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樂爾號”之謎(旅俄散記之二十七)
“學(xué)貴有疑”,在家四個多月的潛心“備課”中,我有幸發(fā)現(xiàn)一個大疑點,一時弄得我目瞪口呆:“阿芙樂爾號”當年放的是一發(fā)沒有半點殺傷力的“空彈”?“阿芙樂爾號”原本只是一艘教練船,船里根本就不存放一發(fā)具有殺傷力的“真彈”?那“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不成了子虛烏有?那“帶來中國”“帶給世界”的“馬克思主義”,居然是阿芙樂爾號巡洋艦放出的一發(fā)“空彈”“假彈”?
一到圣彼得堡。我就急著尋找阿芙樂爾號,那艘巡洋艦完好地停泊在距離冬宮一千米左右的涅瓦河尼古拉大橋的旁邊。導(dǎo)游說,阿芙樂爾號至今未動,這里就是當年“向冬宮開炮”的位置,一直來作為一座博物館免費供世人“瞻仰”——當今俄羅斯,一切非錢不行,唯有“瞻仰”這座“阿芙樂爾博物館”一文不收。
經(jīng)受百年風雨,經(jīng)歷萬千榮辱的阿芙樂爾,依枕著碧藍的涅瓦河水,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就如母親臂肘下的嬰兒,安詳?shù)厥焖?,仿?a target="_blank">過去的激情歲月紛紛揚揚的臟話好話概不存在。呆呆地、呆呆地停泊在此地,吸引和接待著大批如我一樣懷著好奇,帶著疑問的四方游人。
早在上小學(xué)的時候,我就知道世界上有一艘叫“阿芙樂爾號”的軍艦了:在《列寧在十月》的電影里看到過它,在二哥保存的《聯(lián)共(布)黨史簡明教程》中讀到過它,在一堂堂政治課中和一次次大會的報告里聽到過它……“阿芙樂爾號”不是一艘普通的軍艦,它是無產(chǎn)階級革命實踐的標志,是半封建半殖民地舊中國啟蒙的航標,是照亮新世界的曙光。毛澤東說:“十月革命的一聲炮響,給我們帶來了馬克思主義”。有人解釋了,說這“一聲炮響”,是1917年11月6日(俄歷10月25日,故稱“十月革命”),“阿芙樂爾號”官兵接受最高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列寧同志的指示,占領(lǐng)尼古拉耶夫橋。11月7日晚9時45分,“阿芙樂爾號”遵照列寧的指示,炮擊(這里的炮擊,當然應(yīng)該是具有強大殺傷力的真彈了)臨時政府所在地冬宮。那天,“阿芙樂爾號”排炮齊轟,攻打冬宮。是“阿芙樂爾號”的炮彈,摧毀了資產(chǎn)階級臨時政府,誕生了蘇維埃政權(quán),宣告了“十月革命”的開始。11月7日,從此定為“十月革命節(jié)”,“阿芙樂爾號”的“炮聲”從此成為“十月革命”的象征,震驚環(huán)球,深入人心。
看著“阿芙樂爾號”上在河風中逸然飄揚的海軍軍旗,導(dǎo)游卻確確鑿鑿地告訴我們,1917年11月7日,“阿芙樂爾號”根本沒有排炮齊轟,更沒有使用具有殺傷力的真炮彈,只是遠遠地向冬宮開了一炮,而且是“拆卸了彈頭的禮炮”,落在了“冬宮外的皇宮廣場”上。在阿芙樂爾號炮轟冬宮時,那座尼古拉大橋正開啟。換句話說,“阿芙樂爾號”,在攻占冬宮的暴動中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導(dǎo)游帶我們登上“阿芙樂爾號”,邊走邊說,“阿芙樂爾號”原為俄國波羅的海艦隊的巡洋艦,由圣彼得堡海軍船廠制造,艦長124米,艦寬16。8米,排水量6730噸,航速20節(jié),裝備152毫米炮8門,75毫米炮24門,37毫米炮8門,魚雷發(fā)射管2具,艦上官兵578人,于1902年建成下水,編入波羅的海艦隊。1903年編入現(xiàn)役,1905年5月曾參加過日俄間的對馬戰(zhàn)役。1948年,“阿芙樂爾號”巡洋艦作為“十月革命”的歷史文物,固定在涅瓦河上尼古拉大橋旁,成為中央海軍博物館的一個分館,“十月革命”的遺跡、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從1957年開始,對社會開放,免費參觀,熏陶一代代俄國公民。這座“博物館”除軍艦本身外,還有500余件與該艦光榮歷史有關(guān)的文件和物品。