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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赤腳走路的日子

2012-12-09 08:21 作者:潮濕的夢  | 13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難忘赤腳走路的日子

作者 施澤會

我從娘肚子鉆出來,仿佛就是苦命的孩子,貧窮和落后使我的父親母親過著艱苦的日子。山村的孩子從小就是缺衣少食,母親用不多的乳液喂養(yǎng)著我,那些苦難的日子,現(xiàn)在還是記憶猶新,歷歷在目。

不管是天,還是秋天天,我都是打著赤腳,穿著開襠褲,任太陽暴曬,任狂風(fēng)勁吹,任風(fēng)霜侵染,任浸泡。在鄉(xiāng)村的崎嶇小路上走著姍姍的小步,步子?xùn)|倒西歪的,仿佛要跌倒在地上一樣。

父母在山坡上忙工分,把我丟在泥土溝里,我就和泥土為伍,用手去抓泥土,有時候以為泥土是糖果,就把泥土往嘴里放,滿嘴的泥土,差點要了我的命,有時候瞌睡來了就在泥土溝里睡著了。母親看著我這么淘氣,怎么辦呢?母親只好背著我干活,背累了又把我放下來,我又在泥土溝里抓泥土,捏泥人,做泥糕。那個時候最親近泥土,親近大自然。因為我就是大山的兒子,我就是土地的兒子。

我走在草地上,走在沙地里,走在潮濕的河灘上,帶著腥味的泥土漫過了我的腳背,松軟,細(xì)膩,冰涼,清冷,潮熱,各種感覺堆積在我的全身上,特別是走在小河漲潮之后退潮的稀泥土里,那種感覺像走進了沼澤地越陷越深,想拔都拔不出來。坐在稀泥里,滿臉都涂上泥土,真正成了一座活動的雕塑。過了一段時間,我又慢慢從泥土里拔出來,一下子跳進河里,在河底潛伏幾分鐘,然后再把頭露出水面。母親站在河岸上,望著河里的我,又是叫喊又是謾罵,無計可施。(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在河面上仿佛一葉小舟,輕輕的飄走。任流水輕吻我的全身,水草,魚兒在我的周身撫摸著,纏綿著我的身軀,透明的陽光倒映在河水里,仿佛一個紅球在水里飄來飄去。我想去抓住它,可是,當(dāng)我的手一接觸到紅球,那個紅球就慢慢散開了,不知道飄向了哪里?

到了上學(xué)的年齡,我背著父親退伍留下來的挎包,打著赤腳,跟在大哥哥大姐姐的屁股后面,來到學(xué)校讀書。秋風(fēng)秋雨到來,那個時候的小學(xué)生,幾乎都是打的赤腳。有幾個小孩子還打著光胯,報名的老師說的,你看看,這么大的孩子了,還不穿褲子,怎么上學(xué)?今天把名報了,明天來上課,記住一定要穿褲子,不穿褲子羞死人。有一個同學(xué)說,老師,他沒有褲子。老師說,去借一條褲子也要穿上。第二天那個同學(xué)穿了一條補丁褲子,不過屁股上還有兩三個大洞。老師在黑板上點名,那位同學(xué)站起來,老師在教室里轉(zhuǎn)了一圈,結(jié)果朝著黑板大笑。我們不知道老師在笑什么。其實老師也是穿的舊衣服,還有補丁呢。那個年代的生活是極其艱苦的,沒有多少家庭能夠買得起鞋子,有的是自己母親做的布鞋,遇到下雨天也不能穿,只好打著赤腳走路,來到學(xué)校再穿上布鞋。

放學(xué)回家,一些大同學(xué)就瘋跑,我也跟著他們跑。小腳走在下雨的田坎上,泥路很滑,一下摔倒在田坎上,不注意還會掉進冬水田里。大人從水田里撈起來像一個水秧雞一樣。我不知道自己在泥濘的小路上摔過多少次跤,也不知道流淌過多少淚水,喝過多雨水。山村的路永遠(yuǎn)是一條走不完的彎彎曲曲的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夠走出一條陽光大道?

