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女人房事【2】
女人從醫(yī)院回來,神色凝重,我的電話,信息也是回得力不從心。我想,結(jié)果應(yīng)該和她當(dāng)初想得是一樣的。我有些慌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希望女人能養(yǎng)好身子。
女人不說話,只顧玩自己的手機,我以為她在跟誰聊天,忍不住偷偷瞄了她幾眼,問道:“醫(yī)生怎么說?”女人沒有立刻回答我,眼角含著淚痕,我有些難堪,知道時候不對,偏偏又撒了把鹽,心里有些慚愧——翻開手機,又看了遍她從醫(yī)院出來后,發(fā)給我的那段話:
丹丹,我好難受,如果沒有你們,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人,真想大聲哭出來。醫(yī)生沒有查出來,說是我里面長了子宮瘤,我有點接受不了,現(xiàn)在好迷茫,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還不清不楚的。
這番話,我反復(fù)看了幾遍,當(dāng)時心酸的想哭。忙上網(wǎng)查了關(guān)于子宮瘤的狀況,所幸嚴(yán)重性不強,只是女人依舊害怕的恐慌,或許更多的是因為孤苦無依的困境,讓她更恐慌吧。
女人很安靜,一言不發(fā),屋子頓時壓抑起來。
說與不說,都是一種尷尬的局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只是自己事多,回來又要趕稿,修稿,陪伴她的時間,只有那無聲的夜晚。只是屋子里,能傳來的聲音只有我敲的鍵盤聲,還有一首老歌——蘇永康的《愛一個人好難》。這首歌,是我下班回來的路上,在出租車上,無意間聽到的,熟悉的旋律,無奈的愛情,讓我想起女人——關(guān)于她的愛與家庭,好難!
心里頓生愧疚,女人一個人在屋子里,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11點多了(圣誕節(jié),我丟下女人去狂歡了)。只是女人竟然背靠在床頭,用手機看著電影,一如當(dāng)初,女人初來我這邊的那天晚上,只是女人不變,痛楚的困窘卻是日益膨脹,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此時已是過了12點,已經(jīng)是零點四十分,女人睡得有些不安慰。
中間,她醒來一次,起身去了趟廁所。
“睡著沒?”仍在敲鍵盤的我,輕聲問道。
“有點迷糊,但是要上廁所,不得不醒來!”女人一邊說道,一邊起身來到床沿,突然她愣了下,說的:“愛一個人好難…”我的手機里,剛好唱到這么一句,女人正好附和,清唱了一句,我笑笑,想道:“這首歌,與你的心境很像,剛剛我看了歌詞,那正如你此時的矛盾與掙扎。”
女人淡然一笑,走出了房間。當(dāng)然那番話我沒敢說出來,怕是又勾起她的傷心事。
只是我知道,她的笑,已經(jīng)暴露了內(nèi)心深處的痛楚,只是她學(xué)會了掩飾。
可憐女人,讓我心痛不已。
她回來后,繼續(xù)睡覺,我也沒說什么,夜,又是一個人的獨唱。我在歌聲中,摸索著字里行間的感情,女人躲在了被子里,縮起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想聽到這歌聲,還是真的困了,只想安靜的,好好的睡一覺——我沒有關(guān)掉手機,任歌聲依舊,且是循環(huán)不斷,只是聲音很小,完全不能打破夜的安靜,不知道是什么心態(tài),這歌聲聽得我有些安慰…
或許只有真正面對了,才不會畏懼一切吧。
快到凌晨一點了,不管是屋里還是屋外,我想就是世界,此時也是安靜的睡去了吧。我停下敲鍵盤的手指,泡了一壺茶,看著被子里的女人,一動不動,忍不住想起下午,朋友來我這里,女人那哭笑不得的痛苦,像是末日后,她從廢墟中艱難爬出,看著本是美好的世界,如今竟落得這般狼狽,像是一場噩夢,吞噬了這個世界。女人忍不住大聲呼喚,吶喊,只是空蕩的城市里,硝煙的廢墟中,只有她的回聲,還是回聲,仍是回聲…
希望的曙光,從她的眸子里,似乎像是一條縫隙,劃破灰蒙蒙的天際,可憐她還沒有看到,甚至是沒有意識到…
朋友幾番電話和苦找,終于過來了,令女人忍不住笑的是,朋友竟然提著香蕉,蘋果,還有雞蛋和豬肉。當(dāng)時的我,正在廁所里,拿著本書,漫不經(jīng)心的翻閱著,隱約聽見女人和朋友的談笑,當(dāng)然這只是短暫的,前前后后不過兩分鐘。
“丹丹很懶的,從來不下廚,你還帶雞蛋和豬肉來,真服了你!”女人笑著說,聽語氣應(yīng)該是不錯的,至少朋友的到來,不會讓她感到那么悶了——畢竟我是一單身的,也沒有過婚姻經(jīng)歷,自然不能懂得女人心里到底在想著什么,哪怕是閑聊,都顯得那么乏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帶她去吃好吃的,陪她走走,散散心,說些我要減肥了之類的話題。
而朋友來了,就像是打開了女人被堵住的心房,兩個都在婚姻中掙扎的婦人,一見面話多得比我腦海里所構(gòu)思的東西還要多,而當(dāng)時我正在寫《廊橋舊夢》。
從廁所出來,朋友見我手里還拿著本書,不禁好奇:“上廁所還看書?”
