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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

2010-06-05 15:01 作者:月之荒城  | 0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如果有多年以前一直到現(xiàn)在的你也從不間斷想去的一個地方,那就請永遠不要去..

------------題記.

[路程]

他倚著車窗,將窗簾隔在車身與臉之間來御寒。耳廓回響著火車與鐵軌有節(jié)律的撞擊聲,他感受到它由急到緩又由緩到急的微妙變化。窗外有各種不同形狀的燈光,在眼前暈開。隨后這些燈光逐漸消失,眼前只剩深邃的黑色。

或許是太晚,許多人家都已經(jīng)關(guān)燈,各自躺在床上??赡苁瞧v,倒頭就睡下了,又或者心事重重,糾結(jié)于所發(fā)生的一切?;疖嚿系臒艄膺B續(xù)高頻率地閃動著,他盯著車窗上反射出的自己,直到眼睛開始酸痛,才閉上了眼。

再次睜開眼時,光線忽然暗了一些,轉(zhuǎn)頭時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旁。短發(fā),黑框眼鏡,布滿大部分臉的黑色虬須。他有禮貌地問是否可以坐在他旁邊。他移開行李,中年人轉(zhuǎn)身坐下。隨后中年人坐在一旁對他說想看看他脖頸間的玉,然后伸過手來。他下意識閃躲了一下之后抓住掛玉的細繩,中年人微笑了片刻,捏著玉迎著光反復地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過了很久,中年人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把手背在腦后斜倚在椅背上。沒有說話,像是教室里做數(shù)學題的學生在一段時間內(nèi)的短暫間歇。片刻后中年人撇過頭說,雖然不是什么好玉,值不了幾個錢,但你戴著是很不錯的,男生都是很適合戴玉的。他聽到這話,莫名其妙的心里有種隱隱的酸澀。。

漫長的路程結(jié)束,他走到路的岔口,回過身來。天邊的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落下一半,塌陷在地平線上。暮光淹沒了他肩膀以下的部分,而他的臉卻深陷墻壁投射的陰影里,只看到隱約的輪廓。

長久的寂靜里,咿咿呀呀的蟬聲在暮色四合的黃昏彌散開來,腳下的影子被落日的余暉切出不斷擴張的角度。

總有種失去了什么的感覺。

然而,與之相反的是有個卻一直很清晰。夢境里的背景是慢拍的歌謠,頭頂?shù)奶炜沼煞圩舷驕\藍過渡。他站在遙遠的曠野,清澈的風揚起發(fā)梢。蔓延向四周的浮草,視野里是層次分明的綠色。

有人說,人會因為自己身邊的環(huán)境而改變心情的,他想,這時的他真的可以理解是什么意思了。

[麗江]

不知道他為何來到了這里,也許是因為早上醒來無意間在床頭看到的一張發(fā)黃大頭貼,也許是因為這是他一直想來的地方。。

車上的中年人之前問他:“小伙子,怎么一個人想去麗江???女朋友呢?”他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著窗外,車外的景物在快速的移動,讓你什么都看不清楚。然后輕輕的微笑:“想去看看”。

然后中年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很多話,他并沒有聽進去,只覺得很吵,眼睛看著車窗外的景物發(fā)呆,雖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麗江的街頭,肩上一個小小的單肩包。他其實不是來玩的,他只想來一天。只是單純的想來這個地方而已。。

天色已黑,古城酒吧街的燈光帶著一點點迷醉和蠱惑。老舊的房子,老舊的樣子,屋外的燈籠有些晃眼。晃眼,是因為酒吧街臨著水,水里映著光的影子,玫紅,橙黃,淺黃,有東西落下,水里的影子便碎成散金,笑聲大了,那水波便也開懷,搖曳蕩漾。