我在父親犁鏵的土地里,跟著他走撿翻新泥土上面的紅苕。一根根的紅苕是社員們沒有挖干凈的紅苕。有時候父親用他的腳一挑,一根紅苕就擺在泥土上面。陽光在泥土里一溝一溝的曬著,濕潤的土地一會曬成了白顏色,那些新翻的泥土散發(fā)著泥土的芳香。父親把一塊土地耕完了,坐在草坪上吃著生紅苕,看看我的腳,褲腿,全身都是泥土,父親又親親我的臉蛋,說,兒子有出息了,撿了十多斤紅苕,把撿的紅苕堆積在一起,爸給你賣掉。爸爸給你買雙解放鞋膠鞋。我不知道解放鞋膠鞋到底要多少錢?也不知道紅苕能賣多少錢。后來父親說,兒子,你的紅苕不值錢,買不到一雙解放鞋膠鞋。我就有點失望了。

冬天沒有鞋子穿,很多同學(xué)的腳都長了凍瘡。血淋淋的后腳跟在走過的泥路上,時時殘留著同學(xué)們凍瘡腳的血跡。我的腳也長過凍瘡,好在母親勤快,她割了很多茅草,冬天里燒了滾燙的熱水給我們燙腳。一家人在木盆子中使勁燙腳,讓凝結(jié)的血脈融化,腳背腳板的血脈貫通,凍瘡沒有破皮,血水很少流出來。母親看到我的腳腫起很高很傷心,她就用稻草給我編制草鞋,我把自己腳放進去,下雨的時候能夠防滑。這樣的日子一樣延續(xù)到小學(xué)畢業(yè)。

山村一天天在變老。山村的土地也一天天的變少。山村的路也一天天被茅草覆蓋了?,F(xiàn)在我們都很少赤腳走路了。人們忙著在土地上燒磚燒瓦,在土地上修建高樓,修建寬闊的水泥路。鄉(xiāng)村公路幾乎都修通了水泥公路了。修了幾十年了,從父親小時候起就有一條小土公路,父親都是八十歲的人了。鄉(xiāng)村公路終于修好了。父親用赤腳走在鄉(xiāng)村公路上,怎么也感覺不到那種地心的觸動。

現(xiàn)在沒有化肥的泥土幾乎找不到了。我回到故鄉(xiāng)看看那些泥土,幾乎都成了板結(jié)的泥土。山村的泥土也流失得差不多了。我站在高山上,向遠(yuǎn)方眺望。仿佛看見我們的森林沒有了,礦藏沒有了,農(nóng)田沒有了,水資源沒有了,我們失去了優(yōu)美的環(huán)境,我們的土地在失血,在流血,在噴灑鮮血。也許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土地的根基了。

城里的土地根基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他們在明爭暗斗,炒作既得利益。他們采取各種不法手段,為了達(dá)到某種目的,大打出手,打得頭破血流。樓盤從200多元一平方米到幾萬元一平方米,有的別墅幾十萬一平方米。我們還能看看時間的,金錢的,遠(yuǎn)古的,現(xiàn)代的,發(fā)展的,傳統(tǒng)的,人才的流失嗎?這就是土地血液的流失。

我仿佛看見我們的戰(zhàn)友在祖國的邊陲,在老山前線,為了祖國的每一寸土地不被敵人侵占,一個個戰(zhàn)士倒下了,一個個戰(zhàn)士又沖了上去,用生命和鮮血捍衛(wèi)了祖國的領(lǐng)土完整,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噴灑著先輩的,我們戰(zhàn)友的熱血,是先輩們、戰(zhàn)友們保衛(wèi)了邊疆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我們赤裸著下身,我們赤裸著上身,我們赤裸著全身,在塹壕里,在貓兒洞里,赤腳走出了殺出了一條條血路。不過,那些犧牲的先輩、戰(zhàn)友怎么也體會不到現(xiàn)在如果赤腳走路,那種是心理壓力呢,還是愉悅的心情?

我愿失血的土地不能再失血了。我難忘的赤腳走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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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赤腳走路的日子的評論 (共 13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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