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的國度(35)---生活的責任
文/方煙雨生活總是以不斷折磨人的形式,促使我們向前行?!}引
1999年12月20日,澳門回歸,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與國同慶的還有劉波一家人,在經(jīng)過兩年的沉淪敗落之后,劉家終于迎來第一樁喜事,劉波的婚禮。
十幾輛小車排著長長的隊,都貼著大紅喜字,扎著五顏六色的彩紙,主婚車還扎著兩個穿婚紗禮服的小人,倍顯喜慶,吉祥。長長的車龍從劉波家一直緩緩地,向著小鎮(zhèn)上高秀的家開著,鞭炮聲震耳欲聾,響徹云霄,劉波執(zhí)意要把鞭炮繞著屋子放一圈,再繞村放一圈,就他的話說,這是為了驅趕這幾年的霉氣。
今天的高秀特別漂亮,一襲小巧的白色抹胸婚紗,蓬松的下擺巧妙地遮掩著稍稍突出的腹部,高高挽起的發(fā)髻插著幾朵含苞欲滴的花朵,配上精致端莊的妝容,婉若天仙下凡樣,眾人都看呆了。發(fā)轎的時侯,高秀的母親哭哭啼啼,摟著女兒是萬般的不舍,高興國表面是樂呵呵,可是心里卻極其難過,小女兒平日聰明乖巧,這會兒就要嫁作他人婦,心里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頭,他總在忙著招呼客人的空余,偷偷地把眼中的悲傷藏起來,老手輕輕的揉揉眼,把淚花拭去。不經(jīng)意的動作還是被劉波看到了,他忙抽煙給老丈人,“爸,別難過,我會好好的照顧秀兒?!备吲d國聽著劉波通情達理且信誓旦旦的承諾,不免安心了許些。他體諒地拍拍劉波的肩膀,又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臉上的笑容真像喝了蜜一樣甜。
喇叭嗩吶,一直吹吹打打;煙花炮竹,一路輝煌璀璨。
午時剛過,婚車排著隊,又按劉波的想法,繞村三圈,鮮艷的五彩禮花在村子的上空開著繽紛的花朵,劉波牽著高秀的手,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走過村頭,走過楓樹下,停下,準備隆重地行禮,交拜。他們是全村第一個繞村的婚禮,是第一對拜老楓樹的新人,所有看熱鬧的村民是圍了里三層,又外三層。祝福聲,嫉妒聲,嘲笑聲,都或長或短地傳進了劉波的耳朵,他毫不在乎,吩咐手下的弟兄們照常在老楓樹下擱起香案,擺上香爐,插著紅燭,點起香,三跪九叩,上拜天,下謝地,鑼鼓陣陣,熱鬧非凡,喧嘩震天。(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劉波把婚禮操辦的如此隆重,讓高秀激動不已,畢竟女人這一生也就盼著有這么一次完美而難忘的婚禮,沒有想到劉波會給她這么多的驚喜,讓她感動得淚水漣漣。從她踏進劉家門的那一刻起,從她在老楓樹跪拜的那一刻起,從全村的老少都站在村頭迎著她的那一刻起,高秀暗暗發(fā)誓,生為劉家人,死為劉家魂。
劉波結婚后,就帶著高秀在城里租了一個底樓的一居室,生活極為清貧。不到半年的時間內(nèi),厚林,宏雁,洪虎都相繼結婚了,只剩下寶,陳勇和吳江斌,再加后來又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叫志子,一個叫阿飛。結婚的兄弟都是在鋼鐵廠頂了父職上班,而這些沒有結婚的,都是跟著劉波東混一天,西混一天,有時劉波靠耍些嘴皮子,從別人手下接下小工程,賺些小錢,維持著兄弟們的開銷,絕大數(shù)是寶帶著志子和阿飛背著劉波偷偷地做些敲詐勒索的勾當,來補助他們正常的生活。
日子不咸不淡,高秀花銷很大,兄弟們個個也都是化錢頭,這樣的日子,讓劉波倍感壓力之大,即便如此,劉波也從不曾想過要走回頭路,去賺那些不干不凈的錢,可是他不做,不等于跟著他的兄弟不做。
這天,劉波正在家里看一些工程圖紙,最近又接了市里鋼廠的一些小工程,要墊資,雖然劉波沒有錢,不過,他沒有想那么多,只想著能把事接下來做再說。電話響了,劉波接完后,臉色都變了,他氣得把手機當場就給摔地上了,高秀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給嚇著了,她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費力地彎下腰,忙撿起來,小聲地怪罪著劉波:“什么事,發(fā)這么大的火?有火也不能摔手機啊,這手機可是一兩千塊呢?”高秀試著把手機殼重新裝回去,可是裝了半天也裝不好,急得差點哭起來。也難怪,在2000年,手機在內(nèi)地還并不普遍,高秀的心疼也是情理之中。
“媽的,這幫吃屎的東西,居然又背著我去做那些扯皮拉筋的事,這下倒好,被公安局給搞進去了,叫我去保,我上哪保?我用什么保?媽的?!眲⒉饧睌牡赜蛛S手把煙灰缸給摔直稀巴爛。這一沒錢,二沒勢,三沒關系的,黑天無路的,也怪不得劉波發(fā)這么大的火。心里雖然埋怨,卻還是叫高秀拿來外套,準備出門,并開始腦海里飛速地扯出那些能跟公安局有半點皮毛關系的人來,期望能從中理出一個頭緒,分出人物輕重,好著手跑關系。
邊送劉波出門,高秀邊交待著劉波,“劉波,你別在外面惹事生非,你得好好的,你不像他們,他們都是沒有家的人,沒有生活的責任,你知道不?”高秀的聲音很小,卻很能震撼劉波,是的,今時今日,他劉波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他得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要盡孝心的兒子。“轉回家吧,好好的待著,別擔心我,過幾天把媽接來照顧你?!笨v然劉波有時脾氣急燥,容易發(fā)火,臭嘴翻天,罵罵咧咧,可是要說這心疼老婆,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他。
劉波坐在出租車上,心里非常的煩躁,這會兒,腦子也亂如麻,鬼使神差,劉波讓司機把車子開到了朱國的公司里,希望能找到朱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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