他走到酒吧臨水的位置坐下,放下身上的單肩包,點了脾酒和一些吃的。周圍的笑聲與燈光,試他顯得十分礙眼。。

他吃了一口送上來那叫不出名的東西,眉頭皺起。然后苦笑著搖頭,是啊。他真的是一個很難接受奇怪東西的人,他已經(jīng)習慣了太多太多,他喜歡習慣了的東西。。接著就是大口大口的喝酒。。

已經(jīng)微醉,朋友都說,麗江是一個艷遇很多的地方,看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他想,也許今天我不會遇到了,也許是我太沒魅力了吧。。起身,去找客棧。

他選擇了一家很背的客棧,但是一定要臨水,這是他一直希望的。

進門是大大的花園,有很多說不出名字的花。木制的樓閣上樓發(fā)出自己的腳步聲。進屋后見到窗邊的魚網(wǎng),他熟練的將桌上的脾酒可樂放進魚網(wǎng),甩了出去。。做這樣的動作,其實他已經(jīng)在心里想象了無數(shù)次了??伤麤]想到的是,當他真的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內(nèi)心卻毫無欣喜。

然后倒在床上,車上的勞累和啤酒的作用,讓他很快就結(jié)束了這異地晚的美好。沉沉的睡去。。

[]

次日,河邊的流水聲把他吵醒,他起身揉了揉隱隱發(fā)痛的頭。睜開眼看向窗外,“已經(jīng)天亮了啊”。

昨夜的勞累,讓他都還沒有仔細看看房間的擺設。其實擺設很簡單,墻上掛著幾幅畫,一張木桌子,幾個長方形的木椅子,桌上有幾個杯子,還有一盞油燈。。

他拉起窗邊的魚網(wǎng),拿出可樂,經(jīng)過一晚河水浸泡的可樂冰的徹底。似乎可以冰到心里,冰到身體里的每一個內(nèi)臟。

他坐到木椅上,看著桌上的油燈,覺得很奇怪。怎么會有油燈呢?不是有電燈的嗎?難道是留給人玩招鬼游戲的???想到這里,他笑了。他還是這些天來第一次笑。為了這無聊的事情而笑。。

打理了一下便出門了,因為他很想看一看早上,沒有人的麗江。

出門隱隱約約有些霧氣,天才剛剛亮,在霧氣的影響下,讓你分不清楚到底是早上,還是快天黑了。。

慢慢的走在青石板上,聽著自己的腳步聲慢慢行走,這是他一直想感受的。在一個熱鬧的地方感受一個人時候的感覺。。那是一種落寞,一種淡然。。。

走了很久,街邊很多商店已經(jīng)開門,他走進了一家早點鋪。憂憂的吃著,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旅游的、時尚的、樸素的、本地的。他有時候會覺得看各種各類的人是一種享受。就像他無聊會在公圓用紙筆記錄經(jīng)過他身邊的人,是穿什么鞋一樣。。

出了店面,開始下雨了。這樣的麗江總是顯得有些曖昧,有了山的寒氣,便該多一分清醒了吧,他這樣想著。

下雨的麗江。雨絲細細密密,纏纏綿綿的,走在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常有聚集在凹陷處的雨水被踩的四處飛濺。被雨打濕的青色石板,踩上去,一步一個腳印。身旁的溪水清淺冰涼,水草們?nèi)崧厥嬲?,雨滴也把空氣浸得濕潤??粗茉怆鼥V朧的臉,淡霧中便也會騰起一些若有若無的憂傷感覺。

走在橋上,打著傘,他被什么聲音吸引,仰頭看向閣樓上吉他手,自彈自唱。這些唱著抒情老調(diào)的流浪歌手們總是沿著流水游走在古城的邊緣。

石板路上站著穿民族服的姑娘,酒吧門口有喝醉的游客在唱歌??蜅iT口的小狗無精打采的晃著腦袋。

來來往往的人群。聚集。離散。

馬不停蹄。

[書屋]

人們都說書屋是可以體現(xiàn)一個人的品味的地方,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有品味的人,但是還是喜歡去書屋這種地方,這要比你夜夜喝酒唱歌要好得太多了。。

