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影子
文小艾
我靠在城市一偶剛開的酒吧臺桌上,看臺上輕婉而鶯的徽蕾,燈光忽明忽暗,一會兒打在她臉上的燈光不一會便又掃到我這兒來,偶爾的我能看到她肩頰的一顆紅痣,在一束白色的光芒過后,我還能怎到她一臉泛白而毫無潤色,如一只魅惑的妖,只待千年成仙。
我指間的煙一點點一點點燃盡,猶似人的殘喘在我的手掌心慢慢而失去生命。
我吐出一支又一支的煙圈,透過中心的輪廓,我還是瞇眼看到她在臺上繼續(xù)為狐。
那個時候她在唱王菲的《愿》,一遍又一遍,聲音空靈,仿佛我置身于毫無邊際的宇宙,一邊是飄緲一邊是慮無,而她的聲音卻一直環(huán)繞著我,像那些片片白云,裹我于其中,而不失柔情。
我想我還能再喝幾杯烈性的伏特加,然后在里面放上冷的至心的冰塊,在燃燒的體內(nèi)還沒生出火苗之前,一下子澆灌而下,該是多么愜意的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可是我沒有那樣做,我徑直走上舞臺,在我還算清醒的時候,拉著徽蕾的手,直奔賓館。
洗澡的時候,徽蕾問我為什么帶她來這里?
我笑的有點蒼桑,我說只是因為你的歌唱的好聽。
當(dāng)時,徽蕾正從浴室的內(nèi)走出來,濕漉漉的身上沾滿了無數(shù)個躍躍欲試的水珠,一路走過時,它們便快活地從上至下地流淌著,披發(fā)散在后腰處,或前胸,遮著白晰的半壁江河。
我伸出手去擁著那一灘潮濕,不想放手,我說再唱一遍《愿》給我聽,然后徽蕾便輕吟起來:在聚散之間,有一劫宿緣,是無常善變……
我癡癡的聽,像春日河水輕輕淌過我干涸的世界,閉著眼睛,我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徽蕾用唇封住我的嘴,烈焰開始了,我想推開她,卻怎樣都無法將那個影子推離,她帶有水潤的身子正是調(diào)情的音符,我用中指及食指輕輕地彈奏,從上到下,慢慢的,輕輕的,在心里奏出我與那個影子的共鳴。
外面在下著雨,雨點在模糊的窗戶外不停地向里張望著。
微蕾問我為什么帶她來這樣的地方,可是她是不知道的,我只是喜歡她唱的那首歌以及曾經(jīng)唱此歌的人。
那個人已經(jīng)離開若干年了,當(dāng)我已經(jīng)像忘記我的過去而忘記她時,卻讓這首歌生生地拽到了從前,我們輕輕共合,在那棵粗大的梧桐樹下,當(dāng)我輕輕地將她擁入懷時,月亮爬上來,樹葉晃動破碎的影子在我們的世界斑斕。
她叫什么?徽蕾問。
我卻皺著眉不言語,要說銘記于心,卻為何忘記了姓名。
我將誰遺落于風(fēng)塵,又會將誰深深根埋于心,我不知道。
徽蕾停下親吻,對著依然閉目的我說:你愛我嗎?
輕柔的若這個季節(jié)開在塵埃中的花朵,我聽見雨中依然還夾帶著風(fēng)聲,正一點一點地將冬的氣息推進我的世界里。
我隨手便熄滅了臺燈,氳氤的房間即刻便陷于一片黑暗中,我終于無需閉著眼了,我惶惶地看著漆黑的房間,落地窗簾緊緊地遮住了外來的夜燈,我一邊聽著風(fēng)聲,雨聲,就像它們在歌唱一樣,溫柔而動聽。
我還聽的見從前那個影子的呻吟聲,就像如此的徽蕾,一邊張狂,一邊哀傷。
大多人說我失去了記憶,于是我就問徽蕾那個影子是你嗎?
我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觸及刺手的花蕾,我說,我夢到從前那個為我哭泣的女孩子,站在月亮下的梧桐樹里,我甚至能誘到她唇邊吻的味道,在月色的浸泡下,在我青春里泛濫成愛情的顏色。
我問是你嗎?
此時,雨停了,陽光也出來了,我一邊撫弄著她的頭發(fā),那上面剛剛被一朵花瓣染上微微的沁心之香,一邊將左手放在她的右手上,我能感知那條愛情線在她的掌心處細(xì)細(xì)地陣動。
沒有等她的回答,或許我也不想她的回答,我悠悠地翻轉(zhuǎn)她的手掌,才發(fā)覺那條紋理是如此的短暫,我靜靜地沉默不語,就如一個憂郁的孩子,可憐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而母親也無奈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而無能為力。
我說你不是我的誰,徽蕾,你只是一個舞者,一個站在我世界邊緣跳舞的女子,我還是要聽《愿》,聚散之間,有一劫宿緣……
而我失去的,是她的名字,但我會記得那個影子,以及帶有月亮味道的吻痕,輕輕的,靜靜的,純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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