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下午
文/陌陌
喧囂浮華的街頭,空氣里蕩漾著噪亂的叫囂聲,車鳴聲,此起彼伏,偶爾也會夾雜一些撩撥心弦的音樂,在寒風(fēng)的肆虐下似微弱的殘喘。我緊緊的裹著自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踽踽獨行。
剛下過雪的天空似乎沒有那么明亮干凈,一如干燥時的渾濁與不堪。北方的天氣似乎就是這樣,干冷的蕭條,凜冽的北風(fēng),和被煤煙污染過的空氣。所以我青睞的純白色衣物經(jīng)常是壓在柜底,權(quán)當(dāng)一種收藏的癖好。我的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掌心的溫度在棉衣的重重包圍下,保持在溫和的狀態(tài)。素來沒有帶手套的習(xí)慣,許是因為買一副,丟一副的改不掉的惡習(xí)。
我邊走邊想。習(xí)慣了以這樣的姿態(tài)去揣摩過路人的心態(tài)。或滄桑,或明媚,或張揚,或猥瑣?;蛟S只有自己才可以深深的觸摸得到自己的內(nèi)心。表象的幸福下面也許是一個瘡痍不堪內(nèi)心。而展覽在世人面前的永遠(yuǎn)是光鮮的笑容和得體的衣著。
忽聽直逼耳膜的鳴笛聲,一聲接著一聲的響。平日里最煩厭這種沒有禮貌沒有素養(yǎng)的鳴笛音。我不屑于這種暗示的讓路鳴笛,徑直直向前走。似乎這種喇叭音更是急促了些,我憤憤的掉頭,還未等我來得及看清車主的模樣時,我聽到了有呼喊我名字的聲音跌入我的耳里。貌似我不認(rèn)識開一輛新款帕薩特的男子,可是很清晰的聽到喊我的名字的,這種聲音有點遙遠(yuǎn)的熟悉。
我駐足,他停車。我方才從記憶的原野里里搜尋出他的跡象。(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眉目安生,七分清傲,三分淺笑。還是那種白色干凈的襯衫,和一身得體的西服。彰顯他的明媚。
我們認(rèn)識有好幾個年頭了,在我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那年,也就是初涉世時。我開培訓(xùn)班,他賣裝潢材料,在同一條街上,相隔很近。很自然的熟悉起來。他比我小三歲,學(xué)歷淺薄,涉世已久。所以沒有像從象牙塔里出來的那種青春年少的幼稚和純真,更多的是做事的成熟穩(wěn)重和干練豁達(dá)。那時候他也是剛做裝潢生意,我看的出他很用心的在經(jīng)營他的生意,早出晚歸的疲憊奔波。他身上似乎已經(jīng)沾染了生意人的那種特有的味道。也許是已經(jīng)被生意場的規(guī)則同化上那種圓滑和世故。這在我相處沒多久就感知出來。
他偶有閑暇,和我聊起他不幸的婚姻。不可違背父母當(dāng)初的意愿,成就了他現(xiàn)在的不幸福。他說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真正的愛,在父母的安排下見了一面就倉促的訂婚了?;旧鲜侵氐父厕H了六七十年代的那種婚姻模式。只是他做生意的起步資金是岳父給墊付了不少。所以他還念及岳父的這份情,將就的把日子維持下去。他很少和我提及他的愛人,以致于初始我還以為他也是出入自由的單身而已。
后來我才明白,真心相愛的人不一定終身相守,同床共枕的人不一定有真情實愛。這個世界上不如愿的人有很多,他只是其中一個。
在他店鋪正式開張的那天,云淡風(fēng)輕,陽光明媚。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五顏六色的彩旗招搖門口,呈現(xiàn)著一種吉祥喜慶的氣氛。門庭若市。他招待著來來往往的客人。我看到了一個腆著大肚子步履蹣跚的女子,在他門口的不遠(yuǎn)處靜靜的站著,似乎和這種熱鬧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凌亂的頭發(fā)散在額前,隨意的搭在肩上??床磺逅拿佳邸D樕腺N著大大小小的斑點,似乎是歷經(jīng)滄桑,歷經(jīng)歲月洗禮后的憔悴。很寬松的格子褲子配著一件年久失色的碎花短袖。似乎還浸著油漬。后來聽朋友說,那是她的愛人。
我目瞪口呆。吃驚淹沒了我所有的表情。緣分很是奇異,把毫無瓜葛的兩個人牽連在一起,同吃同住,就叫做了夫妻。而他其實還算年輕,二十四歲的年華,卻過早的承擔(dān)了家庭的責(zé)任。有時候不禁嗟時運不濟(jì),命運多舛。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吧。
他常常一個人喝酒,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喝酒,酩酊大醉。他說他沒有家,連一個可以懂自己,支持自己事業(yè)的人都沒有。他只是為了父母的安心將就著把日子素凈的過下去。
那時候我天真地以為婚姻是兩個人的圍城,圍城里的兩個人時間久了,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中就會產(chǎn)生感情的。殊不知,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頹廢的,不論過多久,時間是不會撮合成纏綿繾綣的的,只能是愈演愈裂。
在我見過他的一次愛人后我便開始拒絕他頻繁的電話。某個時候心生憐憫,對他的愛人。這也許是同為女子的緣故。心底總會有種柔軟的心疼。
舊城改造的時候,整條街的房子無一例外的拆除。各自東西,沒有音信。屈指算來,已經(jīng)有五個年頭沒有見面了。生活在面龐和心境上都刻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不是很大的城市,遇見卻是那么渺茫。
我靜靜的坐在他的車?yán)?,有一種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沁人心脾。我靜默聆聽他這幾年來為了生活奔波的辛勞和生活給他的一切恩賜。他說沒有愛的家里都沒有溫馨的感覺,他習(xí)慣了這種早出晚歸的日子,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蒸蒸日上的生意上。還有他的女兒。伶牙俐齒的可人,玲瓏乖巧的懂事。他一邊感嘆生活的不易一邊夸贊著我比以前更漂亮,我默不作聲的望著他,望著他那張平靜的臉。
六年,人生會有幾個六年供我們蹉跎。他孩子五歲了,我亦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我沒有提及我的生活,或悲或喜我也沒有提及。在時間差不都過了四十分鐘后,和他揮手道別后,我義無反顧的走了。
末了,他問我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我搖頭,頭也不回的走了。對不起,我很自私。這個你不需要的知道的。我們是朋友,這種身份只限于今日的相逢,過了今天,一別我們什么也不是。只是陌路。
我的心似乎有點冰冷,許是因為我決絕的語氣。我加快腳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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