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小妹,我想你了
接近一天時間的顛簸,在雨和風(fēng)的思憶中,老家!我來看你了。記憶被雨水沖刷淘洗,留下關(guān)
于鄰家小妹的斷章殘句,用針線的縫補,拼湊般的銜接起來。
是你給我,第一聲哥的稱呼。小妹,那時蓮池剛做了母親,午夜的分娩,清晨,浮出滿池的初
荷。
關(guān)于你最早的記憶,是一張用雨水沖洗的老照片。被風(fēng)雨光顧的那個村落,大柳樹、竹林、石
碾、石磨,干燥箱,還有樹下的你我。小辮上滴落的雨水沾染了風(fēng)塵,化作我鼻尖上的泥。(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爺爺用篾刀的筆,為我們寫就三篇詩文:魚簍、釣竿和風(fēng)箏,靈感來自村旁的竹林。我邀小妹
共賞,用了三年的時光,在塘邊的樹下,在起風(fēng)的麥場。
至今我也沒有數(shù)清那群螞蟻的數(shù)量,就在村口。那群忙碌的黑亮精靈,一如小妹黑亮的眼神。
把眼球置于河床之上吧!成為斑駁卵石一顆,接受溪水的輕吻,采擷一份清澈和甘醇。
還是在花開的季節(jié),諸多的饞意,暴露得已過于徹底。兩個小小農(nóng)人,在那花香中,也能品出
瓜果的糖分,攀爬的欲念,壓彎了整片桃林。如今,桃花已隨東風(fēng)逝,你我皆非賞花人?;蛟S,花
香殘存,一二在枝頭,三兩在泥中。
村后有山,覆蓋著蔥蘢和茂密。枝頭有鶴,鳴唱著夢想與甜蜜。巢中的那對小鳥,向往著天空
中晾曬的那幅蠟染,一種神秘的藍已褪色。選擇飛離,在雪花飄落之前。
初夏的雨水,總是淅淅瀝瀝地下個沒完沒了。回家鄉(xiāng)的旅途,啟程在雨中,返回故里的那一刻
,雨水依舊。一聲問候,雨滴最懂,綿綿的把我的思緒,拖進兒時的夢中。小村已在暴漲的河水中
流逝而去,模樣只存于記憶里,一同啟程的還有那片竹林,那棵老柳樹。錯覺,讓我在回憶中差點
踩空,幸好我在將要摔倒之際,緊緊地拽住一瓣豌豆的角,剝?nèi)ネ馄?,放入嘴中,在咀嚼中品?/p>
,一種綠色的甜意。抬起的腳再次停頓,向左或是向右的決定,太難!獨行的步履,是在等待一聲
召喚。聲音是從河岸邊傳來,那棵桑樹,孤單如我。滿樹的桑椹,紫紅黑亮,當(dāng)年我曾站在老牛的
背上,把你的驕傲統(tǒng)統(tǒng)摘下,和小妹一起品嘗。如今,小讀者早已離你而去,你卻空留一樹失望,
暗殤化為雨滴般的淚珠。這個季節(jié),感傷的不只是桑樹和我。那片青翠的山,已不見兒時的飛鶴,
拿畫筆點上,定是一幅絕佳的畫作。
小妹,天色已晚,風(fēng)箏該收線了。你在十歲那年,隨同家人飛離故鄉(xiāng),一直飄到鄂西北的那家
三線工廠,天空中已難得一見那幅褪色的蠟染,藍色被歲月增添了神秘,一切僅憑猜測和想象,美
感在懷念中卻更甚。多渴望再聽一聲哥的稱呼,用家鄉(xiāng)話的童語,一種天籟之音。還需將這種幸福
統(tǒng)統(tǒng)裝進兒時的魚簍,背回家獨自慢慢享用。
等待雨后的天空吧,或許會有一道彩虹,沿著美麗的七彩,找尋那一端的鄰家小妹。
那年的一個冬日,水面被冰封凍,被舉起的石塊,選擇的是砸碎,只為還原水波的芳容。砸開
的盡管只是一小片,被你黑亮目光欣賞的感覺,卻讓我陶醉!掛于臉頰的兩片紅暈,是羞滴滴的蓮
花。又逢雨季,潮濕了我的心。漫步家鄉(xiāng)的小徑,休得責(zé)怪這曲折的泥濘,在那里我找尋到了小妹
的身影。兩行深深淺淺的小腳印,留在泥濘之中,一行屬于我,另一行被我作成拓片,用于欣賞和
臨摹。小妹,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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