“習(xí)慣了,打發(fā)時間!”我笑笑,看著地上放著剛才在廁所聽到的雞蛋,豬肉,忍不住又笑了:“你還帶這些來?。俊?/p>
“她要養(yǎng)身子啊——”朋友說的,我點頭,這倒也是,不過幾乎不下廚的我,突然研究起這雞蛋和豬肉,這是一道難題,我有些難堪,佯裝不知道,回到電腦前,繼續(xù)寫我的稿子。女人,和朋友開始慢慢闊談,但始終離不開“老公,婚姻,離婚”這些詞眼兒。
我有些不認真了,但努力回去自己的意境中,這時手機響了,是天津的一文友,本不想理睬的,但這人對我還挺關(guān)照的,就文字而言,提點了我不少。“勉為其難”,我接了電話。
“最近你在干什么?都無聲無息的?!?/p>
“我正在寫文章,不要吵我,別打亂我的靈感。”我直接的來了這么一句,文友忙回句抱歉,就掛了電話,其實是我先掛的,或許大家都很熟悉了,也就不在乎什么禮貌了。
就像女人和朋友,她們一昧在感慨著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也沒注意到會影響到我的思緒。當(dāng)然,我也偶爾停下來,聽聽,其間還插兩句。
“你身上還痛嗎?”朋友問道。
“就像是來月事那樣吧,多少有點的。”
“那你要好好注意休息啊,別凍著了。孩子無端的在你體內(nèi)流產(chǎn),也不知道是宮外還是宮內(nèi),萬事注意點。”
“恩。你呢,最近還吵著離婚?”女人突然問道,扯開了話題。
“哎,這日子沒法過了…”朋友開始滔滔不絕,婆婆,母親,小姑子,小姑子的男人,幾乎該提及到,都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像是一部復(fù)雜的家庭史事。其間,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我擔(dān)心這兩個女人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或朋友突然跳到床上,破口大罵,或女人握著拳頭,痛罵男人。我放下稿子,回頭插了句:“喝水嗎你們?”
“你是在喝茶?”朋友轉(zhuǎn)的挺快,反問道。
“我可以給你倒杯白開水,我喝茶,一是喜歡,二是試著減肥!”
“是的,丹丹最近胖了好多,白天對著電腦,晚上對著電腦,肚子上的肉都出來了,以前都沒有的。”女人說道,這話題莫名的轉(zhuǎn)到了我的身上。她剛說完,我起身又去趟了廁所,這是第幾次,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我只知道自己喝茶上癮,一喝就停不下,其間每隔十分鐘,就要去廁所一趟,有點惱人,但還是忍不住。女人說這是體內(nèi)脂肪在燃燒了,通過尿體給排出了。
“難道我臉發(fā)燙,是因為身體在燃燒?那這火挺猛的??!”我笑道,更為女人這番理論感到好笑。我一邊說著,一邊敲著鍵盤,好像這文字,就成生活了全部,上廁所能都被我寫得天花馬亂的。朋友看著我,問了句:“你是怎么寫的?教教我!”
“這真不知道怎么寫的,就是這么寫了,我也不會教?!?/p>
“是不是不想教我???”朋友開玩笑的埋怨道,我有點哭笑不得,的確不知道怎么教。而女人在邊上笑了,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女人的手機鈴聲很好聽,委婉得像是一個受傷的女人。她說了第一句話,我和朋友都沒有再說話——女人在說“鳥語”,我們聽不懂。我繼續(xù)寫,朋友坐在她的邊上靜默…
女人一番@#¥%&;*,聽不懂的語言充斥在空氣里,暖氣在升溫著,朋友小聲的問了句:“你這暖氣多少錢買的?”我一愣,思緒完全沉浸在文章中,這是個不錯的習(xí)慣卻也是不禮貌的行為——朋友的詢問,我回答得漫不經(jīng)心,或者說是心不在焉…
“在超市買的,她早前說是過來,我就給準(zhǔn)備了…”
“恩…”朋友也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句。我回頭看了看她,她笑了笑,朋友今天化了點妝,都是孩子他媽了,還打扮著這么時尚,難怪曾經(jīng)有個男人說我是村姑了。其實朋友不算是我朋友,她是女人的同事,因為我去女人上班的地方,露過幾次臉,一來二去,我們也就認識了,也就是“朋友”了。
女人說,朋友很豪爽,單純得像是頭腦少根筋,沒什么心眼兒。
我接觸過幾次,也沒有深交,但她是女人的朋友,也就是我朋友了。
“下個月去福建,丹丹去嗎?”
“恩?!蔽覒?yīng)了句,正為自己在寫的稿子收尾。
朋友沒有再說話,似乎與這些結(jié)過婚,又吵著想離婚的女人們,我沒什么話題。或許我正在寫稿的緣故吧,又或許跟這些女人,我多少有點代溝。
女人還在嘰喳個不停,一會兒笑一會罵(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臟話,但聽語氣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聽的話。)突然,一陣泣聲,把我給愣住了,本在文章中準(zhǔn)備來個完美的收尾的時候,女人突然哭了,有點發(fā)愣,完全沒有意識性的突襲。
“怎么了?”我回頭問道。
“還不是說到傷心事了?!迸笥鸦亓宋疫@么一句。
我沒有再說話,看著女人捂著嘴,打著電話,哽咽得喉嚨里冒出幾句斷斷續(xù)續(xù)的話,我還是聽不懂,但隱約間聽到女人老公的名字,正如朋友所言,她說到傷心事了。書桌上的抽紙被朋友都拿走了,隨后放回的是女人擦淚的紙團。
嘆了嘆氣,屋子里有三個女人,我算是比較幸福的嗎?
或許同現(xiàn)在此時比,我算是比她們幸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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