1968年,當時的蘇聯(lián)政府授予“阿芙樂爾號”十月革命勛章,肯定了這艘圣艦的傳奇的一生。它還被列為蘇聯(lián)以及后來的俄羅斯波羅的海艦隊名譽旗艦。(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1917年11月8日,也就是十月革命后的第二天,彼得格勒各報紛紛報道,“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用152毫米主炮轟擊冬宮,促成了資產(chǎn)階級臨時政府的投降。時至今日,在俄羅斯,在世界各地,這樣的謊話依舊在流傳。
但艦上的革命水兵隨即通過權(quán)威的《真理報》鄭重聲明,“阿芙樂爾號”的艦炮只打了一發(fā),而且打的是“空彈”。事實上,1917年11月7日凌晨,“阿芙樂爾”號巡洋艦停泊在涅瓦河上尼古拉大橋旁。要從這個位置向冬宮實彈射擊,射角小得難以置信,況且冬宮旁的海軍部大廈以及因形勢動蕩而向上吊起、停止通行的冬宮尼古拉大橋也妨礙了艦炮瞄準。所以從理論上說,“阿芙樂爾”號不可能向冬宮實彈射擊。
我們于6月20日上午走進冬宮,高大的廊柱、精美的雕塑、華麗的墻壁、玲瓏的吊燈,建筑恢弘。這是一座三層樓房,長約230米,寬140米,高22米,呈封閉式長方形,占地9萬平方米,建筑面積超過4。6萬平方米。最初冬宮有1050個房間,117個階梯,1886扇門,1945個窗戶,飛檐總長近2公里。1946年,冬宮表面被涂成藍寶石顏色,猶如一個肌膚如藍寶石閃爍的貴婦。冬宮,是圣彼得堡國立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一部分。坐落在圣彼得堡宮殿廣場上,原為俄國沙皇的皇宮。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與倫敦的大英博物館、巴黎的盧浮宮、紐約的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一起,稱為世界四大博物館。在冬宮,現(xiàn)藏有從古到今世界文化的270萬件藝術(shù)品,包括1。5萬幅繪畫、1。2萬件雕塑、60萬幅線條畫、100多萬枚硬幣、獎?wù)潞图o念章以及22。4萬件實用藝術(shù)品。史載,冬宮,初建于1754-1762年,1837年被大火焚毀,1838-1839年重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又遭到破壞,戰(zhàn)后修復(fù)。然而卻鮮有資料講述,列寧的布爾什維克紅軍藉暴力革命之名,對冬宮有半點的搶劫和破壞,冬宮根本沒有一點炮轟留下的傷痕……
在“阿芙樂爾號”陳列室拐彎的角落里,有一個類似小賣部的商品出售處。好像“承包經(jīng)營”之風也刮到了這艘古老的艦上,我原以為這里應(yīng)當都是出售與阿芙樂爾號艦有關(guān)的紀念品,后來一看,除了10盧布一枚的紀念牌外,其它的商品統(tǒng)統(tǒng)跟阿芙樂爾號無關(guān)。攤上的品種很多、很雜、很亂。當中出售的是一種鍍金屬的帆船模型,很多人都被它的精美造型所吸引。我仔細一看,刻著“一帆風順”的漢字,售價80盧布,正想買下,翻轉(zhuǎn)一看:帆船的底部赫然刻著“NADEINCHINAGUANGZHOU”字樣,原來竟是我們廣州的產(chǎn)品,連忙放回原處。
下得艦來,回到涅瓦河寬厚的石攔壩旁,回看阿芙樂爾號,一身灰綠相間的戎裝,滿面蒼涼,滿腔悲憤,顯得老氣橫秋,顯得滄桑無奈,呆呆地蹲坐在涅瓦河畔,望著滔滔流逝的河水,仿佛正在向游人默默訴說著歷史的變幻。
俄語“阿芙樂爾”,中文意為“黎明”或“曙光”,在羅馬神話中,“阿芙樂爾”是司晨女神,她喚醒人們,送來曙光。既然“阿芙樂爾號”在當年沒有開真炮,那一聲“帶來馬克思主義”的炮響,也就是誰機靈一動憑空想像出來的一則“羅馬神話”了!破譯了“阿芙樂爾號“之謎,老覺得這世間事也真格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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