這也是一家古舊的書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散發(fā)的歲月的氣息,也許這也是老板想要的感覺,老久的銅鎖、小時候才見過的鬧鐘、巨大的老式收音機、拖鞋、處處可以看到,讓你仿佛與外面的世界隔絕,時空錯位,回到了最童真的那個年代。

然后就是十多排書架子,很好很高,可以堆很多層。隨意翻看,從小說到雜志應有盡有。。墻邊的一排書架吸引了他的注意,因為它上面貼著幾個醒目的大字,--------同心架。

幾乎每一本書的后面都留有可供人書寫的地方,你可以寫下你看完后的感想或者心情。最上層有著一本本安靜的日記本堆放在那里,他隨手拿起一本,原來是專門為游客準備的日記本,你可以在上面寫下你此時此刻的心情,每一頁都分成三段。心情、愿望和觀看評語。當你第二次來到這里想看自己當時寫下的心情時,就可以看到別人對你的看法。這樣大大的限制了你寫心情的字數(shù),也最大限量的為老板節(jié)約了字張。。當然,也有可能出現(xiàn)回頭客的概率。。

他拿起一本,坐在靠樓梯的位置坐下觀看,這樣的位置是他最喜歡的。抬頭就可以看到樓梯的側(cè)面,可以觀看進出的人,這樣他便不會無聊。。也許看別人已經(jīng)成了他的一種好。。

日記里的心情千奇百怪,有激動難以言表的,也有憂傷思念顧人的,當然也有希望全家平安的。慢慢的,他似乎來了性質(zhì),拿起桌上的筆,開始寫著他這時的心情。

2009年,不清楚月日,因為懶得去看。應該是下午,天有小雨,不冷。沒有愿望,因為不相信會實現(xiàn)。不希望被人注意,不希望自己存在。也不想再繼續(xù)逗留,寫完后,我會拿起行李,離開這里,但不知道去哪,有點迷惑,是否應該來這里,有點矛盾,是否應該留下這些沒用的話。。

合上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就像從來沒有人碰過它,是的,它從來就沒有為誰在等待,也從來沒有為了誰而停留過。

[床]

出了書屋,他再也走不動了。昨夜的疲憊,不足的睡眠讓他只想找一張床躺下,回去的途中,看到一群結(jié)伴來旅游的孩子年輕張狂的神色,張揚的青活力顯漏的淋漓盡致。這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曾經(jīng)的活力去哪里了??曾經(jīng)的狂妄去哪里了?

有人說,仰望天空就是仰望幸福。有人說,仰望天空是為了不讓眼淚流下來。而他仰望天空,卻只看到零散的雨點,是為什么呢?是因為在流淚嗎?

回到客棧,仰躺在小小的單人床上。其實他不喜歡單人床,他喜歡大大的雙人床,大大的,旁邊還可以容納下另一個人的位置。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其實他什么也看不見。眼前只有黑暗。。

用眼睛測不出它的深淺。但是他知道他在望著它。

到底是怎么了?他感覺自己像失憶了,腦子里想不出任何帶有情緒的東西。有得只是淡淡的、淡淡的你不用去表達的感覺。。

他沒有再出門,一天都在床上趟著,也許睡著了,也許沒有??傊疀]有看見他再動過。。。

死了?不,有時候死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也并不是你想,你就可以去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是何時起來的,只是起身已是黑夜。

夜沒有星星,也許滿天的繁星也累了。他抬起頭,只有月亮疲憊地發(fā)出昏黃暗淡的光。打開窗戶,風直灌而入,夜,如此的風還是感覺不到任何感覺…手里的咖啡涼了,走進衛(wèi)浴,倒…撲鼻的香盈繞四周。。

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否快樂

唯一知道的,是那種淡淡的,只要你稍微不注意就會忘記他存在的感覺。。

-------------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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