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千里
李煜言:夢里不知身是客,自有李煜的個中處境,南朝君王淪為俘虜之身也只能在夢中求得一晌貪歡的幻境。無限凄涼縈繞心頭,望窗外潺潺之雨,心中之雨定頓生艷羨之意。那雨之潺潺落地而歸東海然心雨茫茫無處可歸,怎一個凄涼了的?揣著“別時容易見時難”,獨自憑欄漸入夢境。夢鄉(xiāng),也許才是他最好的歸宿。有江山萬里有春花秋月有未改的朱顏……昨有一夢,夢見又回到了兒時朝夕都滯的小巷,光滑的石板依舊能照出人的模樣,那一彎石橋宛若江南女子那般小巧,墻跟前的石板椅上仿佛又看到了家家戶戶端碗出來吃飯的老者,吃過飯把碗一放長煙一袋那愜意的神情也許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圖畫。還聽到了姥姥喊我吃飯的聲音,那清脆那親切至今還盤繞于心。悠長小巷的盡頭,我還隱約望到了擓著籃子剛從地里回來的媽媽小姨她們,好像老爺也在,背著一捆青草后面牽著我們家那頭老騾子。幕幕景景都是這樣鮮活,依偎還有我淘氣時他們的嗔怒,都在,一切都在。
只是覺得好遠(yuǎn)好飄渺,夢里也不見我心雀躍,因為嗔怒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幼時的惱恨而卻是無限的欣慰和幸福。那個時候我醒了,眼是濕潤的,心是冰的。我知道夢里的他們除了小姨健在,其他人都走了。若長煙一空若虹彩一抹若千里一夢。此時,我聯(lián)想李煜一夢能得一晌貪歡,心中確實慕羨。夢中之美,我只旁觀過,但沒去過。起來小坐,一顆煙里藏盡了夢的滄桑,反復(fù)無眠,直至拂曉。想這人大了真是無聊,連夢都“真實”不得。一夢千里,千里一夢,夢為何物,夢復(fù)何來?夢,終究是夢,不過我倒是奢望能像走親戚串門那樣能真正進(jìn)去一次。李煜之言至今我都不敢茍同,我想也許“夢里才知身是客
”才更加確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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