顯然比長在土里的根要結(jié)實,要健壯得多,那是怎樣龐大的根系,鋼筋混泥土也沒有那么堅韌,那么牢固。根有無數(shù),已分不出哪是主根,哪是次根,只見鋼筋鐵骨,缺一不可。正因為長在巖石上,它們才有更加龐大的根系,更加頑強的生命力,長得更加偉岸,更加郁郁蔥蔥。有一株長在巖石上的樹,居然有五根巨大的樹干,見過的人都暗暗稱奇。(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長在巖石上的樹,居然也可以蒼天,居然也可以成為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想起數(shù)年前,父親指著一片早已成林的松樹中唯一一棵匍匐在地上,扭曲著,變形了的,幾乎是橫著長的怪松,說:這就是他自己。惡劣的環(huán)境,可以讓一顆久經(jīng)苦難滄桑的心,發(fā)生扭曲,但也可以讓一顆堅強博大的心偉岸。同樣長在巖石上,有的細小堅韌,有的頂天立地,只是因人而異。

曾經(jīng)在南岳衡山上見過世上最古老的蒼松,感受到那種蒼勁與傲然。但南岳上的人說,最古老的樹在藏經(jīng)閣,指頭大小的一株,隨便已千年歲月。樹木的年輪與大小無關(guān),樹的偉大與渺小,也并不因身處巖石之上或泥土之中而有什么差異。人不也如此嗎,惡劣的環(huán)境反而成就偉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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